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了,刚刚从街上抢回来一压宅夫君

作者: 云雨梦

  第一章 闯祸
  苏锦坐在**,呆呆的看着眼前古色古香的屋子出神。
  她手上拿着一方铜镜,映出她的雪肤乌发,皓齿明眸,以及眸底的慌乱和不敢置信。
  她肯定是在做梦。

  眼前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她只是扛不住闺蜜三请四求,陪她和伯母去五台山拜佛,求菩萨赐她脱单,一时心血来潮,顺手求了根签,签文上说她七天之内必嫁,她一个单身了二十七年的单身狗,七天之内嫁人,这不是逗她玩吗?
  她嗤之以鼻,把签文揉成一团,闺蜜过来抢着看,嬉闹间,她脚下一滑,撞到了菩萨脚上,当时就眼冒金星,往后一倒。
  等她醒过来,就躺在这张泛着淡淡檀香的雕花大**,还是被大夫用银针扎醒的。

  苏锦一再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可额头上传来的疼痛却是那么的清晰,还有耳畔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个模样清秀的小丫鬟,眼眶通红,手里端着的大红描金托盘上摆着一碗乌黑的药,近前道,“姑娘,药熬好了,您快趁热喝。”
  小丫鬟名叫杏儿。
  把药端给苏锦,苏锦没动,小丫鬟红着眼眶,哽咽道,“姑娘,吃了药,您才能想起以前的事。”
  听着她抽泣声,苏锦真怕她又嚎嚎大哭。
  先前醒来,谁也不认得,大夫诊断她撞伤了脑袋,开了药离开后,这丫鬟凑到她床前,双眸闪亮道,“姑娘,你这回装病装的太像了,奴婢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还是姑娘聪明,装病就不怕老爷和夫人罚你了,心疼都还来不及呢。”
  小丫鬟喋喋不休,苏锦茫然的看着她,问道,“你又是谁?”

  当时,屋子里就她和丫鬟两人,小丫鬟当时就懵了,确定苏锦是真的不记得她,就开始嚎嚎大哭,哭的苏锦头疼欲裂。
  不过从这小丫鬟嘴里,苏锦倒是盘问出不少叫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小半个时辰前,就是这小丫鬟**泪花,一脸自豪的告诉她,她是大齐朝赫赫有名的女土匪,是青云山飞虎寨寨主苏青云和夫人唐氏的掌上明珠,是刚刚册封的东乡侯府嫡女,更是当今皇上的救命恩人。
  姓苏,单名一个锦字。
  很巧,都叫苏锦,只不过她年满二十七,而这副身子才二八年华。
  两个月前,苏锦和小丫鬟在青云山脚下游湖泛舟,碰巧救下被人刺杀的当今圣上,再加上青云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朝廷每年都会派兵镇压,皆惨败而回。
  皇上趁机下旨招安,封苏青云为东乡侯,并赐了这座侯府大宅。
  三天前,是东乡侯府乔迁大喜的日子,本该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却偏偏无一人前来道贺,只有皇上差人送了份贺礼来。

  原因无他,只因东乡侯在下朝时说了一句想在宴会上给自家一双儿女挑门中意的亲事,毕竟古代大家闺秀及笄就嫁人,苏锦再过一个月就满十六岁,大哥苏崇更是十九岁了。
  怕被东乡侯府惦记上,满朝文武都退避三舍,东乡侯府沦为京都的笑柄,满京都都在背后笑话东乡侯府,自家养的野鸭子没人要,却肖想外面的白天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把东乡侯气的火冒三丈,掀桌道,“我苏青云的女儿是洪水还是猛兽,居然被他们在背后如此诋毁!他们以为躲着就万事大吉了,我女儿真看上了,就是埋地底下,我也给她挖出来!”
  唐氏瞪了他道,“你要给女儿抢谁?”
  东乡侯想了想道,“我看冀北侯府家两位少爷就挺不错……。”
  东乡侯和夫人的谈话,正好被小丫鬟听到了,回来安慰气的扑在**哭的苏锦,她不会嫁不出去,侯爷会替她抢一个夫婿回来。
  苏锦擦掉眼泪道,“那爹爹抢回来的,我也不一定喜欢啊,要抢,我自己去抢。”

  这不,一大清早,苏锦穿戴一新,气势汹汹的带着丫鬟上了街,转了一圈,都没自己喜欢的,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就看到一**骑马过来,丰神俊朗,整个热闹的街道都因着他黯然失色。
  看着那妖孽般的容颜,苏锦一颗心扑通乱跳。
  然后,色令智昏的苏锦也没打听人家什么身份,就把人抢了,用皇上御赐的鞭子把**捆了带回来。
  小丫鬟告诉苏锦,回府的时候,她很是激动,一边喊“爹爹,娘亲,我抢了一个最最最漂亮的男人回来”一边往府里跑。
  因为太过兴奋激动,以至于被门槛绊倒,直接摔了出去,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乐极生悲,昏死过去。
  之后的事,苏锦都知道了。
  想到现在的处境,苏锦脑门上的黑线直往下掉,她问道,“镇国公府的人都撤走了?”
  没错,她抢回来的**正是镇国公府大少爷。
  苏锦摔晕后,东乡侯府乱成一团,急着给她请大夫,就把**关在了柴房里,等大夫把她扎醒,镇国公府的铁甲卫已经把东乡侯府团团围住了,东乡侯和夫人亲自把镇国公府大少爷从柴房请出来,送他离开。
  只是镇国公府大少爷前脚迈出侯府大门,后脚一口血喷了出来,**泛紫,晕死过去,他是被镇国公府的人抬回去的。
  据小丫鬟猜测镇国公府大少爷可能是不堪受辱,服毒自尽了。
  苏锦倒觉得服毒自尽的可能性不大,要想不开寻死,不会等到出侯府,只是镇国公府大少爷忒倒霉了点儿,逛个街也能被抢,但愿他没事吧。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她什么时候能从噩梦中醒过来,要真让她碰到穿越了,那当街抢男人的恶名她不是背定了?
  小丫鬟摇头,她一直在煎药,并不知道镇国公府的人走没走。

  外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小丫鬟回头就看到夫人唐氏走过来。
  唐氏面容姣好,秀丽端庄,身上找不到一丝山匪气息,只是这会儿脸上愁云密布,见小丫鬟递过来的药碗,唐氏接过,坐到床边,望着苏锦,柔声道,“乖乖把药喝了,你这回祸闯的太大,再不吃药,你爹真该生气了。”
  苏锦眼睛眨了眨,这话她能理解为东乡侯和她都还没生气么?
  果然是亲爹亲娘啊。

  苏锦双手捧过药碗,咕噜噜两口就把药罐了下去,苦的她**都想扔了,连吃了几颗蜜饯才把苦涩压下。
  外面,东乡侯迈步进来,与唐氏脸上的愁容不同,他是愤怒,刚刚镇国公府的铁甲卫放了话,镇国公府大少爷平安无恙,他们就撤退,如果有什么万一,他们就踏平东乡侯府。
  而且,包括东乡侯在内,谁也不许迈出东乡侯府一步。
  东乡侯怒火滔天,苏锦都怕他呵斥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挨骂也得忍着,结果东乡侯话锋一转,看着她道,“不愧是我苏青云的女儿,眼光果然不错,镇国公府大少爷容貌好,家世好,还根骨绝佳。
  只可惜身子太弱,活不了一年半载了,这样的人,怎么做我苏家女婿,不要他了,赶明儿爹再给你抢一个,虽然不一定有他模样好,但一定身强体壮。”
  苏锦凌乱。
  这是没有生气吗?分明挺高兴啊!
  拜托,纵容女儿能不能有个度,东乡侯府都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了啊。
  唐氏瞪东乡侯道,“你不要教坏女儿!镇国公府的铁甲卫把侯府团团围住,府里的粮食可就够吃三天的,三天后,咱们一家子上下百来口人可就指着西北风填肚子了。”
  东乡侯不以为然道,“他们喜欢围着就围着吧,在青云山,哪年不被围个三五回?”
  唐氏再瞪他,东乡侯笑道,“镇国公府是讲道理的人家,谢大少爷有病在身,吐血不全是锦儿之过,只是丢了脸,出口恶气而已,等气消了,自然就把铁甲卫撤了。”
  这话听着没哪里不对,可他们一家子是土匪啊,抢了镇国公府大少爷,理亏在前,还要和镇国公府讲道理,画风也太奇怪了点吧?
  唐氏没有东乡侯想的那么开,她忧愁道,“这里是京都,世家大族最爱的就是面子,我看这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东乡侯觉得唐氏担忧太多,“锦儿救了皇上,镇国公府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总不至于要锦儿的命,谢大少爷看锦儿一脸嫌弃,不会愿意娶锦儿的,镇国公府也不会要一个浑身匪气的大少奶奶。”
  她哪里浑身匪气了?..
  苏锦默默的瞥了一眼手边的铜镜。
  不过东乡侯想的很好,然而事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第二章 赐婚

  屋外,灿烂夺目的阳光如瀑布般的倾泻到的屋内,洒下一地的碎金。
  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的苏锦,浑身骨头架都像是躺散开了,她掀开被子下床,那边杏儿端着饭菜过来道,“姑娘,你身子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再躺下去,她人都要废掉了,苏锦道,“我已经没事了。”
  丫鬟把饭菜摆上,苏锦眉头微皱了皱,“这都三天了,铁甲卫还没有撤走?”

  丫鬟摇头,“还没有,听说镇国公府大少爷昏迷了三天,大夫和太医不知道看了多少,皆束手无策,姑娘,他会不会死?”
  那么漂亮的令姑娘神魂颠倒的男子,就那么死了,丫鬟舍不得。
  苏锦失笑,又没见过镇国公府大少爷,怎么知道他还有没有的救,就算有,连她爹东乡侯都出不去,何况是她了。
  有些饿了,苏锦坐下来吃饭,不得不说,东乡侯府的伙食是直线下降,从三天前的六菜一汤,三荤三素,降到现在的三个素菜,连点肉末星子都没有了,不会真如她娘唐氏说的,明天就开始喝西北风度日了吧?
  像她这样经常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路痴,会不会直接饿死?
  心下好笑,苏锦端起碗,吃的津津有味。
  只是刚吃了半碗饭,右眼皮就开始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在这么倒霉的时候,极有可能真的灵验啊。
  苏锦心惶惶不安,连食欲都消了大半,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把筷子放下,珠帘外跑进来一丫鬟,急急道,“姑娘,不好了!皇上给你赐婚了!”
  苏锦身子一怔,杏儿急问道,“赐婚给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
  “镇国公府大少爷。”

  “他不是昏迷不醒吗?”杏儿眼珠子睁圆。
  丫鬟同情的看着苏锦,道,“镇国公府求到皇上跟前,让姑娘给镇国公府大少爷冲喜,皇上答应了。”
  杏儿跳脚道,“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姑娘救过他啊,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冲喜要是管用,这世上就不会死人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她家姑娘嫁过去守寡一辈子吗?!
  杏儿觉得皇上没良心。
  苏锦嘴角扯了下,虽然倒霉要嫁的是她,但这事还真怨不得皇上,镇国公府大少爷是苏锦从街上抢回来,才导致他怒急攻心,毒发昏迷不醒的,镇国公府求皇上赐婚让她冲喜,皇上没有理由不答应啊。
  杏儿问道,“侯爷接圣旨了吗?”
  小丫鬟摇头,“还没有,侯爷很生气,要进宫要找皇上,夫人正拦着他呢。”
  没有耽搁,苏锦起身拎起裙摆就往外走,道,“前面带路。”
  一路小跑到了正堂,还没进屋,苏锦就看到好几名护卫把守屋外,宣旨公公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只听他道,“侯爷,莫要为难我,抗旨不遵是死罪,还是快请苏姑娘出来接旨吧。”
  东乡侯一脸怒容,太医都治不好镇国公府大少爷,冲喜能冲好?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他能接这么一道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圣旨吗?!..
  苏锦走过去,道,“爹爹,祸是我闯的,还是我来处置吧。”
  公公望向苏锦,打算宣旨。
  苏锦向公公福身,道,“劳烦公公把圣旨带回,再替我告诉皇上一声,我愿意嫁给镇国公府大少爷冲喜,但无需皇上赐婚。”

  公公眉头一皱,疑惑道,“苏姑娘既然愿意,何不接旨?”
  东乡侯和唐氏都望着苏锦,不懂她要做什么。
  苏锦只笑道,“是苏锦之过,导致谢大少爷至今昏迷不醒,镇国公府要我冲喜,苏锦责无旁贷,皇上给我赐婚,是在成全我,满京都都知道我救过皇上,皇上向着我。
  但谢大少爷昏迷不醒,他未必肯娶我,圣旨赐婚,他厌恶我,却休不掉我,这对谢大少爷来说可能比杀了他还要令他痛苦,整日活在痛苦中,身子骨怎么可能会好?”
  公公觉得自己被说服了,看苏锦的眼神有些复杂,她要早这么善解人意,谢大少爷这会儿也不至于昏迷不醒。
  毕竟是皇上的救命恩人,皇上对她疼爱有加,公公不敢得罪苏锦,只看向东乡侯道,“那这圣旨我先带回宫,该怎么办,听皇上的。”
  公公告辞,带着圣旨回宫。
  等公公走后,唐氏就望着苏锦,眼眶微红道,“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能答应嫁给镇国公府大少爷冲喜……。”

  要是有别的选择,她也不会让自己去给人冲喜。
  抗旨是死罪,镇国公府的铁甲卫还围在外面呢,东乡侯府不比青云山,占据天险,易守难攻,而且他们进京,并没有带什么人来,硬碰硬毫无胜算。
  出嫁不一定死,不嫁铁定死,两权相害取其轻。
  苏锦闯的祸,她接了人家的身体,只能替她承担,她更不能让这么多无辜的人给她陪葬啊。
  苏锦故作轻松道,“女儿迟早要嫁人,正好他又是女儿看中的人……。”
  杏儿嘴快道,“姑娘只是看中他长的好看,有比他更好看的,姑娘肯定就不要他了,现在镇国公府大少爷昏迷不醒,侯爷都说他活不了一年半载了。”
  要不要把她说的这么肤浅,这么喜新厌旧啊,苏锦忍着脑门上的黑线笑道,“爹爹又不是大夫,我相信镇国公府大少爷不是福薄短命之人,我也不是。”
  看着苏锦强颜欢笑的脸,那双不染纤尘的眸子,唐氏鼻子泛酸,女儿好像长大了,懂事了,只是这样的懂事叫人心疼。
  唐氏握着苏锦的手道,“你不用担心爹娘,最多咱们再搬回青云山,住惯了山寨,京都的膏粱锦绣和咱们格格不入,娘只希望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虽然苏锦穿越过来才三天,而且一直躺在床上养伤,但唐氏和东乡侯对她已经不是宠爱能形容了,分明是溺爱,不是溺爱长大的,也做不出当街抢男人,自家亲爹还夸她有眼光的话。
  而溺爱她的远不止东乡侯和唐氏,还有她那留在飞虎寨处理事情尚未进京,不知高矮胖瘦的大哥苏崇,就连她那还不到七岁的弟弟苏阳,也是她这个姐姐要什么给什么。
  用杏儿的话说,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上到东乡侯,下到苏阳都会想办法摘下来给她。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从小娇惯长大的女儿三天前在东乡侯府门前摔死了,苏锦没法想象,他们要是知道,该是何等的心疼。
  苏锦回握唐氏的手,真心实意的叫了一声娘,轻松道,“娘,我先嫁给镇国公府大少爷冲喜,他病愈了,皆大欢喜,如果他真有什么万一,女儿再回青云山也不迟。”
  回青云山做山匪,也不用在乎有没有嫁人的身份,何况在习惯了三妻四妾的古代,和众多女人抢一个男人,苏锦还真没有那想法。

  这是苏锦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东乡侯觉得不错,道,“镇国公府大少爷要没那福分,爹就带你回青云山,做土匪可比做什么侯爷痛快多了。”
  这事就算一锤定音了。
  苏锦愿意嫁给镇国公府大少爷冲喜,就不算抗旨不遵,只是不要那份束缚彼此的赐婚圣旨而已,皇上没有生气,镇国公府也没有揪着不放,毕竟没有镇国公府同意,娶进门的媳妇想走可没那么容易,除非是死,就是死,那也是镇国公府的人。
  镇国公府急着冲喜,把亲事定在三天后,东乡侯觉得时间太过仓促,而且是单日子不吉利,要镇国公府往后挪,磨破嘴皮,差点掀桌,镇国公府也只挪了一天。
  这些事传到苏锦耳朵里,苏锦如遭雷劈,当场怔在那里。
  她随手求了根签,七天之内必嫁,出嫁那天正好是……第七天。
  第三章 出嫁

  转眼,就到了苏锦出嫁的这一天。
  这四天,苏锦连东乡侯府大门朝哪开的都不知道,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出不去。
  镇国公府的铁甲卫一直没撤,依旧把东乡侯府围的水泄不通,不过和之前比,准许人进出,但这些人肯定不包括苏锦。
  即将要出嫁的人,苏锦也就不去硬碰硬了,万一镇国公府的人来一句看紧了,以免未来的大少奶奶又上街抢男人,请问她要怎么才能保持微笑?
  再者东乡侯和唐氏为了给她准备陪嫁,忙的是脚不沾地,苏锦怎么好意思让他们再为她操心,左右不过四天时间,很快就熬过去了。
  虽然匆忙,但迎亲嫁娶该有的礼节都有,皇上收回了赐婚的圣旨,又赏赐了凤冠霞帔。
  沉甸甸的凤冠,还没出东乡侯府,脖子就酸的苏锦几欲发飙,更别提在花轿里颠来倒去,两眼发昏,还被人砸臭鸡蛋,熏的她想吐都吐不出来。
  苏锦干脆用银针把自己扎晕,倒在花轿内眼不见为净。
  而扎晕自己的后果就是花轿到了镇国公府,唢呐鞭炮齐名,喜娘连喊了三声下轿,苏锦也不知道。
  喜娘掀开轿帘,就看她歪靠在轿子上,头上的鸳鸯戏水的喜帕掉在地上,吓了喜娘一大跳,还以为苏锦想不开寻了短见,小心翼翼的探了探鼻息,呼吸匀称,只是睡着了。

  喜娘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这从山上下来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嫁给快要咽气的镇国公府大少爷,还能心大的在花轿内睡着,不得不敬她是条汉子。
  喜娘轻咳一声,杏儿则赶紧把苏锦摇醒道,“姑娘,该下花轿了。”
  苏锦睡的正香,惺忪的睡眸朦朦胧胧的,打着哈欠往外钻,一脚踩在喜帕上走了出来。
  看着大红喜帕上的鞋印,喜娘嘴角都快抽筋了,这新娘子还真是不讲究,也是,从山上下来的能指望她懂多少礼数,赶紧把喜帕捡起来,随手拍了拍,替苏锦蒙上。

  苏锦是真睡懵了,四下的笑声和指指点点让她清醒了点,被喜娘扶着迈进镇国公府,一路往前,去正堂拜堂。
  杏儿一直扶着苏锦,压低声音气道,“姑娘,镇国公府欺人太甚了!”
  苏锦蒙着盖头,两眼一抹红,完全知道镇国公府哪里怠慢她了,好像除了镇国公府大少爷不在之外,和一般成亲也没区别吧,人家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还是她连累的,也不能要求太多。
  苏锦刚打算问问,就听到公鸡打鸣声传来,苏锦的脸一下子就黑成了锅底色。

  岂止是欺人太甚!
  镇国公府大少爷不能出来拜堂,她不在乎,但也用不着让一只公鸡代替他吧!
  难道堂堂镇国公府,除了大少爷之外,都没有别的少爷了?!
  她忍。
  苏锦忍到司仪高呼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苏锦没有走,只柔声道,“把公鸡给我。”
  杏儿揪她袖子,让她别乱来。

  抱着公鸡的小厮有点懵,望向高坐上的镇国公府大太太南漳郡主,南漳郡主摆了摆手,人家要公鸡,给她又何妨。
  小厮把公鸡抱给苏锦,苏锦小心翼翼的抱过,当众摸了摸公鸡,温柔的令人发指,虽然大家内心都肝儿颤,怕苏锦温柔的手一用力,来个血溅喜堂的下马威。
  土匪嘛,就是这么凶残无比的。
  就在苏锦抱着公鸡转身之际,公鸡奋力挣扎,往前一飞,朝首座上的南漳郡主飞了去,吓的她直叫,正堂内乱做一乱,一堆人扑过来抓那只公鸡,鸡毛乱了一地。..

  趁乱之际,喜娘赶紧把苏锦送往新房,苏锦一路憋笑,等进了新房,让丫鬟都退下后,杏儿憋不住道,“姑娘,你为什么要使坏?”
  南漳郡主那眼神都能杀人了,出门前,侯爷和夫人说,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他们,让姑娘不要硬碰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土匪报仇,三年不晚。
  苏锦一把将盖头掀开,把凤冠摘下来,道,“我只是想告诉他们,我虽然是山匪出身,但我也手无缚鸡之力。”
  杏儿默默的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姑娘可是当众把姑爷绑了,现在说她抓不住一只鸡,会有人信吗?
  苏锦松了松脖子,朝床榻走去,等了这么多天,总算能亲眼瞧瞧丫鬟口中惊为天人的镇国公府大少爷长什么模样了,等真见到,苏锦惊艳之余,发现自己词穷了,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能形容他的词,龙章凤姿,天质自然,朗朗如日月入怀,肃肃如松间徐涛,尚不能形容万一。
  活脱脱就是一妖孽啊。

  杏儿站在一旁,眼波荡漾,惋惜道,“姑娘,他到现在都没醒,是不是冲喜不管用?”
  苏锦笑了一声,冲喜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救活镇国公府大少爷,而是找回镇国公府丢失的颜面,让人知道镇国公府没那么好欺负,更让她尝尝什么叫作茧自缚,自食恶果。
  救人,那是大夫的事。
  苏锦坐到床边,伸手拨开男子的眼皮看了看,然后替他把脉,杏儿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越把脉,苏锦眉头越皱,把手松开,苏锦道,“帮他脱衣服。”
  杏儿脸腾的一红,羞涩道,“姑娘,你,你是想趁姑爷还活着,先霸王硬上弓吗,这事奴,奴婢不好帮忙……。”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记,“胡思乱想什么,你家姑娘我没那么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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