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香洞仙

作者: 缺章

  “话说天下第一高手,雷霆剑派的道尊凌入虚,那是身高八丈,眼若铜铃,嘴大舌长……”
  “等等先,嘴大舌长?那不是形容骂街的泼妇吗?”
  “靠,你竟然敢说凌入虚是泼妇?”
  “拜托老兄,那可是你说的……”
  “哦哦,这个,没错,他是嘴大舌长,不过,嘴大可吞九天日月,舌长能舐春秋乾坤,你想长那大嘴和舌头,还长不了呢。
  别打岔,听我说书先。
  那凌入虚使得一手雷霆剑法,人浮空中,剑啸千里,一剑劈下去就是千丈剑光,万道惊雷,万里之外,剑若飞虹,取人头如探囊取物……”
  “你奶奶个孙子的,凤七,你他妈给我给从桌子上滚下来,这么多客人你不招呼,还在那里讲什么破评书?小心我扒你的皮!
  还有你们,你们这群小娘皮,不去陪客人喝酒划拳,还在这里听这个小白痴讲评书?我他妈全把你们卖到军窑里去让那些军棍们好好的尝尝鲜。”
  一声暴吼响了起来,像平空打了个炸雷回荡在春满楼后院大堂里。随着吼声,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汉子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后堂,手里还拎着一根尺长的鞭子。
  登时,一群穿红着绿的莺莺燕燕们纷飞而散,如一群彩蝶受了惊吓,四散飞走。唯留下空气中浓重的脂粉香证明,这里有一大群女人曾经来过。
  “他妈的,凤七,你个小兔崽子,你往里跑?一个跑堂的小厮,竟然在窑子里泡起码子来了?今天不抽死你,我春满楼田大茶壶的字号也不用叫了。”
  那个矮胖矮胖的中年汉子抡起了一条皮鞭搂头盖脸就是一下。

  皮鞭带起了呼呼风声,“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在一个长得很俊秀少年身上炸开了花,登时抽走了一缕衣服,痛得他爹一声妈一声的抱头而窜。彼时,那少年刚刚惊惶失措地从一张八仙桌上跳下来伺机开溜。
  “兔崽子,我叫你讲评书,奶奶的,我今天倒要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春满楼第一高手。让你睁着两眼瞎掰,让你不干活,我抽死你!”
  随着田大茶壶轻快利落地舞动皮鞭,一道道风声响起,无论凤七跑到哪里,无论他躲在桌子下面还是床底下,那道皮鞭就像长了眼睛会拐弯一样,总能抽在他的身上,带起了一溜溜的血泉。
  “田大……叔,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打,你真就把我打死了……”
  凤七最后干脆也不跑了,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嘴里哀哀切切地恳求道。
  “这都第几次了?你自己说。妈的,你是不是想搞得春满楼关门大吉才高兴?看看那群小**,连客人都不陪了,成天在这里听你讲什么破评书,还鼓掌叫好,你他妈还真拿自己当单田芳了?”

  “那是几千年以后的评书大家,你真厉害,以后的事儿都知道啊……”(晕,时空有些混乱哈,开个小玩笑)
  “我知道你奶奶个孙子,叫你再讲评书,我抽死你丫的……”
  田大茶壶越说越来气,手里的鞭子再次举了起来。
  “我那不是替她们寂寞的生活中增添一些乐趣,以便让她们保持一颗乐观向上的心态更好地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地为嫖客服务中去吗?”
  “滚你娘的,我叫你贫嘴……”
  “啪啪啪……”

  连续十几鞭子下去,贫嘴的凤七已经躺在了地上,浑身上下满是鞭痕血迹,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喊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双眼一闭,他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啾……”
  一声锐嘶响起,仿佛是什么传音的信号。

  只是,这个声音很飘渺,一响即逝,如果不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一听到这个信号,田大茶壶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变得一片灰白,满是横肉的一张丑脸俱是慌张的表情。
  仿佛,那声锐嘶代表着一种极度可怕的危险。
  甚至来不及再看凤七一眼,田大茶壶匆匆转身而去,来到院子的转角处,也顾不得惊世骇俗,身子蓦地一纵,竟然化做一团黑气向着几十丈外的一座二层小楼掠了过去,如果让普通人看到,准保会吓得个半死。
  窗缝儿里,丝丝缕缕的黑烟如水一样浸了进来,而后,缓缓地上飘浮而起,继而凝成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黑气散去,现出了田大茶壶那个矮胖的身影。

  “盈娘,我好像听到竟然有人发动了召唤神音,难道……”
  田大茶壶低头向着面前的一个背对着她的女子有些疑惑又带着些恐惧地问道。
  “是的,她们来了。”
  那个黑衣女子并不回头,坐在桌旁幽幽地说道。

  雪肤黑衣,体态曼妙,即使只看个背影,也能猜出这必定是个绝色美人。
  “她们竟然真的来了?完了……”
  田大茶壶刹那间心凉如水,整个人仿佛被摁进了万古冰川之中。
  “这个世界很公平,也很现实,该来的,总会来,想逃也逃不掉的。”
  那个黑衣女子叹了口气,缓缓地转过头来。
  幽幽灯火,如花美眷。
  丰盈的体态,精致的眉眼,斜挑向上的两道凤眉凭空增添了一种勾魂摄魄的媚态,让任何一个可以被称为男人的动物一眼望过去,便会不由自主地迷恋上这个红粉妖精。

  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绝代尤物。
  “那,那怎么办?”
  田大茶壶却无心观赏眼前这夺人心魄的美色,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
  “她们就是想拿回她们的东西罢了,嘿嘿,我偏不让她们如意,反正这东西以前也不是她们的,好东西向来有缘者居之的。
  现在,只要拿不到东西,就算是抓到了我们,她们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那个美得有些令人惊心动魄的女子突然间阴起脸来恨恨地冷笑了几声,可是,一缕隐藏不住的恐惧还是从轻皱的眉心处散射出来,看得让人有些心疼。
  “对了,你刚才在干什么?怎么有敌来袭你都没感觉出来?”

  她忽然间转头问道。
  “啊,我在教训凤七那小子,他勾着一群不务正业的窑娘们,在那里讲评书泡码子,我抽了他几鞭子。”
  田大茶壶讷讷地说道,说话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丢了魂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原来是那个小厮,算了,我们马上就要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操纵了,又何必再跟他过不去呢?!

  唉!十几年了,本想着已经躲过了这个世界上的风风雨雨,只盼望早日参透了这本书与这块玉,可没想到,最终还是……”
  玉人倾诉,语气哀婉,令人闻之落泪。
  “盈娘,别说了,我先出去替你抵挡一阵,你走吧。只盼我死后,你能再多想我几次,到我的祭日给我的坟头上添几锹土,我田荣就算死了也值了。”
  听着楚盈娘凄楚地诉说着什么,田荣蓦地身子一震,仿佛魂灵重新归窍,而后热血“嗡”的一声冲上了脑袋,他猛地将胸膛一挺,咬牙切齿地说道。
  “田荣,你对我好,我知道。当年是你一直陪着我偷跑出来,如果没有你的相扶相伴,恐怕我一个人也撑不到今天……”
  盈娘默默地伸出手去,在田荣的脸上抚了一下,语气中一片酸楚,仿佛即将面临生死别一样。

  “和你在一起,无论干什么,我田荣都一生无悔。只求你,记得我……”
  田荣猛地一把攥住了盈娘白得仿佛透明的手,痴迷地盯着盈娘的脸,将那只玉手在脸上摩来蹭去。
  “你……”
  盈娘欲语还休,几颗珠泪在一对美目中滚来滚去,如柳叶尖儿上将垂未垂下的两滴玉露,泫然欲泣。
  “你逃吧,有多远,逃多远。

  盈娘,你一定要记着我……”
  下一刻,田荣已经幻成了一团黑气,狂掠出小楼,向着天空中狂飚而去。
  “哼哼,这个傻瓜,你去死吧。凭你也配得到老娘的芳心?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鬼德性。”
  好像川剧的变脸一样,望着田荣远去的背影,刹那间,盈娘就换了一副阴鸷至极的神情,向地板上“啐”了一口恨恨地说道。
  看着田荣施展道法已经破空而去,盈娘伸手在鸾帐轻纱的外侧轻轻一拂,一道幻现着霓虹色彩的光幕瞬间铺展下来这是修真人布下的结界。
  盈娘将手伸进了光幕之中,仿佛在掏摸着什么,掏了半天,终于从那个结界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油布包。
  打开油布包,一块闪着光华的古朴温玉顿时呈现在眼前,上面镂花雕纹,满布着一些幼小细密的字体,却不知上面写写画画的都是些什么。
  古玉旁边,是一本残破的书卷,仿佛经历了人世间几百上千年的沉浮,书的边角早已经磨得一片残旧了。
  “我楚盈娘到手的东西想让我吐出来?没门儿!”
  盈娘轻哼一声,将这两样东西珍之又重地放进了自己的怀里,贴身装好。
  随后,想了想,又将那块古玉掏了出来,用两张白帛将古玉上面的细密纹路字迹点滴不露地拓印下来,将白帛与古玉重新再放入怀里,轻笑了一声,而后,细腰轻摆了一摆,化做了几缕青光,穿过了窗子伏而去她不敢展开道力高空飞逃,害怕被人看到那就麻烦大了。
  远远望去,那丝丝缕缕的青光在草丛里蜿蜒,倒是一个青色的蛇在黑暗中徐徐前进。

  只是,贴着地皮掠过了春满楼的后院大堂时,盈娘向里面看了一眼,看了正处在昏迷的凤七,忽然停下了身子,现出了身形。
  青光一闪,盈娘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凤七的面前,只是,现在的凤七满脸是血,昏倒在地上,却也无法感知外界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由此也可以看出那个田荣下手是如何的狠辣。
  “如果这两样宝贝藏在我的身上,万一她们抓到我拿到东西之后,必定会将我千刀万剐。
  可是,如果她们搜不到,嘿嘿,就不敢拿我怎么样。要是藏在这个没人会注意的寻常小厮身上,那就更是神不知鬼觉,她们肯定不会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平常至极的小子身上。
  到时候,只要再想尽办法逃出来,找到这个小厮,我楚盈娘还可以继续参读极阳玉和天欲经。并且,如果我楚盈娘真的有命逃出去,再回来找这个小厮取回东西,那也是手到擒来的易事。
  一个小厮,又能逃到哪里去?哼哼,只要功成,我要你们个个都拜倒在我的脚下,称我为尊!”
  楚盈娘回望了一眼天上隐约可见的剑华与施展道法时的种种奇光,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脚下犹自晕迷不醒的凤七,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轻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油布包,楚盈娘十分麻利地塞到了凤七的身上,而后豁地转身,幻成一团模糊不定的青光,消失不见了。
  看来,这个鬼女人心思倒是极为细腻,竟然来了个偷梁换柱,将东西藏在了凤七的身上。这一招障眼法倒是不可谓不精。
  只是,谁也不曾料到,一个寻常小厮的命运,就因为楚盈娘的这个“灵机一动”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道青光沿着春满楼东侧的外墙墙角借着夜色的掩护蜿蜒而去,此刻,天空中星辰寥落,月色凄迷,如果不细看,倒也真看不出来那道隐秘的、会动的青光。
  厮杀声在春满楼西侧高空隐隐响起,看来,田荣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来犯者的注意力,将她们向东侧引去,而楚盈娘所身处的这一侧,似乎不在圈御的重点范围之内。
  楚盈娘心中窃喜,一边希望田荣能多支持一阵,一边更加小心地沿着墙角如蛇般幻光而行,期待能瞒天过海,逃出生天。
  沿着围墙不住地向前蛇行而前,转过了三道墙角,再绕过了两堵长墙,楚盈娘终于现身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处。
  “哼哼,想抓我楚盈娘?没那么容易!”
  楚盈娘从路边的小小阴沟里散出身来,理了理散乱的额发,长吁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感叹自言自语道。
  “是么?那也未必吧?”
  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天空中传了过来。
  楚盈娘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脸上一派的惊惶失措。

  只见天空中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在正前方的天空中长身而立,凌虚而蹈,手里轻抚着一柄光华闪耀的银色长剑,冷冷地盯着她。
  “好好好,小师妹,算你狠,想不到你早就窥破了我的行踪。”
  楚盈娘一颗心直往下沉,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就落在了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刚才没有出手只不过是怕惊扰百姓而已。倒是害自己一个烟视媚行的绝世美女如蛇鼠一般扮了一回地行之辈。
  “楚盈娘,你逃了这么多年,过得可是真安逸啊。”

  云香派的当代掌门人洞仙子虚虚浮在空中,不陈不徐地说道,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情感的波动。
  眼看追捕多年的门内叛徒即将授首,却如此喜怒哀乐不形于外,这份持心的功夫就可见一般。
  “废话少说,我楚盈娘也不是吃素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让我看看当年被师傅一再称为派内天骄的小师妹现在倒底有多厉害。
  青冥剑,摇风斩!”

  楚盈娘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一旦人家来了个铁壁合围,全派攻上,自己就算是长着翅膀也飞不出去了。
  如果侥幸能够冲出洞仙子这一关,倒是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寻。
  一声尖嘶,楚盈娘已经祭起了自己性命交修的护身法宝青冥剑,只见一道青光迎天涌起,青绿苍翠的颜色映得夜空中一片冷森的寒碧之色。
  青冥剑随风摇了两晃,顿时一道剑光变成了十七道剑光,道道剑光闪烁着扑塑迷离的光华,带着无血不归的冲天杀气,如十七条青龙,向着洞仙子直扑了过去。
  这便是楚盈娘赖以成名的杀招,青冥摇风斩。

  望着祭起一柄青冥剑的楚盈娘摇身一变成了极为光棍的江湖女英雌,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洞仙子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眼里陡然间涌起了仇恨至极的光芒。
  “楚盈娘,做为云香派的叛徒,你还有脸使用师傅赐给你的青冥剑?还有脸使用我们云香派的秘技?
  银灵剑,破风斩,杀!”
  洞仙子身子蓦地一动,速度快得在虚空中带起了几十道白色的残影。
  银灵剑当空祭起,像一个绝世舞者,迎风而动,万千仪容间,同时发出无数道剑光,带着嘶嘶的金刃劈空之声,迎着青冥摇风斩直撞过去,竟然也是有去无回。

  两个人一个想逃走,一个想抓人,甫一见面,就勾起了多少年的仇恨底火,上来就是各下杀招,死拼不已。
  只是,两强相遇,更勇者胜,道力的深浅与修行的高低才是说话的基础。
  只一个照面,胜负已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七道青光遇上了更加强大且数量更密集更多的无数银光,登时便全方位击破击碎,青冥剑现出本形,悠悠回转不休,最终畏畏缩缩地回到主人手里,而此刻的楚盈娘早已经被击飞出去,踣倒在地,以剑支身,眼睛里露出了惊骇欲绝的神色,两肋旁,分别有蜿蜒的血迹缓缓流下,在地上渐渐淌成了一条小河。

  一个照面,楚盈娘就已经完全失去了战力,受伤颇重。这还是洞仙子想将她生擒活捉,否则,楚盈娘现在已经到阎王爷那里报道去了。
  “天,破风斩的最高境界,回风流雪!”
  楚盈娘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楚盈娘,这都是拜你所赐。如果不是我弄丢了云香派的镇门之宝而自闭十年,或许,我也悟不透破风斩的最高境界。

  我还可以告诉你,不仅仅是破风斩我已经悟透了最高境界,本门的清音剑诀我也已经修到第十层,哼哼,你应该恭喜我才对。
  是这样吗?师姐?”
  后面这一声师姐里,却杂含着说不清楚的怨恨、感伤、无奈……等等等等诸多情愫。
  “好,好,好,算你狠,我楚盈娘打不过你,无话可说,哼哼,来抓我吧。逃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那句师姐却让楚盈娘身上一颤,想起了幼年时两个人亲如姐妹,共入云香练剑的一幕幕场景,而后又因为自己身上藏着天大的秘密,骗了不谙世事的这个小师妹得以偷入云香秘境而取得了云香至宝,偷逃下山,害得这个曾经与自己亲如姐妹的小师妹被迫闭关十年,一派青春好韵华全与枯灯冷壁相伴……
  诸多往事浮上心头,让楚盈娘也是心下一黯,终于不支跌倒,轻声喟叹。
  “田荣已经被诛,楚盈娘,没人会来救你了。把她给我抓回去,好好的审,不拿回云香至宝,我们誓不罢休。”
  洞仙子冷然哼道,轻轻挥手,从远处空中飘飘如仙般掠来了两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向着下面的楚盈娘就奔了过去。
  楚盈娘心如死灰,一声长叹,扔掉了青冥剑,闭上了眼睛,等着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长笑声突然间传了过来,随着这声如夜袅的可怖笑声,天地间陡然一暗,明媚的月亮骤然被一片巨大的乌云遮住,随后,一阵狂风急卷,刮得天地间一片飞沙走石。
  伴随着急卷的狂风,一股巨大的黑气以高速从远方狂飚过来,瞬间便冲开了那两个想擒下楚盈娘的云香弟子,竟然将楚盈娘一卷而走。
  “何方神圣,竟然敢插手我云香派内之事,不怕我们云香派追你到天涯海角?”
  遭遇巨变,洞仙子大吃一惊,驾起银灵剑,化做一线银光,急急跟在那团黑气之后猛追不舍。
  “一群只配趴在男人身子底下**的娘们,有什么值得嚣张的?哈哈哈哈哈……”
  似金石相擦的可怖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里一派**。
  黑气渐行渐远,任是洞仙子再怎样奋力追赶,也是追赶不上了。

  这也足以见得,仅仅是在纵起法宝飞行的速度上,洞仙子已经落后了不是一点半点,况且,那股黑气还挟裹着一个人。
  只是,洞仙子依旧不甘心,遥遥缀在那团黑气之后,拼命追赶不已,可是,看着距离越拉越远,已经是追之不及,洞仙子心里已经恨得滴出血来。
  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凤七终于在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痛,好痛,浑身上下,如同一团团烈火在烧,嗓子眼儿里像是张大了嘴巴被大风狂灌了五天五夜,又干又疼。
  他挣扎了几下,才缓缓地挪动身体坐了起来。
  晃了晃依旧发晕的脑袋,凤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每动一下都痛得他死去活来。

  “该天杀的田大茶壶,我他妈不就是爱讲个评书吗?你就这样打得我死去活来?窑子里的小厮就不是人?就得像条狗似的让你说打就打?如果不是我们一家流落到这里父母暴病而死,我会卖身葬父母换来两领子破草席跟一群窑娘儿混在一起?你们这些该天杀的王八蛋……”
  凤七揉着胳膊和伤处悲愤想着,鼻子一酸,就想哭出来。
  “咱是个爷们,不能哭。爹小时候就教过我,哭鼻子是女人的事儿,男人永远流血不流泪……可是,爹,我好疼啊,娘,我好想你们……”
  凤七终于还是遏制不住那股子由心里往外涌出来的悲伤,哭出声来。
  “咦,师姐,这里有一个人。切,还在那里哭鼻子呢。一看就没长大。”
  如黄莺出谷似的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叽叽呱呱的那个好听啊,真像是晨起的百灵鸟在歌唱。
  随着声音,后院的大厅里走进来一个粉装玉琢的小姑娘。看样子,充其量也就十三四岁,稚气未锐的脸蛋有着令人惊心动魄美丽。

  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尚且如此美丽,如果长大,那该是何等的让人为之疯狂?
  “谁没长大?我都十六岁了。难道你很大么?小女娃子。你是不是今天刚进来的?怎么这么没规矩?”
  得,凤七把人家当成是刚卖进来的雏妓了,还在那里挺直了胸膛,针锋相对地还嘴道。
  “小贼无礼。”
  那个小女娃儿听不懂凤七在讲什么,可总有明白人知道凤七倒底说的是什么。
  “啪啪……”
  好家伙,两个劈头盖脸的大嘴巴,打得凤七连东南西北都分清了。
  这速度,那叫一个快。

  凤七连人影都没看到,鼻子只闻到一阵香风掠过,而后眼前就是一片金星乱冒,脸蛋子登时肿起了老高,十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哎……”
  凤七痛呼着捂着腮帮子挫倒,嘴角边依稀有鲜血流了出来。
  “竹师姐,他说啥?啥叫‘刚进来的’?”
  小妮子看来很好学,扯着一个云鬓高耸的艳丽女子的衣角天真地问道。

  “唉,你这孩子。他是在说,你是刚被卖进窑子里的……”
  说到这里,竹师姐也有些说不下去了,粉脸上登时掠过一抹艳红。
  “呀,臭小子,你敢骂我是鸡?我杀了你。”
  那个小妮子看来也不是不懂,一听师姐的解释,登时就急了,“铮”的一声,一道游龙般的玉色剑光惊天掠起,漫空寒气催逼而进。那道游龙般的剑光只在空中一个盘旋,便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径直向着凤七的脖子噬了过去。
  眼看凤七就是血溅五步的噩运。
  “当啷……”
  另一道粉红色的剑光飞掠过来,后发先至,轻轻击偏了这一剑。
  饶是如此,可怜的凤七也已经被满含怒火的那道玉色剑光擦肩而过,将右肩上削去了好大一块皮肉,登时血流如注。

  “哎哟,你们两个小娘皮,完了,完了,我流血了,我死定了……”
  凤七痛得死去活来,可是嘴里犹自在骂个不停。
  “算了,馨儿,这小子只不过是春满楼里的一个小厮而已,饶了他吧,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只不过不走好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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