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江湖

作者: 冷刺骨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的阴冷,冷到刺骨,冰到人心。
  从山上刮下来的鹅毛大雪,把那一间小木屋包成了小冰屋。屋里炕上,一个正浑身颤抖的老人,在这冰天雪地的天气里,老人却满额头的汗珠。
  老人身旁一个哭红了眼眶的少年,正一次次呼唤着,但是这颤抖的老人,却并没有给予这少年任何回答,那一张格外苍老的脸,一直在煎熬着。
  木屋的墙壁上,用黑灰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字。
  吾有三杯浊酒。
  一杯敬世俗。
  一杯敬野火。
  一杯敬这世间情爱的苦。
  “酒...酒....”老人喃喃着,声音很是微弱。
  少年慌乱的从床边拿起那一壶酒,这一壶是老人平日里舍不得喝,只有过年才会小小饮上一杯的药酒,少年也不知这酒到底对老人,到底有着什么重要对于意义。他扶起瘦的如同枯木的老人,拧开酒壶,喂了老人几口酒。
  这一次,老人不如往常那般吝啬,大喝几口,脸上才多了几分血色,他那满是老茧如同竹竿的手死死抓住少年,似是无法从嗓子再发出声音,他用沙哑的声带说道:“阿滨,这个冬天,我熬不过去了。”
  少年不停抹着眼泪,他喃喃道:“师傅,你熬的过去,你身子骨还硬朗的很,我现在就山上去采药,我一定把你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老人听过后却紧紧抓住了少年的手,冲少年摇了摇头说道:“傻孩子,那大山上的药,又不是什么仙丹妙药,我活了八十七年,也该走到头了。”
  少年深深低着头,已经泣不成声。
  老人松开少年的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格外和蔼的说道:“想不到那个陪我来到这穷乡僻壤,见到一只老鼠都会吓的哭鼻子的孩子,现在长的这么大了,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我这辈子,做了一辈子的愧心事,但是唯独这一件,我这个双目昏黄的老东西,没有做错。”
  少年抹了抹眼泪,努力做出一副让老人放心的模样,虽然他的脸上还有着那岁月还没来得及抹掉的稚嫩,不过他的眼神,却有着一种这个年龄段孩子所没有的坚毅。
  老人咳嗽着,声音也变的越加的微弱起来,他知道,他的时候或许到了。

  “阿滨,这辈子我只放不下三件事,第一件是一个女人,第二件是一个男人,第三件是一把剑。我这老东西,除了苦日子什么都没有给你,到最后也没有什么都留下,只有这么一个烂摊子。”老人惋惜的说道,或是在这深山老林,支撑着他而活的,也唯有这三件未了的事儿。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师傅,那女人我替你去护,那男人我替你去寻,那一把剑我替你去挥。”
  老人笑了,似是终于听到了他想要听到的答案,他的手慢慢垂落下去,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喃喃道:“苦了你了...”至于再往后说了什么,即便是离他最近的少年也听不清。
  他最终合上了眼,走的一脸淡然,身旁的少年却哭的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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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的一切,似只是一场噩梦。
  他心口的疼痛,无时无刻在告诉着他,这并不是一场梦。

  温暖的阳光打在阿滨的脸上,他睁开眼,太阳初升,小兴安岭似是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天气。
  他擦掉脸上未干的泪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冰冷的夜,还有他最后不停喃喃的那一句话。
  “师傅,那女人我替你去护,那男人我替你去寻,那一把剑我替你去挥。”
  房门打开,吹进一阵寒风。
  “滨哥,陪我出去玩。”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他床前,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在这个穿着绣花鞋的小女孩身后,还跟着一条体型巨大的熊獒。
  阿滨看着孩子那天真无邪的脸,笑了,他就这样被这一只小手拉到屋外,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美到让人动容,就好似一个空灵的世界,一个让人忘却江湖的世外桃源。
  身穿小红袄的小女孩奔跑在雪地之中,留下一串小脚印,那一只大熊獒紧随在她的身后,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门前,一个戴着头巾的女人正扫着雪,那是一张饱含岁月沧桑的脸。不过根据这个女人的五官,似是能够想象出这个女人年轻时有着一张绝美的容颜,但是再怎么美丽的容颜,终有一天会被这悄无声息的时间所磨灭,但是那容颜所留下的故事,却是永存的。
  “白姨,我带小虎牙出去了。”阿滨对着中年女人说道。
  女人抬起头,冲阿滨慈祥的笑着,柔声叮嘱道:“早些回来,外边风雪大。”
  阿滨点了点头,给予她一个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跟上那脚印,不忘冲那玩雪起劲的小女孩喊道:“小虎牙,跑快了滨哥就跟不上了。”

  但是他越是呼喊,她总会如同银铃一般的笑着,很任性很任性的越跑越快,跑的越来越远......
  有这么一天是小兴安岭最温暖的天,也就是那么一天,他再也听不到那银铃一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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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一场梦吗?阿滨睁开眼,自己正在一辆飞速行驶的火车之中,一个女乘务员正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因为这个男人闭着眼睛,却流出了眼泪,她有些好奇这个身穿绿色运动服,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的年轻人,到底做了一场什么样的梦。
  阿滨见这个姿色不错的女乘务员盯着自己,他挤出那张阳光灿烂人畜无害的笑脸说道:“怎么了?”
  她一时有些慌乱,也想不到这个男人会突然醒了,脸有些微红的说道:“快要到站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把目光移向了车窗外,车窗外已经不是那一片荒凉跟渺无人烟,而变成了数不清的村落。
  女乘务员走开,她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是显然这个土的掉渣的男人对她并不感冒,所以她没有再自讨没趣,只是琢磨着这是一个怎样的怪胎。
  火车,慢慢靠近那一座陌生的城,不过车窗倒映出他的脸,却是格外的平静。手机铃声从他的兜中传了出来,他摸出那按键的山寨手机,看着来电号码,表情凝重了那么几分,他接通电话。
  “阿滨,你怎么就这样来了,我派人去接你不就好了?当年你师傅对我有恩,他现在走了这人情我没人还,只有还给你了。”电话对面,是一个很浑厚的声音,这浑厚的声音格外的热情跟豪爽。
  “九爷,这就免了,我这一次是为了三字剑而来,这是我师傅临终的心愿。”阿滨很是客气的说道,似是有些不习惯这未曾见面的男人所给予他的热情。
  对面听过三字剑这名字后,陷入了一阵沉默,良久之后男人才开口说道:“那么我们当面聊聊,我会派人去火车站接你,这一次你就不要推脱了,否则我心里真过不去。”
  既然这个男人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阿滨要是在推脱,就有些不识趣了,他一口答应了下来,告诉了对面的男人到站的时间后,就挂掉了电话。

  窗外的景色黯淡下来,终于可以看到那一座灯火阑珊的城市,火车中开始播报到站信息,他起身背上行李下了火车,没有再撞见那个乘务员,毕竟这温如水的生活之中,哪有那么多缘分,在下车之际给那绰号九爷的男人打了一通电话。
  在了解了来接他之人的面貌姓名过后,他才走向大厅。
  人来人往的大厅之中,别说找一个未曾见过的人,找一个熟人都是很困难的事情,阿滨顺着人流来到大厅出口,这时他才在出口的位置看到了九爷所描述的那么一个异类,一个痞子。
  一个不顾禁止抽烟标志,在大厅门口柱子旁抽着烟的男人,阿滨走向他,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
  那男人就好似受惊了的兔子一般,立马跳开,手放到腰间的位置,无比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么一个家伙。

  阿滨一脸如同阳光般笑容看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上上下下的看着他,眼神很不是友善。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中。
  这两个生于两个世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这样不算多么机缘巧合的相遇了。
  夜,总是会给人无数所放纵的理由,就好似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一般,让人脱掉所有的面具与伪装,然后堕落......或许并不是人本该堕落,本该无可救药,也许仅仅是因为太过太过寂寞了。
  五彩斑斓的灯光,震耳欲聋的DJ声,尽情摇晃着身体的红男绿女们,这仅仅只是一种常态,谁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把这病态演绎成这么一种常态。
  在这家夜场的昏暗角落之中,一个长相邪气凌然的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小精致的黑色匕首,正恶狠狠的盯着一个正被吓的浑身颤抖的汉子,这个男人眼神透着一股浓浓戾气,让这个纹龙画虎的家伙吓出了冷汗。

  “般爷,我再....也不敢了。”这个穿着紧身背心,露出两个刺满刺青粗壮胳膊的汉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声音很是颤抖,由此可见他到底是多么畏惧这个玩弄着匕首的家伙。
  “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九爷的场子,敢在这里卖那玩意,打谁脸呢?”男人冷声说着,话刚说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手中的匕首猛的扎了下去,汉子立马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但是这凄凉的声音在嘈杂无比的环境下,是那么的那么的微弱。
  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死死按着这个汉子,任由这个汉子怎么挣扎,都逃脱不开这如同钳子一般的手。
  匕首距离汉子的手掌只有一张纸的距离,虽然扎了一个空,却给予这汉子巨大心理的打击。
  “以后还敢不敢了?”男人拔出这深深扎入桌子上的匕首。

  “般爷,绝对不敢了。”这个怎么说也在这个社会上摸翻滚爬了十几年的汉子哭了,因为他打心眼里清楚眼前这个名叫李般若的疯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果下次被我逮到,可就不会这么舒服了。”男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不再去看这个哭的像是个娘们一般的家伙,直接转身走进洗手间。
  一对正热吻的男女挡住了这个男人的去路,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么一幕很是反感,因为他不相信这鱼龙混杂的地方会孕育出什么爱情,但是这一对热吻的男女浑然不觉一般,男人清了清嗓子说道:“麻烦让一下。”可以听出,男人的声音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这如胶似漆的男女这才分开,但是等他们看到打扰他们情趣的家伙的面目后,一个个被吓的脸色苍白无比,男方立马收起了脸上的不耐烦,连连点头哈腰的说道:“般爷,我们....”这个年轻人很是清楚眼前这个一身黑衣的家伙,在这一家酒吧有着怎样的地位。
  男人跟本没有听接下来的奉承话,直接大步走进了洗手间,关上门,虽然仍然可以听到外面的嘈杂声,但是比较起来,这里完全安静的就像是世外桃源。
  李般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一张一直阴沉着的脸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那一张紧绷的脸露出了笑容,亲切的喊道:“九爷,那个卖药的已经被我解决了。”
  “确定他背后没有人撑腰?”对面是一个格外浑厚的声音,似是毫无感情,一点也没有因为李般若的汇报感到一丝喜悦。
  “我查了,就是一个小地痞,没有什么后台。”李般若一只手娴熟的踏出一根软苏,然后点燃吸着。

  “般若,以后这种事情,最好让别人动手,只有野狗也才会从垃圾堆里觅食,只有野人才会因为这种可有可无的小事打仗,我叮嘱你多少遍了。”对面浑厚的声音说着,似是训斥着。
  “好了好了,九爷我知道了。”李般若不痛不痒的说道,似乎很不愿听这个男人唠叨。
  当然对面的男人也知道这么一点,话锋一转说道:“十点整去锦华火车站给我去接一个人,不能怠慢。”说完,男人就这么挂掉了电话,一点都没有拖泥带水。
  李般若看着挂断的手机,苦着脸,心中很是不爽,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在这么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他去做这种小喽去做的勾当,他当然有几分不平衡。虽然自己也是从这么一步走过来了,也许是身处这个高度太久,连他都有了这种很是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但是既然是九爷的安排,即便是再怎么不合理的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的去做。
  离开洗手间,门口那一对男女已经不见,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见状走了上来,其中一个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往李般若身边一靠说道:“般爷,人已经被我扔出去了,那小子都吓尿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盯紧点,这风口浪尖,我可不喜欢流浪者出什么岔子。”李般若点了点头说道。
  “般爷又有什么大动作?”男人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动作你妹,不该问的别问。”李般若一脸黑线的说道,要他说去接人,李般若觉得怎么都说不出口。
  男人苦着脸,不敢继续说下去,他是很清楚这李般若的火爆脾气。

  李般若风风火火的离开酒吧,在酒吧门前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也许是因为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里待久了,这外面清凉的空气,反而给李般若一种很不是真实的感觉,转过头看向那流浪者酒吧的霓虹招牌,每每看到这个,都让李般若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但是看了看时间,已经来不及欣赏这个,李般若发动这辆新换的宝马525,风一般杀向锦华火车站。
  半个来小时的路程,李般若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这厮开车不折不扣的是一个马路杀手,光是交的罚款条都差不多够有一大叠子了。
  随随便便在火车站路边停下车,离开车子,看时间还差十来分钟,李般若靠在车旁抽着烟,路人对这个虽然开车宝马的家伙似是很不屑,也许是因为李般若这完完全全江湖打扮的原因,黑色衬衫,黑色短裤,露出的两个小腿上刺满各种奇怪的图案,外加那似是刚刚从劳改出来的板寸头发,似是很衬他那张一看就不像是正经人物的脸面。
  对于这些异样的目光,李般若很是不感冒,又或者这厮有着天然的免疫能力,李般若虽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优越感,但是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些势利的人们以貌取人的样子,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人是生下来就是有可就药的。
  接连抽完两根烟,看时间差不多了,李般若走进火车站大厅,想着这个让他这个流浪者酒吧头号人物来接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在大厅找了处还算显眼的位置,无视那禁止抽烟的标志点燃一根烟,但是烟刚刚点燃,突然被拍了一下肩膀,打断了李般若的思绪。
  因为常年在外过着刀尖一般的生活,李般若条件反射的摸向腰间,连续后退了好几步,但是等他看到站在他身后的家伙后,才把手从腰间放下。
  一个看起来二十二三的男人,衣着绿色运动服,戴着一顶白色棒球帽,一张正笑的如同阳光般灿烂的脸面,就好似这周围的喧嚣黑暗都不过是一场儿戏罢了,这是让李般若很反感的表情,因为只有那些没有在这个社会上摸翻滚爬的孩子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就是李般若对吧?我就是九爷让你接的人。”这个仍然笑着的男人开口说道,声音无比的温和。
  李般若愣了愣,想不到九爷让他接的家伙,是这么一个人物,虽然他知道九爷做事往往是高深莫测,但是他怎么也揣摩不透这个一看简单明了的家伙,是让九爷特别接见的家伙,带着这种想法,李般若再次打量仔细起来。
  一张看起来不算多么俊朗,但是格外阳光的脸,此刻仍然在不知死活的笑着,唯一的特别之处也许是他左眼下的一道深深刀疤,笑起来就跟一个褶皱似得,鬼知道这个人畜无害的家伙是怎么留下,身材要比他自己高上一点,一米七八左右,偏瘦,背着一个蓝色的旅游包,踏着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很正常,正常到诡异。
  “九爷说一眼就可以认出你,果然他没有骗我。”他伸出手,说道:“我叫阿滨。”
  李般若看着空中的那一只手,因为常年混迹江湖,他觉得跟这么一个家伙握手是一件无比无比幼稚的事情,但是想到九爷所说的那么一句不能怠慢,他还是握住了这只手。

  在李般若的想象之中,这应该是一双没有遭遇过磨炼很是柔软的手,但是给李般若的感觉却是这一只手无比无比的粗糙,就好似那些磨砂纸一般的粗糙,布满了老茧,这让李般若又多了一丝疑惑。
  带着这个让李般若布满疑惑的人上了车,阿滨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上,李般若这一次开车放缓了速度,因为可以利于他更加细微的观察这个男人。李般若自认为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摸翻滚爬这么多年,见了多少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对于自己阅人能力,李般若很是有自信,但是看着这个一直挂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笑容的家伙,李般若还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自始至终,这个阿滨就一直这副表情,没有发生一丁点的变化。

  “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李般若试探性的问道。
  阿滨点了点头说道:“我来自东北。”
  李般若听过后,脸上的深味更浓了,他揣摩着这样一个人畜无害的外地人,到底跟九爷是什么样的关系,他跟了九爷这么多年,从未在九爷的嘴中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
  “你腿上是真刺上去的吗?”就在李般若一筹莫展的时候,这个阿滨终于开口,问了一个让李般若很有摸不清头脑的问题。
  李般若点了点头,不知道这厮卖着什么药。
  阿滨终于露出了第二个表情,一个就好似有些崇拜的表情,然后似是双眼发亮说道:“疼吗?”
  “不疼。”李般若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有些受不了这厮那火热的眼神,虽然他已经习惯了被当成异类的目光,但是还是有些受不了这无比炽热的眼神。

  “为什么要刺这些东西?”
  面对阿滨继续穷追不舍的追问,李般若很冷漠的回答道:“没有为什么。”
  他不喜欢跟这个很是自来熟的家伙探讨这么一个问题,不过接下来,阿滨问了一个让李般若恨不得跟这厮玩命的问题。
  “纹着这些东西,你妈妈有没有打你?”
  李般若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上一次还是他被十几号人手持开山刀给团团围住,如果眼前这厮不是九爷叮嘱过不能怠慢,他真有一种把这么一张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脸打到连他亲妈都不认识的冲动。
  “我是孤儿,无父无母,所以没有人会因此打我!”李般若一脸不悦的对阿滨道。
  “好巧,我也是。”阿滨笑着答道。
  “真巧啊。”李般若一脸的黑线,此刻心中恨不得让这厮上天。

  同样半个小时的路程,这一次李般若硬生生只用了十五分钟,也许是因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比油门还要管用的家伙的原因。
  李般若打心眼里觉得,如果让他继续再待上一个小时,可能他真会被这个如同十万个为什么一般的家伙给彻底逼疯。
  终于到了这一片名为锦城华府的独立别墅群,门口站的笔直的保安扫了一眼车牌又看了眼李般若后,才升起了栏杆,听说这里的保安都是退役的侦察兵,李般若即便心中很是抓狂,也不敢在这里造次,毕竟住在这里的人物,个个都是他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触及到的存在。
  车子一直开到一栋五层别墅前,停车场上听着寥寥几辆车,一辆辆价格让人咋舌,一辆白色的奥迪R8,一辆黑色路虎揽胜,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最里面还有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但是唯有一辆老红旗很有违和感的停在那里。
  李般若把车停在了自己常停的位置,顿时他那辆小宝被衬托的很是寒酸,但是奇怪的是,本以为这个阿滨会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说个不停,反而是在进入这巨大的独立别墅群的时候,这厮没有再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透过车窗去看外面的一分一毫,让这李般若心中又多了一丝的疑惑,但是李般若是一点也不打算解开关于这个阿滨的疑惑,他只想离这个奇葩的家伙越远越好。
  领着阿滨进入这金碧辉煌一般的别墅,似是知道九爷的习惯,李般若直接领着阿滨进入了别墅后的巨大花园。
  穿梭在这种满了各种奇珍异树的花园之中,终于到了一片草坪,草坪前是一个巨大的池塘,周围的灯火把这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一身穿灰色西装男人的正站在池塘前,身材魁梧。
  李般若看了眼阿滨,大步走向那让他无比敬畏的身影。

  这是一个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身穿异常魁梧的男人,一张格外沧桑的脸,眼神格外的深邃,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异常的有气场,男人手中夹着一根跟他所处于的高度不太符合的香烟,十一块一盒的沂蒙山,一款大众烟,似乎这烟有些不衬他现在的身份跟高度。
  “九爷,人给您带来了。”李般若走到这个伟岸的男人身后,一脸敬畏的小声说道。
  被称为九爷的男人转过头,露出一张久违的笑脸,这个男人笑起来似乎有一丝特殊的魅力,他伸出那只大手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阿滨说道:“这么一路,辛苦了。”
  阿滨仍然笑着,只不过在李般若的眼中,这个笑容似乎有了跟刚刚很细微很细微的变化,至于这细微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李般若还一时真说不清楚,可能是他的错觉吧,他只能这般安慰着自己。
  阿滨握住了九爷的手,两只手就这样在空中定格许久许久。
  “那么九爷你们聊,我就先走了。”李般若说着,借着回避准备开溜,他是一刻也不愿在阿滨身边继续逗留下去。
  “般若,你无需回避,并没有你不该知道的东西。”九爷说道,直接封死了李般若刚刚还在做着的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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