日期：2019-07-23 16:24:46
　　《消失的5336》
　　一、失踪的黑色毛衣
　　“滴滴、滴滴滴……”
　　耳畔传来逐渐清晰的闹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我关掉了手机闹钟，目光瞥过屏幕，现在已是凌晨3:50。
　　我翻身下床，快速地进行梳妆打扮……
　　我叫刘祺，今年24岁，是一名D航空公司的乘务员。虽然是一名土生土长的苏州人，但我并不像典型的江南女子，那种江南特有的晨雾弥漫、溪水潺潺的意境和我的性格相去甚远，我也无江南女子那样的娇柔身躯，身高175cm的我被亲戚们视为找对象的困难户。
　　我原本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父亲儒雅慈祥，母亲温柔端庄。可在我15岁时，父亲因胰腺癌去世了。他的离去给我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痛。
　　从那时起，母亲独自撑起家庭，带着我搬去了南京生活。
　　在父亲去世之前，父母在太湖景区周边曾经营着一家农家乐饭店，生意称不上兴隆，却也能维持家庭日常开销。父亲去世后，好强的母亲坚守在机关单位工作，我们母女的生活也不算太落魄。
　　而我，最终在母亲的支持下，考上了南京航空大学，走上了空乘这条路。由于大学期间各方面成绩还算突出，毕业后我直接被D航空公司录取搬到了上海，成为了一名乘务员。
　　母亲一直不喜欢南京，和兄弟姐妹们的相处也不太和睦，而上海反而有很多她的老同学，她也不会感到孤单。于是，母亲选择提前退休，我便将她接到了上海和我一起生活，在照顾母亲的同时我也能够安心工作。
　　我是射手座，同学们常说我有“射手座神经质”，看人很准，每当闺蜜有新对象时，她们也会让我第一时间把关，那些我不看好的恋情基本上都不长久。　

　　是的，我的确会看人。
　　我是典型的理性思维，那些假装文艺才子、商业大佬或者浪子回头的套路，都能被我一眼识破，闺蜜们也因此戏谑地称我为“渣男识别器”。大学里追求我的人不在少数，但我只有一段失败的恋情。
　　暮去朝来，如今我参加工作已经是第四个年头。即便如此，执勤早班飞机还是十分辛苦的事，而最近集中的飞行排班又使我感到万分疲惫。
　　今天有两段航班执勤任务，分别是：上海-厦门、厦门-武汉。
　　我打开了衣橱，想带上一件新买的黑色毛衣。因为在今晚抵达武汉后，我将赴中学同学张雯佳和冯慧的约，而据冯慧说，她会叫上一位帅哥同事一同赴约。在帅哥面前，我怎能不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呢？

　　我钟爱黑色系的衣服，那件黑色毛衣正是我所爱。但当我翻遍了所有的抽屉后，它却不见踪影。
　　我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已是4:25，便有些着急了。
　　“妈……”我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轻声问道，“你看到我前几天新买的黑色毛衣吗？是不是洗掉了？”
　　“哪件黑色毛衣？”母亲被我吵醒，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并没有对我不耐烦。

　　“灰色纸袋里的，上周放沙发上的，看到么？”我开始语气焦急起来。
　　“灰色纸袋？没看见！你衣服实在是太多了，都长一个样，我哪认得出来？”母亲此时有点不耐烦了，下床到我房间里帮我找了起来。
　　“航班来得及吗？非要带那件衣服吗？”
　　我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看了眼时间，已经4：40了。
　　前往机场的出租车已在楼下等待，司机正打电话催促着。我和司机表达歉意后挂了电话，转头责备母亲：“妈，你下回别给我洗新衣服了，衣服老是不见！我走了！”
　　我提起行李，头也不回地下了楼。坐到出租车上后，我仍是一肚子的火气。899元新买的毛衣一次都没穿过，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不见了。当然，也极有可能已经被母亲洗坏了……
　　越想越气的同时，我却也感到了一丝诡异——因为近期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最近，我生活中经常出现一些怪异的现象。比如，明明在网店的购物车里选了几件衣服，而当我再次打开购物车时，它们统统不见了；抖音APP上有一些粉丝的留言，当我过后想回复他们时，留言却全部消失了；我明明记得和闺蜜约定了万居酒店的下午茶，但事后闺蜜却说当时是在嘉华酒店......
　　然而，每当我仔细追究下去时，事实总会告诉我——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凌晨时分并没有多少车辆，出租车在路上飞快地行驶着。随着窗外景物的迅速后退，我忽然意识到刚才对母亲的态度有点恶劣了。
　　平时，我完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对母亲发脾气，而今早我之所以会心情不好，是因为我的发小赵晓敏——她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非常反常，对我十分冷漠，微信里聊天的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我们之间似乎产生了隔阂。十几年的感情如河水决堤般被冲垮，让我倍感难受。我想回苏州和她当面谈心，可却苦于没有时间。

　　赶到机场和机组汇合后，我迅速调整心情，同往常一样做好了登机前的准备。
　　在飞机抵达厦门后，开始了第二段的航程……
　　我推着餐车为乘客们发放午餐。正当我准备退回机尾备餐区时，我的眼角瞥到了左侧的一个身影，霎时，我的内心深处“咯噔”一声，感到一丝不安。
　　这是一个约莫四十五岁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长相十分普通，是那种身处人群中很难被留意到的类型。他穿着卡其色的背心，气质很像一名户外摄影师，此刻，正戴着耳机看着平板电脑中播放的电影。
　　这个人……没错！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我努力回忆着……
　　从事空乘行业四年多，累计见过的乘客不下二三十万，虽然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长相，但是这个乘客应该是我近期见过的人。
　　到底是在哪里见的呢？我疑惑着，在机舱内小心地窥探着他……
　　“姐，46J那个乘客，是不是上海到厦门段也在飞机上？”我轻声问着身边的同事。
　　“好像不是，怎么了？你喜欢的类型？”同事调侃起来。

　　“少贫嘴！就是觉得有点眼熟……”
　　“不会吧……”
　　同事觉得有点无趣，便不再接话了。
　　每天见的人很多，脸熟也正常，也有可能就是他近期坐过我执勤的航班，或者只是像某个电视剧人物罢了……我努力地说服自己。最近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呢？我倒抽了一口气，可能是集中的飞行任务使我心神太过劳累吧……
　　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我随机组来到了武汉机场酒店办理入住。当换下了工作服穿上了优雅的裙装后，我仿佛变成了重获自由的鸟儿，一身轻松地去见老同学了。
　　按照她们发的定位我到了一家西餐厅，却发现只有张雯佳和冯慧来了。
　　说实话，虽然是老同学聚会，但我一整天都期待着和帅哥的见面。可能是我单身太久了，内心充满了期待的火苗，而现在只剩下火苗被浇灭的失落感。
　　只见两位美女笑着站起身来迎接我。
　　“帅哥今天临时出差，来不了了，下回再给你约呗！到时候我们去上海找你玩。”
　　张雯佳坏笑着，边说边拿出手机，我们开始玩起了自拍。
　　其实，以前在苏州念书时，我和这两位老同学的交情并不是太深，后来创建了同学微信群，我们加了微信后，距离才开始逐渐拉近。
　　晚饭结束后，我们三人又一同去了冯慧好友开的咖啡店。本以为这次聚会可以圆满地画下句号，谁知张雯佳的一句话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祺，我说吧，你这种模特身材，穿白色也不显胖，而我们就不行了，你看冯慧，穿个黑色毛衣都遮不住肉……”
　　黑色毛衣！
　　这四个字宛若一句咒语，把我早上的情绪拉了回来，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魂不守舍地告别了两位同学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酒店。在路上，我开始怀疑记忆，甚至开始怀疑我自己。看着眼前热闹的街道，我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慢慢动了动手指。我经常会思考这么几个问题：
　　“我”是谁？
　　为什么这个肉体是“我”，而不是别人？
　　“我”到底从何而来？
　　……
　　难道是因为最近缺少睡眠而变糊涂了？是不是我把那件黑色毛衣忘在专车上了？不……不会的……忘了的话专车司机应该会联系我，而且，我分明记得我提着灰色纸袋回家了，我还把袋子放在沙发上了！

　　肯定不会错！我确信衣服在家里！
　　我给母亲发了个微信，问她最后有没有找到我的衣服，但是她没有回复。
　　一看时间，原来已经23：45了，这时候母亲肯定已经睡着了。
　　洗完澡后，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无聊地拿起手机翻看微信。
　　微信里总有一些男人在骚扰我。我加过很多群，工作群、同学群、代购群……后来被朋友拉进了豪车群、金融投资群等，在这些群里，总有各种乱七八糟的人加我聊天，而我也见识了他们千奇百怪、丑态百出的样子——有的上来就直接说要和我开房，有的秀车、秀房、秀才艺……我就当无聊看笑话一样和这些人聊天，从不和陌生人见面。聊着聊着，便也无趣了。渐渐地，我不再通过这些人的验证，有的直接拉黑，或者干脆退群。

　　明早也是执勤早班飞机，正当我想关机睡觉时，一条银行信用卡广告短信映入了我的眼帘。
　　银行信用卡……我猛然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我突然想到，我马上就能解决今天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了。
　　我紧张地打开银行信用卡APP，仔细查看着消费记录。我是12月7日下午在商场刷信用卡买了那件黑色毛衣。
　　我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消费记录……我开始慌张起来，生怕出现让我惊恐的结果……
　　不！千万不要！我双手开始颤抖，视线开始失去聚焦一般变得模糊。
　　怎么回事？真的没有黑色毛衣的消费记录？
　　我努力寻找899这个数字，一次又一次，始终没有这个数字，我的心提了上来。
　　这不可能！一定是系统出错了！
　　我背脊发凉，惶恐地打开短信，也未见899这笔信用卡消费的短信提示。
　　天哪！那天下午刷完卡，不是来了一条短信，提示信用卡消费899元吗？怎么会不见了呢？我从不清理手机储存空间，更没有随手删除短信的习惯啊！
　　我感到自己正处于内心崩溃的边缘。
　　颤抖的手几乎快要拿不稳手机，我艰难地拨打了信用卡400电话人工核实了这几天的消费记录，可是，没有一笔899元的消费。确切的说，我并没有买过那件黑色毛衣！
　　这一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次日早晨，我如同行尸走肉般随机组登机开始工作。在得知母亲没有发现黑色毛衣后，我整个人陷入了绝望。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马上回上海去商场求证。我不敢相信这一切，到底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还是商店和银行出现了问题？甚至是这个世界出现了问题？一件衣服怎么可能凭空蒸发呢？
　　正当我魂不守舍又要强颜欢笑迎接每一位旅客登机的时候，发生了令我眩晕的事情——那位客人，就是那个面熟的乘客，又出现在了飞机上！
　　一瞬间，我几乎腿软，踉跄着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了座椅。
　　他低着头从我面前走了过去，我偷偷回头打量——他这次穿了银色的户外登山服，带了个黑色的鸭舌帽，换了一副黑色边框的眼镜。他这次的座位在机尾，我跟了他几步，听到他用一口上海话在打电话。
　　“这次有很大的收获！我登机了，回头细聊。”这个人声音很怪异，和他相对稳重的中年男子外形不太匹配，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正是我讨厌的那种声音。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这几天的焦虑和恐惧又蒙上了一层阴影。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微笑着说道：“先生您好，您的座位号在您的行李架下方，您是……50C吧，行李请放在这边吧。”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没有看我一眼，也没有和我说话，放好行李坐下后便插上耳机，打开他的平板电脑又开始看起电影来。
　　“亲爱的，你没事吧？”突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我肩膀，我吓了一跳，原来是乘务长，“你脸色很难看，没休息好么？”
　　我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没事。”
　　我机械般地工作着，每次经过后排座位区域时，都会看一眼50C的乘客，可是他从来不抬头。没过一会儿，他似乎睡着了，直到飞机降落才醒来。
　　着陆后我收到了母亲在我登机前就发来的微信，说她周末和老同事们去黄山游玩，让我照顾好自己。

　　回到家中，我再次翻遍了衣橱，仍旧没有黑色毛衣的踪影。于是我换了便装后直奔商场。
　　这家服装店我并不常来，走进店内，店员和收银员都换人了。我向他们询问我的消费记录，可他们并没有找到。
　　我四下观望，竟没看到店里有黑色毛衣。可我记得当时还有好几件其他尺寸的黑色毛衣挂在那里，难道几天时间就售罄了？
　　我大概描述了一下衣服的样子，可这个款式实在是无法详述。最后我开始有点激动和情绪失控，大声询问道：“难道你们都没看到我那天过来吗？12月7日下午大约两点。”
　　店员都无奈地摇摇头。
　　我说是一个很高的男店员给我刷的卡。当我想调监控录像确认时，店长过来了制止了我的无理要求，并表示他们没有我说的黑色毛衣，也没有我的消费记录，信用卡我自己也核对过，如果有需要，可以再挑选其他衣服。
　　最后，一个女店员招呼完客人，偷偷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们店里没有高个子的店员，但那几天临时借调过来一个店员ANDY，你可以联系他问问。”
　　我接过写有Andy电话号码的名片，走出服装店后便试图拨打。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
　　我沮丧地回到家中。在事实面前，我不得不妥协——可能真的是我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我根本就没有买过这件衣服？一周前的事，我真的记错了？我肯定去过商场，看到这家店，但会不会我根本就没进去过？没准是我在梦里买了这件衣服？

　　想着想着，我发现了店员ANDY的手机号可以添加微信，我赶紧发送验证请求通过，等待许久后，却没有任何反应，电话也依旧打不通。
　　母亲不在家，少了几分平日的唠叨。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后，我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舒展着四肢。
　　此刻，我只想放空自己，准备好好享受周末。
　　电视里正放着我没追完的宫斗剧《深宫重重》，看着看着，我渐渐有了困意……
　　突然，我大惊失色，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电视中出现了一个让我毛骨悚然的画面——这个宫斗剧赫然出现了一个之前已经被处死的女人！
　　这个奸诈狡猾的反派人物——宁妃娘娘，不是早就……已经……

　　我看的是23集吗？我慌乱倒回去重新回顾过去几集，却怎么也找不到宁妃娘娘被处死的情节。
　　巧的是，两个月前，我在手机新闻中看到，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张雨晴在家中突发心脏病身亡，时间就在这个电视剧杀青后的第二天。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上汗毛竖起。
　　见鬼了！我真的是见鬼了！这……怎么可能……

　　我打通了同事马程程的电话，和她确认剧情，马程程讪笑道：“你胡说八道啥？宁妃娘娘要是死了，这后面的戏可咋演？”
　　我苦笑着挂断了电话。
　　难道我又记错了？我记得之前在今日头条上看过一篇有关“曼德拉效应”的文章，讲的是集体性的记忆错误。我试图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最近太累了，出现了记忆错乱，当前最需要的就是睡个好觉。
　　空寂的房屋内响起了一阵“嗞嗞”声，是我的手机震动了。我下意识地以为是店员Andy通过了我的验证请求。我马上打开手机，但发现又是一个无聊的男人在发我消息，同时还有好几个验证请求。正当我准备一个个拒绝时，一个头像映入了我的眼帘……
　　这是一个寸头男人在游船上的照片，好像是在欧洲。我觉得此人极其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便试着点了通过。
　　刚一通过，一条信息立马弹了过来……

　　“有危险！快跑！”
　　看到这种消息，我第一反应认为这是恶作剧套路，准备删除的瞬间，对方居然向我发起了语音通话，我又马上点击了拒绝。
　　说实话，我可以接陌生电话，但很少会接陌生语音，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对方再次向我发起了语音通话，我再次拒绝……就这样循环往复了四五次。每次在我来不及拉黑他的时候，他又打来了。

　　我一肚子的火气，便想着干脆接通骂一顿出气好了。就在按下绿色按钮的瞬间，一个很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
　　“他们找到你了！可能今晚就会行动！你现在有危险！听好了........”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微信语音被迫中断，我大惊失色，惊慌中手机坠落在地毯上。
　　此时手机屏幕朝上，显示着四个刺眼的、令人浑身发麻的字——
　　未知号码。

　　日期：2019-07-23 16:32:19
　　二、神秘男子和诡异外卖
　　顷刻间，我脑海中浮现出各种恐怖片的情节……我喘了口气，镇定了一下。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怪存在，所以这肯定只是个正常的电话。
　　现在用通讯技术隐藏真实号码的人有很多，房产中介、推销公司……比比皆是，没什么好怕的！
　　“这大半夜的……”我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接通了电话。
　　“喂……”
　　无人应答。
　　电话那头传来“嚓、嚓、嚓”的摩擦声，像军人走正步时发出的声音，也像手机贴着衣服跑步时发出的声响。

　　听了一会还是无人回答，于是，我挂了电话。
　　这个“未知号码”又立刻响起。
　　我刚准备再接起时……
　　“砰！砰！砰！”
　　突然有人用力敲了我家的大门。

　　这敲门声仿佛直击脑门，我感到脑袋嗡嗡作响。
　　刹那间，整个房间的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使我无法呼吸，时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监视着我。
　　半夜11点敲门，正常人都会受到惊吓，更何况是最近疑神疑鬼的我。更诡异的是，此人竟然没有通过楼下对讲门禁就直接上来了。
　　由于职业原因，我具备了临危不乱的能力，但我还是忍不住颤抖着。最后，我清了清嗓子，试图用大嗓门来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是谁？”
　　“你的外卖！”一个男人低声道。
　　我屏住呼吸，疑惑的盯着大门，因为我根本没叫过外卖。
　　“你搞错了吧，我没叫外卖。”我拔高了嗓门。
　　“地址没错啊，是长德路1888号月桥花园2号楼2602室，刘大宝小姐”。
　　我呆住了——刘大宝是我外卖软件上用的假名，其他人不可能知道，难道是之前送过的商家搞错了？
　　我叫门外的人把外卖放地上，小心翼翼地贴着猫眼静静观察了一分钟，确定昏暗的楼道里空无一人后，我才打开门，迅速拿起外卖进屋。
　　黄焖大闸蟹，刘大宝，137XXXX0146，长德路1888号……没错，这正是我的信息。
　　我喜欢小龙虾，但是过季了，只能拿当季的螃蟹代替过个瘾。因为减肥，我平时很少点夜宵，如果不是上周母亲也想吃，我是不会点黄焖大闸蟹的，但这……怎么又送来一份？
　　我又想到微信上那个神秘男子的恐吓，拿起手机想再看一眼微信，但是……我的目光又回到了那个外卖上，会不会里面……

　　我迅速拿起外卖，看向外卖的单子……
　　刹那间，恐惧感包围全身，我清楚地看到了订单备注上打印着两个大字——
　　快跑！
　　我身体颤栗了一下，此时一个令我震惊的东西在外卖盒上一闪而过。它的速度非常快，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那……分明是一个……
　　红色的光点……
　　我马上侧扭了一下头，只听见一声巨响，阳台的玻璃突然爆裂炸开，与此同时，我手中的外卖也炸裂开了。
　　我的下巴似乎被硬物猛烈撞击了一下，外卖盒中火辣辣的高温汤汁炸开溅到我的脸上和身上。我感到了面部的剧烈灼烧，眼睛也看不见，便嚎叫着趴倒在地。由于接受过专业的航空应急训练，我凭着本能在满地碎玻璃中匍匐前进，最终爬到门口。
　　此时，我的下巴已经没有了知觉，脸上火辣辣的灼烧感让我明白，我可能已经被毁容了。而我右手臂的下方有一个很大的伤口，正不停地淌着鲜血。
　　我挣扎着伸手拉开了大门，努力往外爬去。
　　“啊——啊——啊——”

　　整个楼道里充满了我惨叫的回声，像是死神降临前绝望的呐喊。
　　不一会儿，邻居都打开了房门，一阵晕眩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当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救护车上。小区楼下围满了丨警丨察，确切地说，是全副武装的特警。
　　我听到有人在大呼为什么上海会发生枪击案。有丨警丨察走过，急切道：“真的是狙击手！就在对面商场楼顶开的，调监控，周围拦截封锁，大半夜的，肯定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