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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荡七年
作者:
旺哥
鬼有神目,人有至末。
听说,她是三更半夜,鬼节时节降生的。她姓顾,叫至末!
顾至末十八岁那年出了一场车祸,重伤休克,在医院整整度过了七年!
七年时光,足以忘记了所有。也足够让一切都变化的面目全非。
除了顾至末没变,其他的都变了。
“至末,至末。”阁楼下传来一声声的喊叫,打断了靠在窗户前发呆的顾至末。
“来了!”顾至末应答了一声,利索的穿好鞋,蹬蹬蹬的便是往楼下跑去。
顾至末在几个月前奇迹的醒来,在村里已经不是秘密。
相反,更多的说法,是顾至末母亲李带娘,将她唤醒,招魂招醒的。
顾至末的母亲李带娘,在梧桐县是出了名的名人。
因为她有一个特别特殊,特别牛逼的职业。据说她神灵传世,是一神婆!
李带娘姓李,梧桐县里的人都亲热的叫她李天婆。
的确,这号称是梧桐县第一神婆的李带娘也是有些本事。
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见了李天婆都得亲切的称呼一句李天师!
蹬蹬蹬下了楼的顾至末,看着内堂里头,默颂念经文的母亲,一头雾水。
“妈,叫我干嘛?”顾至末远远的站在内堂口,迟迟不敢进去。
顾家的内堂其实不恐怖,可让顾至末恐怖的是那阴沉沉的气氛。
西一块东一块的青条破布,被那李带娘随手一布置,像是成了两个天地。一个阴间,一个阳间。
满屋子,一排又一排的白蜡烛,一整齐刷刷的圆罐头,像是个装骨灰的骨灰罐头。
灯火潦潦,那白烛忽一下一下的闪烁。满屋子弥漫的香火味以及那冷冽的气温。
顾至末不喜的捂住了口鼻,弱弱的又喊了一句:妈,你刚刚叫我干嘛?
好半天儿,又没有回答。那李带娘像是睡着了一样,紧闭着眼睛,只剩下那有一下没一下的木鱼声。
“不说话,那我上去了。”有些恼火的顾至末转身就打算上楼。这时,她妈说话了!
“前村子牛大爷家的媳妇难产死了,你去看看。”
自家母亲的一句话,轰的一下,震惊了顾至末。老娘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至末内心七上八下,完全跟不上自家老娘的思路。嘟着嘴,不满的顶了一句:我不去,我怕……
咚的一声,那木鱼声停了,李带娘突然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来,一脸严肃的看着顾至末:
“至末啊,你也不小了。前些日子,顾虑你病好刚醒来,所以妈封了你的天眼。”
“可毕竟我们顾家的术法不能没人继承,所以,妈决定了。即使你再怕,妈也要重开了你的天眼。”
李带娘这话带劲,光着听,就能让顾至末想起了那夜,亲眼看到的一幕。顿时毛骨悚然!
“妈,我真怕!”哭丧着脸,顾至末此刻内心别提多煎熬。
“怕也没用,这事,没得商量。”李带娘向来不好说话,对于自己的亲生女儿也是如此。
说完这话的李带娘干脆又闭上了眼睛,继续颂经念经文,不再理会一旁的顾至末。
一旁的顾至末见事情一无商量的余地,倒是识趣的离开上楼。去为即将去前村做准备。
前村牛家大爷的媳妇难产死了,在村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顾至末多多少少也有些听说。
这其中,传闻最多,最邪门的莫过于,牛大爷家难产死去的媳妇,迟迟不肯走。
不肯走的意思,就是迟迟不下阴间,一直在家里逗留。牛家闹鬼!
人到老年,生老病死是常化。很正常。可对于暴毙死,横死,或是为立年而死的,是不能办葬礼哭丧的!
只能草草的办后事,火化了尸体,挑个日子,下葬就可。
这牛大爷媳妇二十出头,算是年轻少丨妇丨,别提是说办葬礼后事了。
就连世间最后仪式擦身子换衣服,都是她姐姐含泪完成的。
可令世人想不通的是,那牛大爷家的媳妇怎么就迟迟不愿离去呢?在夫家逗留呢,而不是在娘家?
这不,牛大爷家的事一传开,村里的长舌妇人可感兴趣了,你一嘴我一嘴猜测的,十有八九说的像真的一样。
有人说,是牛家虐待了新媳妇。
还有人说,是因为牛家在媳妇生产难产的时候,选了保孩子,没能保大人,媳妇死了后不甘心怀怨气报复牛家。
可还有人说,是因为牛家小子,就是难产死去媳妇的老公,在外头养有情人,牛家媳妇死了后才报复的。
总之,一人一口,众多版本,人言议论,流言蜚语。可就没有知道这其中真正的真相!
这不,眼瞅着已经第三天了,这新媳妇还是不愿离去,这牛家人可急了。
连忙差人去请了神婆,也就是顾至末的母亲李带娘。
可偏偏,这李带娘让顾至末历练,让顾至末代替自己去!
夜路茫茫,寥无灯火,在村里头,崎岖不平的山路更是难走。
顾至末拿着手电筒,颤颤巍巍的走在路上。愣是头都不敢走,一路走的冷汗淋漓!
别说顾至末胆小,实在是因为被自家母亲开了天眼,怕一回头,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咕……咕……咕………夜里头,有不少不知名的鸟儿啼哭,气候下降,不同于白天,晚上阴凉的可怕。
凉凉的气候,冷风吹得耳根子都疼,村里头本就不比外面城市,走在崎岖路上的顾至末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
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至末摸了摸腰间挎包,想着里头可是装有老娘的保命符和黑狗血,顿时有些心安!
“妈是不会骗我的,既然她说不用怕,牛大爷的媳妇不是厉害的对手,那我……还担心什么?实在不行,也还有保命符啊!”
喃喃自语的顾至末,一双黑白分明硕大的眼睛,平日里跟平常人没啥区别。
可在今夜,莫名通红的厉害。许是因为开了天眼的原因,一双眸,更是比平日清亮了许多!
“至末,至末,这儿。”就在顾至末走到分叉口,不知道往那边走好时。顿时有人叫住了她!
冷风凄凄的吹的,风大的呼呼直响,顾至末抬头,看见不远处,站在路口向着她招手的年轻女子。
顿时心生古怪,老娘没跟她说,还有牛家人会来接她。而且……她妈也没有言明,让她代替去牛家!
一想到关键的顾至末,心里疙瘩一声。暗叫不好,背冒冷汗!
顾至末心惊胆颤,故而忽视,拿着手电筒的手,一直的抖,一直的抖。别提有多紧张!
“天地有正气,杂....杂然赋流形。”害怕的顾至末有些口齿不清,手里更是拽紧了她老娘给她的附身符。要是此刻那女鬼敢上跟前来,顾至末保管会大展黄符咒。
夜漆黑的可怕,一条夜路上,只有顾至末一人颤颤巍巍的拿着手电筒,独自一人走在黄土泥巴路上。口中喃喃自语的道: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南无地藏菩萨摩诃萨...
不停念咒语的顾至末不知不觉的驱赶了内心的恐惧,脚底下的步划跨的更快。而那贸然出现,招呼她过去的女人,也仿佛没出现过?刚刚就好像是顾至末的幻觉..
顾至末平时胆子不小,远看着牛家就近在眼前,居然也是顿住了脚步,猛然回头瞅了一眼。
瞅见了不该看的一幕,直到好久好久,顾至末方才忘记眼前的这一幕。
那交叉路口,不是个路口,而是一条淅淅沥沥流水的小溪河,刚刚向着她招手的年轻女人,此刻就站在深潭溪流的中央。
借着月光,顾至末看见了那女人全身湿嗒嗒的身子,穿着素红的红衣服,长长宽宽垮垮的,垂着乌黑瀑布一样的长发。像极了一个没有肉身、没有灵魂的木偶人。
她一直站在深潭的中央,在顾至末的眼睛底下,一点一点的消失,逐渐逐渐的往那深潭沉去。
看到这一幕的顾至末,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被定住了?痴痴呆呆的望着。直到那前头不远处牛家,牛家小叔来叫顾至末!
“至末,是至末吗?”牛家小叔年纪与顾至末相仿,准确来说还要小两岁。是个年轻朴素的年轻人,在城里头读书。听至末她妈说,小时候,他两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顾至末懵然回头,清亮的眼睛有些发愣,呆愣的应了一句:嗯?
“我是牛清远。小时候我们经常一起玩的!”那牛清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厚厚的眼镜底下,是腼腆的笑容:是我妈让我来找你的。让你....来看看我二婶家的情况。
“哦。”顾至末很不健谈,闷头不语的,很多时候,李带娘总是说她,脑子摔坏了,灵魂跟着七年前的车祸走了。
其实,顾至末知道,她老娘这么说,也是想她多陪她说说话而已。而不是每天像个木头人一样生活,每天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刚刚带娘姨打电话来,说是叫你代她来的,说你已经出发一个多钟了,叫我来接接你。”那城外读书的牛清远貌似很健谈,滔滔不绝的说着。
可这话一出,可吓着了顾至末。她明明只走了一会儿,在那路上耽搁了一下,怎么会有一个多钟那么久远?
她们家离牛家也只不过是二十分钟的路程啊?突然想到了什么的顾至末,眼眸一暗,莫名的惊恐。
“是她,一定是她。”突然大声疾呼喊话的顾至末,一旁的牛清远吓了好大一跳。莫名其妙的直盯着顾至末看!
朦胧月光,今夜的月亮像是被乌云弥漫遮挡了。一点都没有以往的皎洁。可今夜月光照耀下的顾至末,一张小脸莫名的有一股特别的吸引力。
一双清亮动人的明眸,挺翘的鼻子,樱桃红的小嘴,巴掌大白皙的脸蛋。少女独特的气息,从小一直与顾至末长大的牛清远第一次觉得,顾至末其实长得也不差。还挺好看的!
“牛清远,你说你二婶家媳妇咋死的?”就在顾至末口无遮掩,大大咧咧的问话之时。一旁的牛清远忙嘘声,阻止了顾至末。
“别说话...我二婶不让人说。牛清远有些紧张,慌忙地解释道:我大嫂子的事我也不太了解,只不过家里人都说禁口。
“哦。”又是哦了一声,低垂下头的顾至末,真的很难让人再找起话题。那一路欲言又止的牛清远愣是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走了大概一会儿时间,前头灯火敞亮着,牛家到了。
“你个作孽的。作孽啊...活着就不安分,死了也还不消停。”凄凄惨烈的哭叫声。那到了牛家,顾至末顿时觉得烦阔,吵闹不已!
“我呸,你个老虎婆,早知道我女儿到你们家会受这种委屈,我...我们柳家说什么都不会跟你们牛家结亲。”愤怒的叫骂声,一看那老妇人就是那死去牛家媳妇的娘家人。
“不嫁?那别嫁啊。我也不想跟你们柳家结亲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跟你们这种人结亲家,捡了个搞破鞋的...”那牛大爷家的媳妇都不是好欺负的善茬。只见那张口闭口就搞破鞋的牛家二婶。而真是可怕极了。
牛家的关系比较复杂。牛大爷和另一个牛大爷是亲兄弟。牛大爷家有三个儿子,这个骂骂咧咧的就是牛大爷家二儿子的媳妇。死了的媳妇是牛大爷二儿子家的媳妇。也就是牛清远大堂哥牛治旺的老婆。
牛治旺今年三十有二,在村里也算是大年纪的单身汉。可就在前年,邻村的柳家闺女,也就是柳如意。难产死了的柳家媳妇,突然跟牛治旺好上了,并且两人之间还有了孩子!
这不,牛家人可欢喜了。兴高采烈的就帮牛治旺操办了婚事。这柳如意也从邻村嫁入了前村,嫁进了牛家,成为了牛家媳妇。
可好景不长,就在柳如意嫁入牛家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闹事。说柳如意在外头偷人家汉子,还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牛家的,牛治旺被人带了绿帽子。
总之,那事闹得很大。牛家也在前村被闹得抬不起头。最终还是那牛治旺站出来,证明那孩子就是他的。还报警找来了丨警丨察,方才解决了这件事!
可到了最后,怎么会反转剧情转的如此快?顾至末就不知道了。
顾至末到了牛家,也不客气。反倒是像个主人一样,搬了张凳子,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冷眼看着人家如同唱大戏一样的激烈骂战!
柳家人和牛家人实在是骂的厉害,什么难听的话不好听的话,有多难听骂多难听,有多脏骂多脏。总之骂来骂去就一件事,这柳如意不守妇道,搞破鞋。牛治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牛家更不是东西。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也不怕给小辈们看了笑话。”终于,过了好长久,牛家大爷爷严声阻止了一场毫无休战期的骂战。
牛家大爷爷之前是当过兵,当过团长的。自然那浑身军人威严的气息不可比。板着一张脸的时候,看的人心里头直发毛。
“爷爷,至末来了。”终于,想起了正事的牛清远推了一步顾至末。将顾至末推到了牛大爷爷跟前,直接享受了牛家大爷爷犀利且又毒辣的眼神沐浴。
“牛爷爷好。”顾至末摸了摸鼻子,怏怏不大好意思的道。
牛大爷爷是牛清远的爷爷,也就是牛家爷爷的哥哥。是那牛治旺的老伯公。牛治旺的爷爷也就是牛家爷爷被气病了。现在还在城里头的医院里,由牛家奶奶照顾着。
“你就是那顾家闺女?听你妈说,前阵子身子不大好。”牛大爷爷是个消瘦消瘦的老人,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山服,虽是消瘦,可莫名的有股不可忽视的威严感。
即便是顾至末这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也是莫名的胆怯。
“嗯。”顾至末微微垂下头,平静的应答一声。她七年前出一场车祸,而后昏迷了七年在村子里也不是秘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你就是顾至末?就是那个活死人醒来的?”就在顾至末无限尴尬,搓着手百般无措之时,一旁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大大咧咧,一脸惊奇的盯着顾至末说了一句:
“长的可真好看,就跟村里的老奶奶们说的一样,七年来都不会变老,反倒是越长越漂亮了。”
那十七八岁的少女,顾至末并不认识。只见其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微愣表情,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牛萱,别乱说。”最后顾虑顾至末脸色不大好的牛清远倒是替她指责了一句那一旁大大咧咧的少女。那少女嘟了嘟嘴有些不满的嘀咕了一句:本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还用人说嘛。
“顾至末,怎么是你一个人来。”顾至末的到来打断了争吵的两家人,那眼神好使的牛家二婶瞧见了顾至末,又往门外漆黑的路边望去,直到没有看见那李带娘,扭头对着顾至末不爽快的道:你妈呢?你妈怎么没来?
“哦,带娘姨说,今天她身子不爽快,让至末代她来看看。”牛家二婶一问话,那一旁的牛清远倒是会讲义气,抢先应了句。只不过那话音一落,有些人可就不大乐呵了!
“哼,代她来看看。顾至末她懂什么啊!”阴阳怪气的牛家二婶,用那无尽嘲讽不屑的眼神瞅了顾至末半会儿。眼神说不出来的轻蔑,让顾至末感到十分的不耐!
“那既然这样,等我妈下次来吧,我先回去了。”平静淡定的顾至末,身上有一丝不属于她的老成。她一直望着地板,望着自己的鞋,突然抬腿就打算离去!
跨步离去,就当她快要走出门口之时,却被牛家大爷爷给叫住了。
“天太黑了,来了都来了。就姑且先看看吧!”牛家大爷爷一向是代表着牛家人的主语权。这不,话音刚落。那满心欢喜的牛清远忙对顾至末喊了一句:对对对,至末你快进来,先看看我家四妹吧!
顾至末僵在门中央,回过头来,那清亮过头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牛家人直瞧。
顾至末的眼睛长得特别漂亮,漂亮到就像是一个会发光发亮,璀璨的钻石一样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更像是能看破人心!她紧紧盯着你看的时候,你会莫名的觉得心虚,仿佛她看破了你所有的不堪。
就连那牛家大爷爷瞧着顾至末的眼睛,也不禁心里感叹一句:这女娃,眼睛长得真好。不亏是顾家人!
顾至末被请到了四合院的一角落房间里,远远走在走廊里头,就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咿呀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啼哭,又像是婴儿在嬉闹,在咿呀学语。总之,那气氛一下子古怪到了极致!
让人心生惶恐,让人情不自禁的害怕!
“至末,你怕吗?”一同走在走廊里头的牛清远拿着把手电筒走在前头,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顾至末。
“嗯。”平静的顾至末仿佛是个没有灵魂的孩子,她轻声应道。若无其事的走在漆黑的走廊里头,根本分不清她到底是怕还是不怕!
顾至末的一句嗯,像是打断了所有话题,那一向话痨的牛清远愣是一句话题都找不到。一路寂静无声,只有那时不时发出响亮的走路时!
“至末,其实...很多次,我都想去看你的。可是,医院离家太远了,我去不城里了。后来,我考上了城里的大学,准备去看你。可是那时,你已经转院了。”
牛清远仿佛像是在跟顾至末解释,扭过头来小心翼翼道。眼眸里有一丝不可忽视的执着!顾至末微愣,半会才道:哦,没事。不打紧!
冷冰冰,永远平静淡定的顾至末,有一丝让人看不懂的距离感,牛清远瞧着顾至末那平静白皙的小脸,若有所思!
哒哒哒....两人平肩而走,那时不时的走动声,顾至末抬头用那莫名清亮的眼睛,闪闪烁烁的盯着那不远处的厢房看去。顿时脚一顿!
“怎么了?”牛清远时刻注意着顾至末,当然顾至末眉头紧皱,划过的一丝难以看见的震惊。他看的一清二楚!
顾至末抿嘴不语,那清亮眼眸中出现的是一团团的黑雾。黑雾弥漫的诡异,而那站在窗外,被黑雾团团围绕的女人更让她心猛然一跳。
“哎呦喂,我苦命的娃仔啊....呜呜,可怜我的娃...”声声惨叫,那大嗓门大的像是个广播一样,震耳欲聋。虽说让人感受到了嚎叫者悲痛与悲哀,可也让人生生觉得烦阔。
那牛家二婶也不知几时跑去的厢房,紧紧的环抱着那浑身贴着黄符咒,双手双脚被死死捆绑在床上的少女。
那少女仿佛像是个灵魂走失者,瞪大了眼睛,眼睛里头空洞无比,嘴巴里被塞了破抹布,只能咿呀呜呜的表达自己的痛苦。
那少女大概也就十四五岁左右,长长的乌发有些油渍,像是好久都没有洗发一样,灰溜溜的耷在头上。散发着阵阵让人恶心的味道。
少女居住的房间不大,除了一张木床,就只有一张木桌子,还有那窗帘紧闭的窗户。整个屋子除了那闷热,更多的还有一丝潮湿的湿味!
“把她嘴巴里的抹布拿掉。”突然一道,顾至末站在门口,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害怕:如果,不想她死的话!
顾至末的出现,那牛家二婶有些惊愕。许是因为那顾至末王者一般的指挥。高高在上,却让人说不出反驳,阻止的话。
“至末,不....不可以。拿掉抹布,我四妹会咬舌自尽的!”那牛清远仿佛也是被这不容置疑的顾至末惊愕了一把,反应过来便连忙阻止道。
“你不拿掉抹布,那抹布那么脏,包裹着那么多垃圾脏污,时间一久,她也一定会生病死去。”清冷的声音,一脸淡定平静的顾至末无情的说出了一切曾经让牛家人最担忧的事情。
的确,那抹布很脏,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那牛家请来的老道士说,一定要最脏、最脏污的抹布堵住她的嘴,方才能阻止牛家四妹咬舌自尽。
所以,牛家人用尽了脏污的东西,甚至将那抹布浸入臭水沟再拿出来塞进牛家四妹的嘴巴里。
顾至末冷眼看了一圈牛家人,将那吃惊、束手无措的牛家人表情皆收入自己眼中。暗暗打量!
她老娘说过,要不是那女鬼附身,是鬼婴儿附身就一定要回去找她报告,这事方才能下定论。
顾至末牢固的记得李带娘说的话,同时那清亮的眼眸也是不时的瞟向了窗前俨然站着的女鬼。那女鬼阴沉着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不停唾骂她的牛家二婶,乌黑的鬼眸阴狠的可怕!
“作孽啊,那死破鞋,死了死了也还不安分,折磨我们牛家!夭寿啊...夭寿啊....”那牛家二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喊着,一张面露蜡黄的脸,心疼的抱住了自己生养的女儿,恨不得自己去替她受罪。
哭天喊地的牛家二婶,完美的演绎了什么叫可怜人自有可恨之处。这牛家二婶要是在牛家媳妇生前待她好一点,又岂会是如此?
顾至末望着那咿呀呜呜,像是发狂不停发癫挣扎的少女,轻声喊了一句:牛治音。
顾至末话音一落,那被唤的牛治音突然浑身一震,扭头用那不再空洞的眼眸看了顾至末一眼,仿佛是被注入了灵魂,不再是具空壳。
“牛治音!”顾至末又喊了一句。老娘在她出门之前就说过了,一定得叫多次牛治音的名字,直到她有了一丝清醒。
这种喊法,还有一种说法叫,叫魂。顾至末此刻就是要将牛治音被吓走的牛治音魂魄叫回来!
“牛治音!牛治音!”顾至末不停的叫,不停的叫,一开始,那牛治音只是呆呆的愣着,像是被人点了穴位一样。
可就当顾至末越叫越叫后,她居然有了反应?又开始咿呀呜呜了起来,像是在应答顾至末!
“把她嘴巴里的抹布拿出来,你们...都出去。”顾至末上前了几步,刻不容缓的下命令。冷眼瞅了瞅四周围绕的牛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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