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里的神秘男房客

作者: 夜无眠

  超市货架上的美食琳琅满目:火腿肠、烧鸡、墨鱼仔,还有红烧肘子……
  林珍两只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不停地咽着流出来的口水。她伸手拿起一包酱卤牛肉,鼻子贴在上面深吸了一下,合上眼帘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已经连续吃了一个月的馒头咸菜,此刻隔着塑料袋,林珍似乎都能闻到里面油汪汪香喷喷的味。
  在货架上流连了一会儿,林珍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从货架上拿下几包方便面放进购物车。这对她已经算是最奢侈的东西了,兜里的钱剩了不多,房租也快到期了,如果到月底还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只能拍拍屁股坐着火车回老家了。

  林珍一个一个掰起手指头,心里仔细盘算着腰里的盘缠,花超支就完蛋了,还得留够买火车票的钱。当然心里还有点小期望,万一能有点多出来的钱再买根火腿肠啥的呢。
  算完不但没多还花超了,林珍心里飘起了雪花,不情愿地从购物车里拿出一包方便面又放回了货架。
  可怜连个购物袋也没多余的钱买,林珍把自己的旧校服剪了,缝了一个大布袋子用来装东西。
  布袋子结实扛用,林珍特意缝了两条长背带,想着东西多的时候还可以背在身上,省些力气。不过这个功能还没有使用过,布兜一直鼓不起来,林珍哪有闲钱买一大堆东西。
  付完款,她小心翼翼地把几包方便面放进这个有点“土”的布兜里,终于看着有点鼓了!林珍心里小激动了一下,脚步轻盈地拎着布兜朝电梯口走去。
  林珍一边走一边盘算着晚上怎么给自己改善伙食。往方便面里放点酱油也许会更好吃,如果再能有个鸡蛋就好了,林珍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满脑子是吃吃吃。
  前方电梯门开了,平日里拥挤的电梯这会儿里面空无一人。林珍轻低了下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再过一会儿超市就关门了。超市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大厅里冷冷清清徘徊着寥寥几个人。
  没有了往日的熙攘拥挤,林珍感觉身上一阵轻松,只想着马上到家里,快步朝电梯口走去。
  还差两步就到电梯口,林珍后背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人抢先一步进入电梯。
  林珍被这大力的一好悬没趴地上,点着脚尖拼命往后摇晃胳膊,好像是在参加仰泳比赛,拼命努力下脚跟终于落了地。
  “走路不看人啊!”林珍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转回身准备再进电梯,电梯里的人已经按下了关门键。
  眼看门要关上了,林珍三步并作两步,急忙伸手把兜子往门那一探,电梯门夹住兜子重新打开,林珍一脚跃了进去。
  林珍眼里噙着快要迸发出来的怒气:“别人没进来就关门,你这人怎么这么差劲儿啊!”

  男人目不斜视,好像没听见林珍说话,注意力一直在门外面。他身体几乎贴在电梯墙壁上。他抬手压了压头上的黑色鸭舌帽,又快速按了几下电梯按扭。
  这个人真没礼貌,撞了人连句“对不起”也不会说,林珍心里嘀咕,算了,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脚下一动电梯开始运行。林珍打开兜子,发现刚才被电梯门夹扁包方便面。林珍从兜子里掏出方那包便面,放在耳朵旁晃了晃,里面哗啦哗啦的都是碎渣,面条变面渣怎么吃。
  合上兜子林珍瞪了男人两眼,斜眼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男人侧着身,双手握拳而立,好像长得很年轻,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年纪,比自大不了多少,穿一身黑色牛仔夹克,黑色的牛仔裤。头上的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林珍看不到他的眼睛,只有鼻子和嘴露在外面。

  不过林珍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些模样,脸上很干净没有一丝胡茬,鼻形英挺,紧绷着下巴。
  指示灯显示到了负二层,林珍想起自己忘记按楼层键了,刚才光顾着跟这人生气,不知不觉跟着他到了负二层的地下停车场。
  只好走一段路了,反正也差不多远。林珍抬起手摸了下脑门儿,翻了个白眼,走到电梯门口等着开门。
  “呆在这儿!”男人抬手把她推到一边。
  余怒未消的林珍彻底被他给我激怒:“凭什么让你先走!刚才撞我那一下胳膊到现在还在疼,我没跟你算账就不错了,你还没完没了了!”

  电梯门开了,男人径自走出电梯,林珍紧跟几步也出了电梯,从后面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今天必须跟我道歉!”
  “对不起!”男人终于开了口,幽幽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不耐烦地猛地一抬手甩开林珍。
  男人没使多大劲,林珍就被甩得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布兜也脱了手掉落在水泥路面。
  林珍感到对方气力过人,刚到嘴边的脏话又被她噎了回去,她怕激怒那男人再伸手打她。
  “快离开这儿!”男人回头朝林珍厉声喝道,说罢身子往后一退,不小心一脚踩在林珍的布兜上。
  林珍本来打算息事宁人,这一脚彻底践踏了林珍的底线,林珍火冒三丈地从地上蹦起来,冲上去把男人推到一边。
  林珍捡起地上的布袋打开一看,方便面全给他踩碎了,林珍慢慢抬起头,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林珍气愤地把布袋往地下一掼,双手紧紧揪住男人脖领子:“赔钱!赔我钱!”
  让林珍很意外的是,男人并没有多大反应,也没再推她,杵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帽子地下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若隐若现。
  “怎么不说话了?别给我装聋哑人,不赔钱今天你休想走!快赔钱!”林珍摇晃着小脑袋不依不饶。
  男人轻轻拍了拍林珍肩膀,用下巴指了指她身后,林珍莫名其妙,回过头看。
  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七八个人。几个人清一色黑色运动服,戴着口罩帽子,手里拿着钢管——还有刀!

  林珍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反应过来的林珍旋即撒开男人,识趣地站到了一边。
  “快走!”男人扭头又朝林珍喊了一声。
  林珍这回乖乖听话,一弯腰从地上捡布包,迈开小碎步就往电梯口跑。
  才跑了几步,一个人站在了电梯口把钢管往手里一横:“回去!”

  林珍吓得一缩脖,被人从电梯口给赶了回来。
  “她跟我没关系,一个路过的!”男人跟几个人解释。
  “对对,我根本不认识他!”林珍频频点头咧嘴附和着。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刚才还在一起腻歪,这一会儿就不认识了?”为首的一个人斜着脑袋,拿着钢管在自己手心里轻轻敲了两下,“乖乖跟我们走吧,要不然一个都走不了!”

  几个人朝两人聚拢过来,围城了一个圈。
  林珍费尽唇舌跟他们解释:“几位大哥行行好,我真的不认识他。真的你相信我!拜托了,让我走吧!我只是个路人,一个无辜的可怜的小女生。求你们了真的,放了我吧!”
  “闭嘴——再啰嗦敲掉你满嘴牙!”领头的拿着铁棍做出要打人的架势,他被林珍的碎碎念搞得头疼,脸上带着戾气,一边吓唬着林珍,抽空还腾出两根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林珍看了看他手里坚硬的铁棍,吓得不敢再说话。

  肠子都悔青了,林珍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男人惹上了麻烦才会做出那种举动来。刚才在电梯里他一直在躲着人逃跑,这么明显自己怎么一点没察觉到。本来忍一忍就过去的事,方便面渣味道其实也不错的。现在可好了,可不是几包放便面的事了,搞不好得挨打住院,自己饭都要吃不上了哪有钱住院。
  林珍不敢看几个人,低垂着头眼紧紧抱着布袋,脑袋恨不得埋在布袋里。耳旁边听见钢管在地上刮擦的声音,两条腿立刻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男人用余光瞄了一眼林珍的站位置,距离自己有不到两米的距离,心有成竹,男人翕动起嘴唇:“好,我跟你们走!”
  话音刚落,男人拳里带风迅速击倒了对面两个人,闪到林珍跟前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出车口跑。

  “妈的——给我追!”领头的气得脸变了形,大手一挥几个人立马追了上去。
  林珍两条腿不听使唤,没跑几步腿一软瘫在地上,身后很快追上来两个人,林珍吓得抱头尖叫:“别打我!”
  离林珍已经几米远的男人看见林珍跌倒,又折回来跟几个人打在一起。
  男人出手奇快,林珍都没看清他怎么打的人,人就让他撂倒在地上。只要让他拳头挨上一下,被打的人立刻惨叫连连,胳膊腿就不好使了。
  剩下几个人,见此情景发了怵,一时不敢冒然上前。趁这个间隙,男人连拉带拖地把林珍带出了停车场。
  他们在外面上了一辆黑色私家车,男人钻进驾驶室很快启动了车子,在车里伸手招呼林珍上车。
  换作平时,林珍肯定不会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这会儿她几乎吓傻掉,林珍担心那几人会追上来,来不及多想坐上了男人的车。
  男人摘下帽子,用手抹了下脸上的汗水,短短的头发好像刚洗过一样,刚才跟一帮人打群架,又带着林珍这个包袱,让他消耗不少体力。

  林珍注意到他右边太阳穴上有一条直通发髻的疤痕,像是刀刮的,不仔细看不太明显。不过林珍眼尖,一眼就看到他额上的疤,也许跟她学的专业有关,林珍从小喜欢画画,长大后学的广告设计,对事物的细节格外留心。
  男人脸上的疤和他那阴沉嗓音,向林珍缓缓释放着危险的气息
  “你到哪下?”开了一段路,男人操起略带磁性的嗓音问她。
  “虹、虹、虹桥路。”林珍惊魂未定,说话嘴还有点挂不上挡。

  男人的车在市区兜了几圈,最后才把林珍放在了虹桥路。
  林珍开门跳下了车,刚想走,男人打开车门叫住了她:“过来——”
  林珍乖乖来到他别跟前,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红钞票塞在林珍的布兜里:“赔你的钱。”

  林珍一愣神的功夫,车门啪地一声被关上,车子驾着轻尘离去。
  回到了二楼的出租房,林珍马上掏出那张一百元放在灯下照了照,脸上立刻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
  三包面不值这些钱,男人好像也没打算让她找给他零钱。
  一想起刚才的事林珍还心有余悸,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阵仗,好在那男的一直保护她,身上只受了轻微的擦伤。
  林珍把一百元放进憋憋的钱包里,这下多了这一百块又可以多吃好些天了,林珍决定明天买根火腿肠解解馋。

  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她身上只有这么多钱。在这儿除了房东那个吝啬的老头林珍一个人也不认识,万一哪里要用到钱,她都没处借钱去,还是多留点备用好了。
  林珍用方便面的碎渣煮了一渣渣汤,好歹算是把肚子糊弄饱了。
  吃罢饭,林珍为了省电费早早熄了灯,趴在窗台上支起胳膊,望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大街出神。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林珍来到这里的几个月,简历投了无数,最后都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公司愿意录用她。

  林珍本以为大城市工作机会多,来到这儿会好找工作,没想到的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临行前她是拿了全家的积蓄出来的,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实在没脸面对**。
  林珍心烦意乱,手指插进头发里使劲抓了抓,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不被录取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刚来得时候,自己是拍着胸脯给**承诺过的,一定要在这里扎下根,挣好多钱回去给弟弟上学,现在却……

  林珍轻轻叹了口气,从脖子里掏出**给她的那块玉,一对收尾相连的鲤鱼。这是林珍家祖上传下来的,不说是价值连城也是值一些钱。对**来说,再好的东西都无法跟自己的宝贝女儿相提并论,她寄希望在这块玉佩上,希望它可以保佑林珍在外面平平安安。
  林珍惆怅地凝望玉佩,鼻子莫名地一酸,眼泪滑落在玉佩上,她赶紧伸出手玉佩擦拭干净。
  房门外霍然响起敲门声,房东老头沙哑的嗓音响彻安静的楼道:“回来了吗?开门有事找你!”
  这老头一来就没好事!林珍把玉佩塞回衣领里,起身惴惴不安地给房东开门。

  门外走廊里灯光昏黄,照在房东那张满是挑剔的老脸上,好像是打了蜡一样。
  房东头发稀稀拉拉,长了一个通红的酒糟鼻子,乍一看像只红毛猩猩。
  林珍一见到他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房东驴脸拉得老长,朝林珍瞪了瞪那一对三角眼睛:“上个月的电费还没交,欠了十八块一毛!”
  林珍预感得没有错,房东这大半夜的跑来就是要账的。刚好得到了这一百块,林珍心里庆幸,要不房东今晚不会让她好好睡觉的。
  林珍让房东在门口等她一下,径自回到屋里,打开钱包掏出那张一百元。
  接到林珍递过来的钱房东很意外,没想到林珍这么痛快,拿起钱前后翻翻,又吐了口吐沫在手指上,搓了搓钱的一角看是不是假的,确认是真钞才塞进衣兜里。
  房东掏出一把零钱给林珍找钱,数一张吐两口吐沫,认真地抹在纸币的一角。
  房东把点好的零钱抽出来,胳膊往林珍跟前一送:“拿着。”

  林珍黑着脸看那一沓沾满吐沫的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见林珍杵着不动,房东莫名其妙:“要不要啊,不要我可收起来了?”,说着就往自己兜里揣。
  “谁说不要的!”林珍勉强伸出两跟手指,从房东手里把钱捏了过来,手上起了一层的鸡皮旮瘩。
  换完了账,房东脸色缓和了一些:“你下个月房租就到期,还租不租了?”

  “不一定……”林珍自己也拿不准,离房租到期还有几天,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她就不用走了。
  “你别不一定,给我个准话,我得提前通知下家呀!别到时候耽误我挣钱!”房东驴脸再次拉下,一点不给林珍留情面。
  “月底搬走!”林珍赌气地说道,这老头太让人讨厌了,整天就知道钱钱钱,满身的铜臭味,到月底就算找到工作她也不打算在这住下去了。
  “提前把东西收拾好,到日子我就让人往里搬了啊,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房东甩下话终离开了。
  送走房东,林珍背靠在门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孤独感和委屈一起随着眼泪夺眶而出。她想家了,想回那个拮据却不失温暖的小窝。**肯定不会怪自己的,这个城市不属于她,早晚是要走的。
  ……
  卧室床对面的墙上,挂着个四四方方的旧挂钟,时间在钟摆的晃动下一分一秒的过去。
  挂钟的分针指向了12,咣——咣——响起很大的敲钟声。
  挂钟敲响了八下,震得周围的墙皮纷纷剥落,掉在掉了漆的红木地板上。
  林珍早就醒了,眼睛盯了挂钟有两个多小时,一直躺在床上挺尸。脑袋里思索着今天做点什么,是去人才市场,还是去网吧?还是呆在家里继续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面试电话?
  林珍想到头大,依然想不出自己该干什么。真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不用面对那些刁难人的面试,也不用担心明天钱会不会花完。

  在床上躺久了也累人,林珍实在靠不下去了,慵懒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搔了搔头上的鸡窝,盘着腿默默发起了呆。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这是林珍在二手店买的老人机。优点是待机时间长,不用担心手机没电接不到面试的电话;缺点声音有点太大,铃音还是民歌,手机一响,总能吸引来路人怀旧的目光。
  林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忐忑不安地接起电话:“喂?”
  “你是林珍吗?我是**公司,我们看到你投的简历了,下午两点到公司来面试!”
  “好的好的!”林珍放下电话立刻下床洗漱。
  扎好头发,林珍对着卫生间裂了几道纹的镜子给自己打气,攥起小拳头用力举过头顶:“加油!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林珍特意跑到附近超市里买了一根火腿肠给自己充电——当然充电只是借口,解馋才是目的。
  吃完火腿肠,林珍掏出巴掌大的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蛋儿。手抚着脸蛋左看右看,感觉气色红润了不少,心底悄悄升起了一股自信。
  她拿起自己唯一的一只口红,在脸上比划了两下,找了找感觉,然后生疏地在嘴唇上涂了抹起来。

  画完嘴,林珍用纸巾擦了擦越界的口红,把头探到镜子跟前重新照了照,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面试需要穿正装,林珍从衣柜里取出来一套女士西服,这是她**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时的工装。因为放的年头多了,料子显得有些老旧,样式也过时了,肩膀和腰一样粗,不是现在这种收腰修身的款式。
  林珍换上西装,身上显得有点单薄,肩膀稍稍肥了点,她垫了两块海绵在衣服里,看上去挺实了一些。
  下午林珍来到面试公司,发现来应聘的有二、三十人。走廊的长椅不够坐的,不少人在走廊里闲庭信步,鞋底从外面带进来的雪化成了水,混着泥巴踩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到处是黑乎乎的鞋印。用艺术的眼光来看,这些脚印好似一幅山水画,但在保洁阿姨的眼里,是永远擦不干净的脏泥巴。
  保洁阿姨东西反复来回拖着地,终于忍不住大爆发,高声大气的在走廊里嚷嚷,把闲逛的几个人都赶到走廊放置椅子的地方

  为了省公交费,林珍穿着高跟鞋硬是走了好几站地,右脚掌磨起一个水灵灵的泡,每走一步从脚上传来专钻心的疼痛,林珍后悔出门时没带双运动鞋。
  她靠着走廊窗台站了一会儿,脚疼得让她站立不稳,不住地变换着姿势。林珍眼巴巴地盯着那些坐在长椅上的人,只要一有人站起来,她便会风一般的速度冲过去坐在空位上。
  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高声招呼下一个,坐在林珍对面的男人应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林珍抓住机会,一瘸一拐地抢先前头坐在了空位上。休息了一会儿,林珍惬意地把脚从鞋子里抽了出来,撒欢般地舞动起十个脚趾。
  邻坐的一个女人看见林珍脱鞋,立刻用手捂住鼻子,嫌弃地扇起手里的文件夹。
  林珍脸一红,悄悄把脚又插回到鞋子里。
  女人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鄙夷地上下打量起林珍的西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也是来应聘的?”
  林珍被问得莫名其妙,眨了眨睛睛:“对啊——怎么了?”

  女人撇撇嘴,眼珠翻到了天花板,用粗胖的手托了托满头的金发:“不知道还以为打扫卫生的呢!”
  林珍一脸黑线,低头看看自己的西装,哪里看出来像打扫卫生的了。她抬眼往那女人身上瞄,眼睛上粘好几个假眼皮,不堪重负的眼睛无力地半睁着,没睡醒一样;猩红色的嘴唇好像抹了猪血,有点瘆人。再看身上,穿一身皮裙倒挺时髦的,就是裙子短了点,要不是冬天穿了打底裤,只要微微翘起腿,就能看到里面的无限风光。
  “我看你也不像来应聘的!”林珍别过脸嗤笑一声。
  “我怎么不像来应聘的了?”女人斜愣着眼睛瞪了一眼林珍。
  “像个小姐!”
  林珍话一出口,女人立刻炸庙,从椅子上一下窜起多高:“小丫头片子,活的不耐烦了啊?你懂什么叫时尚吗?”女人把手腕上带的表在林珍眼前晃了晃,“瞧见没有,名牌!你不吃不喝扫一年大街也买不起!穷鬼!”
  “穷鬼”两个字像钉子一样深深刺进了林珍的耳朵里。
  “我穷怎么啦?我又没吃你的喝你的,我靠双手吃饭!”林珍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她梗起脖子,“你的表我又不认识,谁知道是真的假的,再说你这么有钱,还跑我们这穷人堆应聘干吗?忽悠谁呢!”
  在场的人包括保洁阿姨都哄笑起来,纷纷向林珍投来赞赏的目光。
  女人脸涨的通红,气得咬牙切齿:“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教训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女人说着伸出九英白骨掌就要往林珍脸上招呼。
  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又开了,中年女人像蛇一样从里面探出脑袋:“谁是万鑫欣?”
  金发女人听见有人喊她,蓦然停止了动作,转回头换了一张堆满笑容的脸:“我就是——马上就来哈!”

  万鑫欣回过头狠狠瞪了一眼林珍,压低声音嘲讽道:“土老冒,不要想了,没有公司愿意用你这样的,回去好好扫大街吧!”
  “你——”林珍被她气到无语。
  “算了,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旁边有人拉了她一把,小声劝道。
  轮到林珍面试了,她抱着文件夹轻手轻脚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头显然是屋里的主角,挺着大肚腩坐在办公桌后面,中年妇女则靠墙坐着。
  老头花白头发,鼻梁上顶了一个老花镜,表情严肃地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林珍简历:“你没有工作经历?”
  林珍轻轻点了下头,心里怦怦直跳。

  老头没再往下问,“砰”地一声直接合上了文件夹:“对不起,我们这儿不招没有工作经验的。”
  “我是没有经验,可是我在学校学习成绩优异,设计稿还获过奖。”林珍从兜里掏出设计图,双手送到了办公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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