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衙内,亮堂的堂屋传来阵阵阴气,木棺内躺着一具焦黑的骸骨,上面爬满小虫,不断的在啃食骸骨,那密集的画面让人头皮发麻,偏偏夏如画却兴致盎然的如逗弄宠物一般,满眼的宠溺,怪异得很。
“据说目击证人说受害者死前,是被莫名的鬼火缠身,燃烧至死……”她的小脸微微疑惑的抬起,又说:“这个莫名如此神秘,实在叫人好奇,我还没见过古代变戏法的。”
一旁急得手掌都搓火的夏有银翻眼,他家主子的冷幽默实在叫人汗颜,只是现下可不是追究‘莫名’的时候,马上宫宴就要开始了!
夏如画丝毫不受夏有银的影响,继续伸头靠近棺内,继续沉思:“外表没有半分痕迹,这个莫名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人烧成这般,元芳,你怎么看?”
“主子,我不叫元芳,您莫不是糊涂了,我的名字还是您给取的。”夏有银脸上隐隐带着嘲讽,不厌其烦的再次强调,元芳这个名字比有银强多了,您倒是给改过来啊,偏生每次提起她就是一顿白眼让他自行领会,他家主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既然您这般恶劣趣味,那他只好膈应一下她老人家!
果不其然,夏如画瞟了个眼神,戳了他一眼,目光再次放回到棺内,“莫非真的是自燃?那可比凶杀案有趣多了!”
夏有银脸上又是一阵嫌弃,说:“但凡骨头哪件不有趣呢?只是主子,眼下骨头可以等,皇上陛下那里可等不得!这不,您家小宝贝们也没有吃欢不是?”
夏如画不以为然:“我知道呀,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就是不想进宫赴宴吗?”
“可看出来了,您不想也没法子啊,放眼整个天下,也只有您敢让亲王王爷等候了,说到底,王爷待您极好,您就别让他为难。”夏有银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王爷也真是奇怪,就算我是他的恩人,给我十万八千两银子多好,干嘛非要收我为义女呢!”夏如画仍是不满的表明立场。
眼看时辰一下晃过去,夏有银可不止为自己项上人头担忧,反正他是卖身给她家主子的,正所谓算了!眼看还是赶紧把主子带走,必要时打晕了也是能交差的,最多等主人醒来免不了被揍罢了,总比丢脑袋好。
夏如画眼眸一瞪,嘴上嚷嚷各种威胁夏有银的话语,仍是作最后的反抗,一双脚抵在门槛上,扎稳了马步抵死不从,“我真的不能离开,我家宝贝们吃欢了得有人伺候才行,要是走失一只,我可是会相思成病的。”
夏有银嘴角抽抽,“您就别装了,我就不信您当真记得它们所有。”
“我何时装?这些小宝贝们每个我都认得,每个都有名字。”她身形一闪,挣开他桎梏,煞有其事的对着棺内密集的小虫指认。
夏有银不耐烦的翻眼,朝屋外喊来小厮,小吴刚进门便是一阵激灵,这屋子不管待过多少回,总是得慌。
“你在此候着,小心看管好棺内的虫子。”夏有银一窒,忙改口,“看管好大人的小宝贝们。”
“大人,小,小的恐怕无法胜任。”小吴眼角的余光只瞄了棺内一眼,双腿抖得跟打摆似的。
夏有银拧眉,责令:“小吴,你这也不是一次半次了,怎生如此胆小,一回生二回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小吴哭丧着脸,五体投地的求饶。
“你瞧,他这窝囊样,我怎敢将我的小宝贝们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夏如画逮住空子装腔作势。
夏有银细眼眯成一条线,将小吴拉到一旁,阴森森的恐吓道:“忍一时荣华富贵,退一瞬脑袋搬家,你可想好了?”
小吴吓得应声跪下,被吓坏了定多夜夜梦魇缠身,总比性命都丢了好吧,这根本无须考虑,他脸色发白的说:“小的,定能看管好虫子,哦不!定能看管好大人的小宝贝们,毫发无损的,请大人给小的将功补过的机会。”
夏如画瞥了一眼得意的夏有银,不甘心的嘀咕一声:“这旁门左道的伎俩净跟谨言学全了!”
半个时辰后,夏如画一袭端庄水绿襦裙,发上行头富贵逼人,金闪闪的发饰造型精美,小脸浅妆粉黛,清灵的眼眸,微微娇润的樱唇,本是俗不可耐的金器用在她身上却高雅许多,只可惜方下台阶便原形毕露。
“哎呀妈呀,险些跌了个狗吃屎,还好还好。”
可惜了这满嘴的俗气呐!恭亲王捶胸顿足后无奈一笑。
“烦王爷王妃等候,如画多有得罪了。”面对亲和如恭王爷和王妃这样的人物,夏如画多少客气些,不似对待夏有银一般,反正她家夏有银很耐糟践的。
恭亲王尽管脸上有些痕迹,仍掩盖不住昔日的俊伟,声音更是沉稳得好听,“无碍,只要你能出席,本王就欢喜。”
“快别耽误了,画儿,快上马车。”恭王妃嘴上催促,可脸上满是慈爱,她是愿意宠着她的,可皇上那边不好怠慢,这些礼节也就由她来担心了,免得落人口舌,招来祸端。
马车向着皇宫缓缓行驶,夏如画多次推开窗门张望,恭王妃了然一笑,问道:“是否在找谨言?”
夏如画向来直率,也不藏着掖着,拧眉控诉:“对啊!谨言那家伙不是我的贴身护卫吗?往常他都烦在我身旁,撵都撵不走,怎么今日整日都不见人影。”
恭王妃对她的心无城府口末遮拦不以为意,拍了拍她的小手安抚道:“一会就该见着了。”
夏如画将目光从车外收回,狐疑的看向一脸笑意的恭王妃,这王妃成日都一脸慈笑,她就这么喜欢她了?真拿她没办法,谁叫自己天生丽质难自弃呢!看在她待她极好的份上,她也给点笑容让她欢喜欢喜。
见她甜笑,恭王妃被戳中了心窝,激动的握起她的小手,“我家画儿真是讨人喜爱。”
夏如画僵了僵笑容,心里暗忖道:我讨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您能别太过热乎吗?我都怀疑您是否对我有‘那种喜好’。
到了宫门,恭亲王行在前头,王妃和一众女眷在身后跟随,皇宫设宴庭院摆设高雅,圆桌上精致的摆件就连她住的王府里用的都显得逊色,古代皇宫果然够气派!
被领入了雅座,夏如画兴致乏乏,桌上菜色还算秀色可餐,可比起她在王府里的吃食,那是逊色太多!果然还是应了那句古话,叫什么来着?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这也太少了,还不够她塞牙缝,和法国餐有得一拼。
恭王妃善解人意,知道夏如画喜好甜食,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碟里的雪花糕转移到夏如画的碟里,尽管一旁的太监侍女们没发现,却躲不过恭亲王的锐眼,他掩嘴轻咳:“王妃要注意场合,画儿喜欢吃,回府命人再做便是。”
“就你眼儿尖,又无人发现,无伤大雅。”她就是喜欢宠着夏如画,画儿这么瘦弱,难得喜欢吃,她自然是要张罗的,虽说是宫宴,那不也没人发现嘛!即使她知道自家王爷的好意,可她就是忍不住对夏如画好,这不,看她吃得多开心。
皇帝锐目圣明,本来这次宫宴就是为了一睹夏如画的真容而设,从一进宴会目光便一直留意着她,自然对他们这边的小骚动看在眼里,他发话:“朕听说恭亲王得一义女,出来让朕瞧瞧。”
没想到会被点名的夏如画险些咬到舌头,她清了清喉咙,未显怯意,上前习惯性的作揖,手抬到前头忽而想起王妃的训导,于是僵硬的福了福身子,“回陛下,民女有幸。”
她不卑不亢,脸上没有面见天子的胆怯,在她眼里仿佛不过是见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一般,甚至面对这样庞大的宴会丝毫没有慌张,皇帝兴致盎然的捋着下巴的胡须,目光带着威严直视她,似是希望她出现一丝怯意,可惜至终都无法如愿以偿,不错!有胆识。
夏如画兴致乏乏,眼神无聊得无处安放,心中怨声载道:古人就是事儿精,没事让她傻站着让众人评头论足的,就这么与她过不去了,她的食相也是十分迷人的,为何不考虑在她面前摆上餐桌,那样他们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一旁的赵谨言目光自始徘徊在她身上,抬到嘴角的酒杯停止,薄唇扯了扯,对于她的心思了然于心,还是改不了这贪吃的模样。
“眼眸清灵,果然是个奇女子,只是……这义女收了便收了,上玉碟之事,且再说罢。”皇帝瞄了一眼落座不显眼位置的谨言,嘴角的笑意不明,“退下吧。”
夏如画一改方才的意兴阑珊,目光对着贵妃一旁正在嬉戏的两个小皇子看得入迷。
她迟迟不退下让恭亲王着急,频频暗示。
“你……还有何话要说。”皇帝问。
夏如画正要说出心中的疑惑,在恭王妃的示意下只好作罢,恭敬的退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舞姬歌姬歌舞升平,众人对夏如画的关注亦失去兴趣。
赵谨言出现在她身旁,轻拍她的肩头,夏如画出神的眼眸亮:“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家宴。”他平淡的说。
“家宴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王爷的一个贴身侍卫。”夏如画不明。
赵谨言定睛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你方才在大殿上看什么?”这里可没有白骨能让她如此感兴趣。
“哦,是这样的。”夏如画朝他勾了勾手指,赵谨言俯睨一眼,俯下身子,夏如画尤不知这样的亲密,只觉得与寻常一般,她偷偷的指了指,在他耳旁掩嘴低语:“那个小皇子恐怕活不到明年。”
赵谨言拧眉,“为何?”
“他有病。”夏如画低语。
赵谨言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好一会,才说:“你不是说你不会治病?”
“我说的不会治病,又没说不会看。”夏如画受不了他的质疑,睨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在美食中。
赵谨言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无奈,目光瞟向年幼的小皇子,他记得从前每每他进宫,十一弟总是喜欢缠着他,身体十分康健,只是自己从军两年归来,赵骆如便失去了当初的灿烂的笑容,成日病恹恹的,他亦不过十岁,在皇宫富养着,不应该身体如此孱弱,赵谨言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心口的沉重让他脸上添了一分愁容。
突然,衣袖的拉扯让他回神,十一皇子赵骆如的病容勉强带着微笑,“三哥哥,一别两年,您可算回来了,不知还记得骆如不?”
赵骆如脸上闪过的一抹自卑让赵谨言拧眉,为了宽慰他难得露出微笑,“你三哥哥记性还不错,小十一长大了。”
夏如画满嘴的食物好奇的来回看着他们,快速咽下食物,疑问:“你们竟然认识?可不对啊,这小不点看着也就十岁,古代那么早就要参军了?”
赵骆如怪异的看了她一眼,本欲解释却被赵谨言制止,“我在军中时曾听闻你母亲病逝,十一弟莫要伤心过度,坏了自己的身子。”
夏如画抢着说道:“他这哪是伤心过度,分明就是”
赵谨言点住她的樱唇,“方才我叫有银偷偷留了我的那份雪花糕给你,你没吃上吗?”
一听见自己心仪的糕点一直不见踪影,夏如画星眸睁,连忙四下寻找夏有银的踪影。
“小十一,你告诉三哥,为何你会养在高贵妃宫里?”他从军归来有一阵子意志消沉,今日算是他第一次参加宫宴,先前也没对这宫里的事情在意。
一听见他的问话,赵骆如默默的流下男儿泪,神情忧伤的说:“贵妃娘娘体恤我幼年失母,十三弟欢喜于我,便跟父皇提议要将我收归膝下,与十三弟作伴。”
对于赵骆如母亲为宫女出身,整个皇宫少不白眼,加上赵骆如幼年天才,招人嫉妒,不难想象这些年过着怎样非人的生活。
“你放心,有三哥在,三哥会治好你的。”
赵骆如一愣,连忙说明:“我就是偶感风寒,不碍事,宫里有太医。”
冷情如赵谨言都不禁动容,他幼年天才,不会连这点都不能区分吧!是这吃人的深宫硬生生的把这样的天才扼杀,整个南充朝,也就只有恭亲王的儿子赵惠和赵骆如是他真心与之相交的,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至交,不能再失去一个兄弟!
宴会结束,回程的马车内,夏如画心满意足的剔牙,目光瞥了马车外的夏有银一眼,他坐在赵谨言的马背上,目光哀怨的别开。
“有银,你还不认错是吧?”她朝车外的夏有银斥责。
“主子你不讲理。”夏有银丝毫没有身为下人的觉悟,刚被收留时他确实战战兢兢的做好本分,还不是他的主子愣是把他教育成如今这般的。
“我不讲理?那本来就是留给我的甜食,你怎能强占?你有想过那雪花糕的心情吗?”
对于她的歪理,夏有银更是气打一处来,那头恭王妃朝他示意,对于吃食的执着,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家主子,再有理也就成了无理,更何况始作俑者还出神着呢!
夏有银自是清楚的,可她抢就抢了,为何还要揍他一顿,那本来就是哥说留给他吃的!
“哥,您给评评理。”夏有银不死心的推了推赵谨言。
他回神,看了看这跋扈的状况,终于明白自己的杰作,他眼眸往后睨去,平淡的说:“有银,哥待你不错吧?”
夏有银不疑有他的点头。
“这口气你就咽了吧,改日哥请你上青楼。”对于吃货夏如画,确实多说无益。
夏有银瞪眸,他敬佩的谨言大哥都这般不正经,看来确实也是没辙,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就是,夏有银紧了紧捉住他衣服的手,难掩羞涩的低头细语:“哥你可要说话算话。”
赵谨言眉一挑,无奈摇头,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一个吃撑也要吃,一个见色就昏也要热好此道。
京都府衙的内堂,夏如画小心翼翼的将小虫收好,眼前的惨白尸骨已被清理得干净,肋骨与部分脊椎骨的缺失让夏如画拧紧了眉头,小手不解在尸骨上画了个圆,缺失的骨头正好是个圆圈,这……难道‘莫名’还能特意把尸骨烧了个窟窿?
“有银你过来。”夏如画唤道。
夏有银眼神大写的抗拒,又抵不过她的坚持,她指了指缺失的骨头说:“你仔细看看可有别的异样?”
夏有银立即摇头如拨浪鼓,极度的抗拒,无奈她执意,于是闭眼凑近,随即说:“丝毫异样也没有。”
夏如画啧声,脸上尽是嫌弃的表情,他都见过多少回尸骨了,还是这个窝囊样,她的手往他头上一按,将他的头直接按在缺失的骨头上,“刚刚好符合你的尺寸,你作何感想?”
“主子你干嘛!”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双手不断的拭擦着他触碰过尸骨的脸颊。
瞧他德行!夏如画厌恶的抽了抽嘴角,继续沉浸在脑海的无解中,说:“真是奇怪,有银,你快过来闻闻,当真半点刺鼻的异味都没有?”
“这屋里啥时候没有异味过?”他厌恶的别开脸嘟囔。
这家伙半点用处都没有!夏如画脸上尽是不耐烦,“我的意思是,尸骨以外的气味,特殊的气味,你以前不也曾经辨别出来过,好好回忆一下。”
“我告诉自己尽量别去回忆。”他才懒理她的恶言恶语,反正她也就嘴上吓唬他,能忍受她的人估计一双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自己可算弥足珍贵的随从!地位尊贵着呢!
“这可是十分紧要之事,你怎能如此轻浮。”夏如画沉声斥道。
“我这才是紧要之事,贡院里众目睽睽之下尚书之子被烧成白骨。”他故意营造紧张气氛,好让她为此感兴趣。
夏如画一怔,挑眉问:“众目睽睽?”
“昂!”满院的仆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
“烧成白骨?”
“对!”可人了。
脑海里仿佛已经把案件理了个大概,她兴致阑珊的说:“没意思,还是我这里的白骨有趣。”
“眼下贡院白骨案为要紧,这事都惊动了圣上,更是震惊整个京都。”夏有银继续眉飞色舞添盐加醋的说。
在夏如画面前搬弄这些权贵至尊等同废物,她一个从现代过来的人,平等的概念早已经深入骨髓,来了古代后更是未受权贵的责难过,自然不怕其中利害,她不以为然的说:“我这也震惊了整个京都……的刘家村。”
“您不没瞧出个花样来,哥让你马上过去。”他没了意趣,直接搬出赵谨言。
“他让我过去我便过去,那多没面子。”
“祖宗,您就别磨蹭了,一会哥该急了。”
“他急就让他上茅房,找我没用。”
“您就别碎嘴了,您去瞧一眼,就算是应付一下也行,那可是政要大人的儿子。”
“切,你们俗话怎么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政要大人的儿子就是儿子,普通百姓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她自以为正义的抗议。
“反正都不是您的儿子,这事圣上都发话了,您就走起吧。”夏有银实在没了耐性和她争辩,在他看来横竖她不过在作无谓的挣扎罢,只要不合她心意的,总有理由推脱,他主子的歪理总能源源不尽。
马车里,夏如画心气不爽,她破案只为兴趣,在现代她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科学家,如今更是为帝王权力低头,怎叫她不气!
“主子,差不多行了,您还想怄气到几时,从前不见您这般,我就不明白刘家村那副白骨究竟哪里特别,值得你把时间都耗在那。”
“你懂什么,那副白骨当真是自燃,若我能解开这其中的奥秘,先不说我是其中的第一人,身为人类学的翘楚,这亦是我向往的,刘家村那白骨就是我的梦想,你可明白?”
“那若不是自燃了?”夏有银一语中的。
夏如画眼眸一懵,眼神骤变阴暗,“你知道戳破别人的梦想如同杀人父母。”
“那您的父母还真廉价。”夏有银在她的瞪视下连忙改口,“您执着也不是错,只是总要分个主次,您还是得生活下去才能解惑,这般废寝忘食的,不光您自己难受,身边的亲人也跟着难受。”
“我又没要他们跟我一样难受,那他们自找的,我能怎么办?”
“您能办的方法那是太多了,您可以慢慢来,人生漫长也不急这一时,日子照样过,案子照样审,小点心照样吃,总有一天会让你解开那谜团的,又或者……”夏有银努力回忆赵谨言的吩咐,“又或者转换一下情绪,也许一下就想通了呢。”
夏如画执着的脸终于缓解,她的锐目盯着夏有银看了好一会,嘴角抽了抽,厌烦的说:“谨言教你的吧?”
夏有银安心一笑:“这么了解您的人,除了哥还有谁。”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也就只有赵谨言了,推理缜密,寥寥数语,轻松就说服夏如画,只是……为什么哥不一早就教他应付他家主子,非要折磨他这么多天。
贡院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百姓,官兵认出夏如画的马车,连忙出来维持秩序,开出一条通道。
夏如画面色凝重,一丝不悦的问身旁的夏有银:“怎么这么多人?你明知我最烦这样的场面。”
“都说了这事轰动整个京都,老百姓也是好奇,主子放心,里面安静得很,有谨言哥在,没人敢破坏罪案现场。”
夏如画应声点头,有谨言在确实让人放心,她虽然对这样明显的凶杀案没什么兴致,可聊胜于无,眼下也不失为一个打发时间的好案件。
远远望去,赵谨言挺拔的身形,匀称的肌肉尽管有层层叠叠的衣服遮掩,仍是挡不住夏如画如X光一般的眼眸,她快步上前,捏了捏他的手臂,语调不正经的说:“几日不见,怎么感觉你又壮了,没少锻炼吧?”
对于夏如画这样明显的吃豆腐,赵谨言明显局促,仍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躲开她的触碰,说:“白骨在前面,你不先过去看看?”
“不必了,何大人,可以立案,此案凶杀案无疑。”她朝一旁的京都府衙主事何大人点头示意。
赵谨言拧眉,“你不先看看蛛丝马迹?”从前她不到最后一刻确定,是不会随意下判断的。
“不是你让我处事灵活,不能墨守成规?怎么?又觉得我以前那套管用了?”夏如画故意与他作对。
赵谨言面色一沉,她这是在变相的在报复他教夏有银算计她。
他俯首在她耳旁低语:“如画,眼下办案要紧,你我的帐,咱回头关上门好好清算,如何?”
夏如画眼珠子骨碌转了转,最终同意暂停战火:“也行。”
一旁一头雾水的何大人老脸一红,心里暗忖,这两人关系果真不一般,搞不好这夏如画很有可能成为炙手可热的瑞王妃。
达成协议,夏如画锐目四下巡视,不放过任何细微的痕迹,房内所有物件摆放整齐,整齐得给夏如画的感觉过分刻意,尸骨地下斑斑白灰,似是燃烧过后的灰烬,她伸手正想沾点灰烬审视,赵谨言将她拦住,贴心的递上特质的手套。
夏如画沾了些灰烬闻了闻,诧异道:“镁粉?我还以为会是磷呢!”
“第一个发现的小厮说进来骨头便成了白骨。”赵谨言说。
夏如画起身到放置骨头的桌上探望,一旁的夏有银随即上前将夏如画刚才观察完的灰烬全数收集起来,三人的默契看得旁人赞叹不已。
“白骨的位置可有移动过?”夏如画疑问。
“贡院的卫兵曾与我在同一对军伍,这屋子所有摆放都是案发之时。”赵谨言习惯她的办案手法,在她到来前早已确认过一遍。
夏如画赞赏的点头,“不错,果然是你教出来的,回头让他到京都府衙来,王捕头回乡探亲,正愁着没个得力的。”
赵谨言不置可否,继续为她说明案情:“死者为尚书大人之子,年岁十七,身高五尺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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