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学校,一半是江湖

作者: 女土匪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龙清绝
  好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穆悠然眉头皱起,她放肆的叫喊出来,可是哼出口的声音却变成了软糯的嘤咛之声。
  压在身上的重量在声音出现之后有短暂的停顿,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狂烈的疾风骤雨……
  起起伏伏,穆悠然从最开始的激烈反抗到最后无力承受。
  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如梳子一般浓密卷翘,视线迷蒙之中,隐约可见床头古铜色的古董台灯正散发着的昏暗柔和的暖橘色光芒。
  泪水划过脸颊,冰冷的流向耳垂,却在还未到达耳垂的时候,被一个柔软炽热的唇轻轻拭干。
  穆悠然望着眼前的男人,泪水氤氲中,他的五官变得模糊却又精致,俊美的不似凡人。
  只是,他现在的动作,却让穆悠然羞愧愤怒的想要自杀。
  因为——自己是个今年才刚上高一的学生。

  更因为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给坑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经历了最初的疼痛后,穆悠然已经彻底的麻木,躺在床上,整个人颓丧的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心里静静地数着一分一秒时间流逝,到最后累极了,穆悠然便不知不觉的昏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白色轻纱帐洒进屋内,穆悠然卷翘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放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替她捋去碎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带着温热的亲吻,以及一句磁性低沉的男声:“宝贝,早安。”
  穆悠然的睡意顿消。

  她“嚯”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察觉到身上的冰凉,迅速的拉过雪白柔软的被子遮挡住自己的身子。
  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和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穆悠然瑟瑟发抖。
  有惊吓,室内的空调也着实开的很低。
  “穆悠然!”
  男人叫了一声,似喃喃呼唤,又似低声诉说,声音里充满了无限柔情。
  穆悠然抬头望着他,这是一个长相绝美的男人,精致如雕刻的五官,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俊朗非凡,他的身上裹着一件白色的浴袍,露出精壮健硕的胸膛,身材比模特还要完美。
  穆悠然有一瞬间的愣神,龙清绝眼中的笑意更浓。
  他大大方方的拉开自己的浴袍,露出自己常年健身所拥有的好身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询问道:“怎么样,还满意为夫的身材吗?”

  穆悠然的脸“刷”的就红了。
  龙清绝望着穆悠然,眼中是无限的深情。
  如果穆悠然此刻有勇气盯着他的眼睛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波光闪闪,泪水氤氲,望着穆悠然的眼神,犹如在看自己的小妻子一般,充满了眷恋和爱意。
  自己,重生了。
  带着上辈子的无限遗憾,重生到了自己二十岁的生日这天,上辈子自己觉得是人生里最倒霉的一天,因为自己被人算计,上了一个不爱的女人。
  可是这辈子,龙清绝却觉得今天真是自己最幸运的一天,因为,再一次的遇到了穆悠然,这个自己到死时才发现,自己是她最爱的人,而她亦是。
  龙清绝退了出去,空间留给了穆悠然。
  穆悠然的视线落在床边的礼盒之中,那是一套高定的奢侈品连衣裙,今年的最新款,基础的白黑色系,简洁、优雅、大方、神秘、高贵,穆悠然的死党林媛媛心仪了很久,无数次的拿图片给穆悠然看,她是准备入手一条的,但是整个华区只限量十条,其中九条都是被当红的明星定了,最后一条被一个神秘买主买走。
  穆悠然的视线落在关上的酒店房门之上,确定出去的人不会在回来,这才从床上翻身下床,奔向了不远处的浴室。

  冲进浴室,穆悠然迅速的反锁了门,长吁一口气,慢慢放下所有的紧张戒备。
  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青紫,脑海里浮现的是昨夜疯狂的画面,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自己的初吻没有了,初夜也没有了,明明正处在最好的青春年华,可是,自己却被自己的亲爹给卖了。
  龙清绝,华区的娱乐大亨,清绝娱乐集团的总裁,传闻他游走在黑白两道,权利之大,财富之巨,在华区只手遮天,叱咤风云。
  传闻龙清绝阅女无数,被他看上的女人却从来只是过夜,没有丝毫绯闻,仿佛那些女人就只是为了解决他的生理需求而存在,是以虽然他有钱多金,但是女人却对他退避三舍,因为,他只将女人当衣服。

  龙清绝十分低调,常年黑衣口罩,神秘至极,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很多媒体大V都猜测他长相极丑,所以不好意思见人,但他本人从未做任何回应。
  如果不是自己后妈的女儿,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穆可欣碰上了他,而且还还被他看中,穆悠然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交集。
  本来出现在他床上的人应该是穆可欣,可是,父亲穆正雄却用姑姑的医药费骗了自己过来代替穆可欣成为龙清绝一夜的“衣服”!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从头顶流淌下来,冲刷着穆悠然的身体,却冲不掉她昨夜受的屈辱。
  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毁掉了。
  穆悠然好恨!

  龙清绝走出酒店房门后,并未离去。
  门口站着他的两个保镖:阿甲、阿乙,龙清绝居然在房间里呆了一整夜,而且还穿着浴袍就出来了,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洗过澡了,两个保镖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却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龙清绝伸出手,阿甲立刻会意递过一个手机。
  龙清绝接过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穆老板,昨夜我享受的十分满意,以后每周的周六周末送她来我这里过夜。”龙清绝不是吩咐,而是命令。
  电话那头,穆正雄点头哈腰的连连应是,站在他身旁,楚楚可怜依偎在一起的穆可欣和苏楼兰,眼里带着焦急之色。
  挂掉电话,穆正雄长吁一口气,瘫坐在老板椅上:“总算瞒过去了。”苏楼兰连忙上前,替他捏背揉肩,还不屑道:“真是便宜穆悠然那小贱蹄子了。”
  “妈,我终于安全了吗,以后是不是出门可以不用戴口罩了?”穆可欣娇滴滴的,满脸委屈。
  自从被龙清绝看上,自己被吓的魂不守舍,整日里躲躲藏藏的,生怕被龙清绝的保镖将自己抓到他床上去,现在好了,穆悠然代替了自己,解决了龙清绝这个麻烦,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打扮的美美的去上学了。
  面对苏楼兰和穆可欣的聒噪,穆正雄眼里则精光一闪而逝。
  龙少似乎对那个丫头很满意,自己是否可以通过她获得更大的利益呢,穆正雄的嘴角微微上扬。
  穆悠然洗好澡,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目光已经彻底平静下来。
  修身的白色短袖V领连衣裙,将她的曲线良好的展露无遗。
  胸口处的黑色丝带蝴蝶结,若隐若现的展露出穆悠然好看的锁骨。
  式样十分简单的连衣裙,可是穿上之后,整个人的身材、气质显露无疑。

  穆悠然拉扯着自己如瀑布般浓密顺直的长发,想用它们遮盖住自己的脖颈,可是,徒劳。
  裙子太短,脖颈处的位置也太露了,根本遮不住自己这一身随处可见的“草莓”。
  但是,穆悠然在房间里找不到其他的任何衣服。
  自己的短袖,短裤,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门,吱嘎打开。
  穆悠然吓往后一退,身子抵在墙上,手握着洗漱池的台面。
  龙清绝宛如幽灵的走到了自己跟前,站定,居高临下的打量着穆悠然。
  虽然才上高一,但是穆悠然身材高挑,已经有一米六五了,而龙清绝,看起来却足有一米八几。

  他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装,修身有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俊朗帅气,宛如偶像剧中出场的男主角一般耀眼。
  “不错!”龙清绝赞扬道。
  穆悠然侧过头,不去看他望着自己时候的灼热视线。
  “啊!”穆悠然叫了一声,因为龙清绝忽然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一把拽到了怀中抱着。
  穆悠然的脸贴着他滚烫火热的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样就不单调了。”
  龙清绝低沉邪魅的声音在穆悠然耳旁响起,穆悠然骇得一把推开了他,视线却落在了自己有些冰凉的右手手腕上。
  那里,戴着一条漂亮的钻石手链。
  手链是银白色的,很细,上面的钻石以卡通的飞机、小马、星星等形状的吊坠点缀在上面挂着,在头顶白色灯光的照耀下,镶嵌在吊坠上的钻石发出星星点点的耀眼光芒。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不许取下来,否则……我就让你在床上下不来。”龙清绝的唇杵近了穆悠然的耳旁低声道,温热的热气拍打着穆悠然耳旁的碎发,酥酥痒痒的,穆悠然缩着脖子,侧过头,想要躲开他,可是龙清绝却霸道的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上抬,唇再次覆在了穆悠然的唇上。
  “穆悠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穆悠然转过身,就看到站在自己背后的穆可欣和跟在她身边打扮的时髦亮丽的两个小姑娘手挽着手,颇为亲密的样子。
  穆可欣的目光落在穆悠然身上穿的裙子上,脸色立刻一变。
  穆悠然和自己穿着同样款式的裙子!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啊,穆可欣虽然身材娇小玲珑,可是就是因为她太娇小玲珑了,反而没有穆悠然的凹凸有致,同样的裙子穿在穆悠然身上是量身裁剪,大方气质,可是穿在穆可欣身上,就像小姑娘偷穿大人的裙子一般,给人一种故意装成熟的感觉。
  但裙子的设计出众,还是十分漂亮的,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只是穆可欣一个人的话,看起来也十分清纯可爱了,现在有了穆悠然作对比,穆可欣的面上就挂不住了。

  穆可欣旁边的两个小姐妹看看穆悠然,在看看穆可欣,疑惑道:“这条裙子是山大人的新作,整个华区限量十条,可欣爸爸就是那位神秘买主,其他的都被明星买走了,也就是说,这位小姐姐,你穿的是山寨货哦。”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子长得活泼可爱,娇俏可人的模样,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可是说出的话却十分恶毒。
  穆可欣眼里闪过一抹得意,骄傲的扬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买不起名牌就不穿啰,穿个山寨货,还跟正主撞衫,太丢人啦。”另一个穿着红裙的小姑娘也掩嘴轻笑,盯着穆悠然的目光满是讽刺。
  穆可欣的视线落在穆悠然脖颈的红色草莓上,立刻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上前一步将穆悠然胸口的长发往她身后一撩,惊呼道:“穆悠然,你还是个高中生啊,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这印子是哪个男人留下的,你该不会为了虚荣出去卖了吧。”穆可欣好似发现了了不得的事一般,声音大的惊人,引得旁边不少人驻足看热闹。
  “为了和我买一样的裙子,你还真是自甘堕落。”穆可欣眼里满是同情,其他人看穆悠然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
  早在看到穆可欣的时候,穆悠然胸中已经怒火中烧了,如果不是阿甲停车要去给龙清绝买现磨咖啡,自己也不会出现在商场中等待。
  现在,是穆可欣主动招惹自己的。
  穆悠然眼里划过一抹冷芒,上前一步,扬起手就在穆可欣脸上落下了清脆悦耳的一巴掌。
  穆可欣和她的两个小姐妹都惊呆了,围观群众眼里也写满了惊讶,不少人还拿出手机出来拍摄。
  “穆可欣,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不知道污蔑也是可以定罪的吗。”穆悠然的声音不缓不急,冰冷无情,身上一派肃杀。
  穆可欣单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楚楚可怜的模样:“你是我姐姐,怎么能因为嫉妒我就……”
  “住口!”穆悠然呵斥一声。
  “我可不是你姐姐。”穆悠然脸上是狰狞的笑,环顾了一圈商场四周,穆悠然眼底一片冰冷,视线再次落在穆可欣脸上。
  穆可欣楚楚可怜的眼眸深处,却带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穆悠然嘴角微微扬起:“我可没有一个跟自己姐姐抢男人的小姨,自然也就没有你这个身份不明的妹妹。”
  一句话,直接点名了穆可欣的母亲是多么丑陋不堪,破坏人家家庭,还是自己的亲姐姐,这样的人是被人唾弃的。
  “你!”穆可欣愤怒无比,她没有想到穆悠然现在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她以前不是唯唯诺诺很怯弱的样子吗?
  而且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外面揭家丑,她就不怕爸爸断了她的生活费吗?
  “另外……”穆悠然的视线在穆可欣身上由头到脚打量一圈。

  “你知道这条裙子为什么名叫虹之恋吗?因为在不同的光线下,裙子会散发出像彩虹一样渐变闪耀的效果。”穆悠然一边说,一边她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裙摆,原本白色的裙子,在商场灯光的变化下,立刻呈现出彩虹般炫目的色彩。
  “虽然你的裙子,也有渐变,可是,却少了红色,你知道山大人叫它虹之恋的另一个原因是什么吗,因为它的底色是用的红色植物染料所染,工艺之复杂,目前在国际上无人能及,也因此,它会成为高定,会被称为虹之恋。”
  穆悠然收回手,撩拨着自己的裙子,众人惊呼出声。
  “红色,是红色啊,好美哦。”
  “太漂亮了,看来这位姑娘身上穿的是真货,那位才是山寨的,哎呀,差点被骗。”
  围观人群窃窃私语,可是声音大的能够清晰传到穆可欣耳里。
  穆可欣一双眸子犹如发狂的小兽,凶恶的瞪着穆悠然,穆悠然却视而不见,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买不起名牌就不穿啰,穿个山寨货,还跟正主撞衫,太丢人啦。”这是穆悠然的朋友刚刚说的话,穆悠然原话奉还。
  穆可欣愤怒的等着周围幸灾乐祸看好戏的围观群众,刚想开口反驳穆悠然岔开话题,明明刚刚不是在说裙子的,可是阿甲却到了穆悠然的身边,对她恭敬行了一礼:“小姐,可以走了。”

  穆悠然点点头,跟着阿甲宛如女王般离去,留下穆可欣原地跺脚。
  她的两位小姐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看着众人还拿手机对着自己拍,穆可欣发怒道:“拍什么拍,有什么好拍的,你们最好把素材都给我删掉,如果敢发到网上,我让我爸爸弄死你们。”
  穆可欣恶狠狠的威胁一句,然后转身走进电梯,直接上了三楼贵宾女装区,随手抓了一件连衣裙就去更衣间将她身上的裙子换了,恶狠狠的丢到地上使劲踩啊踩。
  这条裙子明明是爸爸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自己之前一直洋洋得意了很久,没想到是山寨货,让自己今天丢脸丢大了。
  “穆悠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穆可欣在更衣间愤怒咆哮,更衣间外的导购和售货员被吓了一跳,可穆可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家后没有得到父亲的道歉和支持,却反而被父亲一通批评。
  “她现在是龙少的人,你下次见了她给我躲着她。”穆正雄冷冷丢下一句话。
  穆可欣银牙紧咬,眼里是不甘。

  穆悠然,就让你嚣张一段日子好了,咱们这笔账,以后慢慢在跟你算清。
  穆悠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换了一件长袖的白色薄T恤加一条浅蓝色的牛仔长裤,又将头发披散开来,然后找了一条丝巾绑在脖子上,大概遮住了一身狼狈,然后立刻飞奔着去了医院。
  自己消失了一整夜,也不知道姑姑怎么样了。
  医院门口有许多流动摊贩,有贩卖着适合病人吃的稀饭、热汤,也有适合陪护家属吃的凉面,拌粉,油炸土豆,藕夹等,穆悠然花了十块钱,买了两碗白稀饭,两碟小菜,然后冲进了住院部。
  “你姑姑已经转院了,是一个中年男人来办的手续,转到了高级豪华的艾德立医院,这里是地址。”小护士将地址递给穆悠然,穆悠然愣愣的接过,道了声谢谢。
  望着穆悠然离去的身影进了电梯,小护士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呜呼哀哉,直感慨:“现在的小姑娘为了不晒黑可真拼啊,三伏天还穿长裤长袖。”
  坐在前往艾德立医院的公交车上,穆悠然的思绪不由得飘到昨天中午的家宴上。
  穆悠然的母亲苏念芝是在生她的时候难去世,穆悠然由姑姑穆慈抚养长大,穆正雄在苏念芝去世的同年就又娶了苏念芝的妹妹苏楼兰,半年不到就生下了穆可欣。
  穆慈无儿无女,对穆悠然视如己出,很是疼爱,但她常年抽烟醺酒,身体十分不好,两年前查出得了胃癌,化疗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而父亲穆正雄,却对自己这个姐姐不闻不问,当她不存在一般。
  吧嗒!

  泪水滴落在穆悠然握着的打包的塑料袋上。
  穆悠然紧紧的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滔天恨意。
  穆正雄和穆慈都是农村出来的,但是,穆正雄娶了自己母亲苏念芝,苏念芝是苏家唯一的女儿,苏家是做生意的,家大业大,在苏家的帮助下,穆正雄茁壮成长,接手了苏家所有的产业,只是谁能想到,穆正雄在发财之后,居然睡了母亲的妹妹……
  小时候,穆悠然也曾渴望过父爱,但是越长大越明白,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奢望,穆悠然渐渐收敛了自己的所有情绪,昨天是自己十五岁的生日,穆正雄一反常态的要为自己庆祝,穆悠然的内心是喜悦的。

  从小承受了太多同龄人的嘲笑,穆悠然比谁都渴望有一个像大山一样能为自己撑起一片温暖天地的父亲,她疯狂的渴望父爱,姑姑现在生病了,穆悠然的生活拮据,父亲说会出姑姑的医药费,让自己过去吃完饭顺便将医药费带回来的。
  穆悠然特意穿了姑姑送自己的新T恤和短裤去赴宴的,结果父亲说要去的是高级地方,让助理姐姐带着自己又是买衣服又是化妆又是各种打扮的,穆悠然还在心里窃喜这个十五岁的生日真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尤其是那一顶金色的发箍戴在头上的时候,穆悠然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是一个备受国王宠爱的公主,可谁知道,自己只是在喝了一杯后妈苏楼兰亲手倒的饮料后,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等到自己再次有了知觉,便有了昨晚疯狂的一夜……
  为什么要奢求父爱?
  穆悠然的手死死的抓着塑料袋,她好恨自己的天真,恨自己对父爱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父亲总算还是个有良心的。”病床上,喝着白粥的姑姑,眼里是慈爱的微笑,在她看来,穆正雄还是个好人的,他都将自己转院到艾德立来了。
  穆悠然也小口的喝着白粥,可是心却一片冰凉。
  穆正雄有什么良心,姑姑现在所使用的一切,都是自己昨夜用自己的清白换来的。
  “好漂亮的手链啊。”穆慈忽然拉过穆悠然的手。
  穆悠然本能的想要退缩,可是脑海里忽浮现出龙清绝的那句你敢取下来我就让你下不来床的话,她害怕的赶紧收回手,视线躲闪道:“便宜货,同学送的。”
  “我看这手链可不便宜啊,这上面都是钻石,是男同学送的?”穆慈虽然在做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但是她的心态乐观,精神状态还算好。
  “是……是爸爸送的,他说是生日礼物。”穆悠然咬着唇。
  见穆悠然的样子,穆慈猜测她是怕被自己责骂,于是安慰道:“还算他良心没有完全被狗吃了,这么多年,他除了给你生活费,其他的什么都没给过,现在只买了一条手链,你也不要太感动,这都是他这个做父亲应该的,而且,认真算起来,这都是用的你妈家的钱呢。”
  提起自己的弟媳苏念芝,穆慈的眼里满是怀念之情。
  那是怎样一个才貌双全,温柔体贴的美好女子啊,只可惜难产死了。
  在看看现在的苏楼兰,穆慈就一肚子火气,一看就是个妖艳贱货,可是穆正雄却拿她当宝,穆慈看不惯穆正雄在苏念芝刚去世不久就娶了她妹妹苏楼兰,更痛恨穆正雄始乱终弃。
  算算穆可欣的出生日期,他竟在苏念芝怀孕期间就跟苏楼兰那个女人滚到一块儿去了,穆慈没少因为这件事说道穆正雄,也因此,穆正雄渐渐地疏远了她。
  穆悠然一阵沉默,默默的喝完了粥。
  穆慈没什么胃口,只喝了半碗就喝不下了,她拉着穆悠然的手嘱咐道:“这两年辛苦你了,现在上高中了,以学业为重,不用经常来看姑姑了,周六周末有空过来一趟就行,我现在住这里生活什么的都包了的,你不用操心我,好好学习知道吗?”
  “嗯。”穆慈低声应道,她一点都不想在去学校了,经过昨天晚上,自己还有资格去做一个天真无邪的学生吗?
  “悠然,我真感谢你妈妈生了你这么懂事的好女儿,你要加油争气,努力提升自己,将来才有本事跟穆可欣争家产,这些家产都是你母亲的,你一定要争回来,这样你母亲在天上也能瞑目了。”
  穆慈说道,穆悠然只将头埋得更低了,她怕穆慈看到她忍不住滑落了的眼泪。

  拳头握紧,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有那么一瞬间,穆悠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今后努力的方向,将自己失去的,全部拿回来,不靠任何人的怜悯施舍度日,从今往后,努力靠自己。
  穆悠然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全黑了,艾德立医院位于郊区,来往非富即贵,所以大家都是开私家车,公交车就只有白天有两班。
  穆悠然颓丧的看着公交车牌上面写的发车时间是早上八点和下午四点,懊恼的捶打自己的脑袋,居然没有注意时间,没有公交车,自己要怎么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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