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设计陷害于我,明天我万倍还你……

作者: 三不看

  我叫钟铭,自小被爷爷带大。
  爷爷是有名的风水先生,在附近几个县城都很吃得开,大号鬼眼钟离,就没有他参不透的风水宝穴。
  不过爷爷看风水,也有他的门道讲究,不是什么人请,他都会出手的。
  自打我很小的时候,爷爷就一再告诫我说,风水先生有三不看:独夫之人不给看;九横之人不给看;点穴之地不给看。
  说白了就是恶人不给看,横死的人不给看,坟地不给看。
  爷爷说,看这三种风水,有损阴德,会招祸上身,给再多的钱也补不回来。
  我从小耳濡目染惯了,这三条禁忌已经像钉子一样,牢牢地楔进了我的脑子里。
  在这行当里,爷爷只挑顶尖的活儿接,收入可谓不菲。可奇怪的是,我从来就没看我们家有多富裕过。
  有一回我问爷爷,家里的钱都去哪儿了。
  爷爷告诉我说,风水先生吃的是泄露天机的饭,所以赚的钱不能全放腰包,最多二十取一。
  也就是说,我们挣十块,最后最多落五毛,其余的全都捐出去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爷爷始终都没让我上过学。但是这些年我也没闲着,《九章》、《算经》、《术藏》、《八宅明镜》、《罗经顶门针》,可谓是无书不读。
  所以除了跟他出去看风水的时候,我基本上是功课满满,大半时候比上学都累。
  这种按部就班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二十岁那年,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来临,我可能会像爷爷一样,成为风水先生,然后安安生生地过我的小日子。

  可惜,世界上就没有卖后悔药的,那件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下午,我刚从外面拿药回来。
  这阵子爷爷的身体一直很不好,医生劝他要住院观察,但是爷爷告诉我说,他知道自己大限快要到了,执意要回家待着。
  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忙着家里医院两头跑。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在门口停着两辆辆豪车,看那个档次,都是是百万起步的那种。

  这种车在我家青砖灰瓦的老宅子门前停着,显得格外扎眼。
  不过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遭了,所以我已经习惯了,想着肯定又是哪家土豪要请爷爷过去看风水。
  可惜,他们来的不是时候,现如今爷爷已经动弹不了了。
  可是等我进门之后,却惊讶的发现,爷爷不但没在床上躺着,反而又重新坐到了他那把太师椅上。
  尤其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昨天连饭都快吃不进去的爷爷,今天忽然变得神采奕奕的,精神显得相当矍铄。
  仿佛他的病,一下子全好了。
  我惊讶地看着爷爷,同时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胖子。
  就在我进屋的同时,那个胖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好像洪钟一样的声音:您是小钟先生吧?

  我顺着声音扫过去,那个大概有洪金宝那么肥,不过体形比他稍匀称点儿。
  胖子梳着一个大背头,身上套着一件红色的唐装,正在彬彬有礼地笑对我。
  他那个笑,带着谦卑,带着礼貌,还有几分恭谨,让人看一眼,就不由自主的有好感。
  我礼貌地点头示意,然后问爷爷怎么坐起来了。
  爷爷还没回答,那个唐装胖子却先说话了:我们东家想请钟老先生去过去,给一套宅子看看风水。但没想到老先生身体抱恙,所以就想请小钟先生辛苦一趟。
  胖子说着话的时候,从语气到神态,可谓是客气到了极点。但是同时又有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感觉像是请定我了,不去都不行。

  说话客气,给足你面子,同时还不能让你有拒绝的理由。
  我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胖子绝对是场面上的角色,人精中的人精。
  我不太喜欢这种八面玲珑的人,于是就没搭他这个茬。
  可是这时候爷爷却说话了:小铭,他们说的那个东家,是我的一位故人,爷爷以前欠他一个人情。所以帮他看风水的事情,爷爷多少年前就答应了。现在我动弹不了,你就替我跑一趟吧。

  “可是您的身体——”我有点儿不放心爷爷。
  那个唐装胖子倒是见机得快,马上回答说:钟老先生的事你放心,我会专门留下几个人,照顾老先生的起居,一直到您回来。
  爷爷也点头表示同意。
  我一看已经没什么推辞的借口了,于是就跟唐装胖子上了车。

  一路上,胖子依旧笑容可掬。我问他那边什么情况,胖子只说到了就知道了,其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
  车子上了高速,一直跑了十几个小时,这才到了地方,目的地居然是一座山的半山腰。
  而在山腰的十来亩地大小的一块空地上,赫然座着一座庄园。
  望着那座庄园,我不禁一愣。
  早就听说现在的有钱人,已经不玩儿城市里的钢筋水泥笼子了,改换庄园了。
  今天一见,才知道是真的。
  进去之后,我就发现气氛有点儿不大对头。
  整个庄园里气氛十分的压抑,到处都挂着黑花白帐,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丧气。
  再往里走,我就闻到了一股子香火混合着烧纸的糊味儿。
  我心里一沉,心说不会是死人了吧。
  走了不久,遥遥地就看到一栋二层别墅的门前,摆着两个巨大的花圈,我的眼皮随着就是一跳,心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看到花圈,我心里就咯噔一下,马上就停下了脚步,试探着问那个胖子:是不是让我给这座庄园看风水?

  唐装胖子回答说:不是,我们东家的意思,是想请您给选一处阴宅。这也是他老人家的生前的愿望,所以少东家也把您请来的。
  我一听是给看阴宅,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心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看阴宅选坟地,这已经犯了爷爷的忌讳,这事肯定不能做。
  于是我马上止步在了大门口,再不往前走了。

  那个胖子一下子就愣了,问我怎么了。
  我把爷爷的忌讳跟他一讲,然后说了一句:爱莫能助。
  随后转身就往回走。
  唐装胖子还想劝我回去,但是我没理他,直接打车就回家。
  可是我一进门就彻底傻眼了,就在我家大厅的,赫然摆了一张供桌,桌子上面摆这三牲五鼎,另外还有七八个果盘。
  这些物件儿摆明了都是供奉,而在供奉正中央的,就是一张偌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爷爷。
  爷爷死了!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了,我这一来一去,才不到两天,没想到爷爷就已经不在了。
  守在灵堂里的,是几个邻居以及唐装胖子留下来的人。
  那个留下来照顾爷爷的人告诉我说,爷爷当天精神头相当不错,但是当天晚上睡着之后,就再也没能醒过来。
  他的这个说法,也有几个邻居作证,看来是真话。
  联想到爷爷的身体状况,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爷爷当时那种情况,肯定是回光返照了。
  那天爷爷的那种状态我就觉得奇怪,可惜当时没往这方面想。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一阵子懊恼。可惜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在爷爷下葬以后,那个照顾爷爷的人,就告诉我说,爷爷最后那天晚上,给我留下了一味中药材。
  我有点儿讶然,问他什么药材。
  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递给我一张素笺纸。
  这是那种带有竖条格的笺纸,爷爷一直保持着解放前竖着写字的习惯,所以多少年来,一直用这种纸。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于是就扫了那个人一眼,示意他解释一下。
  结果他也是一脸的茫然,只说这东西是爷爷再三交代,一定要交到我手里的。

  我打开那张纸后,上面是一手熟悉的颜书小字:
  古镜昏暗好几年,
  一朝磨明似月圆。
  君子谋事占此卦,
  时来运转乐自然。

  这几句话换了别人来看,肯定会摸不着头脑。但是这几年我被爷爷逼着读了那么多的书,一眼就认出了它的出处。
  这是周易六十四卦中的卦辞,所对应的是升卦:地风升,坤上巽下。
  我脑子一转,联想起爷爷说的药材,瞬间就明白了爷爷要给我留的是什么话了。
  中医源自五行,跟易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升卦地风升所对应的药材确实只有一味,那就是续断。
  续断!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隐约觉得我已经明白了爷爷是什么意思了。
  爷爷想让我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事情:给艾家选坟地。
  不过随后我就有点儿狐疑,爷爷只是要向我传达一句话而已,干嘛弄的这么复杂,难道他还有别的什么意思吗。
  这时候,我自然就想起了升卦的卦文:元亨,利见大人,勿恤。
  这一卦根本就是大通大吉,让我不要犹豫的意思。
  我脑子里灵光一闪,难道说爷爷让我打破他一辈子谨守的禁忌,这件事本身就对我有天大的好处?

  我越想就越觉得可能,现在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说的通。
  于是就在爷爷下葬之后的第二天,我再度来到艾家。
  接待我的还是那个唐装胖子,一进门他就直接把我引到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大厅里,已经被布置成了一个灵堂,到处都是挽联花圈。
  花圈组成的甬道的尽头,摆着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背头老年人,看着最多不会超过六十岁。
  我一看照片,就觉得那人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戾气,就是透过照片,我都能感觉到他刀子一样的眼神。
  我一怔,本能地觉得这人不是善类。
  胖子让我在灵堂前面止步,然后走到灵柩跟前一个跪着的人面前耳语了几句。
  随后那个人就起身朝我走了过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朝我走过来的那个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一张脸有角有棱,跟刀劈斧剁出来的一样。

  那张脸上带着一股子逼辄人心的戾气,让人不由得就产生了一种畏惧感。
  要不是先前跟爷爷见过大世面,还真有点儿镇不住。
  不过就是这样,我还是被他那股子气势慑了一下,本能地向后挪了一下身子。
  唐装胖子给我介绍说,这是他们少东家,叫艾九。
  跟我爷有交情的,是已经死了的老东家,但是实际操办这事的却是他的儿子。
  看风水的多少都会一点儿相术,我爷也不例外,所以这些年我也跟着学了个七七八八。
  艾家父子两个,从相学上讲那都是强梁相。
  什么是强梁,就是贼,翻译成白话,那就是混道儿上的。
  艾家老头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单从照片上看,颧骨突而腮骨横,这种人心黑手狠,绝对是个枭雄。
  至于这个少东家艾九,跟他老爹有七分的像,但是还多了一点儿,鼻梁高挺鹰钩,这叫孤峰独耸。

  孤峰独耸,为我是从。
  这种人,霸道狠辣,猜忌成性,基本没什么人情味儿可言。
  有道是,相由心生,艾家爷们两个,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刻那个艾九,正死死地盯着我,他那个眼神厉得好像鹰一样,像是要看进我的骨头里。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但还得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风水这行,讲究三分嘴巴六分气,一分能耐是底气。
  什么是气,就是气场,是范儿。你得在气势上高过主顾一头,得有高人的样子,千万不能怯场。
  一旦怯了,身价就会掉,主顾就不正眼瞧你了。
  于是我学着爷爷的派头,跟他对视,抻着,反正原则只有一个,主顾不说话,我就不能先开口。

  片刻之后,那个叫艾九的终于对我点头示意,然后说道:请钟老先生来选墓穴,一直都是家父的心愿。既然小钟先生是钟老的嫡孙,那就请您移步,我们到后山去看看。
  艾九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的客气。
  不过是那种干巴巴的,没有人情味的客气。
  而且话里的意思不容反驳,看样子这就是他平时的做事风格。
  我心里骂了一声土匪,同时脸上也摆出了礼貌性的微笑。
  我们一行三人,沿着山路一直向上,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样子,就差不多已经到了山顶。

  从山顶向下了望,一片山清水秀之色赫然入目。
  尤其难得的是,从东而来的一条水江水,被整座山一分为二,从山脚下环抱而过,形成了一种双龙抱月的格局。
  此刻还是清晨,江水上升腾起一层浓重的雾霭,被初升的阳光一照,泛出了若隐若现的紫色。
  我指着那片蒸腾而起的雾霭说道:那里是双龙分际之地,龙行有云,那片雾气就是双龙的云。在加上雾是紫色,这叫紫气东来。整座山的格局藏风、聚水、集气,是上上风水宝地。

  艾九点点头,冷冷地回答说:为了这座山、这座庄园,一晚上死过十八个人。风水宝地,来之不易啊。
  我听了这话,眼见的肌肉抑制不住地抽动了几下,紧张得心里怦怦直跳。
  我侧目瞧了艾九一眼,就见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感觉十八条人命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跟玩意儿差不多,还不如十八条猫狗的分量重。
  我心里微抽了一下,心说这个姓艾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爷爷给我留了一卦“升卦”,摆明了让我“续断”,这会儿我可能转身就走人了。
  艾九随口说出他老爹的生辰八字,我背着手在后面掐了掐。
  没等掐完,我的眼皮就是一跳,艾家老头子的生辰岁犯癸丑,也就是有点儿犯太岁的意思。
  按这个推,这老小子肯定是不得善终。而且死时冲煞,也就是死后不得安宁的意思。
  我这才意识到,给这老头子点穴,恐怕没我先前想的那么容易。
  于是当天我就在艾家庄园住了下来,我发现在艾家庄园里面,始终徘徊着一股子戾气,聚而不散,而且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
  这些戾气的源头竟然是从艾家的灵堂里发出来的。
  这就是说,这些,全都跟死了艾家老头子有关。
  人死了戾气不散,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而且有这股子戾气挡着,这老头子根本就没法安葬。要是想强行安葬,到时候一准会出事。
  当天晚上,我就问胖子,这附近有没有供奉的佛香或者神像,给我弄一尊来。
  本来我是想第二天用的,谁知道不到一个小时,他就给我找来了一尊关二爷的神像。
  我在关二爷神像前,三跪九叩,做完一套程序之后,就把神像砸成了碎片,碾成了灰。
  我告诉他说:关帝圣君又叫降魔大帝,这叫帝君灰,能辟邪。
  然后我把帝君灰围着灵堂撒了一圈儿,这个过程当中,唐装胖子一直跟在我身后。

  等我做完这些之后,就问唐装胖子,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那个胖子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脸色就变了。
  唐装胖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是在看一个刚从地里冒出来的妖精。
  他的那个眼神里带出来的那种惊疑和恐怖,把我也吓了一跳。
  我心里一毛,就问那个胖子:怎么了?
  那个胖子哆嗦着嘴唇,回答说:小——小钟先生,您的脸——
  我一把就朝脸上摸去,这一摸不要紧,顿时就感觉手上一股子粘粘糊糊的感觉。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不妙。
  手放下来一看,就见上面已经抹了一片殷虹。
  是血!
  我赶紧喊了一嗓子:水,快点儿给我弄水来!
  有人端过一盆水来,我往水面儿上一照,顿时就看到一张血糊糊的脸。
  此刻,从我眼角那个地方,正在往外流血。血流顺着鼻翼两边儿,已经流到了我的嘴角。
  我吓得不轻,赶紧用水去洗。
  不大一会儿工夫,一整盆的水就变成了血红色,看上去格外渗人。

  这事太邪门了,直到血止住之后,我心里仍旧怦怦直跳。
  胖子问我要不要上医院,我告诉他没事儿,然后就往我住的那个房间走。
  其实这个时候,我心里跟掀起了惊涛骇浪似的,翻腾的都快开了锅了。
  走着走着,我就听到脚底下不时就传来沙沙沙的声音。
  这个动静像是随着我的脚步点发出来的,于是我抬脚一看,就见脚底下竟然站着一张冥纸,也就是死人钱。
  看到那张死人钱的瞬间,我就感觉眼皮不由得就跳了一下。
  打小我爷爷就教我,走路不踩死人钱。

  死人钱这东西邪性,踩了可能会招鬼恨,容易惹上脏东西。
  这么多年来,爷爷的这些话,基本已经印在了我的脑子里。所以我见了这东西通常都是绕着走的。
  就算是进艾家灵堂的那几次,我也从来没往死人钱上踩过。
  可是现在,我的脚下,竟然就粘着一张这东西。
  我心里面一紧,不由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一把把那东西扯下来就扔了出去。

  可是往前没走几分钟,我又听到了那种沙沙声。
  抬起脚来再看的时候,上面赫然又是一张死人钱!
  刚才遇上第一张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很当心了,这一路走过来,我几乎可以断定,自己绝对没有踩到过任何一张死人钱。
  可是现在,我脚底下的这一张,又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它主动钻到我脚底下去的吗!
  想到这儿,我的心不禁一抽,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事不对劲儿。
  我又试了几次,几乎没迈出一步,我脚底下都会出现一张死人钱。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情知道这一定不会是巧合。
  爷爷跟我说过,死人钱其实并不是真正用来给死人买东西的,而是给他们铺路的。
  人死之后,就要踩着这些死人钱铺成的路,一步一步地离开阳间。
  也就是说,脚踩死人钱,那是往死人往阴间去的法子。
  活人要这么干,那就是找死!
  我心里陡的冒出一个念头来: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有人想要我死!
  想到这儿,我的脑门上就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来了。
  爷爷常说的一句话就是:风水好断,人难判。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不祥的风水,而是暗藏黑心的人。
  人心歹,狗不吃。

  一想到背地里有人在设计我,想要我死,我就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但我毕竟是鬼眼钟离的亲孙子,大阵势也见过几次,这回稍稍心慌了一下,随后心神就稳定了下来。
  我很快就意识到,这件事的关键就在艾家。
  因为像我这种刚出道的风水先生,不可能有什么仇家,就算爷爷有,也不会挑这种时候下手。
  况且像艾家这种庄园,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所以给我设死局的人,一定就是这座庄园里面的人:有人想阻止我给艾家老头子点穴看坟!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顿时就有底了。我咬咬牙心说你狠,小爷也不是吃素的。你能布死局来害我,我就能用风水破你的局。
  于是我找到艾九,把自己的遭遇和推论全都告诉了他。
  不过我隐瞒了对方想要弄死我的实情,只说了那人要阻止我选墓点穴的事情。
  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像艾九这样的人豺狼心性,狐疑的很。我要全说出来,搞不好他就会疑心到我有其他目的。
  唐装胖子也向他详细描绘了当时我双眼流血的那个情形,这恰好佐证了我的话。
  艾九听完,眼睛里就闪过了一股阴狠的劲儿。看样子,他对有人敢在他们爷们头上动土这事十分的愤怒。
  随后,他对唐装胖子耳语了几句。看样子,应该是要对庄园里的人清底。

  随后他就问我,有什么需要他配合我的。
  这是个明白人,我也懒得跟他绕圈子,于是直接告诉他说:拨几个人给我,我要在灵堂里布个局,探探那人的底。
  这事儿同样交给了唐装胖子,半个小时候,拨给我的那几个人就已经到位了。
  不知道唐装胖子怎么想的,竟然还给我配了一台挖掘机。

  我说要布个风水局,看样子,他是当成开山造渠了。
  我一笑置之,知道这人精于人情世故,但在风水上是个白痴,他不知道风水这东西,其实是无处不在的,既可见大,当然也就可以见小。见大则大如山岳,见小则小如陋室。
  说白了吧,大到一座山川,小到一间破草房,都有它的风水。
  风载阳,水载阴,一个地方只要让阴阳流动,阴阳平衡,那就是好风水。

  于是我吩咐那几个人,让他们分头给我准备东西。
  其实我只要布一个微型的风水局,用不到多复杂的东西,一多半儿要用的东西,都是常见的物件儿。
  只有一样东西特殊,那就是灵堂门口的那两只特大号的鱼缸。
  风水其实就是一种气运,气这东西,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现在鱼缸摆在门口,里面的水就会把灵堂里的阴阳流动堵死,这个灵堂就是个死胡同,进来出不去。
  而且我在里面加了点佐料,帝君灰。

  这样一来,这里阴气一旦重了,我当时就能看出来。这算是安了一个警报器。
  这在行当里叫困字局,俗名叫画地为牢,是用风水困住一些邪门的东西用的。
  现在我摆困字局出来,就是为等给我设死局的那人上钩。
  我不确定那人会不会进灵堂,但既然他针对的是艾家父子两个,要说他不会在灵堂里做手脚,我都不信。
  我断定他不会我做这些事情而置之不理,所以我布好局之后,就静等他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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