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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长的梦,终究有醒来的时候
作者:
洋调吉他
我坐在镇上有名的洗浴中心里,却在自斟自饮。
大晚上的,发小儿二壮说带我出来见见世面,却不曾想来了这种地方。虽说我也不是什么保守听话的乖乖仔,但这种地方的女人脏的要命,我并不打算碰。
我没坏二壮的雅兴,单独开了一间房,想着要两个小菜先把肚子填饱,然后就自己回去。
我的酒量不好,没喝多少,就迷迷糊糊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耳畔传来娇滴滴的一声轻唤——
“来床上睡吧——”
我睡眼惺忪地抬眼一看,见不远处的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女人。
那女人可真好看,穿着一件剪裁合身的短裙,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她有一头如黑色瀑布般柔顺的长发,细长的柳叶眉,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嘴边还有一对若隐若现,性感迷人的梨涡。
这样的美人儿在我们村可是前所未见,比村花都要好看一百倍。我咽了口吐沫,赶紧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也是这里的?”
她没说话,一双美目眼波流转,看得我的魂儿都要飞了。
妈的,早说有这种姑娘啊,老子也不至于半晚上自己在这里孤独地喝酒了!借着酒劲儿,我猛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她的手又软又滑,就像刚剥好的煮鸡蛋似的,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可一点不假。
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儿,这就像一记催化剂,我脑子一热,把她完全按在身下。
她也没反抗,扬手就揽住了我的脖子,凑过脸来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不受控制的也要回亲,结果忽然眼前一黑,竟然昏了过去。
再一睁眼发现在自己家炕上,我爹看我醒了扬起笤帚疙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我妈怎么劝都劝不住。一边打还一边骂:“让你个小兔崽子不学好,哪儿玩不好,光屁股跑坟地抱根木头睡觉,我们老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看今天老子不打死你!”
我妈最后拼命搂住我,才算让我爹消停下来。
我更是纳闷儿极了,在坟地睡觉?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明明
整个白天我都是恍惚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好不容易挨到晚上,我主动去找二壮又去了那地方。还在相同的房间,喝得微醺,但等了整个晚上,却没看见她。
开始我以为她在伺候别的客人,后来我自己又偷偷去过好几次,却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失望极了,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见到我的人纷纷侧目,就跟见了鬼似的。跟我家关系好点的,都问我妈我的眼圈咋那么黑,是不是中邪了。
问的人多了,我妈就开始犯嘀咕,跟我爹一合计,打算带我找个算命先生去看看。
我自己当然知道什么原因,说什么都不去,我爹暴脾气,没说几句就一巴掌抽过来,抽得我眼冒金星,我狼崽子脾气一上来,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村。
夜晚的风吹的人心凉,我懒得回家,一时又不知道去哪儿,突然就还想去那个地方再看看。
其实我没抱什么希望,即使看不见,回忆一下也是好的。但当我真的去到那个房间,推开门的时候却愣住了。
那个我心心念念想见却不得见的女人,此时正斜倚在床边轻梳秀发,还在我开门的一刹那,对着我妩媚地微笑了一下。
我是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心中的狂喜可想而知。迫不及待地冲到她的面前,来不及好好端详她的美貌,就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臂,猛地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么多天,你去哪儿了.”
我含糊不清的问着,把这些天的相思都化成了吻,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好几个紫痕。
“等一下,”她忽然用手推开了我,“跟我在一起,你可不要后悔。”
我赶紧点头,斩钉截铁的回答:“你不嫌弃我,我怎么会后悔?”
她不说话了,微微笑着又亲了我一口。
我脸颊滚烫,这种无声的鼓励让我壮着胆子扯过被子盖住了头
一个小时后,她说她会再找我,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之后,我就感觉浑身没来由的冷。回去的当天晚上,我就发烧了。烧到三十九度多,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吃了好几天的药,烧也没退,反倒要冲到四十度去了。
我爹妈一合计,觉得我可能在坟地那晚招惹了什么脏东西。
农村人在碰到这种事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戳筷子。摆上一只放满水的碗,一个人拿着一根筷子在旁边念叨,挨个叫去世的人的名字,然后把筷子插进水里,如果正是此人在作怪,筷子就能稳稳地立在水里,这时候拿菜刀砍断筷子,骂两句脏话,中招的人就能好了。
我爹把去世的亲人都叫了个遍,筷子却怎么都立不住。他皱着眉问我最近跟谁在一起,我说二壮,没成想却又挨了一嘴巴。
“瞎他妈胡说!二壮前两天在工地上摔死了,你.”
啥?二壮死了?
我来不及震惊,我爹忽然反应过什么似的,张嘴叫了声二壮的名字,猛地插下去,但筷子还是没立住。
我爹彻底没辙了,叼着根旱烟在门口想了会儿,就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一个人,四十几岁的年纪,黑面方脸,一双眼睛不怒自威。
他叫杜国霖,是我们这一片儿有名的算命先生。
我从小对算命先生就有种莫名的依赖感。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在村长家的电视里看到过一个古怪的婴儿人脸,当天晚上,我竟突然失明了。我爹辗转找到了一个先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三两下我就又能看见了。后来每当我看到那人脸再失明的时候,都是那个先生过来治好的我。
我不止一次地追问:那个先生是谁,那个小孩人脸又是什么,但我爹妈总是叹气,却什么都不说。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件事情在将来会给我带来巨大的影响,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放眼现在,杜国霖才刚一进门,看到炕上的我,就连连摇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最近有没有近女色?”
我一愣,没敢承认,要是让我爹知道了我去那种地方,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但他好像看出我在撒谎,哼了一声,忽然拔出一把匕首,冷不防地在我手指上一划,几滴鲜血正好滴在了面前的碗里。
鲜血很快与水融为一体,杜国霖二话不说抄起筷子就插进了碗里。
这一下,筷子不仅稳稳地立在了水中,竟然还像被吸进了黑洞里一样,唰唰地打起旋儿来
这一幕可真是闻所未闻,怎么好好的筷子还转上了?
杜国霖笃定地说:“你怕是惹上麻烦了。”
我妈一听急坏了,又是塞钱又是哀求,非得让他救救我。
杜国霖点头:“能救我一定救,但是现在看来,招惹的怕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现在它的意思我还不清楚。今天晚些时候,我们来试试这东西的虚实。”
杜国霖让我爹妈在正西方烧三炷香,把香灰混合那碗血水给我喝。然后就大踏步地出了门。
那玩意儿比煤烟子味儿还冲,我忍着恶心一口气灌了进去,没多久还真退烧了。
晚上的时候,杜国霖拎着一堆东西跟我来到我家厕所。他在墙上分别贴上一个“喜”字,一张冥币和一张印了一堆水果的图片,然后塞给我一个装着黑狗血的瓶子。
“这是干啥?”
“探心意。一会儿十二点的时候,你拿着黑狗血在厕所里呆好,”他晃了晃手里的风铃,“我把这风铃挂在入口,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能把你招惹上的东西引过来。到时候不管有什么声音你都不要出声。”
我问为什么要呆在厕所里,他说厕所阴气重,容易把鬼魂引来。
“这个风铃只有鬼魂出没的时候才会响,等到它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就说明鬼魂走了,到时候你出来看,喜字、冥币、水果哪个被撕掉了,就代表它的来意。”
“如果冥币被撕,则代表它为钱而来,去路边烧点纸钱也就打发了。如果水果被撕,则代表它有事相求,到时候我想办法问明它要求的事,能帮就帮,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那要是喜字呢?”
杜国霖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你最好祈祷不是喜字,不然它的目的很可能要与你结亲!”
说完,他看了看表,拎着风铃走到入口,示意我进到厕所里间去。
我紧张得不行,抓着黑狗血瓶,到里间插上了门。
我家的厕所比较简陋,隔间的门板底下缝隙特别大,透过缝隙能看到地上的白瓷砖映出的风铃的影子来。
时间过得格外慢,我蹲在便池边脚都麻了。正怀疑此法可不可行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狗吠声,估计得有十来只,那声音急躁中夹杂着呜咽,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与此同时,原本毫无声音的风铃忽然铃声大作,我透过缝隙看,它就像被谁剧烈地摇晃着一样簌簌狂抖。
来了!
我明显感到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就好像有人在外面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冰柜。
风铃晃了一会儿就不动了,紧接着我听到“嘶——”的一声撕纸的声音。
我屏气凝神,蹲在原地不敢出声。过了好久,第二声风铃也没响。我蹲的痛苦万分,又不敢动,就在这时,整个厕所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妈的,我竟然忘了厕所前两天按上了声控灯,每隔三十分钟就灭灯。
人对黑暗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如今我处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就在我度日如年的时候,风铃声终于响了起来!
我舒了一口气,咳嗽一声,顿时灯光大亮。我锤着腿刚站起来,一抬眼,却差点贴上了一张倒挂着的人脸!
我吓得眼前一黑,扬起瓶子就要对着他泼。
“呵呵——”那人脸发出一声轻柔的笑声,顺势把脸正了过来,我定睛一看,怎么竟然是与我一夜缠绵的那个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鬼?
她的目光如岩浆,我的脑子一下子断片儿了,凑过脸就要去亲她的嘴。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响,杜国霖暴喝一声就冲了进来。
她扭头一瞅,顿时花容失色,瞅准了窗户的方向,慌不迭地逃离了出去。
杜国霖把我从隔间里拽出来,问我有没有事,我摇了摇头说没事。
我问他刚刚那女的是不是鬼,他说是,然后指着墙上原本贴着三样东西的地方给我看。
冥币和水果都在,唯独缺了喜字。
看样子,她真的看上我了.
我问杜国霖怎么不把她给抓住,杜国霖摇摇头,说估计对方的实力不弱,不然筷子转不起来,盲目出手很可能惹怒了对方。
杜国霖的能力远近皆知,他若没有把握,那别人就更没有了。一想到与她还有过肌肤之亲,我脸都白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
杜国霖思考了一会,问我家有没有绣花鞋。
我刚想说没有,厕所外就传来我妈的声音,她说我大伯家有,堂姐就喜欢这个。我爹亲自跑了一趟,回来时手里还真拿着一双绣花鞋。
杜国霖把绣花鞋摆在门厅入口:“一会儿一点十四分的时候,你站到镜子前,问一句话”何日良辰吉日?”念十遍,期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转头,念完十遍之后转头,冲着绣花鞋的方向量步,直到你的鞋尖与绣花鞋的鞋尖头顶头汇合为止。记住,一定要记下量的步数。”
我点了点头,一点十四分的时候,准时站在了镜子前。周围的灯全被熄灭了,我父母和杜国霖依次退出了房门。整个房间只有那面清冷的镜子和镜子前傻站着的我。
我咽了口吐沫,张口念道:“何日良辰吉日?”
但刚念了一遍,我就感觉不对劲儿了。
身后不知道哪个方向,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瞅镜子里反射出的场景,却没有什么异样。
难道是我太敏感,刚刚其实是外面三个人的脚步声?
我顿了顿,又念了第二遍。身后又发出一声轻微的脚步声!
那声音就好像一个行动不便的人拖着腿走路似的,跟正常人走路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不对,这绝对不是外面三个人发出来的!
我的头皮有点发麻,这屋子里除了我还有谁?
我慌了,忽然加快速度,一口气又念了两遍。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清晰的怪笑声,那声音凄厉又尖锐,听的人浑身一颤,我立马分辨出来,是猫头鹰的笑声!
猫头鹰怪笑,必有不妙!为什么在这时会出现猫头鹰?
我被它弄得有点走神,又念了两遍,忽然觉得脖子一凉,好像有什么人趴在我脖子上吹了口气儿一样。
我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想回头看,但想到杜国霖说过:不念够十遍,不能回头。
我两腿发抖,一下子把剩下的几遍都念完了,匆忙地转身正要量步,一低头,却怔住了。
原本摆在门口的那双绣花鞋,不知怎么竟与我脚尖对脚跟地顶在了一起!
这可跟先前说的不一样,我还没来得及走半步,鞋就自己走过来了,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出声,象征性地跟那只鞋顶了顶头,就悄无声息地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三人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出来,忙问我怎么样。我把鞋自己会走的事情如实说了,说的杜国霖直皱眉。
“这么看来,那东西还挺急。”杜国霖小声说道。
“啥叫挺急?”
“我不是让你数步数吗?那是要确定她定的婚期。有几步,就代表离婚期还有几天。”杜国霖严肃地看了看我,“现在你还没开始走,两只鞋就碰到了一起,意思是还有零天,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这么看来就定在了今天!”
我们全家听他这话都是一个哆嗦,那个鬼魂不光要跟我结婚,还迫不及待地订在了今天?
我妈听得都快哭了,一直央求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杜国霖思忖了会儿,问我们知不知道葛家小子。
我一愣,忙点头说知道。
谁会不知道呢?那孩子死的可太惨了。
他是葛家的独苗,家里再穷爹妈也不会短他吃喝。但有一次吃鱼却出了事,鱼刺不小心卡在喉咙咳不出又咽不下,村大夫急救了半天,那孩子满脸憋的青紫,最后还是死了。
非正常死亡的人煞气重,孩子更甚,不能风光大葬,他爹妈只简单地备些熟肉和零食,当天晚上就草草地埋在了山上。
等到第二天人们路过的时候,发现坟塌了,周围有一串孩童脚印,孩子的尸体摊在几百米以外,被什么东西啃食的不成样子。人们推测可能当时他只是休克,后半夜的时候缓过来自己爬出来了,却不巧碰到了前来吃供品的野兽,结果就被吃了。
杜国霖好端端问这个做什么?
杜国霖说女鬼来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一股湿气,他推测它的死因可能跟水有关。而五行之中土克水,必须找一个跟土有关的人才能镇住它。
我明白了,葛家小子就死在土边。
“今天傍晚的时候,你拿着一碗狗肉和一把锹去他的坟头,把狗肉摆在正中间,然后去修坟头。期间要在周围点燃十三根白蜡烛。如果你修好,蜡烛一根都没有灭,就可以不用修了,停下来躺在旁边睡觉,直到天亮。”
我一听头皮都麻了,躺在坟边儿睡觉?这谁睡得着?
杜国霖说睡不着也得在旁边躺着,这代表那孩子对你的到来没有敌意,你身体沾着土,那女人也不敢轻易靠近你。只要撑够三天不去拜堂,阴界婚约自然作废了。
我忙问要是蜡烛灭了怎么办,杜国霖说要是灭了就先想办法点上,如果实在点不上,就身体呈九十度对着坟头鞠三个躬,然后用最快地速度往正东方向跑。
听起来就十分惊悚。
我咽了口吐沫,左右衡量了下,既然横竖都是死,就听他的吧。
坐立不安地呆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杜国霖嘱咐我,到了地方不要乱出声,埋头干活就好,如果有人问他好看吗?一定要说好看。
我点点头,端着一碗狗肉,扛着一把锹就上了后山。
他的坟头特别凌乱,他爹妈自从他死后就疯了,之后也没人去拜他,枯草几乎埋没了整个坟包。
干了一个多小时,天就黑了。我又累又紧张,后背全都湿透了。正准备停下来歇会,忽然耳畔传来嘶的一声响。
我抬眼一看,吓得差点把锹扔了,就见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条有着三角头,血红眼的通体黑蛇,它高昂着头,正在围着坟头绕圈,要不是那十三根白蜡烛燃着它不敢近前,估计现在我已经死了。
我的双腿发软,立在原地不敢动了。这种三角头的蛇有巨毒,咬一口基本上就不用救了。
它绕了一圈又一圈,不时对着我吐信子,发出嘶嘶的警告声。
绕了不知道多少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它似乎变长了些。再仔细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哪儿是什么变长了,是凭空又多出来了两条蛇!
三条蛇像贪吃蛇一样排着队一直绕圈,六只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管绕到什么位置,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额头上都是汗,一直祈祷那些蜡烛不要灭,只要火光在,它们应该就不会近前。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平静的天空忽然刮起了一阵小旋风,这风邪的很,就像会拐弯一样,绕着我的小腿直冲地上的蜡烛,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蜡烛忽然灭了三根!
那三条蛇马上看到希望,朝着灭了蜡烛的方向爬过来。我害怕极了,努力地把身子往没灭蜡烛的方向挪。它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有一条甚至缩着脑袋想要从灭了的空隙中挤进来。
我呼吸急促,喘气都变成奢望。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这个时候,还会有谁到这山上来?难道是杜国霖不放心我,过来看看?
我大喜,伸着脖子正要看是谁,谁知那条试图进来的蛇真的挤了进来,它的同伴一看是安全的,也都跟着挤了进来,它们全都弓起身子,做出要攻击人的动作,感觉随时都能冲着我弹过来。
我赶紧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打着了在胸前拼命地晃,火光忽忽悠悠,它们一时倒是不敢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到彻底能看清楚人的时候,我的脑袋嗡的一下。
不是杜国霖。
是个小小的模糊身影,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更要命的是,顺着头往下看,他下身的裤管竟然空空荡荡啥都没有,看得人心寒。
它正对着我的方向,虽然看不清脸,但我敢肯定他在看我。我的汗都流下来了,一边挥着打火机,一边还要警惕地回看它。
它盯着我瞅了半天,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尖利得让人抓狂,就像五根长指甲一起挠在黑板上一样。
它问:“我好看吗.”
阴森森的声音听的我头皮发麻,我哆嗦着回答:“好看.”
它哦了一声,竟然直直地转身,僵硬地朝着来时的路又走了回去。
等我再转过头来看,令我倍感震惊的是,那三条黑蛇竟然像是惧怕什么一样,纷纷倒着身子往外蹭,等到彻底蹭出蜡烛圈之后,竟然飞速地游走了。
我紧张地把灭了的蜡烛重新点燃,在坟头边躺了下来。接下来一整晚都没再发生什么。我辗转反侧了半宿,还真睡着了。
等一睁眼,天大亮了。我扛着锹回来,杜国霖问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我都跟他说了,他点头说那孩子应该没有怪你,今天晚上照去就行。
接着他还没等我回答,突然反手一把钳住了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地伸着着一根大拇指使劲按在了我的脊梁骨上。
我哎呀一声,疼得眼泪差点出来。我嚷着问他干嘛,他却没吭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整个白天我没再见过他,傍晚我又扛着锹去了后山,这次我留了个心眼,把我爹年轻时候当兵留下的火折子都找出来带上,要是万一今晚再有蛇,这玩意儿可比蜡烛有用。
重新换了一块狗肉,简单地锄了锄草,点好蜡烛之后没看到有蛇,我就在坟头躺了下去。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才躺下一会儿,耳畔突然来了这么一声。我一个激灵坐起身,发现不远处的枝桠上竟然坐着个女人。我以为看错了,揉眼再看,那女人还在。
这黑灯瞎火的,正经人家的闺女谁会跑到树上去?
“你是谁?”
“才刚见过面,你就不认识了.”
那女人冲我勾了勾手,忽然胳膊一抬,我顿觉脚下一空,还没来得及明白怎么回事,我已经跟她肩并肩坐在了枝桠上。
再一看,好家伙,这女人可不是要与我结亲的那个女鬼?
“知道我刚刚吟的诗是什么意思吗?”
我学历不高,但大致意思还是猜得到的,大概是她对某个人思念极深,已经深入骨髓了吧。
她.在思念谁?
就见她呵呵一乐,朱唇轻启,忽然探过脸来就吻住了我的唇。不知怎么的,刚刚的恐惧感突然没了,只能感觉唇齿之间分外冰凉,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
我正享受着,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猛地一睁眼,我的妈呀!刚刚精致的脸庞不知怎么就换成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它的眼白向上翻着,脸上的皮肉沟沟壑壑,就好像曾经被人用刀一块一块地剜掉的一样,而它哪还有什么嘴唇,一条长长的舌头从嘴里掉出来,直接就耷拉到了下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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