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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法期待的未来
作者:
长大了
酷热的夏,一辆大车在校园的门口停了下来。
“雨祺,快过来,我们坐这里。”谭玙璠掂着行李袋穿过了拥挤的人潮,好不容易占到了两个座位。
“快,挨着坐,不要再挑位置了。快点。”谢澜站在车前指挥道。师雨祺听到了谭玙璠的呼喊,慌忙向她走去。
还好,没有等师雨祺走到面前,一个男孩便走到谭玙璠的面前坐下了。玙璠顿时心生不悦,但既然是一个班的,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雨祺看见原有的位置被坐了,明亮的眸光黯淡了下去,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了下来。
车子启动了,在大路上缓缓地行驶。谭玙璠打量着面前的男孩,他侧身望向窗外,露出了英俊的侧脸,目如寒星,鼻梁高挺。
最令人痴迷的莫过于那双眼睛,深黑色的瞳仁如同墨水般的深沉。
这时男孩转过身来,也打量着她,玙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装做在看书的样子。“你很喜欢看书”,贺北宸瞥见了桌上的书页。
“嗯。”谭玙璠矜持地抿了抿唇。
“那你平时都喜欢看一些什么书呢?”贺北宸将十指相交叉,望着玙璠白皙可人的脸。
“也没什么,大概就是青春文学之类的。”玙璠的手轻轻摩娑着书页的一角。
“既然是一个班的,那就认识一下吧,我叫贺北宸。”男孩伸出了手。
“谭玙璠。”玙璠愣了一下,将手递过去。
“谭玙璠,玙璠,是哪两个字,是王字旁的吗?”北宸好奇地问道。
“嗯。”玙璠简略地回答道。
“那应该和玉石有关吧?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吗?”
“是指美玉,我爸大概是希望我以后能做个品德高尚的人。”
“是个好名字。”
望着贺北宸沉思的样子,玙璠笑了:“你真逗,一个名字你也能思考这么久。”
“你不知道,名字可是很重要的,它寄托了父母的希望。”
“那你的名字呢?”女孩嘟着嘴,一脸认真地望着他。
“我的名字”,男孩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我的名字。”
“为什么?你的名字不好吗?”玙璠追问道。
“北宸,是北极星所在,借指帝王所居,是王位的代称。我妈希望我将来出人头地。”
“那看样子,你妈对你的期望很大。”玙璠试探性地说道。
“的确如此。”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名字不错。”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讨厌自己的名字。谭玙璠,你说,我为什么非要出人头地,难道简单快乐的生活不好吗?”
“可能,你的父母并不这么认为吧?”玙璠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你的名字是母亲取的?”
“嗯。”男孩扭开瓶盖,灌了一口矿泉水。
“那这么看来,你的母亲应该很有文化吧?”
“嗯,她是高中的语文老师。”北宸淡漠地说道。
“我真羡慕你”,玙璠说着,不经意地将头转向窗外。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有个在中学当老师的母亲,她应该很关心你吧。”玙璠的眉毛抬了一下。
“是,不过她的关心总是让我承受不起。”北宸叹了一口气,“或许,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吧。”
他们沉默了许久,车窗外是明媚的夏景,不时地吸引着玙璠的眼球。
车子在一片空地上慢慢停了下来。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下了车,玙璠站了起来,行李袋被她狠命地一提,拉链开了。
牙膏,水盆,拖鞋,杂七杂八的东西落了一地。谭玙璠涨红了脸,赶忙弯下身去捡了起来。
“我来帮你。”贺北宸停下了脚步,帮玙璠将落在地上的东西放进了行李袋里。
“谢谢你。”
“谢什么呀,以后都是同学,太客气了。”贺北宸连连摆手。
“来,给我吧。你拿不动。”说着,北宸将行李袋抢了过来。玙璠看着贺北宸将自己的行李袋搬下了车,默默地跟在身后。
“好了,大家已经来到了军训地点,我们将在这里进行两周的训练。
现在大家去找自己的宿舍,收拾一下行李,我们将在两个小时之后集合。现在就开始行动吧。”烈日下,谢澜的脸色腊黄,双眼无神地低垂。
谭玙璠站在原地,望着一头波浪发的女人,竟有种说不出的畏惧。
“玙璠,玙璠,走了,你在想什么呢?”师雨祺走过来,拍了拍玙璠的手臂。
“噢。”玙璠缓过神来,慌忙中抬起自己的行李袋。
狭小的房间里,女孩子们在整理自己的被褥。“哎,你们听说没有,贺北宸和我们一个班!”叶念祎兴奋地大叫起来。
“贺北宸?贺北宸是谁?”宋漪漪一头雾水。
“漪漪,你连贺北宸都不认识呀!听说,他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我们学校的。”
“那有什么可兴奋的?”雨祺在一旁颇为丧气地插了一句嘴。
“哎,还有呀,听说,贺北宸她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
“你是说谢澜?”玙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可不是吗?”
“听说呀,我们这个班主任特别厉害,上一届学生私底下都叫她女魔头。”
“有这么夸张吗?”宋漪漪不相信。
“那谁知道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随她便吧。”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玙璠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她想起了贺北宸的话,他应该也不快乐吧。
“你怎么了,玙璠,怎么不说话。”师雨祺向玙璠的床边走去。
“没怎么,就是有点累。”
这时嘹亮的军号声响了起来,师雨祺慌慌张张地向楼下走去。“玙璠,你快点。”
谭玙璠还没来得及换上军装 ,“怎么这么快呀,我军装还没有换好呢。”
“你快点,玙璠,他们都走了。”雨祺急得直跺脚。
“那你先走吧,雨祺,我一会儿就好。”
“那行,那你快点哦。”师雨祺连忙向楼下跑去,谭玙璠一个人被留在了宿舍。
楼下的学生成堆成群,年级主任丛飞腆着肚皮,走上训练场中心的台上:“喂,喂”男人拿起麦克风,“来,各班班长清点一下人数。”
“57,58,59,60……”,贺北宸沿着队伍数了过去,“不对呀,怎么少了一个人。”男孩又将学生清点了一遍,还是六十个人。
奇怪了,贺北宸打量这队伍,像是想起了什么,“玙璠呢?谭玙璠哪儿去了?”
“九班!九班班长,九班齐了没有?”丛飞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了过来。
“没”,刚吐出了一个字,贺北宸又改变了主意,“齐了。”他硬气地说道。“这傻丫头,估计是慢了吧,训练该迟到了。”北宸无奈地摇摇头。
“好,表现很好,今天没有晚到的。既然人都到齐了,现在开始训练吧。”丛飞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不远处的一个绿点飞快地向这边跑来。
“那个女生,站住,哪个班的?”谭玙璠听见丛飞的话,一个激灵跑得更快了。
“我让你站住,你听到了没有?还跑。”丛飞厉声道。
谭玙璠停住了脚,大口地喘着粗气。
“来,到台子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玙璠一步一挪地往前走。
“快点,过来。”丛飞那架势,像是要把谭玙璠撕吃了。
玙璠蹭上了台子,脸颊却烧得滚烫。
“你哪个班的?这么不懂规矩,这么晚才来。”男人的眉头紧锁。
“九班。”玙璠的声音小得像蚊子。
贺北宸预料大事不好,一颗心脏在胸腔里嗵嗵直叫。
“九班?”丛飞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九班的班长呢?”台底下的学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在。”贺北宸举起了手。
“你上来!”丛飞不怒而威。
贺北宸望着玙璠可怜的眼神,竟没有了丝毫的畏惧,大步流星地走上台。
“你是九班的班长?”丛飞轻蔑地望着他,“你干什么吃的?连查人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谭玙璠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贺北宸给打断了。
“我们班的人确实齐了。是她刚才给我请假上了个厕所,我批准了。”贺北宸撒了谎。
“你胆子真大!”丛飞翻了北宸一眼,“谁给你的权力,让你批假的?
学生请假,要向班主任批准,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不知道。”
“不,老师,是我自己……”
“和她没关系,是我批准的,是我的错。”贺北宸的黑眸与丛飞对视。
“行,你批准的。你真行,你都不把自己班班主任放眼里。”
“如果事事都要让班主任批准,那怕是十件事有九件都无法完成。”
谭玙璠望着贺北宸,觉得他真的疯了,到现在都不肯服软。
“说吧,今天的事我该怎么罚你们?”
“你随便。”贺北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们俩,一人五十个俯卧撑,做完再下去。”丛飞发了狠。
“我再说一遍,和她无关,是我的失职。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贺北宸咬牙切齿。
“行,你真行,既然这么说,你下去。”丛飞看了一眼玙璠。
男人转身朝向贺北宸:“你做,做一百个再下去。”谭玙璠灰溜溜地走下台,望着仍站在台上的贺北宸。
“哎,那不是贺北宸吗?”
“是的,就是他。”
“他不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吗?真想不到他也有今天!”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讨论着,谭玙璠站在人群中无所适丛。
后来,大家都不再说话了,目光都集中在训练台上。似火的骄阳下,贺北宸穿着军装,有节奏地起伏。
大滴的汗珠从他的脖颈下滑,落在训练台的地板上。
纵使汗流浃背,但他却做的格外标准规范。臂膀上的肌肉支撑着他的躯体上下起伏,一下一下,刚劲有力。
盛夏,一年中最煎熬的日子。太阳丝毫不吝惜它的光热,固执而倔强地普照大地。
烈日下,学生们穿着军装站得笔直,任由汗珠从脸颊滑落。几十分钟过去了,学生们似乎站不住了,不觉晃动一下四肢。
“动,我看谁再给我动。”阳光下,谢澜无袖高腰的百褶裙衬出她姣好的身材。大框的墨镜遮住了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波浪发上的遮阳伸缩帽格外地刺眼。
“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她自己穿得这么凉快,还戴着遮阳帽。却站在那里专断蛮横,真是一点同理心也没有。”叶念祎翻了她个白眼。
“今天才第二天呀!真是令人煎熬。”师雨祺在心里暗自叫苦。
汗水湿透了玙璠的军服,强烈的日光令她不觉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时,面前的世界变了,枯燥乏味的黑白两色呈现在眼前。
“我这是怎么了?”玙璠又眨了几下眼睛,军装上的绿也成了黑色,周围的一切就像老旧的黑白电视。
谭玙璠抑制不住自己的前后倾倒,虽然她很想站直却站不稳了。
“那个女生,站直。”肤色黝黑的教官指向了玙璠。
但玙璠克制不住地前倾,又拼命地稳住,不让自己跌倒。
“那个女生,你怎么回事呀?教官说话,你没听见是吧?站直不会吗?”
谢澜望着谭玙璠气不打一处来。
贺北宸站在后排,眼神久久地望着谭玙璠瘦弱娇小的身体。看着她不停地与烈阳周旋,发丝的末端都溢出了汗水。
趁教官不注意,男孩慌忙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了,玙璠,你一定要坚持住呀。”
但玙璠显然挺不过去了,她的身体摇摆得更加厉害。
“报告。”贺北宸的声音铿锵有力。
“说。”
“她中暑了,请求退队休息。”
高个子的教官走到谭玙璠的面前,玙璠面无血色,嘴唇泛白,双眸紧闭,大汗淋漓。还能撑多久呢?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在地上。
“去吧,带她去医疗室休息。”
“好的,谢谢了。”贺北宸走上前,搀扶着玙璠向医疗室走去。
学生这时就像是炸开了锅。“哎,那个女生是谁呀?她和贺北宸什么关系?”
“谁知道呢?我看有点意思。”
“他为什么要替她请假?这管他贺北宸什么事呀?”
“这都看不出来呀!我看,他多半是喜欢上她了吧。”
学生们趁机开始说起了闲话,“人家走了,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继续站军姿。”训练场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谭玙璠躺在医疗室的病床上,渐渐恢复了清醒,眼前的世界不再只是黑白两色。
“你醒了?现在好点了吗?”他望向虚弱的她,眼睛如皓月般皎洁明亮。
“嗯。”她的声音低沉。
“给,把水喝了。”他为她扭开了瓶盖,将水递到了她的手里。
玙璠怏怏地接了过来,仰起修长的脖颈,水,顺着舌尖流入她干涸的嗓子。
“谢谢你。”她润了一下自己的唇,“还有,昨天,给你添麻烦了,抱歉。”
“无所谓呀,这有什么的。”
他们正说着,护士大妈走了过来:“你醒了?中暑了知不知道?”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的孩子呀,身体素质太差。光今天上午,都倒下十个了。”
女人走到谭玙璠的床边:“这么热的天,多喝点水。等会儿中午开饭了,和你们班班主任说一下,你先去打,就不要和他们排队了。”
“这……”想起谢澜凶狠的眼神,玙璠就觉得有些不现实。
“不用。你在这等我,我去。”贺北宸插了一句嘴。
“这不太好吧,你还要管班呢。谢老师要找不到你肯定会生气的。”
“哎哟,不会了,她哪有这么容易生气呀。”贺北宸辩解道。
“那不是耽误你吃饭时间吗?而且午休是要查宿的,你要是不在,怕是会连累整个宿舍的。”玙璠越想便越觉得不妥当。
“你都病了,顾不了这么多了。”他看着玙璠担心的眼神又宽慰道:“你放心,我很快的。”
护士大妈给她挂好了点滴:“那行,那你就不要自己去了,身子又那么弱。”
听到训练场解散的铃打响了,贺北宸像箭一样飞了出去。学生们此时排着长队向食堂走去。
“哎,那不是贺北宸吗?”
“怎么又是他?他不是去医疗室了吗?”
“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不就吃个饭吗?至于吗?”
贺北宸却没顾及他们的脸色,他八百米赛跑的速度跑到了食堂。食堂打菜的大叔看见他,麻利地往餐盘里打了两个菜,给了他一个馒头。
“帮我打包一下,谢谢。”
大叔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你要打包?打包做什么?我们这不给打包。”
“我不是给自己打的,我的朋友中暑了,她现在在医疗室等着我,麻烦您通融一下。”
“他病了,”大叔的眉头皱了一下,“那也不行呀,我们食堂的饭是不能打包的。”
“怎么这样呢?就是两个塑料袋的事而已。”
“食堂有规定呀!不行就是不行。”大叔摇摇头。
“那就对不住了。”说着,北宸掂着餐盘就要走。
“哎,你干什么去,盘子不允许带出食堂。”
贺北宸却装着听不见,一溜烟的没影了。他端着餐盘在林荫路上跑,过往的学生像望着傻子一样望着他。
跑到了医疗室,他气喘吁吁,顾不得说什么,将餐盘端在玙璠面前的小桌上。
“你这就回来了,这么快。”玙璠感到有些意外。
看着桌上的盘子,玙璠开始着急了:“你怎么把食堂的盘子也带回来了?”
“没办法,”贺北宸耸了耸肩,“他又不给打包。”
“这样,要是被发现,你会挨批的。”玙璠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我就自己去了。”
“行了,玙璠,你不用担心。等会儿你吃完,我把盘子洗干净,送回去就好。”
“可是……”玙璠总是有些不安心。
“好了,你赶快吃饭吧。再不吃,饭就凉了。”说着,北宸将筷子递给了她。
玙璠望着北宸满脸的汗珠,“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又没有人催你。”
“我,我这不是怕你饿着吗?”贺北宸不好意思地笑了。
谭玙璠拿起了馒头,刚放到嘴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女孩将原本不大的馒头掰了一半:“喏,没吃饭吧?一起吃吧。”
贺北宸摆了摆手,“我,我吃过了。”
“你胡说,跑这么快,你吃的哪门子饭,撒谎也不知道打个草稿。”玙璠撇了撇嘴。
“没事,玙璠。”贺北宸赶忙解释道:“你吃吧,我真不锇。”
晌午,贺北宸端着满是菜渣的餐盘向食堂走去。
只见后堂的大盆里溢满了脏兮兮的餐盘,一群大娘在费力地刷洗。他也没好意思走进去,却在洗手池前刷起盘子来。
“贺北宸!”
男孩刚拧开水笼头,就听见有人在叫他。“怎么了,”他转过身来,看见了那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谢澜满脸怒色,夺过贺北宸手中的盘子,将它狠狠地摔在水池里。
“咣”的一声足以震耳。“我问你,你干什么去了?”谢澜的眼睛大的出奇。
“我陪同学去医疗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贺北宸不屑地说道。
“然后呢?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谢澜咄咄逼人。
“她中暑了,我来帮她打饭。”北宸坦白道。
“她中暑了?”谢澜冷笑一声,“真是笑话,打个饭和中暑冲突吗?她自己没长腿吗?需要你帮她打饭。”
见男孩没有理会她,女人反倒变本加厉了。“还有,谁允许你把食堂的盘子带走的,你以为这是在家呀,想拿就拿……”
还没有等谢澜说完,贺北宸就按捺不住了:“这事赖我吗?谁让它这不给打包了。
再说了,我又没有偷它的盘子。我这不是给它还回来了吗?不就一个盘子吗?您至于吗?”
“这是盘子的事情吗?贺北宸,你都上高中的人了,能不能长点心。一点规矩都没有,毫无时间观念。
你在军训,你不知道吗?送完同学,你就回来呀,你还在那里陪她是吧?”
“您能少说两句吗?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晚回来。但同学病了,我在诊疗室多陪她一会儿,难道不可以吗?”贺北宸有些怒了。
“你陪她?行,你陪她。那你把规则置于何地,你是不是把训练就当做儿戏?”
“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吧?”
“贺北宸,你这个孩子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告诉你,后面一段时间你最好乖一点,不要再给我惹麻烦。”谢澜气得咬紧了自己的唇。
“我惹麻烦?我惹什么麻烦了?我多时给您惹麻烦了?”北宸显得很激动。
谢澜望着男孩涨红的脸,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告诉你,我这次就饶了你。你下次要再像这样没有规矩,不打一声招呼就见不到了。
我会让你累的站不起来,我说到做到。”谢澜说完,不愿再多看男孩一眼,转身就走。
“你罚吗,反正你也没少罚,好像我怕你是的。”贺北宸嘟囔道。他叹了一口气,又将脏兮兮的盘子从水池里拿了出来。
没有钢丝球,他就用手抹去了饭菜的残渣,小心地在上面擦拭着。冲洗了两遍后,餐盘又焕然一新来了。
洗碗的大娘将餐盘都摞了起来,贺北宸走了进去。“您可以帮我放一下吗?谢谢。”
“小伙子,太客气了。盘子不需要你洗,下回你放在那里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毕竟,是我将盘子带出去的,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的。”大娘笑了,“小伙子,真有礼貌。”
“301,301宿舍人齐了没有?”宿管老师拿着笔记本在一间间查宿,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302呢?302人齐了吗?”男人的敲门声越来越近了,男孩们却焦躁不安地躺在床上。
“哎,贺北宸怎么还没有回来呀?”
“谁知道呢?他不是去医疗室了吗?”
“那他现在也应该回来了呀,多长时间过去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马上宿管老师就来了。”晏桉心烦意乱,索性从床上坐了起来。
“能怎么办,凉拌呗!”姚亮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他怎么这样呀?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姚亮,你不能这么说话。贺北宸来晚,他自己也不想。”晏桉在一旁劝慰道。
“晏桉,你什么意思呀?事到临头,你还替他说话。你看看你,还宿舍长,一点威信都没有。人家贺北宸根本就不听你的。让他按时回来,他偏偏就要午休迟到。”
“够了,姚亮,”晏桉翻了他一个白眼,你就不要再挑拨离间了。”他们正说着,宿管老师一推门走了进来。
男人打量了一下床铺上的男孩们,眼神聚焦在贺北宸空荡的床铺上,被褥倒叠得十分整齐。
他的脸顿时变得严肃了:“三号床,三号床人去哪了?”男孩们没有说话,面面相觑。
宿管老师着急了,“宿舍长,三号床人呢?”
“他,他还没有回来。”晏桉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他去哪了?”男人又继续逼问道。
“不知道。”晏桉丧气地说道。
“好了,你们宿舍有人迟到,都不要睡觉了。宿舍长安排一下,把一到五楼的楼梯拖干净,等会儿我来检查。”
说着,男人走到三号床前,低下头,在笔记本上记了起来,“304,三号床,贺北宸。”
“凭什么我们干呀?”姚亮不满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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