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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辟邪录
作者:
风中泊
日期:2019-10-08 19:18:32
“塘边鹤”
虽然能清清楚楚看到在我手上的名片,但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面前这位阿叔是个腰缠万贯的深圳土豪。因为此人衣冠楚楚且文质彬彬,和我印象中和粗豪无礼的那些暴发土豪完全拉不上任何关系。虽然看上去是上了年纪的人,但看得出保养得相当不错。这张十分精致的名片,显示这位叫“张鹤仁”的先生,是一间港、深两地都有业务的建筑公司的执行董事。我对建筑发展商了解不深,但想落应该是位有钱人了。
我将名片缓缓地放在面前的酸枝桌上,为这位张生倒了杯茶,然后说道:“张生,不好意思了,阿佳叔还未翻到,你先前约了他的吗?”
张先生有些尴尬地道:“我并无约到他,好辛苦才找朋友托上托介绍我来的。帮我搭路的这位朋友和佳叔很有交情,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但我实在等不及,所以冒昧来佳叔家里。碰碰运气”他马上又说道:“未请教你系佳叔的………………”我连忙道:“佳叔系我世叔,由小看到我大。这几天我有空,过来他家里和他聊聊天。碰巧他今天有事出门,就叫我帮他看看门口。万一有人来找他,就留个口信。佳叔是个老古董,智能手机也不会用,现在还在用个破烂旧手机,你打他电话都无什么用。佳叔还会帮附近的老街坊看看中医,我就帮手写个药方什么的,他的手有风湿。”
张先生听完我的啰嗦介绍,脸色显得很不好,看了看窗口外的天色,欲言又止。我说道:“看来张生找佳叔有急事?”
张先生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不是关乎性命安危,我也不会冒昧来这里找佳叔。我那位朋友跟我提过,也只有佳叔能救我条命仔了。”
我倒不以为意,安慰他道:“张生不用紧张,介意先跟我说说吗。如果是紧急的事情,我想办法帮你马上找佳叔回来。”
张先生脸上居然微微冒汗,突然“刷”地站了起身,开始脱起裤子。
“扑你个臭街呀!”我心里怒骂道。光天化日,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对着我这个也算是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二话不说就脱起裤子,这是什么样匪夷所思的情形怪状?
张先生只是将外裤脱了一半,露出了大腿,我的目光迅速就被他两条大腿上膝盖和腰部中间的部分所吸引。张先生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这么急找佳叔的原因。”
“佳叔”系我同附近街坊向来对他的称呼。在我,理所当然,因为他家族与我家族系世交。佳叔的本名我真的从来都不知道,也无专门去了解,他与我父执辈的年纪相约,我从小就叫他“佳叔”。佳叔通医理,小时候我有什么感冒发烧看完西医,外婆、外公肯定要我去佳叔家,由他开几剂中药“断尾”。佳叔无子女,对我一向慈爱有加,有时候我觉得他更像我父亲,因为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知所踪。
佳叔从八岁就开始就学曲艺,在粤剧班做文武生,有个艺名唤做“新少佳”,因为好像依稀以前有位粤剧大佬倌叫“靓少佳”,佳叔在粤剧团的时候,众人都说他是“翻生”靓少佳,所以就送了这个艺名。久而久之,亲近的人都叫他做“佳仔”。年月消逝,后来就变了“佳叔”。
文丨革丨时期,粤剧被反封资修,佳叔被批斗还无得唱戏,只好做起了游脚中医,过起了提心吊胆的日子,但街坊们有什么小病小痛都是找他看。等到文丨革丨结束,他想再入粤剧团,但已经无了他的位置。改开后,佳叔居然做起了个体户,在文昌路附近开了间士多,维持温饱,也继续帮街坊看看中医。
但是我知道佳叔除了看中医,还会帮人看其他特别的事情。而且我知道若不是非常非常特殊的情形,他轻易不会应承别人解决;又或者实在是十分亲近的老友所托,无可拒绝这才能劳动他大驾。这样的情形,我也只亲眼见了两次,但令我终生印象深刻,一直很感兴趣佳叔是如何学得此等本事的。佳叔自然知道我感兴趣,但只对我说过:“你就算以后衰到出街乞食,也不要学我。”
眼前这位张生的情形,我从未见过,也很是惊吓,不得不马上找佳叔。
丢那妈,我以为佳叔有什么大事去做,原来系去了文化公园看人捉棋。
佳叔穿着背心短裤,一双人字胶拖,优哉游哉地走到他家前的街口,看到我如此惊惶的神情,亲切地道:“左治仔,淡定有钱剩,不要慌张。”
我见四下无人,走到他身前低声讲道:“刚才有位姓张的来找您,有张名片说是深圳的一间建筑公司的老板,有钱人来的。他有很紧要的事情要找您解决。”
佳叔还是很淡定从容,但叹了口气,问道:“那张生的人呢?他是有‘鸡仔媒人’介绍的,这个面子很大,我还不能不给,真系‘茶煲’了。”
我说道:“那位张生已经走了,我说会帮他留个口信。他名片上的手机就能找到他。佳叔,我觉得这单你要考虑考虑。”佳叔“哦”了一声,说道:“听你这样讲,有点不简单呀。”
我点点头,说道:“他刚才脱了裤子给我看,我见到他两边大腿上有两个印,看的十分清楚。”
佳叔脸色有些变了变,说道:“这个倒很少见,听起来不是什么善类呀。”
我说道:“那两个印是两个小孩的样子。”
佳叔向着家里快步走去,一面道:“你马上打回比张生,问他这两个印出现多久了。”
“佳叔,虽然系日光日白,但我一眼看到的时候那两个印还是吓到差点尿了出来。”
“你看清楚是两个小孩的样貌?不是其他?”
我回想了片刻,说道:“不可能是什么恶作剧来骗我,根本就不是印上去的,五官还很清楚,我看了一眼就吓的腿软了。佳叔你见多识广,知道是什么名堂吗?”
佳叔闭目想了想,回答道:“我记得有叔父跟我说过,听落来像是南洋的人头降印。”
我自作聪明说道:“我知了,看过香港的恐怖电影,是南洋的飞头降!”
佳叔摇头道:“不是,不是。这是另外一种,那边的法师通常用不得超度的灵头来培炼,常见的就是婴灵,如影随形,虽有非实。”
我又醒悟道:“扑他个街,不用问了。这个张生以前出去沾花惹草,包过‘二奶’,又抛弃了人家,堕胎后的小鬼来找他了! 这真是活该他呀!”
佳叔想了想,道:“但就算是那种降印,绝不会如此清楚。明天等这位张生来到,我要再问清楚。”
我说道:“佳叔,你觉得这件事危急吗?”佳叔又叹了口气,说道:“世间人性丑恶,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了解。我怕背后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张先生就准时来到了佳叔家里,我正在休假期间,自然不会错过看戏的好机会,也早早在佳叔家里守候。
佳叔招呼张先生坐下,两下寒暄了几句,然后就看了看他大腿上的怪印。张先生就差点跪在佳叔面前,求佳叔解救。佳叔示意他不要紧张,然后问道:“张生以前系香港人?”
张先生连忙点头,道:“我现在都是拿回乡证,我一直都是香港人,上来深圳两边跑。大陆的房地产发展很快,所以多年来基本都在深圳住。”
佳叔拿着他的名片,端详了片刻,道:“你以前在九龙城有个绰号叫‘塘边鹤?’”
张先生听到这里十分愕然,脸色尴尬,过了好一会才低头道:“原来佳叔你都知道我的底细了?真系神通广大呀。”佳叔摆摆手,说道:“这也没什么,那个年代生活困苦,在香港做黑社会也不是什么罪无可赦的事。”
张先生说道:“是,是,是。佳叔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叫做‘百花齐放’,香港是贪污遍地、兵贼难分。我其实出身徙置区,又无读过什么书,后来到了九龙城为了谋生就糊里糊涂入了黑社会,还混了绰号叫‘塘边鹤’。后来几经辛苦才做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经是洗心革面,和什么黑社会没任何关系。我自己都以为没什么人会知道我这些往事的了。”
佳叔说道:“你这两个印出现了多久?”
“塘边鹤”马上回答道:“大概两个月。先前都不明显,最近越来越清楚,我实在不敢让其他人看,尤其是家里人。”
佳叔说道:“如果我猜断的不错,迟下你的肚子也会出现人头印。再下去就是胸口,然后神仙都无得救了。”
我忍不住插口道:“佳叔,你怎么知道的?也会对称地长两个吗!”
“塘边鹤”是听的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佳叔就淡然地说道:“到底会出几个人头印,那就要看这位仁兄当年打了几个桩了。”
“塘边鹤”张生听到佳叔这句话后,整个人就倒在了自己正坐着的酸枝椅前。
日期:2019-10-09 19:16:02
“塘边鹤”是“看准才吃”,只有眼光精明之人才能当如此称号。张鹤仁在“大逃港”的高峰年代从海丰偷渡落到了香港,初到步在石硤尾落脚。石硤尾木屋区大火后,徙置区内龙蛇混杂。那年张鹤仁十几岁,举目无亲、张眼彷徨,过着不堪蝼蚁的生活。后来辗转到了九龙城,靠打杂工勉强维持温饱,不知苦难生活何时到头。
或是时来运转,那一年张鹤仁无意中救了一个同乡的性命。这位“鹤佬”姓陆,也是来自海丰,系九龙城一位“捞家”以丨毒丨品贩卖发迹。陆老板在九龙城的丨毒丨品生意越做越大,看中了张鹤仁胆大心细,而且又是同乡自己人,所以就将张鹤仁收于门下,做了自己的左右手。
张鹤仁的生意天分从此充分展现,在那个刀头舔血的混乱年代中闯出一条生路。而且因为他冷静沉着、眼光独到,无宝不落,所以人送外号“塘边鹤”。不过他本人不太喜欢这个外号,觉得毫无气势,贬义居多。
至于他惹到的这件诡异麻烦,救助诸方高人都无法可施,最后只好来找佳叔解救的事情,系从他在泰国认识那个叫谭莱的毒贩开始的。
七十年代,张鹤仁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而且有了自己的势力,与一位泰国的鸦片大卖家建立了很好的关系。张鹤仁经常带着手下来往泰国、香港两地。有次在曼谷谈完生意后,这位卖家引见了另外一位同行,此人是个印尼华侨,有个中文名叫谭莱。二人一见如故,很是投机,称兄道弟。
后来谭莱来到九龙城拜访,张鹤仁自然热情招待。二人在九龙城某间潮州“打冷”饭馆内的一间包厢吃饭。待酒足饭饱。谭莱就问张鹤仁:“贤兄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打算?”张鹤仁很是愕然,说道:“我倒没想那么多,自己当年从大陆偷渡来九死一生,本来以为要饿死街头。谁曾料到今日我鱼翅捞饭、身光颈靓,身边还有一帮小弟跟住谋生。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吧。”
谭莱摇头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丨毒丨品芙蓉这种折堕、损阴德的生意做不长久的,而且风险极大。所谓‘一脚踏在阎王殿、只手按定判官桌’。江湖险恶,十个捞家九个短命,贤兄还是要及早做些打算。”
张鹤仁生性聪明,并不是愚执之人,立时酒醒,想不到这谭莱能说出这样的话,言之有物,看来并不是等闲鼠辈,连忙说道:“这就要请莱哥指点迷津了。”
谭莱说道:“我是时运不济,才被迫做这些生意,有头发谁想做癞痢?我也略懂风鉴之术,贤兄来日将会有个生关大劫,若过不去就小命冻过水。”张鹤仁听得冒出冷汗,自从捞上偏门生意,他对风水命理笃信非常,连忙求谭莱明说周详。谭莱说道:“贤兄此劫难不同一般,只能用非常手段才能解脱。”
“你说,你说,只要能救我的性命,什么都可以做。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谭莱见包厢内四下无人,还不放心,特地走出去看了看房间外面,肯定无人偷听,才关门回来坐下说道:“贤兄,你信神道灵通吗?”张鹤仁点头如捣蒜:“信,信!敬如在,鬼幽冥冥的事情这些年来我绝对信。”
谭莱摇头:“我说的不是鬼,是神通上法。须知灵头、阴魂那不过就是人过身后的形态。但穹苍宇内,自有无上神道,威能巨大,并非我辈凡人微尘可比。在南洋就有很多庙殿宫观供奉不同神道,各有神威,不过是强弱大小相差而已。”
张鹤仁猛然醒悟,说道:“听莱哥的意思,只有请神道才可以帮我渡过这个大劫难?”谭莱赞道:“贤兄真是聪明,话头醒尾。我奉请的这位神道不但能帮你过这难关,还可以保你从此逢凶化吉、顺风顺水;惠泽家人,福延数代。不用再做什么非法勾当,可以堂堂正正做正行生意,出入上流。”张鹤仁将信将疑,有这么厉害,你还需要做白丨粉丨勾当?
谭莱讲道,如若张鹤仁不信,他可以送个人情。他奉请的这位神道先前已经有了喻示,不日内张鹤仁的帮会将有一个灾劫,虽非如同他命中注定的大劫难,但也是有血光之险。张鹤仁须如此这般的话,就可以独善其身,不过就要另有倒霉蛋来当此血灾了。
果不其然,一个月后九龙城黑帮之间就发生了大火拼,为了争丨毒丨品生意,互相暗杀对头、大开杀戒。陆老板就被仇家乱刀斩死在街上,做了那个倒霉蛋。张鹤仁得了谭莱的指点,不但安然无事,而且顺理成章接手了陆老板的生意,终于在九龙城有了头脸地位。连九龙城警局的探长也要同张鹤仁结交,“塘边鹤”意气风发,顿觉吐气扬眉。
但后来一想到谭莱所言,暗自警醒,终于深信这神道的本事,连忙请谭莱前来见面。
谭莱对张鹤仁说道:“我奉请的神道与鹤仁哥你有缘。只要时机妥当,神道上驾就可以降临。”
张鹤仁也是知机的人,说道:“未知要奉请这位神道要做些什么准备?”
谭莱笑道:“我知鹤仁哥始终不是对我有戒心。心底会问,既然我已经奉请神道,何必还要找你?”张鹤仁连忙否认,谭莱叹了口气,说道:“唉,我若有鹤仁哥你这等本事,确实自己就可以奉请。那神道上驾要有一个合适所在供奉,但可惜我财寡势弱,不能办到。但鹤仁哥就不同了,应该不是难事。”
张鹤仁释然,拍胸口讲道:“我先前说过,只要能救得我脱此大劫的,我什么都可以办到,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贤兄你尽管说出来。”
谭莱说道:“首先要有快宝地,此神道上驾五行以土为基,一定要将其奉请在适合的地下,然后上面要盖高楼,层数须暗和八藏之数。”说完又讲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地东西。张鹤仁听得一塌糊涂,就讲了:“莱哥,要找块地都无什么大问题,但要起层高楼在上面,那就要费点功夫。还要按你这些要求来做,兄弟我只会卖白丨粉丨,不会起楼呀。”
谭莱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地我都选好了,而且我也认识起地产做生意的人,有政府关系、有工程队,就系需要本金而已。”
张鹤仁爽快地道:“要多少钱你就讲个数目,我比你就是了。”谭莱点点头,然后讲道:“我勘研了很久,选中了在北角一块地,而且有位漳州籍的朋友,看中北角多福建人、鹤佬,有意在北角发展地产。他很有兴趣同鹤仁哥你合作。鹤仁哥,你想想,起楼做地产这生意以后一定大发财,总好过一辈子卖丨毒丨品呀。说不定这个就是你的转机!”
张鹤仁听得深以为然,还是有些不放心:“讲到这里你不过就是需要钱而已,香港地有钱的比我多的是,为何单单要找我?”
谭莱到这里神情有些怪,低声道:“除了地和那高楼,要奉请神道上驾,在起这地基时候还必须要一样东西。无了这东西,其他都是白费,那神道上驾是留不住的。”
张鹤仁“哦”了一声,大感好奇,问:“是什么东西,要靠我去办?”谭莱说道:“正是,这方正地基必须‘打生桩’!”
“打生桩,这是什么意思?”我忍不住插口打断。
佳叔双眼精光闪动,沉声讲道:“以前迷信,凡动土起楼,必然冲动地灵或地煞,须以活人牲祭,做为地桩打入方可动工。如此就能保土木顺利,家宅平安。”
“我顶你个肺,这么残忍?”我听完不寒而栗。
张鹤仁虽然以前在乡下听过,但此刻听到谭莱这样说,任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都有些胆怯:“真的非要生桩不可?”
谭莱讲道:“非此不可,而且是成事关键,那生桩还有讲究,要四个童男,两个完璧少女,如此纯阳纯阴之体,方可济事。那童男要在十岁以下,那纯阴女体要在十五岁以上。”张鹤仁心里暗自骂道:‘浦你阿摩’还要这么麻烦。口上讲道:“你叫我哪里去找呀,这可不是随便的事情。”谭莱笑着说:“当然了,这种不见得光的事,自然就要请鹤仁哥你来办了。以你在道上的的势力,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呀。”
佳叔点点头,说道:“你‘塘边鹤’当时风头正盛,手下众多,做这件阴鸷事确实不难呀。最后那几个生桩就被你弄来了?”
张鹤仁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再无那文雅儒正的风度,不知是点头好还是摇头,最后长叹一声:“系我该死,也不怕有报应,一时迷窍昏心,居然信了那姓谭的话,帮他捉来了生桩。”
我问佳叔:“究竟是什么邪恶神道,要用这‘生桩’的残忍手段来供奉。”佳叔话:“神道本无善恶,招引的人心性邪恶、用在坏处,那神道就是邪恶。若是就这样将生桩打下去,虽然是残忍阴毒,但也不会搞到这位张生现在这样,那谭莱有问题。在打生桩的时候他一定做了其他手脚。”
日期:2019-10-16 19:24:00
旧时民智未开,民间有风水迷信认为,凡兴土木、起楼必定冲撞地神阴灵,须以童子之身活埋做地基以为人牲献祭,方能安抚有司神灵精怪,务求土木工程顺顺利利,不然就会意外频频,导致不能完工,可能会令到参与的工人有人命毁伤,甚至会有害主人家宅。
十分讽刺的是,当年的张鹤仁听信那个印尼华侨谭莱所言,为了能够扭转自己的命运,无须再做丨毒丨品损阴德的生意,去堂堂正正做个正当商人,却泯灭天良真的指使手下去偷拐了四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又用钱财利诱拐骗了两个十六、七岁的离家出走的无知少女。
再将这四个“人桩”交予了谭莱,由他处置。谭莱跟张鹤仁讲到:得了这少阴、少阳的‘生桩’,在合适的时辰打落选在北角的这块地皮之下,再配以暗合五行风玄之数来的起的大楼,不但可以使张鹤仁的大劫化去,从此他更可以如鱼得水,在地产发展这方面“猪笼入水”,堂而皇之做个上流生意人。
我问张鹤仁:“你当年就无想到那个什么谭莱有这么好人。请的这个神灵来安在那地皮之下,总不会无缘无故地为你呀?”
张鹤仁叹气道:“当时我是迷窍昏心,只想转运破劫,也是因为我做丨毒丨品亏心,所以对这请神化劫深信不疑。那谭莱说话总像有种魔力,教人打心底就相信他。”
到了那晚上进行仪式,张鹤仁吩咐心腹手下在四周严密戒备,他自是知道事关重大。虽然那个年代什么为非作歹的肮脏事情都有,但若让外人发现他们在“打生桩”,那是非同小可,搞不好自己要蹲大牢,得不偿失。
佳叔听到这里十分留意,问:“那个谭莱先生是怎么处置几个男童和少女?”张鹤仁回答:“那些‘生桩’抬到来工地的时候,全部都裹了白布,脸面也看不到,一动不动,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或者是被谭莱迷昏了不一定。”他语气平淡,讲起这几个无辜男童、少女时,好似就是在提起几件物件一般。佳叔又问:“白布上可有画着什么图案或纹样?”
毕竟过了几十年,张鹤仁也是一把年纪了,努力地回想了好一会儿, 兀然说到:“我记起了,那个白布上好像画着只麒麟!”
佳叔“哦”了一声,十分感兴趣:“是不是有青黑颜色相杂,左右各一只?”
张鹤仁仿佛瞬间被佳叔打开了回忆的盒子,悚然道:“对,对!佳叔你当时就在现场看到?”
佳叔没有理会他,摇头道:“这白布上画的图案不是麒麟,你再想清楚一点!”张鹤仁闭上眼再努力地回想,灵光一现:“不错,头像龙没有长角,身子像老虎狮子那样的猛兽,四足利爪,没有尾巴,看起来很是凶猛。青头黑身,很是怪异,我以前从未见过。当时有问过谭莱,他说是麒麟,是仁兽可以祈福,减去‘生桩’的怨气。”
佳叔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揉揉太阳穴,我连忙问他有无事。佳叔想了好一会,又摇头:“不可能呀,不可能是那个人。”
我奇怪问道:“佳叔,你说的哪个人?你怎么好像这么清楚当晚的情形?”佳叔说:“这个谭莱所用白布裹着‘生桩’,上面还画着各一对兽像,根本不是民间迷信‘打生桩’会做的仪式。那对画在布上有点像麒麟的野兽,好像有个名堂叫‘玄青龙狮’。”
“我所知有一派请神道宗,召请的所谓神灵,与正神瑞兽背道而驰。本来麒麟是仁兽,但这‘玄青龙狮’虽然看似麒麟,但乃是阴极至寒,若然召请之人本性不良,为人奸毒,那这龙狮所发挥的神力也会变得十分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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