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何处可容身

作者: 风语呢喃

  正是清晨,一处深山里,花草茂密,树木高耸,腾腾雾气,宛若仙境。似许久未有人来,地下的花草找不到一点容脚之处。山中有清泉之声,细细听来,很是悦耳。一陡峭山崖边,坐着一个女子,她正嗅着这深山的气息,神情好不自在。
  女子长得不算是美艳,却也算是个佳人,一双杏眼,一点小鼻,一张红唇,颇有灵气。虽长了一张可人脸,却顶着一头脏乱的头发。光着脚丫,一身穿着是破破烂烂,全身上下散着恶臭,她也是不怕嗅到的不是这深山的芬芳气息,而是她那渗人的难闻气味。
  “啊……还是人间好啊,天庭冷冷清清,哪有这人间滋味!”骨狸感叹,面上挂笑,却又转眼变为苦恼神色,嘀咕道“不过这人间又是个什么滋味?我不过是到了这深山,哪里去过凡尘。”
  神伤片刻,终是晃了晃脑袋,心想:算了算了,再过几日躲过天庭的追兵,我定要去人间闹市看看,定是十分好玩!
  骨狸忽而心中升起了隐隐愧疚,她偷食了仙丹到了人间,西王母是否会对她有所责备。不过她当时哪知这仙丹是西王母花了千年时间所练成的,只听那些盛着仙丹盒的仙女个个夸赞这仙丹的神奇功效,心想若是吃了就能化为人形了,别提多高兴了。
  不过吃了就是吃了,自己却是不怎么后悔,若是没了那仙丹,自己哪能化为人形。听那些仙女说过,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己在这人间几月了,天界怕是连一天都未有过去吧。
  骨狸不再去想,只抬头望了望天,等这雾散去,再过片刻定会有太阳,在这山崖边晒着太阳美美睡上一觉,好不舒坦。
  若是不吃了仙丹,自己哪能到这凡尘享受阳光,骨狸躺下身,闭上眼,正等待太阳的来临。心中的愧疚少了几分。才闭眼片刻,不远处就传来稀疏的说话声,骨狸警惕睁眼,伸耳去听。

  一男子声音传来,带着散漫,“这猫妖可不好找啊,说是身上无一丝妖气,是在天庭待惯了,倒染了丝仙气,不过这仙气也弱得很。”
  又听另一男子声音低沉,语气不屑道“一只妖精,非要染上仙气,变得不算妖不算仙,好个不三不四的东西。”
  骨狸闻言又惊又怒,却不敢发声,虽想拨了那人舌头,不过自己一丝法术也未有学过,不能轻举妄动,还是暂且先躲起来。
  因草木茂密,两男子都未注意到骨狸,骨狸起身,跃上身旁大树,踩着树干躲在大树茂密枝叶中。
  两男子走到山崖边,丝毫未注意到一旁树干上的骨狸。
  两男子均是身着黑色劲装,一个为阴美模样,一双细眼,一张薄唇,虽长得似女子般阴柔,眉宇间却也能看出是个男子。另一个男子眉宇间透着英气,长得俊朗,眼中却如一摊死水,不起波澜。

  阴美男子懒散往山崖上一躺,神情舒坦,闭眼道“悟笙,干脆便不找了,在这地方享受太阳,好不自在。不过一只猫妖,王上怎么如此大费周章?”
  悟笙道“一只猫妖?你可知它偷食的那颗仙丹,可抵多少功力?千年修行都不及它那颗小小的仙丹。”
  阴美男子震惊,坐起身来,“千年?诶,不是?我们不过也只是修行了个四百年的妖精,天兵天将找了它几个月都没折,不说我们能遇见他,就算遇见了,我们是它的对手吗?”
  “不是。”悟笙斩钉截铁。
  阴美男子眉眼一挑,无奈道“感情王上是叫我们来送死?”随后又只能无奈闭着眼,又躺下了身子道“行行行,王上命令不敢不从,现在还是趁我还活着先享受阳光吧。”
  阳光洒在山崖,穿过树荫形成一片片光辉。骨狸站在树干上,阳光透不到此处。她撅嘴想了想,他们说的,应该是自己。可是这仙丹有千年修为?怎么自己感觉除了变成了人,什么也不会啊。听他们说他们是妖精,定是打着自己肚里仙丹的主意,可自己已吃下肚,都几个月了怕是吐不出来了吧。捉了自己有什么用,不会是……吃了自己?骨狸打了个寒颤,自己绝对不能被捉到!
  骨狸低头望去,乎而屏气一惊,阴美男子躺着,若不是闭着眼享受阳光,那不是一睁眼便会看见自己。
  被唤作悟笙的俊美男子完全不顾阴美男子话语,望向山崖下,道“此处山崖高险,找到此处也不见猫妖,看来这猫妖是不在此处深山。”
  阴美男子依旧闭眼享受着阳光,一脸玩味道“这猫妖好本事啊,偷食仙丹逃到凡间,天庭上下却是一连几月也寻不到踪影……”他忽而顿了声,半响又忽而诡异笑道“我倒想看看这猫妖是个什么样子,看起来是不是貌若天仙。”

  骨狸站在树干上,低头看去,忽而对上一双清澈的眼,宛如溪水,似四面迎着风,正是躺着的男子的双眼。
  骨狸征神,不敢妄动。
  出乎骨狸意料,男子并未动手,却只是扫了骨狸一眼,对着骨狸一笑。起身对着悟笙一笑,道“我们已到了此处,不见猫妖,还是速速回妖界才好。”
  骨狸疑惑望着男子,他是何意?
  阴美男子移步欲走,却被悟笙叫住“墨砚,慢着。”
  悟笙半分没有移动脚步,眼神深邃的望向山崖下。
  骨狸忽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肩膀,她转头一看,竟有一只黑色的如手掌大的蜘蛛站在她的肩膀,还似是很嚣张的抖了抖腿上的绒毛。
  骨狸惊呼一声,忽地就跌落到了树下。落下声音巨大。蜘蛛也跟着她跳下了树,随后跳上了悟笙的肩膀。
  两人都望向骨狸,悟笙一脸平静,墨砚却皱了皱眉。
  骨狸镇定了片刻,咧着牙齿撑着腰艰难起身。她拍了拍衣裳,作着不耐烦口气反咬一口道“我好好的在树上睡觉,你们两个在吵着什么,扰我清净。”
  “倒是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干嘛?”悟笙望她,冷下了眼眸。
  “你不知好歹!明明是你们吵着我睡觉了。”骨狸一口咬定。
  墨砚在一旁笑着,望着骨狸觉着挺有意思。骨狸见墨砚只笑,试探的望了一眼墨砚。
  他似在刻意帮着自己,不管是何原因现在他定是不会拆穿了她,骨狸想。

  悟笙闻到骨狸身上一股恶臭,似是许久未有沐浴,他忽而冷下眼眸。
  骨狸见悟笙望着自己,心知自己定是瞒不了了,想要开溜。
  骨狸轻咳几声,道“我也不怪你们吵我睡觉了,我记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骨狸准备抬脚溜走。
  刚走了几步,忽听身后一人低沉着嗓音道“猫妖,若是想用一身臭味掩住丝丝仙气,也是无济于事。”

  骨狸顿时一脸惊恐,来不及多想一咬牙便向丛林飞跃而去,悟笙追去,黑色蜘蛛从他肩上落下,爬进草丛中。阴美男子也是慢悠悠跟上前去。
  骨狸飞跃在树丛间,速度极快,悟笙久久不能追上骨狸,距离反而越拉越远。他不多想便从怀中拿出半巴掌大的铁盒,忽地一甩,便有长链像蛇一般盘旋从中飞出,似是无穷无尽,直冲骨狸。
  长链忽的缠住骨狸的右脚脚踝,瞬而化为脚拷牢牢拷住骨狸右脚,悟笙在后一扯,骨狸受力一轱辘就滚到了树下,腿被蹭破了几层皮。骨狸吃痛细声嘶叫,抱着腿靠在树干上。
  “猫妖,劝你别白费力气。”悟笙也从树上跃下,蛮不讲理的就一把抓过骨狸的长发。骨狸被拽起头,忙护住自己的头发。

  她望向悟笙,脸上有几丝愤愤之气,怒道“使这种歹毒暗器,卑鄙!”
  悟笙阴冷着口气“卑鄙?这世间想抓你的妖魔鬼怪能用的卑鄙手段还多着,你离开天庭你就该知道,到这世间就只能苟且偷生。”
  骨狸没了言语,心中虽气愤,却觉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她不到这世间,又有哪里可以容身?
  墨砚走上前来,他啧啧几声,对着悟笙道“原想着你我二人如何抓得了身负千年修为的猫妖,原是留了后手了。这拴妖锁可不是一般东西啊,王上连神器都敢交于你手里,可见……”
  “不要再多言,速速回妖界。”悟笙松开了骨狸的头发,打断了墨砚的发言。

  墨砚又啧啧了几声,戏调道“想你生得如此俊美,可女妖精们大都不怎么爱慕你,原来是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
  悟笙冷光一扫墨砚,墨砚摆了摆手,不再言。
  若不是有这拴妖锁自己定然可以跑得赢他们,自己现在被擒住定是打不过他们。无论如何,她得想个办法脱身。
  骨狸用鼻孔轻轻哼了哼气,又忽而转着眼珠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拴妖锁锁住的不过是自己的人足,若是自己化为原形又如何?
  想到此,骨狸便化为一只黑猫,轻松越过脚铐,她心中一喜,头也不回的拼了命的向密林中飞跑而去。留下了地上一堆脏兮兮的衣裳。
  悟笙察觉,追上前去。可岂料密林中光线阴暗,早就不见黑猫踪迹。他脸上浮上怒气,一挥手,化出千万只蜘蛛向着周围散开追寻。
  墨砚站在一旁,犹如看戏一般。殊不知这小小丫头,竟是十分机灵。

  他跟上悟笙,调侃笑道“想不到我们悟护法,竟被一只小小黑猫给摆了一道。”墨砚一脸辛灾乐货的神情,语气却是懒洋洋的。
  “墨砚,莫要让我与你动手。”悟笙冷语,脸色十分不好。
  墨砚见此一笑,见悟笙脸色十分阴沉,他也不必再去讨嘴皮上的便宜。
  “罢了罢了,我还是去看看猫妖往哪跑了。如此才好回妖界交差。”墨砚依旧笑着,化作一只乌鸦向前飞去。留下了悟笙站在原地,收起了手中的长链。
  天色渐沉,天空露出稀疏星点,大地一片漆黑,密林里一只黑猫奋力飞跑着,它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望着前方。在它身后有无数个黑影穿梭着,速度极快。

  这深山上的孤魂野鬼极多,一个个堵它去路。黑猫跑了良久,也是有些体力不支。片刻后它化为一赤。裸女子模样,大汗淋漓,脸颊微红,依旧在飞跑着。漆黑的山林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明黄色柔和的光,笼罩一小片树林。骨狸疑惑望着光处,鬼使神差就向那处跑去,没有便几步便踏入了明黄。身后孤魂野鬼如烟般退散。
  忽见一男子,只手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散着明黄色的光。他身形修长,身着黑衣黑斗篷,腰间隐隐约约可见一块白色通透的玉佩。他面容俊硕得让人惊叹,一双眼如六月的天色,不温不火。似乎在哪里见过,又像是从未见过。他整个人似一幅画不着重彩,却是令人神往。眉眼间有着说不清的淡漠神色,仿佛在顷刻间便疏远人于千里之外,他见骨狸,眉间轻锁,也不言语。骨狸未学过这世间的婉转话语,也不知如何用话语去形容这种俊美。

  骨狸呆愣着神色,忘收了脚步,当下就扑了男子一个满怀,男子踉跄了两步,却也没有稳住脚步。两人一起跌倒在了地上,灯笼落地。
  骨狸手肘压在男子胸前,男子的脸就这样放大在骨狸面前,瞬时让骨狸忘了起身,已然看呆。
  男子冷淡的望了她一眼,脸颊上却是有着一丝红晕,淡淡道“起来。”
  骨狸回神,男子的话似是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的逼迫自己一般,她连忙起身。

  男子随后也是从容起了身,他脱去自己所穿的披风,瞬间把骨狸赤。裸的身体裹了个严严实实。他捡起落地的灯笼,侧眼不望骨狸,如此深夜,一个赤。裸的女子孤身一人在这深山,头发脏乱,臭味难闻,男子不免疑惑。
  “你是谁?”骨狸紧了紧披风,不禁发问。
  男子眉轻轻挑起,淡然道“这句话该我问你。”
  骨狸愣神望着男子,不语。
  男子不望骨狸一眼,脸颊有一丝红晕,转过身去,随后也不再理会骨狸,迈着步子就往前走去。
  骨狸见他走了,也是上前几步,忽而踩到一个硬物。她低头看去,似是那男子腰间的玉佩,她弯腰捡起,拍了拍玉佩上的土,把玉佩拿在手中,追上了男子。
  “你怎么走了?”骨狸跟在他身后,发问。
  男子不理会,提着灯笼继续走着,不紧不慢。
  “喂,你这人怎么不说话。”骨狸有了几丝不耐,继续跟着男子。
  男子并不应答,骨狸又继续跟随了他良久。
  什么女子,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男子淡漠得疏离。骨狸见他许久都不理会自己,心中不悦。
  良久,骨狸终于忍不住赌气似的幽幽道了句“你不与我说话,那你可别后悔。”男子忽的停下脚步。
  “别跟着我。”男子背对骨狸道,声音清冷,却又有着强大的压迫感。
  跟着他?骨狸只是想看看他何时才能发觉他的玉佩没了,既然他不想要,那便算了。骨狸忽然笑了一声,飞身就跃到了一颗树干上,对着男子抛了句“公子不要玉佩,那我就当是公子送的了。”转身便飞离树干没了踪影。
  男子闻言只手附上腰间,空无一物,后回头望去,身后哪还有女子身影。他握着灯笼的手紧了紧,神情却无多大变化,依旧是那种清冷神情,似是事不关己。他转回身,向着山的深处走去。
  子夜,天上繁星高挂。
  深山里,一个男子站在一处深潭边,潭水在漆黑的夜晚中更显透亮清澈,天上的繁星颗颗不漏的映在了潭水之中。男子身着紫色衣袍,双眼细长,显得有些阴险狡诈。
  见另一男子,身穿黑衣,提着一只灯笼走近潭边,他长相俊美,惊为天人。
  紫衣男子见来人,先是一愣,后便半跪下身子行礼道“参见王上。”
  “免礼。”男子默然扫了紫衣男子一眼,语气淡漠。
  “王上能与草民在此相见,实是草民莫大的荣幸。”寒仲渊起身作了作揖,声音阴阳怪气的。
  嬴政望向潭水,不望紫衣男子一眼,问道“阴阳家,这一步棋,是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声音清冷空明,未有一丝疑惑的语气,似早已知晓其中。
  寒仲渊回答道“如今这天下已属秦国独大,在这硕大的天下只有秦国才是阴阳家所需的,而王上正是也需要阴阳家这样的良友,王上,我所说可谓事实?”寒仲渊眼光狡诈,如一只狐狸。
  事实却是事实,可却是反问嬴政,寒仲渊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嚣张气焰。
  嬴政不回答寒仲渊的话语,只淡漠道“都说阴阳家左护法才少年出头便是才智过人,果然所言非虚。”
  这寒仲渊阴险狡诈的程度果然不容小嘘。
  寒仲渊听了这话,略显得意,微微抬头,嘴角挂上些许笑意。本是细微的小动作,嬴政却看在了眼里。
  不过也是个得意忘形之辈,嬴政侧目。又淡淡开口道“这秦国现是由吕丞相坐着监国之位,护法找吕丞相结好便可,约孤这么一个无半分实权之人到这深山来,又是何意?”
  寒仲渊闻言,故作惊恐作揖道“实在惶恐,王上十三岁便继位,到如今已有六年之久,王上为少年英才,六年,实能做许多事,哪能是无半个权利。”他说完,指了指这深潭中的水,上面清晰映着一颗颗星尘,又道“阴阳家占星之术看秦国的星宿最为明亮,而不是在吕丞相之方,现如今除了王上,还有谁是为这满天星宿之首。”寒仲渊顿了一下又道“现如今,不止是我们阴阳家需要秦国,这天下也亦是需要秦国。”依旧是阴险狡诈的神情。

  天下需要秦国。这几个字虽是未全有道明用意,却也跟道明无异。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几个字里包含的野心,他们明白他们各自需要的都是些什么。
  嬴政望向潭水,不语亦不明情绪。晚风轻拂潭水,掀起片片涟漪,水面上的星子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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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另一处。

  骨狸走着走着到了一条小溪边,她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了下来,从袖中掏出玉佩来望,月光把玉佩照得晶莹剔透,玉上刻了一个字,可骨狸看不懂,她不识字。
  这玉佩在她手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处。可她又为何带着玉佩跑了,多半是见着男子不理自己,就想给他点小小报复吧。
  她握着玉佩望了半天,顿觉没趣,挥手就把它给扔到一旁。玉佩静静躺在一边,忽见一只手把它拾起,指节修长,肤若凝脂。骨狸抬眼便见一女子,一身青色锦衣,俏皮的小脸伴着笑,是小棠。
  西王母座下有三只青鸟,皆为三足神鸟,而小棠便是其中一只。
  骨狸见是小棠,又惊又喜。道“小棠,你怎么来了?”
  小棠望着骨狸,些许责备的眼神道“狸儿你怎么这么傻呢,怎么去偷了西王母的仙丹了呢?”
  骨狸低下了头望着自己光着的又脏兮兮的脚丫,不回答。
  见骨狸不应声,小棠只好无可奈何叹气道“狸儿,一天做傻事。”

  骨狸终于是抬头望着小棠说了话,眼眶含泪道“可是小棠,我也想变成人形啊,西王母说我是凡间捡来的小猫,就只能一生当一只猫,可是我并不想啊。若是你想把我带回天庭给西王母处置,我也不逃了。”
  小棠望着骨狸眼眶一红,她与骨狸认识了三百年,她修成了人形时,骨狸虽是能说话,却还是只猫,西王母娘娘说骨狸是凡物,在天庭修不成内丹,化不成人的。
  小棠摇头道“狸儿,不是的,我只是来看你过得好不好,我见过你的事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骨狸一脸感动,泪眼汪汪的看着小棠,小棠是天庭里对自己最好的人了。
  小棠望着她,轻叹一声道“没受伤便好。”
  小棠记起手里还拿着玉佩,她望向骨狸,问道“狸儿,这玉佩不是你的?你是如何得来。”
  骨狸结结巴巴,道“捡的。”
  小棠哦了一声,看骨狸结结巴巴的样子,知晓定不是捡的,她把玉佩又塞给骨狸道“这上面的字是个“政”字,你要物归原主。”

  骨狸愣神望着小棠,口中重复了一遍“政……”
  随后小棠从袖中取出一条红绳,红绳上缠得有一颗白色的尖牙。栀羽蹲下身子,拂起骨狸的手,为她缠上了手腕。她道“这为异龙之齿,可隐你身上仙气,今后别待在深山里了,混入世间,他人难以寻你。我这次下凡,是来帮你的。”
  骨狸望着手腕上的尖牙,心中还带着几分欢喜,若是如此她便可去凡尘好好地玩一玩了。
  骨狸转而疑惑问道“不过这东西,小棠你哪得来的?”
  小棠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偷的啊,我哪有这东西。”

  骨狸一脸感动望着小棠道“没想到小棠你竟然为了我去偷拿西王母的东西。”
  “西王母也没这东西。”
  “那这东西谁的?”骨狸摇了摇手上的尖牙,问道。
  “羽族二公子栀羽的,近几日快到二公子生辰了,西王母派我去给二公子送贺礼,二公子正巧不在,我就顺了个手。
  骨狸曾听人如此夸赞这个二公子,羽族二公子为人儒雅温和,已为天人却是胜为天人,骨狸不过是一凡间小猫,还从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骨狸一脸感动,小棠不惜冒险帮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小棠。“小棠,谢谢你。”
  小棠看着骨狸感动的目光,笑了一下道“我想着你都有偷仙丹这条罪名了,多一条也无妨了,不必感谢,这些事都记在你的头上着呢,优点是隐匿了仙气,缺点是你得防着点那些鸟儿,我是西王母座下灵兽,自然是不听命于羽族,不用防我。听说这尖牙可是对栀羽很重要的东西。”
  骨狸表情僵住,心凉了一截,小棠是真的来帮自己的?现在不仅天庭精兵,妖魔鬼怪,就连羽族都要来找自己了,自己该何去何从?
  小棠不顾骨狸表情,忍俊不禁道“我出来太久,怕会让西王母引疑。幸好我给你带了件衣裳,不然你可要裸着了,诺,衣服放这里了。你去世间寻个住处,以后我再来找你。”
  小棠放下了衣服,随后便御风飞走了,留骨狸一个人呆愣的靠坐在树边。
  骨狸呆坐了一会,起身。
  想什么也没用了,还是就在此洗个澡吧。
  骨狸解下了黑色披风,缓缓的下了水。
  晚风吹拂着湖面,露出天上的繁星。水中美人抚水淋上手臂,水深刚好齐她的肩膀,也恰恰好遮住了她胸前的春色。原本脏乱的头发,洗净之后,竟然是如此乌黑秀长。娇美秀气的脸趁着月色显得更加具有灵气。一双眼睛满是星辰的光亮。

  骨狸不知,这一切都映在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墨砚躲在树丛之中,顿时失了神。他慌忙化作乌鸦,飞走了。
  过了不久,天便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醒来。
  骨狸已经披散着一头及腰长发,换上了小棠留给她的衣裳,把那块玉佩系在了自己的腰上,披上了那个男子给的披风。便向着山下走去。
  现在管不了什么了,她就想去人间热闹处看看。

  下山后她沿着一条羊肠小路直走,远远便见一城门,城门高大且紧闭着,城门上刻了两个大字,城门上的瞭望台上站着有十几个守卫,他们都手握长矛,面目严肃。城门前有着几辆货车,还有十几个百姓模样的人,似都在等待着进城。
  骨狸躲在一颗树后,望着城门上刻着的两个大字,却是不认识。但她知道这城内一定会好玩。
  过了一会,瞭望台上有一守卫敲响了钟,随后城门便从内打开了,有几个守卫模样的人整齐严肃的从城内走了出来,看守在了城门两边。
  门前众人见城门开了,便陆续进了城,骨狸一阵欢喜,见这么多人都进城了,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大咧咧向城门走去。却不知那些守卫见了她都定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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