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我有个恋爱想跟你谈谈

作者: 爱到老

  覃小雅简直是逃也似的跑出了更衣室。
  又跑出了电视台,她在大街上狂奔着,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脑海中那个名字那个身影彻彻底底的甩出去,直到跑到再无力气才终于停下来,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双颊,早已经布满泪水。
  天空已暗下来,城市的霓虹灯已经早早的接替日光,带给人们另一种迷离的色彩。
  道路两旁的树木在霓虹灯的映照下,向地面投下一团团奇形怪状的光怪陆离的影子。
  覃小雅恍恍惚惚的走在这些平时早已习以为常的树影下,却突然有一种要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些树影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兽,狰狞的向她飞舞着手臂,似乎争先恐后的要将她吞噬。
  有多久没有这种透不过气的感觉了?自从两年前离开W城,远远的离开了那个像要时刻将她窒息的城市,她以为她会忘记了那一切,甚至她几乎以为她真的已经忘记了,却在今天再次见到那个人的一刹那,这种感觉又重新扑面而来。
  原来,从不曾忘记,从来都无法忘记。

  又看到了那块广告牌,巨幅的广告牌立在城市最繁华的街道旁,淡蓝色的霓虹灯照在广告牌里的男人脸上,轮廓完美的五官却面无表情,眼睛很深邃却淡淡的似乎毫无温度,有两个小女生拿着手机兴奋的站在他的旁边自拍,嬉笑着摆出各种可爱的姿势。
  覃小雅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走到了广告牌前,呆呆的看着下午才见过的这张男人的脸。
  两个小女生奇怪的看了看她,也许是她明显流过泪的双眼吓住了她们,她们停住了嬉笑,小心翼翼的从她身边跑开,跑出老远还好奇的回头看看覃小雅,又两人悄悄的咬起了耳朵,也许她们把覃小雅看成了也在疯狂追星的粉丝吧。
  覃小雅久久的看着广告牌里的这张脸。

  已经有太多次了,她经过这个广告牌前,每次她总是目不斜视的快速走过,哪怕偷偷瞄上一眼也会赶紧将目光收回,似乎生怕多看了几眼,就会向这来来往往的路人泄露了心中的秘密,也害怕这两年来一直努力隐藏起来的情绪会瞬间崩溃。
  现在她终于站在了他的面前,透过有点模糊的眼睛,贪婪的凝视着他的脸庞。
  他永远是这副神态,即使当了明星也不想改变,总是酷酷的、拽拽的,那么骄傲、那么倔强、那么肆无忌惮,似乎什么都不看在眼里,这曾经让她又恨又气的表情,为什么现在看到,竟然会这么的让人心酸。
  她想起下午他狠狠的那个拥抱,还有他似笑非笑的瞪着她说“你好啊,乌龟”,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他们从未曾分别过,这个他一贯对待她的方式,一贯对待她的语气,熟悉得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奔涌而出的情绪。
  是的,他总是这个样子,从她见到他的第一眼起,他就是这个样子。
  那两个到福利院来带走覃小雅的城里人,就是俞越的爸爸妈妈,当然后来也成为了覃小雅名义上的爸爸妈妈。
  覃小雅已经不记得她当时是怎么答应跟着俞爸俞妈离开福利院的,也许是因为对亲情的本能的渴望,在当她听到爸爸妈妈这个称呼的那一霎那,就已经征服了小小的她的心。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福利院里那么多小孩,为什么俞家夫妇选中了她成为他们的女儿,也许原因对于一个从来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小孩子来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可以从此像电视里的小孩一样有一个家,有爸爸妈妈了。
  第一次被带进俞家的情景,覃小雅还记得清清楚楚。
  俞妈妈温暖的手牵着她,俞爸爸拿着她破旧的小皮箱,他们坐飞机,把她从遥远山区小县城的福利院带进了W城坐落在半山高档别墅区的俞家。
  “小拓小越快下来,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谁,一个很可爱的小礼物哦。”

  刚一踏进门口,俞妈妈欢快的声音就对着楼上喊。
  覃小雅手足无措的站在俞家宽大的客厅,低头看着自己露出一个洞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破旧的帆布鞋,对于即将要见到的其他人,忐忑不安得几乎不敢抬起头来。
  随着俞妈妈的呼喊,一声欢呼声从楼上响起,紧接着“砰”的一声有东西被绊倒的声音,然后一个男孩的身影蹬蹬瞪的跑下了楼梯,一溜风一样跑到了他们面前。
  “有礼物了,什么礼物什么礼物?妈快给我看看,咦,她是谁?”

  男孩子看着她,一脸的好奇的审视。
  那是覃小雅第一次见到俞越,那时候他就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
  覃小雅只偷偷看了他一眼,就吓得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
  在福利院里生活过的孩子,基本都会学会一项重要的本领,那就是看人脸色的本领。

  覃小雅当然也学会了这项本领,她只是偷偷的看了俞越一眼,就知道这可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小孩,那骄傲的眼神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好像在审视领地被人侵入的国王,简直比福利院里最顽皮的孩子王还要令人害怕。
  覃小雅感觉,在他面前,她就是一只胆小得瑟瑟发抖的小老鼠,而他,毫无疑问是一只随时准备扑过来的猫。
  “你这孩子,老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刚才又绊倒什么了?”俞妈妈宠溺的看着这个跑下来的孩子,又伸手过去将他的一头乱发抚平。
  “你是谁?”
  见自家妈妈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小男孩索性直接问覃小雅,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

  覃小雅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抓着自己的手,惶惑得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爸、妈,你们回来了!”
  幸好这时,又一道声音从楼梯上传来,这道声音比起小男孩的声音可温和多了。
  覃小雅暗暗吁了一口气,她忍不住又抬起一点头偷偷看去,就看见一个稍大一点的男孩微笑着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这就是覃小雅到俞家的第一天,也是她的命运完全被改变的第一天,这一天她从一个偏远山区的小福利院里的父母双亡营养不良的瘦瘦巴巴的小女孩,变成了衣食无忧的富有的俞家的女儿。
  她从此有了爸爸妈妈,还有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后来她知道,俞家的大儿子俞拓大她两岁,而她则大了小儿子俞越六个月。
  这一年,覃小雅才五岁,俞拓七岁,俞越四岁半。
  刚到俞家的那段时间,覃小雅简直就像是一个草木皆兵的小可怜,环境的天差地别的改变,让她敏感又自卑,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
  其实俞家父母对覃小雅真的很不错,尤其是俞妈妈,几乎把她所有的关心都放到了覃小雅身上,用她的话说就是,那两个臭小子早就让她受够了,女儿才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一定要好好的疼爱才行。
  一直盼望有个闺女的她,把曾经幻想过的养闺女的方式一股脑的放在了覃小雅的身上,布置公主房、添置公主服、学钢琴、报舞蹈班、绘画班等各种兴趣班,似乎恨不得一夜间就培养出一个淑女来。

  俞爸爸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但他对俞妈妈的所有决定都是无条件的支持,况且他长期在外工作,并不经常在家。
  覃小雅对于突然受到的这么多的关心,刚开始是诚惶诚恐,并且各种不适应的,但是,她也并没有让俞妈妈失望,对于俞家父母跟她说的话,对她的任何要求,她几乎都是百依百顺的服从,虽然从贫穷的福利院出来的她,对那些高大上的课程还有很多的不适应症。
  小小的她,下意识的在害怕俞家父母对她不满意,她怕他们不喜欢她,又会将她送回福利院,虽然她很想念福利院的小伙伴们,也更喜欢跟小伙伴们无拘无束玩泥巴的日子。
  但是她牢记着在离开福利院时,院长教导她的话,要她一定要听新爸爸妈妈的话,不能惹新爸爸妈妈生气,新爸爸妈妈为福利院捐了一大笔善款,可以供福利院的小伙伴们好好生活一段时间了,如果惹新爸爸妈妈生气了,万一新爸爸妈妈不再捐款了,福利院就有可能面临倒闭的危险,小伙伴们就没有家了。
  小小年纪的她并不太懂得倒闭的意思,但是她不要小伙伴们失去家,所以她怀着敬畏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迎合着俞家父母,努力做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覃小雅乖得,就连俞妈妈跟俞爸爸单独在一起时都有时会忍不住的担忧,觉得这个新女儿乖巧又听话,实在懂事得让人心疼,就是有一点不足,如果再活泼一点就好了,他们甚至打趣的说,如果把他家小儿子的调皮捣蛋和无法无天能够分一点到覃小雅的身上,他们肯定做梦都会笑醒了。
  俞越的调皮捣蛋,用俞妈妈的话说就是,这家伙简直是从一出生就进入了叛逆期,不仅性格别扭、霸道、喜欢搞破坏,而且专门欺负弱小。
  其实俞越的喜欢欺负弱小,似乎只是专门的针对了覃小雅一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就像很多这个年龄的对父母的爱和自己的领地占有欲强烈的小孩一样,俞越自从覃小雅来到他们家后,他的叛逆似乎更严重了,并且这种叛逆似乎更集中于针对了覃小雅。
  俞越从不肯喊覃小雅“姐姐”,并且对覃小雅比他大这个事情,让他非常的不满意,就好像自己的家庭地位从此矮了一截似的。
  俞越不准覃小雅动他的玩具,不准覃小雅看他看的电视,甚至连覃小雅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都会让他很不爽,总是想方设法找她的各种茬子。
  本来就过得小心翼翼的覃小雅,俞越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魔王般的存在,还好福利院里也总是有一些让人伤脑筋的小孩,在那种环境里面出来的覃小雅,早就锻炼出来了对策。
  既然惹不起,那就只能躲。
  只要有俞越在的地方,覃小雅都躲着不出现,万不得已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时候,覃小雅尽量保持镇定不去看俞越,就算看也只是偷偷的瞄一眼,就赶紧的收回目光,俞越的玩具和新奇玩意,覃小雅就算再好奇,也忍住不去碰一下。
  但是,还是不能避免有俞越故意找茬的时候,覃小雅也大多时候都是逆来顺受,实在受不了了,也只是含着眼泪瞪俞越一眼,最多再说一句“讨厌”。
  虽然被俞越欺负时,只要俞家父母和俞拓看到,都会站在覃小雅这边,为她撑腰,但是,覃小雅一次都没有主动向俞家父母和俞拓告过状。
  因为小小年纪的她,其实很清楚的知道,这里是俞越的家,是俞越的爸爸妈妈,她只是被他们好心收养的而已,她要做个乖小孩,才能一直留在这里,俞越虽然是个小霸王,但在福利院里还有比他可恶得多的孩子王,只要她乖乖的不跟他们做对,她总会安然无恙的。
  好在俞家还有一个人能让覃小雅在他面前完全放松,完全的自在,那就是俞拓。
  俞拓跟俞越虽然是亲兄弟,性格却是截然相反的,他就像是温暖的阳光,能照亮每一个人。
  而且他是一个最合格的哥哥,总是带着斯文的微笑,亲切的关心着覃小雅,让覃小雅可以尽快的融入到他们的家庭。
  他会给她讲故事,跟她做游戏,告诉她在他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可以说,俞拓是覃小雅在俞家人面前最能无所顾忌做自己的人。
  也许第一次相处的模式,就真的能决定以后的相处模式,覃小雅跟俞家兄弟后来的相处就真的是这样,跟俞越之间的猫和老鼠,跟俞拓之间就成了最亲密的兄妹。
  俞家父母商量过是否要给覃小雅入户籍改姓的问题,最终决定是维持原样,原因在他们俩的心中似乎是心照不宣的,只有当看到覃小雅每次和俞拓在一起欢快的玩耍时,俞妈妈总是会忍不住与俞爸爸相视而笑,那眼底的深意可惜年少的覃小雅和俞拓并不能体会。
  由于年龄差不多,这年的九月开学,覃小雅被送进了跟俞越同一所幼儿园的同一个班,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开始了他们一直幼儿园到高中的同窗生涯,至于两人作为同学之间的别扭关系,大概是从开学第一天起就有了。
  “同学们好,让我们欢迎新同学覃小雅小朋友,她是俞越同学的妹……姐姐哦,是不是很可爱呢?俞越同学,你姐姐刚来还很害羞,也不熟悉同学们,你要好好帮助姐姐,保护姐姐哦。”
  幼儿园老师牵着比俞越矮了半个头的覃小雅的小手,把她介绍给同学们,还特别强调着俞越,心里想着这个让人头疼的捣蛋鬼有了当护花使者的责任感在身,应该会收敛一点了吧。
  没想到这个被要求要保护姐姐的弟弟俞越听完老师的话后,为了表示自己的抗议,雄赳赳的走上讲台,当着老师和小朋友们的面,抓住覃小雅的小辫子用力的扯了一把,然后又雄赳赳的坐回到了自己的小板凳,挑衅的看着台上的覃小雅。

  教室里小朋友们因为这一幕,全部哄堂大笑起来,力气大、酷酷的、长得好看又聪明的俞越本来在小伙伴们眼中就最有威信,他的每一个举动,几乎都能很快得到很多的拥护,何况是扯瘦瘦小小的新同学的辫子这么有趣的事情。
  老师错愕的看着这一幕,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俞越,去墙角,罚站!”
  覃小雅疼得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又不敢哭出声来,她透过模糊的双眼,看到乖乖听老师话站到了墙角的俞越,正看着她一脸得意的笑,心一慌,又害怕得低下了头。
  后来这种扯头发和罚站的闹剧,几乎隔三差五就在上演,从幼儿园到小学,甚至是初中,这种游戏似乎在俞越小朋友眼中乐此不疲。
  不过这种在学校受俞越欺负的事在覃小雅这里,倒也并不全是坏处。
  按理说,小孩子们都喜欢模仿他们崇拜的人的行为,俞越作为幼儿园和小学初中里绝大多数小朋友的偶像,他欺负弱小的覃小雅的行为,却没有一个其他小朋友敢模仿。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小朋友都是乖孩子,而是因为俞越小朋友是个领地意识非常强的小霸王。

  在他第一次当作同学的面扯了覃小雅的小辫子之后,立刻就有其他小朋友跃跃欲试,“小魔爪”都想伸向覃小雅可爱的小辫子,然后第一个得逞的小孩在刚刚想得意的炫耀时,就被小霸王俞越一把推到了地上。
  然后俞越就霸气的宣布,覃小雅从此的受欺负权只归他一个人,她的小辫子也只能归他一个人扯,其他人都必须离她远远的,如果他发现了有谁敢越权欺负覃小雅,就是跟他俞越做对,以后就休想他俞越教他们玩游戏,他的新奇的玩具也休想给他们玩。
  俞越聪明,会玩很多游戏,他也有很多其他小朋友见都没见过的新奇的玩具,他的这个威胁,可以说是很有威力的。
  至于覃小雅的受欺负权只归他一个人的理由,俞越小朋友也做出了说明,因为覃小雅是他们家的人,他们家的人只能归他们家的人欺负。

  这是覃小雅第一次从俞越的口中听到,她是他们家的人,这在当时,让小小的她在心里几乎激动了一整天,就连后来无数次再被俞越欺负的时候,只要想起这句话,这些欺负不仅不再难受,甚至都带了点幸福的味道。
  一阵凉风吹来,覃小雅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思绪被从遥远的从前拉回,她缩了缩脖子,将身上的风衣搂紧了一点,看一下时间,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站在广告牌前已经有大半个小时了。
  虽然已经到了夜晚,路上逛街的人却一点都没减少,身边不断有行人走过,有人好奇的向她投来目光,甚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看着她笑。
  也许他们都把她当成了广告牌里的这位大明星的疯狂粉丝了吧,虽然这个年代追明星的粉丝已经泛滥,但是像她这样一把年纪了还能看着广告牌里的明星看到发呆的,大概也算一个异类了。
  覃小雅自嘲的笑笑,又看了一眼广告牌上的俞越,这家伙也同样的看着她,酷酷的,似笑非笑的,如果这是真人,她想,他一定不会像路人一样偷偷的笑她,而是直接浮夸的哈哈大笑的挖苦她。
  租的小公寓离电视台走路有半个多小时路程,也有公交车直达,在不太赶时间的时候,覃小雅总是习惯走路回家。
  身在人群中行走,让思想放空,想象自己在一个空旷的星球独自旅行,人流车流商铺霓虹灯好像都成了背景,这个时候的自己,也许孤单但并不寂寞。
  反而回到小公寓后,关上门,好像也把整个世界关在了门外,脑袋里纷至沓来就有好多思绪,那些努力不想去想的的都会一涌而至,把她整个淹没。
  到公寓楼外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几根路灯发出昏黄的灯光,把周围照得朦朦胧胧。
  跟外面热闹的街道不同,这是一个稍显冷清的小区,都是几十平米的小户型设计,大概住在这里的都是像她一样的年轻上班族,一天的上班劳累后,都早早的缩进了自己的小窝里,每日重复繁琐的工作已经让他们没有了小孩子和青少年那种好奇心和青春活力,也不像已经成家立业的中年人那样有了稳定的生活和为柴米油盐生活琐事的奔波,更没有老年人乐此不疲的健身和休闲的兴致,他们就是一群特殊的人群。

  共七层高的楼房,覃小雅就住在第七层顶层。

  循着楼梯有点昏暗的灯光一步步走上去,每天来回虽然早已经习惯了这高度,到六楼时也不禁有些气喘。
  一边低头打开包包掏钥匙,一边继续往七楼走,刚走到转弯处,一抬头,一声惊呼差点吓出口,然后在她看清面前的人影时,下午突然见到俞越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呆立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这个身影,一时忘记了思考。
  在离她的门口几步远的七楼楼梯的最后一级,一个被全身的黑色卫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坐在楼梯地面上。
  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里面还有一顶鸭舌帽,鸭舌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一副黑色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庞。
  如果不是这个身影在覃小雅心中实在太熟悉,保不准会被在这个夜晚出现在她门口的如此装扮的人吓出心脏病。
  虽然坐在楼梯上的人包得这么严实,覃小雅也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但是,他竟然在这里出现,让覃小雅除了不知所措还是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的就想转身逃走,但是,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似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楼梯上的人恰好在这时转过头来,看到覃小雅,即使隔着墨镜,也能看出他的神情明显一怔。
  两个人隔着几级楼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时间好像在这时静止了,也好像两人同时被一股神秘力量点了定身术一样。
  终于,最先破功的是那个最缺少耐心的人。
  “喂,你傻了吗?还不快来开门,也不知道都在外面干些什么,明明下班很久了,竟然才回来,还该死的住在这么高,不会找个有电梯的房子吗?”
  坐在楼梯上的人嘟囔着站了起来,满脸的不耐烦,还晃了晃双腿,似乎已经坐了很久有点酸麻了。
  只是那很快躲开覃小雅去面对墙壁的脸,还是看得出,有些许的不自然。
  “俞越?你……”
  俞越两字很艰难的从覃小雅的嘴里喊出来,声音暗哑,带着些颤音,还带着些不可置信。
  有两年多了,这个名字不曾喊出口过,虽然有无数次,在梦中在心里已经呼唤过了无数遍。
  俞越却不做声,又过了一会,才重新转回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覃小雅。
  覃小雅的心里一阵慌乱,感觉手脚都无处安放,那种第一次被带到俞家见到他的紧张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不禁有点庆幸大明星在这大晚上的还戴着大墨镜,至少她可以假装不用直视他的眼睛,不然她担心她紧张得根本就要站不稳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俞越才嘲讽的“哼”了一声,终于不再盯着覃小雅,转身走到了覃小雅的房门口。
  “这么久不见以为你会变聪明一点,没想到还是那么笨。”嘴里嘟囔着,手指还不耐烦的在门上敲了几下。
  覃小雅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跑上楼梯,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进……”
  “来吧”两字还没说出口,俞越已经越过她,跨步走进了房门。
  就好像领导巡视一样,俞越皱着眉头在覃小雅的公寓里走了一遍,这鸟笼一般小的公寓,非常简陋,不过倒还温馨。
  “你就住这贫民窟?”这是领导巡视后的总结词。
  贫民窟?覃小雅一愣,不过一想到俞家那堪比足球场大的豪华别墅,她这连人家家里的厕所的面积都不如的公寓,在这从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眼里像贫民窟也不足为奇。
  “挺……挺好的。”

  她没底气的声音像蚊子叫。
  “哼!”
  又是从鼻孔里冒出的一声冷哼,俞越走到小客厅里的一台小沙发边坐了下去,高大的身躯瞬间占住了沙发的大半,把卫衣的帽子拿下,再取下鸭舌帽和眼镜随手往旁边一丢,一双脚同时已经搭在了面前的茶几上,一副闲适的样子,一点都不见外,倒好像自己才是住在这小公寓很久的主人,一旁傻呆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覃小雅才是客人。
  覃小雅看着此刻坐在她的沙发上的俞越,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真实感。
  就好像做梦一样,又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以前。
  不止是两年前,是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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