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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奇百怪的灵异世界
作者:
唐元力
不知道你们认为这世上有没有鬼?
以前我也不认为有……直到今天,我低头茫然看着我尸体的那一刻。
车祸。
很狗血的死法吧?这种套路简直烂大街了,但即便车祸是这么普遍,我也从未想过,竟然有一天真的会发生在我自己身上。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王奇,刚刚毕业出来找工作的待业青年一枚。本来我的人生应该平凡无奇的渡过,随便找一个稳定的工作,领着死工资,然后找个不丑不美的老婆生个孩子,看着下一代悠然的渡过一生……
但如今,这一切都变了。
因为我死了!
我死了?
大约是晚上十二点左右,昏暗宽敞的大街上,唯有一辆破旧面包车停在路中央,而就在车前方的十米左右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内行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死因是肋骨断裂刺进了内脏,直到现在,涓涓血液还不停从胸腔涌出。
看着那张布满血迹的面孔,熟悉而又陌生,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我心头弥漫开来。
果然,我死了啊,唉……
想要叹口气,但我却可悲的发现,就连叹息对我而言也成了奢望,目前我的状态很难解释,像是一团透明的意识飘在尸体上,虽然能看清周遭的环境,但却没有形体,甚至无法移动。
“这就是所谓的鬼魂吗?”
我苦笑着四处眺望,发现自己比活着的时候看见的更清晰了,甚至能隐隐在月光下,看见十米开外面包车的车牌号。
等等……我靠!面包车啊喂!
我顿时愣神,麻蛋!撞死我的玩意是辆面包车?还是面包车中最便宜的北斗七星牌子!话说司机真的能赔得起车祸费吗?
当清楚自己真的死翘翘后,我就开始担心起车主能赔多少钱,毕竟,如果司机赔不出钱……唉,家中的二老好不容易供我上完学,这时候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连点赔偿金都没有那该怎么办啊?
心头百感交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心间,默默品味着这份苦涩。
没过多时,只见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了,司机是个穿着运输制服的中年男人,他畏畏缩缩的走上前,摸了摸王奇尸体的鼻息,顿时浑身猛地哆嗦了一下。
“死了!”
司机吓得脸都白了,他估计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故,虽然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但他人品还算可以,并未驱车逃逸,站在我的尸体前犹豫了几分钟后,终是拨通了医院和警署的电话。
而我,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看着面包车司机在打完电话后,蹲在路边,抱头痛哭的样子。
这男人大概有四十岁吧,想必也早已有了家室,有妻子有孩子,有父母有亲人……但这一场车祸,将会彻底毁掉他原本幸福的家。
这司机是个老实人,他既没有违规也没有醉驾,没有任何过错。但我呢?我也没有错,我只是过马路而已,却突然惨死街头。
他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那么究竟是谁错了呢?
我茫然的凝望自己的尸体,以及悲痛欲绝的面包车司机,不禁有些呆住了……事关生死之事,似乎从没有‘对错’这个词,有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命’。
所谓死亡,不过是无数巧合的一个必然。
“都说人死前会思考很多事,没想到死了后,也一样啊。”
听见远方传来的警笛声,我终是回过神来,苦涩的自我调侃起来:“话说,我接下来该去哪?既然这世上真的有鬼魂,难道下面就该去阴曹地府了?”
脑子里面胡思乱想,我看着街道越发热闹起来,一辆救护车和警车从路的另一头驶来,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如同另一个世界……
我看亲眼着自己被抬上担架,盖上白布,而面包车司机则一脸死灰的跟丨警丨察解释着事故经过,然后被两名丨警丨察压着坐进警车。
清冷的街道上,除了警笛和救护车的喧嚣,就是医生和丨警丨察的交谈声,虽然他们声音并不大,但对身临其境的我而言,却显得尤为刺耳。
“挺年轻的小伙子,不知道大半夜的跑出来干嘛,这可不,被车撞了。”
“该男子已无生命体征,大致检查了一下,尸体上除了几处擦伤并无严重伤势,只可惜这小子比较倒霉,有两根肋骨错位时,分别刺进了心脏和肺腔。”
“哦,那这人真是太倒霉了。”
“按照大致预估,肇事司机应该超速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这车才把人撞出去五六米,估计没超吧。”
“唉,说起来这条破路也没个路灯,难怪经常出车祸……连个监控都没有,还好那个肇事司机人老实,要是他开车跑了,估计也只能‘立案’待查了。”
仿佛看电影似得,我看着这些人这些车从来到去,喧嚣的警笛声渐行渐远,昏暗的街道,终究还是归于了寂静。
不同的是,地上少了一具尸体。
他们把我的尸体带走了。
“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呢?怎么还没有传说中的黑白无常来勾魂?”
我茫然的站在街道上,这四周漆黑一片,似乎为了迎合气氛,就连天上的月亮都被乌云遮盖起来,整条街,彻底陷入了黑暗。身处在空旷寂静的环境里,‘脚下’就是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即便是我已经死了,也不禁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喂喂喂!有人吗?不对,有鬼吗?救鬼啊!”
几分钟后,我终是忍不住枯燥寂寞,努力的放声大喊起来,虽然我并不知道身为鬼魂,这样大喊大叫究竟有没有用。
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死嘛,完全没什么经验诶。
“各位鬼大哥鬼大嫂,小弟是个萌新,刚死不久,求多多关照啊!”
“究竟有没有鬼啊?苦逼何苦为难苦逼啊!”
“喂,我说这么大片地方,不会连一只鬼都没有吧?小弟我好寂寞啊!”
反正都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好在意形象的了,我索性肆意的发泄起情绪,不停叫喊着,可几分钟后,四周却依旧昏暗,看来这样做压根没卵用。
恐怕这条街上,真的只有自己这么一只鬼。
好麻烦。
我撇撇嘴,兴趣缺缺的停止叫喊,默默回忆起死前的事情……
作为一个出来找工作的穷逼+苦逼,我图便宜,租了这条街对面的一间破房子暂住。今天晚上,那该死的破电压又把灯泡闪坏了,我为了熬夜写简历,只好去街对面买节能灯泡,结果没想到,这一出门,就再也回不去了。
仔细想想,我给那房东交了半年房租!今天貌似才月初。
对了!还有隐藏文件里那十几个G的‘学习档案’啊!嗷嗷嗷,我还不能死!至少容我爬回去消灭一下证据先!
死亡并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想到死后将发生的事……比方说,一想起房间里的许多小秘密,我顿时各种凌乱,原本因死亡而产生的幽怨都冲淡了少许,恨不得赶紧诈尸回去,把那些‘罪证’全部毁尸灭迹。
越深思越羞耻,越羞耻就越深思,渐渐地,我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
诶?我一愣。
等等?在颤抖?我能动了?!
随着视角的颤动,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能略微离开这滩血迹的范围了!虽然速度很慢,但却是实打实的在移动!
这种感觉,就像是植物人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是个天大的好兆头!
发现自己能动了后,我开始竭尽全力的尝试用意识控制,虽然我压根不知道怎么弄,但是我移动的速度逐渐加快了,或许真的成功了也说不定啊!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感谢上帝,感谢阎王爷,感谢他十八代祖宗的……卧槽。”
世事难料,还没等我感慨自己终于能动了,就发现,还真TM的越飘越快!完全不受控制啊!
“喂,兄弟,咱这是要上哪去啊!”
发觉事态不受控制后,我都急的快哭出翔了,这一波三折的,你丫以为我是茶几啊?
四周昏暗的景物飞速后退着,那滩血迹也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也从一开始的略微挪动,像是猛踩了油门似得,渐渐变得像脱弦之箭般迅猛,不得不说,这第一视角够刺激嘿!
人在江湖飘……飘啊~~
身不由己,我用上帝视角,以八十迈的速度,飞驰在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上,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但仔细想想,我本身就是鬼了,还有什么更诡异的?
不管怎么说,得想办法停下来!
“上帝……啊不,阎王保佑!”
我努力的冷静下来,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以前看过的灵异小说或者电影,但却压根找不到类似现在的情况。话说,身为鬼魂却不能动,这设定本身就够奇葩了,现在还失控的到处乱飞又是个什么鬼?
玩真正的灵魂大漂移么?
没等我吐槽完,飞驰的速度似乎缓缓慢了下来,我不由又喜又惊。
喜的是终于停了,惊得是刚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飘到了城南的荒郊城隍庙!
四周是荒芜的杂草灌木,方圆数里地都是荒林。
此刻,清冷的月光从庙檐洒落,照耀在城隍庙门前的牌匾上,映得三个大字散发着微微白光,透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不是吧?难道是城隍爷要亲自收我下地府?”
眼见这幅场景,虽然我并没有形体,但依旧感觉自己的小心肝猛地跳了两下。
城南的城隍庙只是一个小寺庙,但却传承了百年之久。
据说,清末民初时期这一片地方香火很旺,可自从文丨革丨闹破四旧之后,富丽堂皇的城隍庙就被拆成了断壁残垣,就连里面的城隍像也被砸掉了一半。
如今,这里虽然仍有一些恋旧的老人上贡香火,却早已无人打理,破落萧条。
庙内的城隍像矗立在供台上,落满了灰尘,庙顶破败,到了雨天更是漏雨如瀑。
“横死鬼?”
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破败的庙宇间,吓得我一个机灵,这声音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城隍?
我四下张望着,当我望向庙的侧门时,却看见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长相清秀,面容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独特气质,他正道貌岸然的站在城隍像旁,手心上托着一个琉璃盏,跳跃着幽兰色的微微烛光。
当我仔细观察那琉璃盏的火烛时,却感觉到宛若黑洞般的吸力,仿佛那幽兰火烛就是我所应回归的家乡一般。
我极力抗拒,才将目光从那上面移开,暗自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去仔细看了。
“你……难道是传说中的茅山道士?”
我语气中带着三分惊讶,看眼前这道士的行头打扮都蛮复古,而且还在这时段出现在庙宇里,如果不是在拍电视剧,那就铁定是有真本事的高人!
道术诶!只在小说里听过的玩意!
“茅山?”青年皱了皱眉,语气甚是不喜:“这年头怎么人人都在说什么茅山道士?难道除了茅山之外,就再无门派了吗?”
“当然不是,抱歉哈,敢问大师是哪个门派的?”
我打了个哈哈,感觉自己现在真有点像古代人,本想拱拱手的,但可惜,现在这鬼样子连个手都没有。
“我是岛泰门的弟子。”青年神色淡然,也不废话,将手心里的琉璃盏抬起:“正在学习捉鬼。”
“啥?倒台门?”
等等,这厮说要捉鬼!我可不就是鬼来着吗?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青年手中的琉璃盏散发出可怕的吸力,那幽兰的灯光,仿佛要将我直接吸到里面……我顿时意识到,恐怕就是这东西,把我从案发现场吸到这里来的!
“我靠!咱俩什么仇什么怨!干嘛捉我?”
也许是生死存亡的危机让我爆发,我怒吼一声,思维清醒了不少,身形缓缓稳住,竟然堪堪抵住了灯光的吸力,这让我自己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虽说那灯盏的光芒很温和,也没什么危险感,但若被吸纳进去肯定没好事,至少失去自由是肯定的。
“竟然挡住了纳魂盏?真不像个刚死的横死鬼……也有可能是这纳魂盏刚刚苏醒,威力未能发挥出巅峰了。”
青年道士压根没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啧啧称奇着。同时,他从怀里掏出张黄符,饶有兴趣看向我:“小鬼,站好别动,待贫道收了你!”
“哗了个哔!收你妹啊收,劳资不搞基!”
心头一股无名火蹭蹭蹭往上冒,这货简直欺鬼太甚!我都快气懵逼了,第一次见真正的道士就见了这么个奇葩,无缘无故就对我动手,可能我以后都不会对道士这种玩意有好印象了。
“锁魂符,定!”
只见青年道士大喝一声,宽大的道袍挥洒间,一张黄符从中直射过来,这黄符看上去平淡无奇,但却散发着微弱的金光……直觉告诉我,绝不能粘上那东西!
幸好,黄符的速度不快,应该能躲得开。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打算闪身躲避时,我猛然想起一件很蛋疼的事实……
我TM就压根动不了!
“我靠,不带这样玩的!”我欲哭无泪,这简直就是刚出新手村就遇见大boss的节奏啊!而且还卡机强制下线,只能站原地眼睁睁任boss虐的那种!
黄符毫无意外的正准粘在我‘脑门’上,然后一阵酥麻感蔓延在我的感官中……额,话说我真的有脑门吗?
不论如何,总之我是动不了了,虽然我现在并没有形体,但却毫不影响黄符静静的悬在我眼前,遮住了我将近一半的视线。
“我投降我投降!”
形势比人强啊,手无寸铁的我只能暂时认栽了:“不过‘倒台门’的道长,能给个抓我的理由吗?我刚死就被你弄到这儿来,实在是比窦娥还冤啊!”
“冤?横死鬼就没有不冤的。”青年道士摆摆手,对我的叫喊充耳不闻,似乎见惯了这种事,他也没继续用琉璃盏去吸我,而是盘腿坐在城隍像前的蒲团上,侃侃而谈道:
“你有什么执念,说吧,要是我能做到就尽量帮你满足,提前声明,犯法的事不干,违背道德的事不干……总之一句话,我只帮你完成你善意的执念!”
“啊?”我反倒愣了:“你说啥?啥子执念?”
一时间,两人默默无言,大眼瞪小眼。
“自然是你在这世间最想完成的事!等完成了执念就赶快投胎去吧,别在人间瞎晃了。”
青年道士挥了挥手,眼眸中似有光芒闪烁:“一般来讲,横死鬼都是在死后,由强烈的怨念或执念强行凝固魂魄化成的,念想不消,就入不了轮回。看你这样子似乎挺清醒,没有什么怨念,应该就是属于执念太深那一类吧。”
听道士说了一大堆,我嘴角抽搐一下:“行行行,你专业你牛逼……但我这人没心没肺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个啥子执念啊。”
“你没执念?”听了我的话后,青年道士先是一愣,目光疑虑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
“我倒也想去啊,但是不知道地府的路该怎么走……更何况我死了后连动都动不了。”
如果双手还在的话,我绝对要竖个中指,好好鄙视一下这青年道士,若不是我动不了,就这货的两下子还不一定能把我定住呢!
“不应该呀。”青年道士面色疑虑,他手托琉璃盏,苦思冥想片刻:“没有阴司来勾你的魂?也没黄泉路的台阶出现在你身前?”
“没有。”我也挺纳闷的,都说死了后黑白无常勾魂索命,但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连半个鬼影都没见着,莫非是哥们我太帅了,连地府都不忍心钩?
“你真没执念?”青年道士仿佛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
“都说了没有!”我有些不耐烦了,语气烦闷:“我一个典型的人生输家,无牵无挂,既没女朋友又没好工作,家里二老也有养老金够用,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们,但我又不是什么看不开的人,死了就是死了。”
只可惜我电脑里那十几个G还没删。
我在心中默默补上了这一句,不过话说,这应该不算执念吧?不算吧?这么猥琐不可能是执念吧?对吧?
“没有执念的横死鬼?对了,你是怎么死的?”
“车祸。”
“不应该啊。”青年道士波澜不惊的神色开始波动,像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难道你是体质特殊,身上有密宗或道教高级的凝魂器具?又或者……”
“喂喂!我说你先别猜了,能先告诉我,我为毛动不了吗?”我打断青年道士的自言自语,道士都这么神叨叨吗?没事干就喜欢自言自语,装什么高深。
“你动不了,恐怕就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执念或者怨气支撑。”
青年道士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盯着我:“横死鬼一般都因为执念怨气过深,而不惜消耗灵魂,使魂魄进行短时间移动,尽全力避开阴司使者的追捕以求留在人间……而普通亡魂则不一样,它们没有执念,所以也就没必要消耗灵魂,只要在原地等几分钟,阴司使者就会把它们带到地府。”
“啊?消耗灵魂?”我一愣,这词听起来挺危险的:“难道鬼想要移动,就只能消耗灵魂?”
“当然不是。”青年道士摆摆手,似乎也乐得当一次讲师,毫不耐烦的解说道:“当魂魄过了头七,如果还没有进阴曹地府,那就算是孤魂野鬼了,到了那时候,魂魄已经受天地精华滋补凝固,四处飘荡也不会再产生消耗。”
“总而言之,人死后的头七天魂体意识弱小无比,唯有在这七天内受天地精华的灌溉滋养,方才能筑固魂体、蜕变为灵。”
“原来如此……头七啊。”我恍然大悟,以前就听老人常说什么头七回魂,没想到,原来头七还是魂魄与孤魂野鬼的一个界限。
看来老一辈的很多习俗,不仅仅只是故事那么简单。
我见青年道士半天不知声,忍不住出声问道:“道长,敢问尊姓大名?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不如咱交个朋友,你把我放了呗……要不,要不你送我去地府投胎也行。”
对我而言,相比于这连动都动不了的奇葩情况,还不如去投胎来的实际,虽然听这道士说,等七天之后我就能自由行动了,但谁知道在这七天内会发生什么。
我运气本来就不怎样,要是再惨点,搞得魂飞魄散可就真完了!
“额……这。”青年道士显得很为难,他犹豫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琉璃盏,挠挠后脑勺道:“罢了,你还是走吧。”
说着,青年道士也不再废话,他将宽大的道袍再次一挥,粘在我身上的黄符如同有灵性一般,散发出一丝金色的光芒,凌空飞回了他的手中。
“诶?放我走?”这次换我傻眼了,这什么情况?你丫不是说要超度亡灵投胎吗?都把我捉过来了,又说放我一马,你这是拿我寻乐子呢吧?
“我也没办法,你这情况我没处理过。”
青年道士尴尬的苦笑着,也放下架子,一脸无辜的把手一摊:“没阴司勾魂,也没执念加身,但却能将魂魄完整的保留在阳间……恐怕你不是普通的横死鬼那么简单,而我只是个刚入道门不久的半吊子,根本没能耐通阴阳,不可能直接送你去投胎。”
“我听明白了。意思是你跟我一样,也是刚接触这一方面没多久咯。”
“咳咳,我是半年前才拜入师门开始修炼道术的,如今道行尚浅……不过虽说做不到沟通地府,对付一般的小鬼倒也不成问题。”说到这,青年道士眉宇间不免有些小得意:“我叫林平凡,是岛泰门掌门人的关门弟子。”
“额,幸会幸会……我叫王奇,几个小时前刚出车祸死了。”
我面无表情,心中却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林平凡?就你这人生还平凡?我还叫王奇呢,怎么生活就过得那么平淡无奇呀。
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看看人家这套路多像主角,是正统道门的关门弟子,而且刚出道就有法宝有道符,尤其是他手里面的那个琉璃盏,简直开挂,几里路外都能把我勾过来。
而我呢?直接变成了鬼不说,身上还连个屁都没有!说好的金手指金大腿呢?这个文该不会要虐主吧?喂喂喂!作者,不带你这样玩的,没人喜欢看虐主文啊。
就在我心中不停吐槽时,青年道士却毫不在意的拍拍道袍上的灰尘,将金色黄符收进怀中,托起幽兰色的琉璃盏便往庙外走去……这家伙倒还真随性,说走就走。
“咱俩碰到也算是有缘,你魂魄奇特不入地府,恐怕也是天意使然,我就帮你一把吧。”
青年道士仿若自言自语一般,神叨叨的走到城隍庙外,四下巡视片刻,弯下腰,在杂草丛里捡了几片脏兮兮的破篷布。
说起那些脏篷布,听附近的农民说,以前似乎是用来盖木材的,不过自从政府禁止在这里砍伐树木后,也就没有再派上过用场了。
这家伙拿破布干啥?
我不解的看着道士的举动,这家伙正很没形象的扒着庙沿,蹬着腿往城隍庙顶上爬,手里还一个劲儿把烂篷布朝上面扔,直到用这些布片把城隍庙顶铺了个严严实实方才罢休。
青年道士做完这些,身上那威严的道袍早已变得脏兮兮了,虽然有些狼狈,但他却依旧手托琉璃盏,脊梁如山峰般挺拔,仿若身上有着一股非凡的气质。
沐浴着月光,青年道士站在城隍庙正门前,冲庙台上的城隍像遥遥鞠了一躬,随后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深邃,扭头看了一眼庙内的我:
“希望你以后不要危害到阳间凡人。记住,这世上有鬼,自然就有道士。”
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中气,还没等我回味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这青年道士就已经转身消失在夜幕中……这家伙来无影去无踪,虽然年纪跟我差不了多少,但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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