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叛乱,外族入侵,大唐风雨

作者: 北江南

  洛阳城中,此刻正值华灯初上之际,本来这个时候应该是万家阁楼升起万家灯火之时。但却并没有闻往昔的袅袅琴音,也并没有见繁华的灯火阑珊。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喊杀声。临近洛阳城南门处的一个街道上,一个浑身披甲,手握一柄长枪的将军扶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华袍青年坐上一匹骏马,这马通体漆黑,唯独马鬃马尾却是血红的颜色。
  将军看着青年坐稳后朝着身边亲军喊到:“全部扬威军杨家亲军护送陛下出城直奔临安,洛阳是守不住了,我率领杨家族人给你们断后,你们快走!”
  亲军营统领跪地哀求道:“大将军,让我断后吧,你带着陛下先走。”说罢其他的亲军营战士也都全体下跪,齐声道:“求大将军先走,我等断后!”

  这位浑身是血的将军不由大怒厉声道:“你们要抗令么?让你护送陛下走就赶紧给老子滚,叽叽歪歪娘们似的,再磨叽信不信老子一刀劈了你们?”
  听闻这话,亲卫军终于不再反抗,亲军统领站起身沉声道:“我等必誓死护卫陛下到临安城,大将军,保重!”
  杨正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群兔崽子抗令不遵,跟着他死战在此。
  坐在骏马上的华袍青年终于开口说话:“杨将军,孤...朕在临安等你,保重!”青年说罢也不墨迹,狠狠一拍马臀,一骑率先冲出城门。亲卫军也都纷纷上马,追着华服青年而去。
  杨正平看所有人都走了后,擎起长枪,转身看着杨家二百八十人,最年幼者不过五岁,妇孺皆有。杨正平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道:“我杨家传承三百年,与我大唐同岁同龄,自我杨家先祖创立扬威军马踏塞外后北方外族便再也没有进过大唐国门半步,如今大唐山河破碎,我杨家也危在旦夕。诸位可敢随本帅血战至最后一人,扬我杨家之威?”
  身前杨家二百八十人齐声喝道:“杨家为国尽忠,死战不退,忠魂犹在!”
  杨正平哈哈一笑道:“好,好,好,随我杀敌!”说罢擎起长枪便向来袭的琅琊王军队冲杀过去。杨家所有人皆披甲持刀,随着杨正平一起攻杀。
  大唐庆丰四年,北方草原四族结下盟约,以辽国为首,共计百万大军突袭云中城,杀死所在云中城的所有大唐军民。而后西夏军突击安西都护府,包括安西都护令在内的所有大唐军民无一幸免。
  大唐方面第一时间做出部署,扬威军统领,镇国公杨正平领征北大将军,北上讨伐辽国。皇帝御驾亲征出玉门关,直击西夏。
  但天不遂人愿,庆丰四年冬季。琅琊王,燕王,越王,蜀王,岭南王集体发动政变。
  北线杨正平北征大军已经攻破云州城,就在扬威军马上就要兵临云中城下的时候。西线传来战报,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临阵对敌时中了一箭,顿时西征军全线溃败。西夏铁骑已经攻破玉门关,只逼长安城。
  征北大将军杨正平只能撤军回防长安。当杨正平再回长安见到皇帝的时候,这位九五至尊已经病入膏肓,皇帝立下遗诏立二皇子李毅为新帝。
  而叛乱的五王却以伐草原,诛无道杨家为名纷纷起军。讨贼檄文上写的清清楚楚,先帝遗诏是立大皇子为帝,杨正平为一己之私篡改遗诏,还写了杨家三百年来十大罪行。

  蜀王攻下整个山南道,占据包括原本属地剑南道在内的两道之地自立,岭南王越王也瓜分了岭南道纷纷自立。琅琊王也占据河南,淮南两道,十万大军只逼东都洛阳。倒是燕王属地离草原最近,杨正平撤军后,辽国铁骑挥军南下,燕王首当其冲,在太原府与辽国铁骑对峙起来。
  本来扬威军野战能力天下第一,但在云州一役中以十万对敌草原骑兵五十万,虽然取得大胜,但一身的损耗了八万之多。而西征的大军也一路溃败,回到长安的么只剩下三五万残军。
  之后蜀王从秦州出兵,二十万蜀军只逼长安。兵力不足的杨正平无奈只能带着新帝突围南下,往洛阳逃窜。
  然而到洛阳后因为一路突围,六万军也只剩下了两万多一点,还都是疲军弱旅。刚到洛阳不久,便传来消息,琅琊王亲率十万大军马上便要兵临城下。杨正平无奈,只能死守。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江南道还在大唐皇室手中,江南道总督送来书信,希望新帝能放弃洛阳退守临安。
  杨正平权衡后也只能这样做,用仅剩的两万人打退了包围南门的琅琊王大军,也就发生了刚才这一幕。
  随着一声震天喊杀声,琅琊王大军终于亲至!为首一骑是一个身穿一袭九龙五爪杏黄蟒衣的中年人,中年人面容清俊,骑着一匹产自西北的高头大马。中年人看到杨家诸人后伸手挥了挥,止住了身后奔袭的大军。策马缓至杨正平面前道:“杨将军真是虎虽老威犹在啊,本王也听闻了你云州一役的战果,以八万扬威军屠杀草原联军三十万,啧啧。如此强将,不亏我大唐柱石啊。”
  杨正平冷哼一声,语气冷漠:“琅琊王殿下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你我自辽东一别至今的有二十年了,说实话,其他四个王爷趁机作乱我不意外,唯独你琅琊王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二十年前先帝登基大统,诸皇子各自去封地就藩,当时杨正平还不是杨家家主,扬威军统领。但已经独自领兵镇守幽州。琅琊王就藩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访了身为杨家嫡长子的杨正平,两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相谈甚欢,互引为知己。哪句后来在大唐国内久为流传的“犯我大唐者必伐之,辱我大唐者必灭之。”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琅琊王所说。后来杨正平回长安接任杨家家主,这才离开辽东,回京后两人也常有书信来往。

  琅琊王听到杨正平挖苦嘲讽也不在意,而是语重心长的道:“杨将军,我是真心希望你能辅佐我,你也知道,我才是父皇嫡长子,皇位本来就应该属于我,如今我那二弟终于死了,就算死了还传位给二皇子,大唐李氏宗族法写的很清楚,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杨正平冷哼了声道:“那我也给你说说我杨家家规,我杨家家规第一条便是杨家只忠于天下人,忠于大唐皇帝,想让我投降,做梦!”
  琅琊王自知劝不动杨正平,幽幽叹了口气道:“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说罢右手一挥,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便慢慢退后,他可非常清楚杨正平武艺到底有多高,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完全不在话下。
  后面大军得到命令,提刀便是冲锋,杨正平长枪一扫,当头而来的三骑瞬间倒地,杨正平长枪拄地,借着长枪的支力,飞身便夺了一匹马。得到战马后长枪画圆,周身五骑纷纷中招被扫落马下。
  杨家众人也不甘示弱,虽说其中也有妇孺,但也都提刀上马便战。杨正平率领杨家众人边打边往南门退,这条街本来就不宽,五骑并排就已经是极限了,而且杨正平一夫当关的挡在中间,琅琊王军队发挥不出一点人多的运用。
  转眼间杨正平已经斩敌二十多人,而杨家众人也退至南门处。
  突然一骑从左旁杀出,一刀直奔杨正平肋下,杨正平长枪刚刚刺出,根本来不及回防,而这名骑兵时机也拿捏的恰到好处。

  杨正平嫡长子杨振一直就在父亲身后,随时关注着父亲,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呼不好,想也不想就丢出唐刀,阻住了那袭向杨正平的致命一击。而自己一刀射出去后,身后敌军瞬间扑至,转眼间后背便挨了三刀,猛的一口血喷出。
  杨正平回枪刺死了偷袭的那名敌军,回头看到杨峰中刀吐血的一幕,驱马回到杨峰身边。
  杨峰看到父亲扶住了自己,又是一大口血吐出,断断续续道:“父亲,杨家可以没有孩儿,但不能没有你,大唐更是需要你,父亲你快走,带着孟君一起,为咱们杨家保住血脉。”
  杨振看到大哥中到后也策马杀至大哥身边,正好听到大哥这番话,沉声说道:“父亲你走,我们给你断后,杨家可灭,忠魂永存。”
  杨正平也不是墨迹的人,重重的唉了一声,对着杨振道:“父亲对不起你们啊。”
  杨振哈哈一笑道:“只希望下辈子投个平凡些的人家,生在王侯家,太特么的累了。”
  杨正平策马回撤,至南门下抱起那个五岁大的孩子一骑直冲城门外。

  杨峰杨振看着父亲的背景,展颜一笑,喃喃道:“孟君啊,不要辜负父亲的期望,早点长大成才,续写咱们杨家与国同龄的传奇!”
  随后,目光一凝,举起战刀慷然赴死!
  这一日,昔日大唐国之柱石杨家满门二百余人皆战死于洛阳城南门下,仅剩一老一幼仓惶而逃。
  经此一战,洛阳城被琅琊王占据,昔日国都长安,东都洛阳皆失于他手。大唐正统嫡系于临安建立新朝,后世称之为南唐。
  晨曦初上,天边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邙山下一个叫吴家镇的小镇子里,一个身穿青衫的少年正有板有眼的打着一套拳法,虎虎生风。
  打完一个来回后少年拿起水瓢舀了瓢水洗了把脸,回屋熟练的做着早饭。
  少年姓杨,名孟君。父母早逝,是十年前随着他爷爷来这里定居的。镇子里居民只觉得这对爷孙应该是逃避战乱才到这里的,再加上这小伙子本性很好,也很心善。平时去山里砍柴打猎也是一把好手,要是运气好打到比较大的猎物,自己只留下跟爷爷两人吃的,其他都分给居民。久而久之少年有时候买菜啥的,卖菜的大妈也都找些理由故意少收少年一些铜钱。

  待早饭煮熟后少年也不忙着吃,而是回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朗朗读了起来:“天命之谓性,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自从十年前到这小镇后,每天早上做的基本都是这些事情。最开始杨孟君他爷爷教他识字,习武。杨孟君也的确聪慧,十岁的时候便再也不需要别人教,自己早起练武读书也成了日常。
  日上三竿,杨孟君合上了书重新放回了书架。到厨房盛好了饭便去他爷爷房里叫老人起床。
  打开房门,一股酒气扑面而至,杨孟君皱了皱眉头,从地上捡起一个酒葫芦放回桌上,嘴里念念叨叨:“整天就知道喝喝喝,小心哪天就喝没了。”
  同时拍了拍床上任然大醉而眠的老头。老头被人打搅了美梦,慢慢做起身子,揉了揉眼睛,醉眼惺忪的道:“现在啥时候了。”
  杨孟君没好气的道:“太阳都晒到屁股了,再不起床就中午了。”
  老头用那干枯的手掌扯了扯乱糟糟花白的头发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说罢还嘿嘿笑了声。
  杨孟君反了反白眼道:“不管你了,我先吃饭,吃过后进山了。”
  老头也不搭话,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就。看着杨孟君转身而去的背影,老眼里满是欣慰的神情。
  早饭一点也不丰盛只是普通的大米粥,外加一碟子咸菜,杨孟君却是吃的很香。一会儿功夫一大碗米粥便下肚,杨孟君揉了揉肚皮,从墙上取下一柄挂着的短弓,又从柜子上拿了几根自制的木箭。提着短弓便出门而去。
  小镇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杨孟君走在街道上,不时会有街坊邻居亲切的打着招呼。少年灿烂的笑脸上洋溢着自信的风采,杨孟君谈不上什么貌比潘安,但也非常清秀,浓眉大眼的,眼神清亮很有灵气。镇子里好几位待字闺中的丫头对杨孟君也是神往已久。但在情爱这方面杨孟君着实迟钝,去年镇子里一户人家托人给杨孟君说亲,想把自家闺女嫁给少年。到杨家里一说,老头子倒是笑眯眯的没拒绝也没同意,说这方面听杨孟君的,他同意那就娶,不同意就没办法了。

  杨孟君回家听到这个消息吓的在邙山里待了好些天不敢回家,直到老头到山里找到他才回来。
  之后邻里乡亲就再也没给杨孟君说过亲事,这件事也成了乡亲们茶余饭后的笑料谈资。
  就拿住在杨孟君隔壁的吴二柱来说,二柱跟杨孟君年岁相仿,同龄人最怕的就是比较,二柱家里父母每次看二柱不爽就说看看人家杨孟君怎么怎么。久而久之二柱对杨孟君也颇为不服,小时候跟杨孟君有矛盾的时候二柱也是颇为无奈,讲道理吧讲不过这个满腹韬略的同龄人,打架吧更不用说,杨孟君单手就能给他玩出十八般花样。自从这个梗出了之后,二柱每次见杨孟君第一句话就是:“孟君啊,小翠又来找你了,啥时候让我喝你俩的喜酒啊。”杨孟君这个时候都是羞红了一张脸,恼羞成怒自然要一番拳脚伺候,不过这二柱也识趣,说完便跑,杨孟君也是毫无办法。

  杨孟君到邙山下的时候已经临近了晌午,少年也不忙进山,拿出早上来时准备好的馒头,吃两个馒头后用布条把裤腿绑紧。然后取下短弓,把一根木箭搭在弓上,身形狸猫一般窜进山林。

  十岁的时候杨孟君跟着镇子里猎户吴冲第一次上山打猎起就能独自打到猎物。老猎户吴冲曾言:“杨孟君在一日,我迟早得饿死。”
  不过杨孟君也很厚道,十二岁的时候独自打到过一只野猪,当少年拖着野猪走进镇子时满街哗然。最后杨孟君也只不过是拿了一条猪后腿,其他的都给街坊邻里分了。而后每次杨孟君猎到大型的猎物也都会跟人分享,不过这都是他爷爷的授意。
  进山后杨孟君眼神如鹰隼,左顾右盼,不一会儿就发现一只灰色野兔在树下寻寻觅觅。杨孟君蹲下借着灌木躲好身影,左手持弓,右手拉弦,剪头直指那只野兔。
  这只野兔估计是发现了不对劲,两只耳朵竖起,一动不动。杨孟君暗道:“好机会!”右手一松,“嗖”的一声木箭便射出去,野兔应声中箭,木箭直接贯穿野兔身体,带着野兔滑出老远。
  看到猎物得手,杨孟君哈哈一笑,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放松,慢慢走近野兔,拎着耳朵提起来拔出木箭收好。
  杨孟君就这样提着猎物往山腰走去,山腰也住了一户人家,吴家镇第一猎户吴冲。自从当年带着杨孟君进山打猎后,一大一小俩人也成了忘年交。吴冲欣赏杨孟君的个性能力,杨孟君喜欢吴冲的豪迈大方。
  到山腰后,一座木屋跃然视野之中,木屋不大,建在山腰一片空地上,杨孟君每次看到这个小木屋就担心那天要是山洪暴发这木屋会不会就直接没了。
  走进木屋,杨孟君随意敲了敲门,屋内传来一个粗旷的声音:“谁啊?”
  杨孟君回道:“老哥,是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房门瞬间被打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出现在眼前,眼神急切的道:“快进来快进来,老弟今天又打到啥子了?”
  杨孟君扬了扬手中的野兔道:“贼肥的兔子,这不,刚打到就来看你了。”
  吴冲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老弟你最够意思,来晌午咱哥俩喝一个。”
  说罢吴冲从杨孟君手里接过野兔就自顾自的处理去了。杨孟君百无聊赖,拿起桌上的土酒倒了一杯慢慢喝下。辣的眼泪都出来了,不过少年心里却大呼一声痛快。
  吴冲今年也三十多岁了也没娶亲,据山下乡亲们说吴冲当年父母刚生下他没多久就去世了。还是靠乡里乡亲抚养长大的,长大后便出了镇子去投军。十年前杨孟君爷孙俩刚搬进吴家镇的时候吴冲也回到了镇子。一个人在这山腰造了座小木屋,每天就打打猎,喝喝酒安稳度日。凭借着从军的身手,打猎也是稳稳的,弓马娴熟。

  杨孟君最喜欢的就是听吴冲讲他当年在军队的事情。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血染黄沙笑王侯。每次讲到这些杨孟君都热血澎湃,对那种策马驰骋疆场的生涯也是异常神往。后来杨孟君回家后给老头子说自己长大想参军,老头子出奇的没有贬低他,而是沉默了许久哀叹了一声。之后便不教杨孟君那些四书五经中庸大学,而是教他排兵布阵之道。杨孟君也大感诡异,一个糟老头子懂那么多大道理也就算了,咋滴连这些都懂?幼时所发生的事情杨孟君只有一些断断续续的回忆,依稀记得当时好像死了很多人他爷爷才带着他跑到了一个很繁华的大城,之后便来到了吴家镇,一呆便是十年。

  半个时辰过去了,吴冲也把那只野兔做成了美味的午餐。把兔子肉端了上来又拿了俩海碗,给杨孟君跟自己一人倒了一碗土酒。杨孟君也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吃了块兔肉,咂咂嘴道:“还是老哥做菜好吃。”
  吴冲得到评价也得意一笑道:“那是,老哥我在这山上待了十年,手艺还能差了去?”
  杨孟君喝口酒道:“是的,是的,老哥你做野味的手艺,吴家镇第一!”
  酒上心头话就多了起来:“老弟你是不知道啊,哥哥我当年骑着一匹产子凉州的大马,凉州你知道不,咱大唐好些将军的战马可都是出自哪里。当时我啊,一手提缰绳,一手提刀,随着咱杨大将军只冲辽军中军大帐,啧啧,那一仗杀的好生痛快,三十万辽国军队,愣是被我扬威军铁骑杀的片甲不留。”吴冲一手握碗,满面回忆的说道。

  杨孟君急切的说道:“后来呢,后来呢,杀进辽国都城没有?”
  吴冲听道杨孟君这样发问嘿嘿一笑道:“那能啊,谁也不晓得北境四国怎么回事就突然联合了,要知道之前那四国为争夺草原城池可打的不亦乐乎。怎么突然就联手了,号称百万大军啊,只逼中原腹地。”说道这里吴冲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酒接着道:“咱扬威军虽说杀了三十万敌寇,自身也折了八万人,老哥我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啊。”
  杨孟君道:“我爷爷说打仗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算是胜仗了,扬威军杀敌三十万死了八万人,怎么说也是大胜中的大胜了,扬威军真的厉害!”
  吴冲哼了一声道:“你爷爷说的虽然没错,但这在我们扬威军中可不算啥胜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看是杀敌一千自损八十才算胜仗吧。”说这话的时候吴冲满满的自豪,此生不悔入杨家军!
  听到吴冲贬低爷爷,杨孟君有些微恼:“呦,照你这样说扬威军现在怎么没了呢?”
  吴冲也怒了道:“小兔崽子,我给你说过,怎么说我的不是都是小事,唯独不能说扬威军!”
  吴冲接着说道:“咱们大唐其实谁都不欠,谁都不怨,唯独欠杨家,唯独怨扬威军啊!方年先皇西征失败,连累的长安也没了,要说怨谁,估计很多人都说要怨叛乱的五王,要不是他们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非要作乱,咱大唐岂能这样,长安岂能有失?按我说啊,这真的不怪五王,谁不想往上走?先皇亲自西征是为了以后能在青史上留下一个武皇帝的谥号,五王叛乱也是想把身上那件蟒袍换成九龙五爪正黄龙袍!都没有错,唯独扬威军啊,真不该就这样放弃了长安。”说罢又是灌了一口烈酒。

  杨孟君不解道:“之前你不是说扬威军自身也没多少人了吗?怎么能怪他们不守城呢?”
  吴冲幽幽说道:“是啊,为啥要怪自家军队呢?”
  杨孟君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吴冲为什么这么说,也就不在这问题上纠结,沉吟了一下道:“我爷爷说天下之所以分崩离析根本原因是世族毫阀掌权太大,天下官位都在氏族的掌控中,平民子弟没有了上升道路,国家可用之才太多都没埋没,这才导致如今的山河破碎,哪怕是一个小县令背后都有家族支持,真正有抱负有才干的寒门子弟不得施展才华。而且五王叛乱的背后也都有大家族支持,给予钱粮兵马。”

  听杨孟君如此说,吴冲也是大悟:“你爷爷也算是一个高瞻远瞩之人,这些弯弯道道我这种大老粗可想不到,有空一定拜会拜会你家老爷子。”
  杨孟君呲牙一笑频频点头道:“那肯定了,我家老爷子可是啥都懂,我这一身身手可都是他教的!”
  虽说在家里的时候杨孟君爷俩经常拌嘴,但在外人面前可是非常尊敬老爷子的。
  吴冲端起酒碗碰了一下杨孟君的碗道:“咱一介武夫说着干嘛,来兄弟,接着喝,这么好吃的兔子肉不能白费喽。”
  杨孟君也端起碗碰了一个道:“喝着。”
  杨孟君虽然今年才十五岁,但酒量着实不小,吴冲自酿的土酒杨孟君一连喝三碗都不觉得上头,还能跟吴冲有说有笑的唠嗑着。
  一晃间,兔肉吃完,一壶烈酒也被老哥俩喝完。吴冲拍着肚子哈哈笑道:“好久没喝的这么爽了,老弟你要常来这里看看哥哥我啊。”

  杨孟君重新拿起短弓道:“这肯定了,镇子里连个能跟我喝两盅的都没有,不来叨扰老哥我叨扰谁去?”
  吴冲无奈道:“你小子酒量是越来越好了,记得你第一次在我这里喝酒,小半碗下肚都得睡上大半天,现在好了,都快给老哥我喝趴下了。”
  杨孟君嘿嘿一笑道:“我先走了,再打个猎物就下山回家。”
  吴冲摆摆手道:“去吧去吧。”
  杨孟君也不停留,提着短弓就往山下走,边走还边唱道:“酒入愁肠谁人知,雀鸟相鸣无人懂。若问少年归何处,我自相言天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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