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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小吏
作者:
路途无尽
第一章:正八品的世袭王府武将
“咳咳!”
躺在床上的张书堂,撕心裂肺的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撕裂了。
剧痛袭遍全身……
“书堂,书堂!”
一个老头,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儿子,眼神里止不住的懊悔。
张书堂的眼珠转了转,微微睁开了一道缝隙,茫然无焦距的眼神四下寻找了一会,才渐渐恢复了清明。
“阿大。”
张书堂的声音好似破风箱在喘息,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仿佛抽干了张书堂的所有力气。
“儿啊,你终于醒了!”
张一山脸上挂着两行清泪,见到张书堂醒来,抬起蒲扇大长满老茧的右手,“啪啪!”给了自己几个耳刮子。
“大,你干啥!”
张书堂大惊,慌忙制止,哪知道又牵引住了伤口,疼的张书堂龇牙咧嘴叫唤起来。
“儿啊,你快躺好,可不敢乱动,大这就去找大夫,躺好了啊!”
张一山不顾自己脸上清晰的五个指头印,匆匆出了门。
张书堂一家乃是南阳唐王府的世袭家臣,自从高祖爷分封唐王之后,祖祖辈辈就跟随在唐王身边效劳了。
十几天前,顶替了张一山职位的张书堂,下值回家的时候,被十几个蒙面人围住了,张书堂还来不及掏出腰牌,表明身份,就被当先的几个黑衣人乱刀砍“死”。
眼见将张书堂大卸八块,那群黑衣人在地上的碎肉堆里吐了一口吐沫,然后扬长而去。
死透了的张书堂,没有注意到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从墙角缝里钻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爷子就像是戏文里的神仙一般,探手将一堆碎肉般的张书堂救活了。
再次醒来后,张书堂觉得自己脑袋就像是快要炸开了一般,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脑海里飘扬浮沉着。
张书堂还来不及仔细去看,就听到两个匆忙的脚步声走来。
“张大人,可不敢消遣小的,小的只是一个坐堂医者罢了,贵公子的伤势那么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了呢?”
“忒!”
张一山勃然大怒,道:“你这个李老头儿,好生无礼!俺家崽子醒了,这么大的事,俺能骗你么?莫不是,你以为俺唐王府里的堂堂王府典膳奉祀,还会诓你不成?“
张一山满脸的怒气冲冲,若不是自己唯一的独子病重,而这老头又是南阳府内最为出名的刀枪伤医,其早就抽出佩刀,将这厮斩落堂下了。
张书堂躺在床上,对于老爹的火爆脾气却是哭笑不得。
说起来张家也是勋贵阶级了——呃……最末等的八品小官。
大明官职:武官阶级,八品最低……
张家老祖,当年跟随高皇帝南征北战,在初代唐王朱桱就封南阳之时,作为王府的护卫,搬迁至南阳。
成祖靖难之后,唐王府的护卫被裁撤的只剩下一个卫,仅留下了一千二百人。
张家也从六品武职,掉落成了八品武职官。
这典膳奉祀,看名字像是管理饭食、祭祀的杂吏,实际上却是最低等的武官职位之一……
“阿大,可是李大夫来了?”
张书堂强撑着身体,开口问道。
“儿啊!”
张一山丢下满脸愕然的李大夫,疾走几步,到了内宅,急切的问道:“我儿还疼不?渴不渴?饿不饿?”
“让阿大费心了。”
张书堂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儿啊,可不敢乱动,躺好了,躺好了。”张一山连连道。
张书堂依言躺下。
张一山却是吼道:“李老头,信不信老子抄了你的破铺子!还不快赶紧给我儿看看!“
李大夫惊诧于张书堂顽强的生命力,十天前这家伙浑身被砍了三十多刀,血液都快要流干了,他只是见到张一山悲痛之下失去了理智,这才开了方子,死马当作活马医,哪知道……
这家伙竟然真的被救活了!
额滴个神呐!
一摊烂肉竟然还能救活?
李大夫惊愕归惊愕,手下确实不慢,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伸手拿出一方布帛,垫在张书堂的手腕下,把起了脉。
暴躁的张一山,却是紧张的站在一边,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打扰了李大夫。
“恭喜张大人,贺喜张大人!”
李大夫放下了张书堂的手腕,笑道:“小大人的脉象沉稳有力,这说明他的伤势已经无碍了。”
张一山满脸的欣喜,正要说一些感谢的话语,却见到李老头又拿出一张白纸,刷刷几笔,就着案几上的笔墨写下了一个药方。
“老大人差人照着方子,抓上十付药,给小大人吃上十天半月的,这伤势啊,也就除根了!”
“那感情好,那感情好!”
张一山乐呵呵的搓着手,竟然是连感谢的话也不会说了。
“李大夫辛苦了!”
张书堂说道:“阿大,给李大夫奉上诊金,孩儿的这次受伤,倒是劳烦了李大夫呢!”
张家乃是王府里的侍卫,还是侍卫头子,李大夫哪里敢要诊金,他正待推辞,毕竟上一次张一山可是提都没提诊金的事情。
哪知道张一山眼睛一瞪,掏出一把散碎银子,塞在李大夫手里,道:“你这老头,好生不懂事,让你拿着就拿着,俺还能平白让你出力不给钱了!”
李大夫吓得一哆嗦,却是连推辞的客气话都给吓没了。
张一山送走了李大夫,问过张书堂暂时不饿之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床头,皱紧了眉毛询问道:“书堂,可知道是谁对你下得狠手?”
张一山咋咋呼呼道:“兀那贼子,别要让老子知道是哪个龟儿子下的手,不然老子扒了他的皮!”
张书堂皱起了眉毛,这一会脑海里的信息快要爆炸了,又哪里有得精力安抚自己老爹。
他随口敷衍道:“老爹休要动怒,那一伙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孩儿倒是猜的不差!”
“吾儿快说,哪怕他是天王老子,乃翁也要打上门去!”
张书堂相信自己的老爹干得出来这种事,张家大小也是干部,又在这南阳城内繁衍了快三百年,势力早就盘根错节,若是寻常人家,张家还真的不怵!
“老爹勿急,那群人咱家得罪不起!”
第二章: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张一山见到儿子说的严肃,走到门外,见洗浆扫洒的下人王大婶,正坐在门楼下浆洗着衣服。
看门的老黄,也依靠着门楼在打盹。
他掩上堂屋的大门,这才走到右边梢间内。
华夏一贯左为尊,因此左边的卧室是张一山的,右边的才是少当家张书堂的卧室。
张家的房屋,乃是典型的四合院结构,三间正堂,穿过半亩大小的前院,对面就是一座门楼,门楼边是看门的黄大爷住的小屋。
左侧是一排三间小偏房,用来作为厨房以及储存间。
右侧同样是三间偏房,这是王大婶住的房间,以及两间杂物间。
右侧偏房与门楼的交界处,搭了一个大敞篷,这是用来堆放柴禾的柴房。
后院更是有着一个一亩大小的后花园!
张家的院落虽然不大,但是在人口密集,寸土寸金的南阳城内,却是起码要值得五百两银子!
这可是张家三百年,无数代人积攒下来的祖业!
张一山瞅得四下无人,这才询问道:“吾儿可以说了!“
这一刻的张一山,丝毫不见了鲁莽,那昏花的老眼里,折射着摄人心魄的精芒。
张家世代富贵,又岂能真的让粗鄙无能之辈担任家主!
这宛城之外,靠近红泥湾的地方,张家有三千亩祖田以及一个庄子,张家没有迁徙他处的族人们,就在此地过活。
在那宛城西方一百多里的邓州境内,张家还有几处已经出了五服的族人,那几处的家产也值不少钱呢!
身为三百年不间断的勋贵,纵然张家职位不高,但是依靠着亲王府这棵大树,张家又岂能贫寒了!
因此,外表粗鲁,内心细腻的张一山并不惧怕伤害小儿的那人,张书堂还没有担任张家的家主,并不知道张家的底蕴。
张一山真切的动了怒。
他暗地里下了心思,这一次哪怕背后是正七品的司正王家,就算是发动一切力量,张一山也要讨一个公道!
张书堂苦笑道:“阿大,上一次我去给世子送吃食,无意间撞破了五王子欲要下毒毒害世子一家……”
张一山张大了嘴,满脸的惊愕!
卧槽!他卸下职位才一年时间而已,夺嫡之争,就这么凶残了吗?
这事说来话长了,现在的唐王府内,正牌的世子一家却是遭了难。
世子的正妻毛氏,生下世孙朱聿键的时候,乌云压城,眼看是要有一场暴雨!
哪知道,伴随着朱聿键的呱呱落地,这乌云竟然消散了!
这是天地异象啊!
于是,王府内众人都言世孙乃是禀含天地气运出生的,必将带着王府更加的繁荣昌盛。
老唐王朱硕熿最为喜爱的,却是五子朱器塽的生母孙氏。
那孙氏便在唐王面前时常吹枕边风,想要立其的儿子朱器塽为世子。
说起来老朱家的龙子龙孙们虽然富贵不缺,但是却也算是可怜,这就了藩的王族们,不仅不能踏出封地一步,就连立世子的权利都没有!
最喜爱的枕边人时常哭哭啼啼,唐王他老人家心肝都要碎了,但是,老祖宗立下的规矩,作为疏藩的朱硕熿,自然是不敢打破的。
恰巧在长孙朱聿键六岁的时候,世子夫人毛氏,浑身长满了龙纹,这可是祥瑞啊!王府的下人们,更加一致认为世孙才是继承王府的天选之才!
张书堂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段文字:这不是鱼鳞癣么……
张书堂摇摇脑袋,这尼玛哪里来的?
莫不是……是那昏迷时老爷爷抽取的精魄自带的知识?
见到儿子摇头,张一山顿时大惊,急切道:“我儿,可是又疼了?阿大这便让王婶给你熬药!”
“大,不是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罢了!”
张书堂赶紧拉住张一山。
“大,我估摸着,那五王子怕是要对世子一家不利了!”
说来也是可怜,小世孙八岁的时候,亲奶奶王妃魏氏去世了,母亲毛氏也被继王妃孙氏下毒害死,世孙好不容易长到了十二岁,便连同父亲一起被唐王囚禁在了奉承司……
至今已经十六年了!
那可怜的世孙,虽然熟读诗、书不断,为人谦谦有礼,但是已经虚岁快三十的人了,竟然连牛羊都分不清楚!
造孽啊!
张家世代乃是王府的侍卫,自然是要为王府的“正义”操心的,一直以来,张家伙同另外几个同情世子一家的小吏们,偷偷的给送去吃食,好不至于世子父子两人饿死……
张一山皱紧了眉头,道:“五王子忒过了,我等都是属吏,只不过是可怜主上罢了,并不曾参与了立嫡争斗,那五王子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平白的寒了我等老臣的心!”
“阿大!”
张书堂哭笑不得,他开口道:“阿大莫非还以为咱们几家子,还能与那五王子一脉和平共处?”
张一山一皱眉:“书堂这是何意?”
“大!”张书堂道:“王位之争,历来便是血雨腥风的!
自从咱们给世子送饭那一刻起,就已经恶了唐王和五王子两人了,这时候就算咱们只是不忍看着世子饿死,这才出手相帮的,但是,五王子可不是这么看的啊!”
张一山仔细一想,觉得自己儿子的这个分析很是在理。
儿子这是青出于蓝啊!
他一转念头,惊喜道:“我儿之前虽然也英气不凡,但是却是没有乃翁我看的通透的,怎么我儿一遭了难,这眼光竟然超过我一大截了!”
张书堂笑道:“阿大,都说男人长大那是在一夜之间,孩儿那天晚上差点身死了,再不成长起来,岂不是白白遭了劫难?”
张一山一想也是,遂放下了纠结。
张书堂的脑海里,还是涨涨的几欲爆炸,也不知道那老爷爷塞给他多少思维,这一会他只觉得整理出了一丝丝,便要头疼欲裂了。
张一山坐在一边,脸色阴沉的道:“我儿以为这一次该如何做?若是真的让五王子毒死了世子,五王子没有了顾忌,怕是咱们几家就要遭难了!”
都是传世三百年的大家族啊!
若是五王子继位世子之后,一番清算下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衣食无着……多少人人头落地……
张书堂却想起了那天晚上,救他的那神仙老爷爷说的话:吾乃诚意伯刘伯温,老夫驾鹤后位列地府仙班,被封为宛城土地,仙界无甲子,老夫昏沉地府两百五十年,今日偶然醒来,算到大明有难,恰好遇得汝这小子……
自称刘伯温的老爷爷救醒了张书堂之后,叮嘱道:大明江山当三百有虚,然而老夫借窥天镜看得通透,此后三百年当为华夏之难,从此华族沦为猪狗,任人欺凌……老夫心痛万分。
今日塞给汝后世的知识,想要让汝改变华族的劫难……然而汝生性圆滑,偏向懦弱,老夫便多给汝一丝蜜獾精魄。
张书堂记得他再次昏迷之前,那神仙老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且记住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第三章:在平头哥眼中都是辣条
张一山心中明白,一方面是王爷最为喜爱的五王子,一方面却是一个被囚禁十六年不得志的世子父子。
张家这一次替世子出了头,怕是要被五王子记恨死了!
“我儿,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先去邓州那边躲躲?”
“邓州?”
张书堂摇头道:“阿大,邓州虽然不归南阳府节制,但是,邓州终究是属州,却是要比南阳低半级的!
更何况,若真的让五王子得了势,莫说是邓州了,就算我们跑到了湖光道去,也是无济于事的啊!”
大明天下分为两京一都十三道(省),有府一百四,州一百九十有三,县一千一百三十单八。有卫五百差七,所三百六差一。
这南阳归属河南承宣布政使司,而襄城一代则是归湖广承宣布政使司管辖了,从南阳过去,两地最近的距离,不到三百里的路程。
因此,张一山才说让张书堂去邓州躲避风头,他的意思就是若是时局不对,也好去湖广道避祸。
可是!
对于藩王来说,跨省杀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顶多被圣上下中旨呵斥一顿罢了!
“那我儿的意思是?”张一山决定听听张书堂的意见再做决定了,毕竟儿子已经大了啊!
“阿大勿慌,时局还没有到崩坏的地步!”张书堂安慰道。
朱聿键……朱聿键……隆……武……张书堂的脑海里,这几个字一直在浮浮沉沉的。
错乱的思维,让他头疼欲裂,冥冥中脑海里总是有着什么一闪而逝,可惜,混乱的思维,让他抓不住那到底是什么……
“五王子到!”
一声高亢的公鸭嗓,从门口传来。
“他怎么来了!”
父子两人相视一眼,彼此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压抑的愤怒与憋屈……
“书堂赶紧躺好,我去看看!”
张一山匆匆将张书堂塞到被窝里面,揉了揉脸颊,将满脸的愤怒隐了去。
“微臣张一山,见过王子殿下!”
张一山抱拳弯腰,朝朱器塽施礼道。
“老大人免礼平身!”身着大红四爪金蟒团龙袍的朱器塽,脸上挂着戏谑,嘴里淡淡的笑道:“听闻典膳奉祀遭了歹人,本王特意前来慰问。”
张一山直起身来,眼神冰冷,脸上却是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足够的愤怒,他咬牙切齿道:“犬子顽劣,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个狗东西,竟然下得如此重的手。
可怜老臣伺候王爷一家已经十三代人了,竟然遭此劫难……”
朱器塽的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老匹夫!
竟然指着秃子骂秃驴!
若是让本王继承了世子之位,本王要将你全家都给剁吧了喂狗!
“你!”
一旁知晓内情的王子侍卫,却是满脸的怒容,这厮简直在找死……
“休得无礼!”朱器塽皮笑肉不笑的呵斥道:“张老大人乃是王府的老人,不可怠慢了!”
“是,王爷!”那侍卫恭敬的应道,然后退在朱器塽身后,一双阴森的老鼠眼里,折露着冰冷刺骨的冷芒,他死死的盯着张一山,大有一言不合,就暴起杀人的趋势。
张一山知道五王子就是暗地里对张书堂下手的凶手,双方既然撕破了脸皮,也不会拿热脸去贴五王子的冷屁股。
“小大人在哪里?本王要去探望一番!”
唐王乃是亲王爵位,这五王子按说是一定会成为郡王的。
但是!此时朝廷尚没有分藩,朱器塽还不能以王子的身份自称的。
只是,朱器塽深得唐王喜爱,这等小事,纵然是闹大了,对朱器塽也是没有损害的。
张一山强压着内心的怒火,领着他们去了张书堂的卧室。
“哎呀呀呀!究竟是何人下的手,竟然胆敢无视我堂堂王府,将王府的典膳奉祀给伤成了这样!”
见到张书堂满身的绷带,朱器塽假惺惺的怒喝着。
张书堂嘴角撇了撇,这家伙一身大红色的常服,简直骚包到了极致。
大明朝以红色为尊,就算是黄帝陛下,除了登基、祭祀等重大的事件时,才会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其他时候就连朝议也是身着红色龙袍的。
至于藩王,居家的常服,却是以青色、蓝色居多。
这朱器塽身着大红正服到来,不用说张书堂就知道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他在表明自己对王府世子的志在必得之心!
“原来是五王爷来了,请恕书堂重伤在身,不能大礼参拜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双方已经陷入了不死不休的境地,彼此脸面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张书堂需要对朱器塽保持着脸面上的尊敬,以示对大明礼法的看重。
而朱器塽,纵然是几乎致了张书堂与死地,但是,在明面上,朱器塽还是要给予这等世代老臣足够的面子的。
若是落了张书堂面子事小,毕竟一个区区的八品小官,打杀了又何妨,但是因此而让王府一众臣子寒心,可就得不偿失了。
“典膳奉祀切勿多礼,本王听说你被歹人伤害,特意前来探望,且放心,本王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朱器塽一副情深意切的样子。
“书堂福大命大,那歹人纵然是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却是致不了书堂与死地的!”
张书堂讽刺道。
“李明!”朱器塽对着手下吩咐道:“派人去查,孤要让伤害了书堂的人毫无遁形之地!”
“臣下遵旨!”李明装模作样的接了令。
“书堂啊,孤身为王爷最为看重的子嗣,”朱器塽意有所指的道:“却是能够调动王府力量的,且放心,孤定然将那人找出来。”
那人就是你呢!
张书堂暗哼一声,接话道:“这一点臣下从来没有怀疑,有道是朗朗乾坤,正气不绝。
今上继位以来,可是荡平宵小,一震乾坤,有今上这等明君在位,又有何妨妖孽能够隐藏逍遥呢!”
盯着朱器塽的眼睛,张书堂意有所指道:“君臣有序,道义有别,臣下相信,正义不会迟到!”
这一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书堂的眼睛已经微微发红,脑海里似乎有一个暴虐的东西正在发酵。
他看着朱器塽,只觉得这厮阴险的就像是那阴沉的地洞里的毒蛇!
张书堂的眼睛更红了,他看着朱器塽,仿佛眼前的五王子就是一根——辣条……
第四章:救世子一家的办法
“正义?”朱器塽嗤笑道:“书堂终究是年轻,这世上又何曾来的正义呢?”
“想那魏大伴,一心为了朝廷苦思竭虑,为了对付辽东叛徒,不惜损坏自己的名声,为先皇筹措军饷,使得辽东的局势得以遏制……而魏大伴又落了什么下场呢……”
朱器塽摇头晃脑,嘴里啧啧有声。
“王爷慎言……”一个属吏轻声在朱器塽耳边提醒道。
今上可是将魏忠贤一党给一网打尽了,这时候说这些话,若是传入了皇帝耳朵里,怕是少不得恶了皇帝。
朱器塽自知失言,遂揭过不提。
张书堂却是道:“臣子就是臣子,更何况那魏公公不过是一个家养奴婢罢了,竟然敢欺主媚上!
圣上登基之时,先皇后甚至提醒圣上不可食用宫中饭食!
仅此一条,就足够让魏忠贤死不足惜了!
一介家奴,胆敢欺凌在主人之上,目无朝廷法度,莫非……王爷以为此人还不当杀吗?”
张书堂言辞切切,那塌拉着眼皮里隐藏的精芒,若是让人看到了,必然知道,这厮在挖坑了。
朱器塽当即被咽的不行,这家伙抓住了他话里的痛脚,让他能怎么说,顺着这厮说吧,心里憋屈,若是唱反调……
然后被这厮散播了出去,这可就是立场不正确了!
圣上方才钦定的案子,一个还没有当上世子的小王子——关键还是疏藩,他敢唱反调吗!
“哼!”
朱器塽一甩长袖,冷哼道:“汝也知晓家养奴婢子啊!当记住了,在本王面前,你的身份……”
“王爷说错了!”
张书堂朗声反驳道:“臣下虽然只是八品小官,然则先祖乃是高祖爷亲封的胥吏,虽然小到了最微不足道……亦算得上是与国同休的勋贵……”
张书堂塌拉着眼皮,嘴里却是毫不示弱。
张一山不由得暗暗喝彩,儿子这一句其娘的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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