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闲散王

作者: 驷马迁

  荒芜的平野上,黄沙漫天
  一群汉民带着家小,吆喝着长短不一的号子,驱赶着牛羊缓缓离开了这里,夕阳落下,他们的影子越来越长...
  不几日,这群汉民延绵数里的车队缓缓使入了武威郡界,他们进入武威郡界不久,便在边境不远处搭建了一个小小的营地,随行的汉子们看着身后的斜阳,纷纷舒了口气,脸上露出来几分喜色。
  然而,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号角声在他们休息片刻之后,便从东方突兀地吹响,数只领头的翔鹰扶风冲上了遥远的天际,惊得这一片过腰高的草地上下雁落鸿飞。

  号角声中,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男子牵着缰绳缓缓出现在营地东面的山坡上,这男子肩胛上的猩红色战袍迎着残阳在凛冽的北风中猎猎作响。
  男子身后摆开了一队彪悍的骑兵,他们斜挂着腰刀,背负着箭筒,双腿紧夹着马腹,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等待着他的号令。
  跑...
  草地上唠嗑的女人们吓得脸色惨白,双腿颤颤发抖,生火拾柴的汉子们稍显镇定,转身便已麻溜地将自家孩儿朝牛车上扔去,也把茫然无措地女人赶上了车。
  不晓事的孩子扑倒在干草上,顿时就跌得‘哇哇’大哭,拉车的老黄牛眼中还有些许迷茫与犹豫,它们累了一天了,并不肯走。
  汉子们毫不犹豫地抽出了腰间的马鞭,狠狠地甩在了牛背上。
  哞~~
  老黄牛痛得低吼,总算是肯抬一下脚步,马车开始缓缓向西前行。

  小车缓缓拐过了往来武威与张掖的山包,汉子们便又默默地站成了几堵人墙。
  这群心知必死的男人没有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他们一手拿着磨尖锐了的农器,一手把着跟羌人换来的用废了的腰刀,神情悲壮地矗立在骑兵的必经小道上,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堵在老人、妇人、孩子和即将到来的骑兵之间。
  骑士的战马离他们越来越近、骑士口中呼喝的号子声也越来越近......
  在这些留守的男人们几欲喷火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更多是不甘与痛恨。
  一群本该随着女人孩子驾车逃跑的老人并没有走,他们拄着拐从山道拐角处慢慢走了出来。
  虽然,他们的双腿因年老而不停颤抖,剩下不到几颗的牙齿也在上下不停地‘走动’,但他们组成了最后一道坚固的人墙,神色坚定的他们站在了儿子背后,而他们的背后是慌忙驾车逃跑的后辈亲人以及一个留着小八撇须、做士人打扮的儒雅青年。

  “阿九!”
  这二十岁左右的男子平静地看着这群羔羊一样的东迁汉民,他眼中渐渐泛起来狼一样的光,他神色淡漠地扫了一眼这群瘦弱的汉民之后,便将目光停在了那被胡乱抛下的一堆堆粮秣上面。
  “到!”
  打马儿转出来一持刀少年,他出现在男子身侧,眼神询问般地看着男子。
  “杀!不留活口!”

  男子冰冷的眼神里罕见地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最终,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却依然还是那坚定无比的冷冷杀意。
  “喏!”
  阿九心中没有疑虑,他本就是个孤儿,今年还不到十六岁,很早的时候他就跟了这男子,他只记得,他曾被很多人嘲笑、叱骂以及羞辱,甚至于最后,他还差点饿死在武威郡城城隍庙那腐烂了的死人堆里。
  是这男子把他从城隍庙提溜了出来,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就开始被男子教授着各种杀人的技巧。

  最简单的杀人技巧,已不能被称之为技巧了,只是在人的脖子上轻轻地一划,便可轻松又写意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一招,他学得最久、最为认真,也学得最好。
  对于在这个时代活的长久的人来说,生命是很脆弱的,随意一个人都可以结束另一个人的生命,但凡能够在这个时代里好好活下来的人,都曾经历过尸山血海般的洗礼。
  杀~
  一声暴喝,阿九单骑提刀冲开了人墙,他拿起屠刀之时,眼里便只剩下袍泽和阻碍,只因他深深地记得,在那个寒冷的冬季,男子将他带回寨子时曾说过的一段话:
  怜悯,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你要想从战斗场上活下来,就只能勇往直前,既然你已决定拿起刀,就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在刽子手面前,不会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任何人生命的终结,都只会是你继续活下去的信仰。
  当骑兵临阵,当刀口染血
  想要回家的汉子们胸腔中燃起了一团火,他们眼神里充斥着绝望与悲愤,这些奋死抵抗的汉子们都知道,生机已难望。
  “孙杨,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大家同样都是汉人。”
  在阿九掠阵而出的片刻,男子身后一儒生打扮的又一年轻男子的心已在滴血,众兄弟中,他身材最为修长,他的肌肤宛如天山上未及时融化的冰雪,甚至于比最纯净的盐都要白上三分,虽然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这种血腥屠戮,可他的心里却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的难受。
  “二弟!”
  最先出现在丘尖上的男子正是这儒生口中的孙扬,他是这群骑兵的大首领,他没有去看身后的年轻儒生,他略厚的唇角上带着他惯有的、带着一丝凄然的笑,他冷漠又低沉地道:“寨子里过冬的粮食早已所剩无几,小七她们每日的锅底干净得就像你的脸,你对这些东迁的人竟然会不忍?难道你狠心让我们身后的女人忍饥挨饿?这些人若是不死,死的便只能是她们。活在这样一个时代,是他们的悲哀!你既然看不开,那便走吧!由我一人来承担这些愧疚便是!”

  “大哥!我们可以去劫掠羌人的!”似乎心中过于激愤,儒生脸上一片潮红,看上去就和可爱的斑点小鹿一个模样。
  孙扬继续目光平静地看着前面的战场,面对儒生的愤然指责,他又一次地选择了习惯性无视。
  “二哥,你别说了!”老三眉头一皱,轻轻地扯了扯儒生的衣服。
  老三比不上阿九的壮硕,他显得有几分文弱,他一直跟随儒生学着管理寨子,寨子里的人都说他最像老二,不过,他可不是一个纯粹的文人。

  “我们就是一群人人喊打的马匪!达可兼济十里八乡,穷则劫掠富贵之人,这不就是我们的本业?”
  这时,一直在督战的老四侧过脸冷冷地看着儒生,他自嘲的声音只让兄弟几人能听得见。
  儒生听了,身子一僵,他不再言语,只轻叹了一声,脸上的潮红也渐渐褪去。
  在这曾经繁华无比的大走廊,羌人实际上比汉人更穷,这使得羌人更加凶悍,仅为了这入冬的粮草,却拼上自己本就不殷实的家底,不值得。
  特别是这天才刚刚变冷,寨子如果出手劫掠了羌人,无疑是惹上了一群马蜂窝,将有无尽的麻烦在等待着兄弟众人。
  “等等,诸位英雄不能杀我!”
  老人背后,那个有点儒雅,留着小八撇须的青年士人越众而出,他站在离孙扬最远,离阿九的刀口最近的地方。
  阿九眉头一皱,举起的刀慢慢放下,他身边的骑兵们也渐渐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呵呵!”
  孙扬轻轻一笑,他很不喜欢有人叫自己‘英雄’,他还没有傻到认为自己一个马匪是英雄的程度。
  阿九回头看了一眼孙扬的神色,他手中的刀再次稍稍举起。
  “英雄,你真不能杀我!”
  又一次,青年急促的喘息声中虽然带着一丝丝地颤栗,甚至于他背在背后的双手还在颤抖,但他的语气却是愈发的坚定。
  “好,让我不杀你,那你就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
  孙扬爽朗地笑了一声,他抽出了自己的马刀,将其横在马头上,唇角微微扬起,神色间流露出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他不容许有人质疑自己的决定,特别是命令已下的时候,然而这个小胡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吾乃凉州段氏后人,段颖嫡孙!”
  恍恍恍~
  有几个拿刀的骑兵手中的刀都掉了,在凉州这地界上,段颖的威名足以让无数人吓得灵魂出窍,阿四也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了孙杨。

  小胡子士人露出了几分傲色,他毫不畏惧地看着孙扬,面对即将临身的马刀,他已然恢复了自然神色。
  “你,再说一遍看看!”
  孙扬微微凝神,马头上的刀微微一颤,他的心在这一刻顿了一下。
  他可不是心中害怕这个小胡子,而是他一直都在寻找着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能改变他命运的人。
  小胡子的神色在此刻已是坚定无比。
  “你说你是段颖嫡孙?”
  这一次,孙扬像是听懂了一般,笑问:“你说的,可是凉州三明中的段颖?”

  “正是!”小胡子闻言便哈哈大笑。
  原来还是个识货的。
  略显轻松的小胡子把头抬得更高了,神色间的自得之意已跃然脸上。
  猜猜小胡子是谁?
  “哈哈哈...”
  武威界碑上空,孙扬畅快的笑声让小胡子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他缓缓低下头,似乎想让孙扬认不出他来。

  孙扬想起来一个典故:某段史书中记载着贾诩遇到劫匪之后也是这么说的,最后那一群人中仅活下他一人,从此他便被凉州士人所诟病。
  这个典故,孙扬自然不可能告诉眼前这小胡子。
  笑过之后,孙扬的眉宇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似乎在做着某种决策。
  贾诩是条毒蛇,用得不好容易伤到自己,这才让他沉吟了许久。
  之后,他眼神渐渐聚焦,以他马贼的身份,注定他得不到士人阶层的认可,也就是说,他没法选择自己的属下。
  或许,文和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选择。

  孙扬想到这些之后,立马就翻身下马,嘴角上勾起了足够温和的笑,他快步走到贾诩身前,拍着贾诩的肩膀,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道:“诩哥啊!文和兄呐!你可莫要自欺啊!不要为了活命,把祖宗的姓氏都给丢了啊!”
  嘶...
  孙扬感觉到贾诩的肩膀微微一颤,他更加笃定了此人就是贾诩。
  贾诩神色呆了呆,转而笑着打起了哈哈:“哎呀呀!首领,哦不,英雄,你可不要怀疑呐!某可真是段颖之孙呐!”

  “哼!你继续给老子扯蛋吧!来人,把他给老子带走!”
  孙扬没能立马就让贾诩服软,心里很是不舒服,他知道贾诩这货滑不溜秋,一瞬间,他脸色就变冷了,不容分说的朝身后招了招手,数个骑士下马将贾诩压了起来,绑在了孙扬的另一匹战马上。
  “诶诶诶~~~英雄、英雄,我真是段颖之孙呐!我背后可是整个凉州段氏啊~你...”
  贾诩被绑了都还在不依不饶地挣扎,可这话孙扬能信。
  “贾文和,别人不认得你,那是眼拙!莫非你以为我孙扬会不识你?我如今把你抓回去慢慢玩,就算你不是他,那也可以给老子添一个新丁,最不济也能把你当做奴隶卖给匈奴人、羌人或者氐人,听说过苏武牧羊吗?你觉得不承认自己是贾诩就真的好吗?”
  孙扬笃定了贾诩没有苏武那么有气节,他已下令骑兵收队,贾诩的出现令他心情大好,有此一人便可抵千军万马,况且这都已经抢了这么多的粮食和金银细软,也不算白来一趟。
  这些没有杀光的人也都被孙扬留下了性命,同样是绑在了马背上,准备带回寨子。
  “唉!既然英雄认定了在下是贾诩,那在下承认了就是,但求英雄不再为难贾某,希望英雄能在贾某家人来赎在下时放在下回家。”
  听到孙扬这不似作假的威胁,贾诩还真不敢赌孙扬的决心,他眼珠子溜了溜,终是聪明的不再对孙扬隐瞒自己的身份。
  “文和兄!我真的很看好你!跟着我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贾诩的承认,孙扬吊起的心总算落下了,他乐不可支地拍了拍贾诩肩膀。
  贾诩长叹了一声,他明白这种友好对他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是,首领!”

  贾诩认命一般的对孙扬改了口,他深深地低着头,没人知道他心里边在琢磨些什么。
  孙扬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不在意这些细节,孙扬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只要贾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绝不会出事。
  贾诩归顺孙扬对于孙扬这个小军事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惊喜,也是对马寨中文人严重缺少的补充。
  然而,这对汉末的诸侯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变数,这是不是一个灾难就着实难说了。
  贾诩到来之后的这个冬天,孙扬卯足了劲发展寨中的整体军事实力,有了贾诩这个谋主,孙扬也有了一些更大的野心,不说打破东汉这个腐朽的王朝吧!但割据凉州等待曹操的到来也是有可能的。

  一番砸锅卖铁后,孙扬招募了两个大队的骑兵,一个大队有八十人(编制看番外),第一大队直属孙扬,第二大队由老二李煜(儒生)统领,李煜是寨中认字最多的一人,也是最有发展前途的人,他唯一不受孙扬待见的地方就是个人原则性太强,而且他的心也不够狠,不能做一个合格的高级统帅。
  冬季一过便是中平元年,孙扬有了一点点实力,开始更加专注于默默发展。
  四月,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在中原以及北方各州打得如火如荼,起义军打破了汉室执掌中枢、坐拥天下的势力格局,百姓心中的这一声怒吼更远传至凉州。
  大汉帝国的西北局势愈发不稳,西北各郡暗流涌动,羌、氐等各族都有复叛之象,西疆局势渐渐动荡不安,再不复之前的稳定。
  中原,兖州,谯郡。
  素以汉相曹参之后自居的曹氏家族率先响应灵帝号召,一个名叫曹操的二十多岁家族子弟放下了手里兵书,操起了兵器,率领家中族兵,带着满腔的热血加入了镇压反叛的义军行列。
  正当年少的曹操与中郎将皇甫嵩在长社会师,两人偷偷放了把大火,一东一西夹击了气势如虹的黄巾军,打破了黄巾军领袖张角从豫州攻入洛阳的战略部署。
  随后,曹操又会同会稽人孙坚一道夹击了南阳的黄巾军残余势力,如此一来,中原大地上轰轰烈烈地黄巾起义不到半年就消融了近大半。
  然而,几乎燃尽整个中原的黄巾起义令垂垂老矣的大汉帝国耗尽了它的最后一丝精力。
  HB,幽州,涿郡。
  三个出身贫微的男人怀才不遇,他们结义立誓,约定了要一起在大汉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他们迅速解决掉北上幽州的黄巾军之后,风风火火地跑到了冀州,想要在巨鹿分上一杯羹。
  只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并不如小黄门的三寸兰舌有力,HB的最高军事指挥官中郎将卢植此时已被凉州出身的良家子董卓所取代,董卓这人急于求成,带着他们打了场大败仗,最终还弄了个灰头土脸,之前卢植经营的一片大好局势就此毁于一旦。
  转眼间已是十月,这本是一个果实丰收的好季节,此时的黄巾起义却是日落西山,起义之初拟定的所有战略目标几乎都没有达成,黄巾起义陷入了最低谷的时期,他们的最高精神领袖张角也已死去多时,剩余的黄巾军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大汉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时期。
  “文和,最新的一份战报来了,看吧!如我所说,大汉百姓寄予厚望的黄巾起义已然失败。”
  武威,一座寨主小楼里仅仅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以及一张胡床,极其简单的摆设,孙扬已经穷到了极致。
  “嗯!寨主要文和怎么解说这份战报?”

  贾诩微微眯眼,似乎还在与周公他老人家下棋!他加入孙扬军事集团已有了一段日子,渐渐摸透了孙扬的脾气,所以他才敢一次次的试探孙扬的底线。
  他不会就这样甘心为孙扬这位年轻寨主出谋划策,他所想的总是他自己的利益,因而,即便孙扬有时能得到他的几手指点,但他也时常会做些让孙扬下不来台的事。
  “文和,说了叫主公的!”
  孙扬用食指轻叩着桌面,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快。
  “主公!”
  贾诩轻笑了一声,随意地应了一声,他已经将‘主公’二字叫得极为顺畅,一点都没有生涩感,似乎他还因为孙扬的‘小孩子气’觉得有些好笑,唇角都快咧到了腮外。
  即便是来了这么久,贾诩依旧会感慨自己命运的不济,他害怕自己哪一天就真的叫顺口了,叫习惯了,所以他每天都会用调侃孙扬的方式来与孙扬完成一次对抗,也算是提醒一下自己不要忘记士人的身份。
  “我的军师啊!不是我孙扬让你怎么说,而是你该怎样做好一个军师的本分。这么着吧!老规矩,你给我上中下三策,由我自己来选择,这总行了吧!”
  这也是拿贾诩没办法,此时手里如果有烟,孙扬绝对会狠狠地抽一口!
  若非脸皮足够厚,耐心足够好,只怕他早就输给了贾诩。
  面对贾诩这样一个‘绝对服从领导的瓷娃娃’,孙扬也只能自己咽下苦果。
  “上策,寨子里继续储存实力,等待时机坐拥武威,乃至于趁势袭取关中;中策,情报显示,现如今黄巾势弱,我们可以加入汉室,希望有围剿雍州黄巾残余势力的机会,并从中收获官职;下策,加入黄巾军,与残余黄巾势力合作,吞没凉州、虎视雍州,待天下有变,以绝对实力席卷天下。”
  贾诩老神在在地看了一眼孙扬,眼皮都不抬地缓缓道出了自己的三策,他却暗中将上中下三策调了一下位置,他等着孙扬来决断这件事,这也是二人之间少有默契地一刻。
  “文和,听说令慈与夫人近日身体皆有不适,不如我将小楼让出来吧!这里很是安静,最适合休养。”
  孙扬忍着心中的愤怒,在听取了贾诩这三个建议后,他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牢主公忧心,诩告退。”
  贾诩深深地看了一眼孙扬,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小楼。
  听着贾诩下楼的脚步声,孙扬霍然起身,朝着楼下扔了一个茶樽:“我艹!去你妹的贾文和!”
  贾诩在楼梯口顿了片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楼上,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获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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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扬很是无奈!贾诩未曾有一刻真心归属自己。
  难道出身就这般重要?
  不过,也有让孙扬心里稍微舒服点的事,比如曹操就是阉竖之后,那个身份怕是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

  有了对比,孙扬心理平衡了,他稍稍冷静之后,对贾诩给出的三个计略做了一番比较。
  上策?
  是保守的中策吧?
  等待机会?

  尽管孙扬自负有着近五千年的知识储备,但他也不敢断定说自己就一定能在乱世中摘取最后的胜利果实,这个时代豪杰辈出,根本数不过来,要是还等着所谓的机会出现,仅这资源贫瘠的凉州也是有着不下十位不甘寂寞地强人出现,自己又凭什么能够脱颖而出。
  再说那中策,人人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来的好,如今汉室平定了大规模叛乱,凉州剩下的也就只有小规模的黄巾军,这根本都不够官军塞牙缝,如何又能便宜了自己。
  因此,这中策也是不行的。
  最后,孙扬几乎是没了选择,能选的唯有下策。

  下策最是难以决断,一入贼林此生便可能都是贼,想脱身都难。
  不过,想一想却也不是没有机会,历史上羌人的叛乱马上就要开始,难道自己就真的任由羌族人在凉州肆意地屠杀汉人?那自己还是汉人吗?
  汉人内斗可以,内斗必须安外。
  在与羌人合作的这件事情上,无论是非成败,孙扬心知自己必定会被后世所诟病。
  然而,他却必须要做出自己的选择,没有一个汉人会心甘情愿与异族合作,实在是偌大个汉朝保不住她的子民。
  史册记载,凉州根本无力抵挡羌、氐的叛乱,甚至朝堂公卿们公然提议割让凉州。若非傅介子后人傅燮义正言辞地直斥当朝诸公,怕是三国时期的凉州也不会是魏国的凉州,而是胡人的凉州。

  孙扬也曾想过要去洛阳揭穿此事,却深感自己处在底层,人微言轻。
  生活当中也是有如此诸多的无奈,有时候选择会带来好处,有时候,生活却逼着你做下这样或那样无从选择的决定,这便是孙扬不能做,而又不得不去做的决定。
  抱着能救一郡是一郡的想法,最起码自己所在的武威是不能让羌人霍乱的。
  很久以前,孙扬也曾想过要做一个有抱负的汉人,一个为了民族的复兴而努力的汉人,只可惜......

  几次三番的思想斗争之后,孙扬做下了最终决定,即使没有机会,也要去创造机会,好男儿不应该受声名所累,更不应该受外忧所扰,他应该更加坚定而执着地选择好自己的方向,并且不懈地为之做出努力,也只有这样的男儿,方才能够出人头地。
  三日之后,孙扬的军事安排已然妥当,他便将贾诩的母亲、夫人以及孩子强迁进了自己居住的小楼,而他,则亲自带着十余个亲随,以及寨中的老三秦明、老八杨续、贾诩向着北地急行而去。
  孙扬最后的抉择便是与北宫伯玉等人虚与委蛇。
  在孙扬看来,现如今这个千疮百孔的大汉朝,‘贼’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最少现在是这样。
  如今汉室大权由几个大势力执掌,如果自己有了足够的势力,只需投靠其中一方,便可以在凉州暂时站稳脚跟,并且,一旦有了自己的地盘,趁势崛起的机会也就随之而来。
  预谋反汉的首领是北地的湟中义从首领北宫伯玉,孙扬正是为投效北宫伯玉而去,他准备趁凉州大乱之际捞上一笔,积蓄足够横扫武威郡的实力,这便是他的最终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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