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魂

作者: 一场赌注

  方好是在来南浔的第三日,到的茶馆,梓安早就写信给他:听闻你明日要去南浔小镇,早年游历曾路过此地,可去街角寻一处茶馆......
  一封信两张纸,半张用来提及这个茶馆,他纵然是对茶再不感兴趣,也忍不住要来看看,梓安早年间游历到这里,如今时过境迁,不晓得这茶馆,还在不在。
  这条街不算安静,清早叫卖的全放在这条街上,他早晨起来在客栈用了早点,就出来寻茶馆,从街头走到街尾,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而已,这条街铺满了青色石板,走着尤其有味道,他摸着下巴想,难道这是一种营销手段?古代人的营销手段,就这么厉害了?
  然后在转角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茶馆。
  规模真的不大,木楼小二楼,走进去也就四五桌,中间摆了个台子,现在是空着,想来会找一些说书的过来吧?二楼只有三桌,围着栏杆,木楼梯上去,那楼梯狭窄,他进来的时候刚还有人要下来,行走之间楼梯发出怪响,让人心惊会不会断了,但是一直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也没有出事。
  是简陋的很了。
  但是也有精致的地方,窗台上摆着很多花,兰花居多,桌子擦拭的干净,每桌都用竹帘隔着,若是想要一起坐,便将竹帘卷上去就好,茶香四溢就是最最精致的地方了。
  柜台里,坐着个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浅色广袖长衫,腰间一条暗青色腰带,挂着一枚玉佩,很是素净的打扮,不该是这年纪的男子喜欢的,更何况,那少年生的实在是好看,唇红齿白,面若星辰,漆黑的眸子如同黑夜,其中又绽放烟火,美不胜收,眼角一颗泪痣更是多了几分媚态。
  方好想,这真是亏了,要是放他那时候,就是惑乱天下的主啊!娱乐圈里的头号人物啊!
  保证一夜红翻天的那种。
  咳咳,跑远了,他走过去,询问道:“掌柜在何处?”

  美少年开口,声音也是清越的仿若竹笛:“我便是掌柜,客官喝茶?”
  方好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这少年会是掌柜:“哦......你这有什么茶?”
  少年引着他坐下,小二的角色进入的飞快:“绿茶、红茶、白茶、普洱、铁观音、大红袍,客官想喝什么?这里都有。”
  “哦?”这小茶楼倒是积蓄丰厚啊!他轻笑:“那你这最出名的,是什么酒啊?”
  少年抬眸看了他一眼,忽而一笑,眼角的泪痣好似要滑落一般,他开口道:“这里最出名的,是无忧茶。”
  “无忧茶......”他轻喃了一声,不知道是这名字勾动了心里哪根弦:“那......就来一杯无忧茶吧!”
  他也不指望这杯茶能有多好喝,点完才觉得又上了老板的套路,名字取的好听的,一般来说味道都不怎么样,算了算了,反正他也不爱喝茶。
  他寻了个靠窗的位置,还是金庸古龙小说里留下来的好习惯,坐在窗边的一般都是主角,但是其实二楼窗边更有感觉,奈何这里的二楼没有窗户,有他也不敢上去,武功平平实在是没有这个胆量,更何况他还恐高。

  街上人来人往,越发透着茶馆的安静,他想起,若是柯珺在这里,一定会喜欢上这里的,肯定不会像他一样,拖了这些天才来......却不知,她生活的是不是还好。
  总归会比自己来的好吧?
  他垂下眸子,掩饰掉自己眼中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不舍,更甚者......伤痛。
  他从不承认这个。

  茶很快端了上来,连着两个杯子,白色的杯子,上面布满了碎裂的痕迹,想起以前历史老师说的,好像是什么“哥窑”还是什么烧出来的瓷器,就带着些许裂痕,他有些忘记了,过去离自己太远了。
  他笑道:“我就一个人,一个杯子就好了。”
  少年接过话去:“左右茶馆也没有别的客人了,就坐下来和客人喝杯茶,不知道客人是否介意。”
  方好闻言便道:“那就坐下吧!我也好当面品品你的‘无忧茶’。”
  少年提壶在杯子里倒上一杯,茶水淡淡的黄色,不小心倒出一小片的茶叶漂浮了上面,悠闲的打了一个转儿,在杯中沉沉浮浮,最后才到了底部,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方好端起来在鼻尖闻了闻,唇角笑意忽而浓了一些:“是很香。”
  少年在他对面坐下,声音悠悠:“这茶是从西方带回来的,制作的方法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很香,足够让人回忆起你人生最为甘甜的时候。”
  方好笑道:“这也太夸张了。”西方?从国外带回来的?这人还去过国外?这时候应该叫什么?大不列颠?他轻珉了一口,闭上眼睛开始回味茶香。
  这香味太浓郁了,浓郁的像极了柯珺身上的香水味,方好与柯珺认识,约莫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俩人是初中同班同学,初一开始就一直都是前后桌,方好当时是班长来的,偏还不是一个乖学生,号召能力又强,初一开始追求他的女生就不间断,偏偏柯珺就喜欢他,于是他开始扯柯珺的辫子,然后她就把长发剪了......
  但虽然如此,俩人的关系还是好的不得了。
  大学毕业之后虽然天南海北,但是联系不断,意外是在那年初秋,西湖断桥,一堆人可劲儿的赶着荷花谢之前去看荷花,加上国庆假期,人挤的要命,柯珺简直觉得自己把方好约西湖真的是自己有病,掏出手机都找不到信号,只得挤出了西湖边上找了个人少一些的街道,才发了微信给方好:“你人呢?”
  “我在楼外楼呢!”方好快速的回复:“你到哪了?”
  柯珺翻了个大白眼:“你先来断桥接我,我这就过来。”
  然后关了手机往断桥跑去。
  断桥人可真多啊!柯珺一眼看不过去,担心和方好擦肩过去了,就靠着边上想要等一等,忽而听得身后一句:“让开!小心!”
  她尚未反应过来,整个身子腾空,就从断桥上掉了下去,下去的最后一个念头:老娘......不会游泳啊!
  再度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的醒来,就听得身边的惊呼:“小姐,小姐醒了!”
  小姐?现在的医院服务都这么好了吗?

  待她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切,十分钟之后成功接受了自己穿越了这个设定,穿越了啊!我的妈!这等玄幻大事都给她碰上了啊!好幸运啊!
  一天之后。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WiFi,没有酒吧,好倒霉啊!
  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柯珺才知道,自己现在在古代的皇城,天子脚下,自己的父亲是丞相,自己是丞相的大小姐,家里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当了将军在边关,家中母亲是正妻,因为手段厉害,底下几个小妾都给治的服服帖帖的,还有三个庶出的妹妹,都胆小的很,全部都是在母亲的掌控之中的这种。

  她穿越过来什么都不需要做,不用宅斗,不用受苦,妥妥帖帖的掌上明珠。
  自己是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溺水了,才救起来,原来都是从桥上掉下去啊!这会不会是一个契机?要是再掉下去?是不是就能穿越回去了?
  这件事情在她看到她掉下去的那座桥的时候,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妈诶!二楼高的桥,你TM当初是怎么掉下去的啊!人才啊!
  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轻声开口:“小姐?咱们回去吧?自从您受伤以后,老爷都不准您来这里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走走走!”她连连点头:“快走快走,这要掉下去就死定了。”
  回去的时候恰好遇上了母亲,对于这个母亲,说实话,不管再宠爱,柯珺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第一,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第二,她的手段,柯珺也是见识了,这种深宅大院熬出头的女人,哪个不是手染鲜血的?
  “娘亲,”她欢雀的叫了一声,然后脚步稍稍急促了一些就在她面前行礼:“您是来找我的?”
  “都来你的院子了,不是找你找谁?”丞相夫人浅笑:“是有一事同你说一声,明日宫中有个赏花宴,你同我一起去。”
  “赏花宴?”她眨眨眼,看花吗?不过进宫.....看帅哥美女才是要紧的吧?便是笑起来:“好,知道了。”
  进宫是一件麻烦事,一大早就要起来洗漱打扮,母亲早就将衣服送来,穿的衣服也是特意打听了一圈保管是不会撞衫了,还带了一套备用了,妆容上好,步摇戴好,这才上了马车往宫里去。
  实际上,柯珺的心愿只能完成一半,看美女是可以的,看美男就不要想了,男女宾客分开,自己看自己的,柯珺百般无趣的撑着下巴看着面前满满的一盘水果,糕点已经被自己吃的差不多了,忽而听得一声询问:“是......柯小姐吗?”
  她一怔,抬头看见的那个女子,好漂亮的女孩子,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广袖长裙,金色的花朵纹路,腰间垂下的流苏行走之间有珠玉撞击的好听的声音,大眼睛高鼻梁,樱桃小嘴,典型的林妹妹长相,林妹妹气质,但却没有过分的柔弱,她见柯珺转过头,眼睛一弯:“是柯小姐对吗?”
  实在是很难让人不去理会她啊!柯珺伸出手,忽而想起自己捏了糕点的手不是那么干净,赶紧用手帕擦了一下:“你好。”
  明茴看着面前伸出的手,有些不知所措,柯珺才想起,古人是不兴这礼的,只得把手收回去浅笑:“小姐是......”
  “明茴。”她轻声开口。
  柯珺想起来了:“原来是明大人的长女,柯珺失礼了。”她记性不好,但是再不好,这个名誉皇城的才女,前状元郎的长女,还是知道的。

  明茴轻笑道:“柯小姐客气了,是明茴想要过来同柯小姐交个朋友。”
  “交朋友?”柯珺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有哪点值得明茴和自己交朋友的,难道是用自己这根线,拉近丞相与明大人......等等!这俩不是本来就在一条线的吗?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明茴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和她做朋友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这才半个时辰的时间,俩人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甚至于出宫的马车,都坐了同一辆,丞相夫人也是愿意这两个交好的,便没有阻止。
  “我还从未遇见过像柯珺你一般有意思的女子,”明茴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今日聊的还不够,过几日我们再彻聊一番。”
  “为什么要过几日?”柯珺蹙眉:“就明天吧?我觉得明天挺好的。”
  “明日?”她有些为难:“今日才出门,明日又出门,怕是不好......”
  柯珺:“......也是......”古人真是麻烦啊!

  马车忽然一停,就听得门口喊了一声:“明小姐可在里面?”
  明茴唇边忽而一笑,对柯珺道:“你莫怕,是方大人,就是三月前的新状元。”
  柯珺倒是不知道,三个月前她还没有过来呢!不过倒是听说了,这个方大人三月前凭借着一篇文章,在殿试中出尽了风头,一举夺下状元之位,是皇城如今最为惊艳的少年,心中也是好奇,便同明茴一起掀开帘子探出头去。
  一瞬间,化为了石像。

  如遭雷击。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里?为什么这家伙会骑马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什么这家伙——是方好。
  方好显然也是愣住了,听的明茴脆声:“方大人,你找我?”
  方好翻身下马,走向二人,一双眸子却是紧紧的盯着柯珺:“这位是......”
  柯珺柔声开口:“柯珺,见过方大人!”最后一句,猛地变成了咬牙切齿,方好骤然间默了。
  马车到了明家,同明茴告别之后再转路往柯珺府邸去,方好同明茴关系非常好,一路倒是聊的畅快,现在明茴走了,这两人倒是安静下来了,大约过去了几分钟,才听见方好凑近马车开口,声音里全是不确定的试探:“我们一起学猫叫?”
  柯珺先是一愣,觉得分外耳熟,而后咬牙切齿:“喵你二大爷!”合着这人还在试探?

  随即就见方好掀开帘子把脸凑进来一脸欣喜,就差没直接扑进来:“柯珺!真的是你啊!”
  柯珺表示,自己真的很想把这张脸给推出去。
  寻了一处茶楼,找了个包间,退去所有的丫鬟,方好一改方才君子模样,拉了椅子就凑到柯珺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脸掰到自己面前:“真的是你啊!你这个样子......倒是比以前好看多......我错了!”
  他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柯珺一脚踩下去,顿时把剩下的话给吞了回去:“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嘛!”
  柯珺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好想了想,说道:“我三个月前就来了,刚好到这个不肖子孙方好的身体里,你说巧不巧?名字都一样。”
  柯珺幽幽的说道:“是很巧,没准就是你前世。”
  “怎么可能!”方好像是炸毛的兔子:“我怎么可能这么不孝顺?工作以来每个月往家里寄钱的好不好?这个方好,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不说,出事前还把自己的姨娘打了,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或者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他义愤填膺,柯珺也不好意思打断他,听他骂的差不多了,才开口说道:“这么卑鄙无耻的一个人,你是怎么做到现在这种地步的?”
  不说还好,一说就得意洋洋起来:“那得亏你同学我聪明机智善良勇敢啊!寒窗苦读......主要是临时抱佛脚,反正我就当上了,怎么样?棒不棒?”
  “是不错,”柯珺赞叹:“你的脑子真是从小到大都好用,那么请问一下,我们要怎么回去?”
  说到这个,方好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其实刚来的时候,我是一直挺想回去的,试过各种办法,超速赛马、跳湖里游泳、大半夜的去看星星之类的,没有一个成功,后来遇上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既来之则安之,我觉得很有道理,便决定留下了。”
  柯珺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话,一边还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等他说完,再问道:“那算命先生坑了你多少钱?”
  方好继续一本正经的回答:“也就二两银子,我的早餐钱。”
  “土豪!求包养啊!”
  方好翻了个白眼:“大小姐,您身份高贵,二两银子都没有?”
  “你都不相信我这么精致的理由了,”柯珺微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你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方好表情顿时羞涩起来:“其实原因倒也是很简单的,你也看到了......”

  “是因为明茴?”柯珺一针见血。
  对面的人更加羞涩了,羞涩你大爷!
  十分钟后,柯珺算是接受了方好因为美人想要在古代留下,一心想要追上人家在古代过幸福快乐的生活,柯珺也表示理解:“但是你真的没有想过,咱们就是历史没有学好,但是可以换算啊!看这的风土人情,小一点说也一千年了,那么你如果姓明,那就是你奶奶就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你真的还可以下得去手吗?”
  方好听着这话,表情很是纠结,眉头紧锁,纠结了约莫三分钟之后,在柯珺期待的眼神中点点头:“我觉得我还是下得去手。”
  柯珺:“......”
  不管怎么样,方好既然不想走,柯珺也没有办法现在走,能做的事情就是在古代继续吃喝玩乐,然后和方好一起吃喝玩乐,这货就是到了古代也不改本性,带着柯珺三天两头溜出府,要不是他面上还是十分的君子,加上柯珺在一旁说话,自家老爹早就把他拉进黑名单。
  一晃也半年过去了,这几日方好也没有来找自己,大约是皇上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新安排的状元有点闲了,年关之际逮住机会让他去青州出差去了,青州山高水远实在是不算一个好去处,加上交通不发呆,少说也要一个月才回来,这一个月可足够她发霉了。
  研究了半年的古琴总算是能弹出一首不错的曲子可以交差,柯珺坐在窗户旁边发呆,这才半年,在现代的种种竟然就像是一场梦,走马观花之际她有些分不清楚什么现实,哪里才是现实。
  恍恍惚惚睡着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推开窗户,忽而见外面白雪一片,她生活在南方,很少看到过雪,更别说这么大的雪,顿时兴奋的不得了,立刻就要往外冲,好在是丫鬟拉着她穿好了衣服,裹上了披风,才放她出去。

  丞相府的园子,皇城出了名的好看精致,她顺着一大早才扫出来的小路一路走到了院子里,便被这雪景给惊到了,不论是假山平地,都是被雪盖住白茫茫的一片,层层叠叠,在恍惚如同看见了峰峦叠起,青草有些没有彻底盖住,又或是雪才塌下去,而露出了一点绿色,在雪地里就十分的瞩目了,湖中心的亭子没有被风雪灌溉住,亭亭立在湖中央,想起以前学的《湖心亭看雪》,难得文艺劲儿上来,想要感受一把,便让丫鬟去拿了水果酒水,自己提起裙子往亭子跑去。

  才走到一半,忽见高墙之上翩然而至一人,月白色长袍勾起一个轻柔的弧度,像是春日里一片花瓣掉水里而出现的涟漪,有些不经意,细看之下就觉得很是耐人寻味,一双好看的眉眼都是笑意,脚尖轻点亭子高出,稳稳的落在柯珺面前,俊美一时可入画。数九寒天,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柯珺在恍然之际,瞧着,觉得冷的很。
  方好几步走上前,手里的扇子极为轻佻的挑起柯珺的下巴:“小美人儿,这么久没见,想我了没有?”
  柯珺眸子一转,直接扑过去:“您这么久没有来找妾身,妾身想死你了~”
  俩人成功把自己和对方都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丫鬟对于时不时出现的方大人已经能十分镇静的应对了,放下一套酒具之后又去拿了两个杯子,方好也是半点不客气的接过去:“多谢了,柯珺,你的小丫头越来越机灵了。”
  丫鬟只是点头退到一边,反正这么久过来,都知道方大人最不着调了。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在手中还没有递过去:“等等,拿错了。”又从怀中拿了一个小袋子出来:“这个,送你的礼物。”
  柯珺很是受用:“不错,大有长进,知道出差要带点纪念品回来了,什么啊?”
  边说边打开了袋子,从里面滑落一块暖玉,翠绿通透,圆润的没有一丝棱角,握在手里,冰冷的手心瞬间暖了起来,袋子上面还绣了一个“珺”字,他说道:“这暖玉是我逛了两天才给你找到的,至于袋子上的字嘛!是找店家给你绣的,怎么样?喜不喜欢啊?”
  “喜欢,”她开口,唇角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你这么用心找的,怎么会不喜欢?”
  “那就好,”他语气里隐隐是松了一口气,想要伸手把那个精致的小盒子收起来,柯珺忽而问道:“盒子里是什么?给明茴的?”
  “这个?”他拿着盒子,挑眉道:“当然是给明茴的,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十分珍贵,要不要给你看看啊?”
  柯珺别过头去,掩去心中微微难受的感觉:“又不是给我的,我看什么?”
  方好笑道:“你也确实别看了,我不能在你面前表现的太好了,不然你以后找男朋友都按着我的标准来,多有难度啊!”
  柯珺翻了个白眼:“少在这里自卖自夸了。”
  方好饮了一杯茶,道:“好了,不和你在这儿闲扯了,我要去明府送礼,不晓得这一次能不能见上明茴......唉~我这一颗颤巍巍的少年心啊!”
  后来礼物是如何送给的明茴柯珺不知道,明茴倒是常常来找自己,柯珺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看她今日又带了哪些饰品是没有见过,但是都是一无所获,她不想去问,但是又想知道,不管知道与否,心中都难受的很,她觉得自己大抵是病的不轻。

  年关之际,宫里摆上了宴会,算是辞旧迎新,柯珺因着前两日玩雪玩的太嗨了,导致生病,没有去成,加上对宫里那拘束的宴会本来就不感冒,就很开心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
  沾了墨汁的狼毫用来画小人的简笔画,穿着白衬衫,牛仔裤.....戴着帽子,越画越觉得不对劲,等放下笔的时候,才觉得纸上的人是有那么一点点......像方好的。
  以前上课的时候,没有认真听课,她就在纸上画小人传给方好,方好配上一些文字再传回来,她在画个小人对话传回去,几节课下来,一本漫画就成了,方好一度认为俩人有这方面的才华,嚷着要带她出书去,最后小人被压箱底,出书的计划也扔在一边,这么多年过去,她看着方好越来越耀眼,觉得最幸运的,就是和方好的关系数十年如一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数十年如一日的,只是她不敢走出那一步,连想都不敢想一下......如今到了这里,异世界只有他们两个,总是算得上相依为命的吧?为什么还不敢想一想呢?大抵是因为......还有一个明茴。

  等她把一切想通,也明白为什么心中难受之后,就觉得大事不好了......该不会是在这里,这种时候,这个地方,喜欢上了方好吧?!
  被自己的想法惊的石化在原地,然后听见丫鬟从门口跑进来喊道:“小姐,小姐!方才奴婢听人说,皇上给小姐赐婚,嫁给方大人!”

  石化过后,碎成了一块一块,紧接着冷风一吹,化成了粉末。
  老天啊?虽然我很高兴你对我这么好,但是会不会太好了一点?我这边才想通,你那边就安排我结婚了?可问题在于!我想通了不代表我要结婚啊!人家他喵的喜欢的不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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