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凶宅

作者: 头号员工

  大伯和爹吵得很凶,起因是爹要买一处宅院。
  那是一处在十里八乡都出名的凶宅。
  宅院的主人姓刘,解放前是有名的大地主,大半个村子都在他家老宅的围墙内;解放后,老宅院分给了贫下中农,老地主一家在原马厩处另起炉灶。
  近些年日子好了,盖了全砖新房,从新房上梁那日起,刘家接连出事。
  先是老太爷被枣核卡了喉咙,死在了去医院的路上;老大触电身亡;老二因坍塌事故被闷死在矿井里;老三脑淤血,保住了命,却成了半身不遂的瘫子;只有胆小的老四搬离宅院,在村东头搭了窝棚,才没摊上事。
  但左邻右舍都说空宅子夜间闹动静儿,甚至还看到有鬼影窜动。
  爹却铁了心要买这处凶宅,不惜用我们的好宅院与刘老四互换,向来好脾气的大伯气得把我家锅碗瓢盆都砸了,也没能阻止。

  搬进凶宅那天,我和哥哥都感觉宅院里阴森森的,感觉像是进了乱坟岗。
  父亲却捡到了宝儿似的高兴,还自饮自酌的喝了二两小酒,借着酒劲儿,向我和哥哥说出了执意购买凶宅的理由。
  他小时候与同伴捉迷藏,躲进了刘家马厩旁的草垛里,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已是深夜,正要回家,却看见刘老太爷带着两个抬大木箱的长工进了马厩。
  出来时,大木箱不见了,两个长工也从那天起似从人间蒸发了般,再也没出现过。
  组织清点刘爷家产时,除了房舍与少量的存粮,竟一个铜子儿也没找到。
  爹认定,那大木箱里装的肯定是金银财宝,两个长工是被刘老太爷灭口了。
  而今刘老太爷死了,小儿子穷的住窝棚,东西肯定还埋在地下。

  爹说得兴起,竟要连夜挖宝,我和哥哥拗不过他,只能准备好工具,在爹的带领下,来到他认定的藏宝地点。
  呼……
  刚动手,突然起了风,我觉得背后凉嗖嗖的,想打退堂鼓,被爹吹胡子瞪眼的骂了一顿,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挖。
  挖了两米多深,没找到木箱,爹不死心,让我们继续挖。
  这个深度掏洞要省力些,哥哥负责挖洞,而我则倒腾土。
  我总觉得这土散发着一股子呛鼻子的怪味,摸上去黏糊糊的,怕塌方,就抓了把土样劝爹天亮再挖。
  而爹却瞪着眼说,土黏软了,就快挖到位了,不能停。
  洞越掏越深,我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出事。
  “啊!爹……救我……”洞内突然传来了哥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我瞬间做出反应,扑向洞口,借着微弱的烛光,见哥哥正拼命的挣扎着向上爬,手指在土里上抓出了道道深痕,身子却越来越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下拖他,他平日里英俊的面庞也被极致惊慌的表情所占据。

  我一把拉住哥哥的手,使劲往外拽,爹的大手也抓住了我的脚脖子,父子三人一起用力。
  但依旧没有制止哥哥被拉入地下的趋势,甚至连我的大半个身子也被拉进了洞,那种刺鼻的土腥味熏得我喘不上气儿,但我却死命的拽着哥哥不松手。
  “啊!”一只长着红毛的爪子突兀出现,在我手臂上抓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迫使我喊出了声,拉着哥哥的手也情不自禁的松开了。
  “啊……救命!爹……弟弟……啊……”在我松手的那一瞬间,哥哥的身影消失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地下传来,让我心痛的阵阵抽搐。

  我挣扎着要钻进洞里救哥哥,却被爹牢牢的按在地上。
  哥哥惨叫声足足持续了近十分钟才停止,失去亲人的痛苦让我无力再挣扎了,但爹却一直没放松。
  直到第二天黎明,爹才放开我,一个人坐在洞口的土堆上流泪发呆。
  我趴在洞口绝望的哭喊了老半天,不见应答,问爹咋办,他却不吱声,一时没了主见,就发了疯似的跑向庙里找大伯。
  大伯看着我胳膊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慈祥的面孔顿时铁青。
  我哭喊着让他去救哥哥,他却不做声,反倒找了根绳子将我捆了起来,又拿了一把锋利的刀片烧了烧,在我伤口周围割肉放血。
  我眼睁睁的看着肉被割开,流出了黑乎乎的血液,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流出正常的红色血液,才疼得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伤口已经结痂了,我向凶宅跑去,那夜挖的洞已被回填,爹坐在土堆处傻愣愣的怪笑,对我视而不见,给他说话也没反应,已经疯了。
  第二天,爹就在村里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家破人亡的我难以承受打击,一病不起,被大伯抬进了庙里。
  大伯是个云游道士,一生未娶,四十多岁才回老家附近庙里常住,除了一个徒弟外,还有一个脑子不灵光的干儿子大牛,也不算冷清。
  在清心寡欲的庙里住了三个月,我身体上的病好了,心里却落下了病根,没事总往村里跑,想找到爹的下落,更想搞清楚那夜拖走哥哥的怪物是什么?
  大伯虽不阻止我进村,却严令禁止我踏入凶宅一步,他那傻儿子大牛一丝不扣的执行大伯的命令,像尾巴一样跟着我,眼巴巴的盯着,只要我一靠近凶宅,就像抓小鸡崽儿一样将我拎回庙里,屁颠屁颠的找大伯讨要奶糖奖励。
  为了反抗,我在大伯徒弟姜錞的指导下苦练擒拿格斗的本事,可大牛皮糙肉厚,力气比牛还大,我风里来雨里去的练了两年,依旧没摆脱“小鸡仔儿换奶糖”的命运。
  大伯知道我不死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将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两年多的我送进了名牌大学。
  繁华的大学校园与山野破庙相比,无异于天堂,我并未被“腐化”,胳膊的伤疤时刻提醒着我家破人亡的惨剧。
  我除了练功强健体魄而外,几乎全部时间都在查找具有红色爪子的怪物信息。
  四年的时间过去了,除了手上的功夫有所长进,我一无所获,甚至因为挂科太多,毕业证都被学校扣下了。

  我倒并不在意,只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避开大伯,去凶宅查探。
  离校的最后一天,一个中年男子主动找上了我。
  此人三十多岁,寸头,肤色偏黑;穿着颇有古装韵味的纽扣衬衫,脖子挂着着一串龙纹镂空金珠项链,金珠乌而发黑;左手腕戴着一串蜜蜡配绿松石的手串,蜜蜡颗颗都布满了筛网般的细密裂纹,一看就是上了年代的老货色。
  大伯喜欢古物,耳濡目染之下,我也识得一些,他这一身行头看似不起眼,保底价值却在二十万以上。
  “岳煜小兄弟,你好,我叫赵建,是个生意人!”赵建并没端土豪架子,自我介绍的同时,主动与我握手。
  “赵老板,您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心生疑虑,他一个有钱人主动找上我这个穷小子,还如此客气,必有所图。

  “我来是找你谈生意的!”赵建露出温和的笑容,卖了个关子。
  “做生意?赵老板,您说笑了,您这身行头,我卖肾都买不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生意可谈?”我也开玩笑似的试探着问道。
  “哈哈,小兄弟好眼力,看来是遇到行家了,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想买你家的凶宅,开个价吧!”赵建见我看穿了他一身行头的价值,一愣,而后爽朗的笑道。
  他明知道是凶宅,还非要买,显然就是打那批财宝的主意。

  我在村子里住了十几年,没听说过谁家有姓金的亲戚,且凶宅埋有财宝的事情,除了死去的刘老爷子,只有爹知道。
  他竟然知道这个秘密,很可疑。
  他说话也算得上直接,我并不反感,可如今哥哥的死因还尚未搞清,爹下落不明,凶宅我是绝对不会卖的。
  “赵老板,既然你知道凶宅的事,想必你应该知道我家发生了什么,你认为我会卖吗?”我晓得赵建不简单,并未直接拒绝,对他反问道。
  “既然来找你,我当然有说服你的把握,你看看这件东西再做决定!”赵建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吊坠递给我。

  看到这个吊坠,我心中再也无法平静了,因为这吊坠是爹的贴身物件。
  这吊坠其实并非吊坠,是有缺口的黄白玉玉环,叫做玉玦,耳饰,是大伯年轻云游时偶得的,本为一对,大伯说能辟邪,就送了爹一枚,爹嫌弃夹在耳朵上难受,就用红绳穿过,当吊坠挂在脖子上。
  “这……这东西是哪来的?”失踪六年多的爹终于有了线索,我激动地说话都磕巴了。
  “只要你把凶宅卖给我,我在凶宅中找到想要的东西,我就带你去见你爹,还答应你把他的疯病治好!”赵建的脸上保持着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当年是我松了手导致哥哥被怪物拖走遇难的,至今哥哥那凄凉、绝望的惨叫声还一直在我耳边回荡,这份愧疚让我无法释怀,我必须要让他死个明白。
  卖了凶宅,可能再无机会查明原因了;若不卖凶宅,就是弃疯癫的老爹于不顾!
  我一时难以决断,沉思不语。
  “小兄弟,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赵建给了我一张名片后,转身就离开了。
  “等等!”在赵建即将走到门口,我急声呼喊。
  “你想通了?”赵建微笑着对我问道。
  “宅子我不卖,但我们可以合作!”我缓缓说道。
  哥哥的死一直是我的心病,先别说大伯那关能不能过,单单是凶宅下的怪物,就未必是我能对付的,与赵建合作,也许是查明真相的机会。
  “怎么合作?不妨说说!”赵建饶有兴致的望着我说道。
  “我要与你们同去,宅子下的东西归你们,我只想查明真相!”我缓缓说道。

  “你的想法不错,但合作需要本钱,你有吗?”赵建明显一愣,脸色也稍稍阴沉下来,似乎对我的决定很不满。
  “房契在我手里,这就是本钱!如若不答应,我保证你们连一根草也带不走!”面对于赵建的压力,我并没有妥协,反倒以坚决的态度回应道。
  “好,我答应你,三天以后,凶宅见!”赵建沉默片刻,语气渐渐平缓了,对我说道。
  “我会一直在凶宅等你!”我对赵建说道。

  之所以说出这话,就是在告诉赵建,在这三天里,不会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而赵建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在赵建离开之后,我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急匆匆的回到了老家。
  但我并没有去庙里,怕大伯知道了这事,肯定会阻止我。

  我猜赵建等人白天是绝对不会动手的,就在隔壁镇子里的旅店住下了,每当晚上,都会前往凶宅附近蹲守。
  在这两天夜里,凶宅并没有发生异常情况。
  第三天一大早,我刚刚回到回到旅店,愕然发现,赵建竟然旅店门口等我。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我觉得赵建肯定是监视我了,就很不高兴的说道。
  “小兄弟,别多想,这镇子里的旅店本来就不多,你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肯定没钱,当然挑选最便宜的旅店住宿,我是猜到的!且你担心我们会提前去凶宅挖东西,夜里当然会去蹲守!”赵建并没有因为我的态度而生气,反倒耐心地对我解释道。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见赵建说的有几分道理,且此行凶险异常,免不了相互照顾,我语气缓和了下来,对他问道。
  “先不急,我带你见见几位朋友!”赵建笑了笑,对我说道。
  他找了帮手,让我稍稍有些不满,一旦他挖到东西后杀人灭口,我可就危险了。
  但也清楚,这件事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得来的,也就没反对,就跟在赵建身后。
  赵建带我走出镇子后,又步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在一个农家院前停了下来。
  我颇为怪异,这躲躲藏藏的,感觉像特务一样。
  见到赵建的几个朋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了。
  他的几个朋友,身体都很强壮,其中一个脸上还有刀疤,神情都很冷漠,眼神也凶巴巴的,不像好人。
  而赵建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们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只是简单的向他们介绍了我,却并没有对他们进行任何介绍。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与赵建的关系,很微妙,似乎不是朋友。
  我觉得不妙,想要离开,却被赵建拉住了。
  “小兄弟,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今晚就要行动了,你怎么反悔了?”赵建很为难地对我说道。

  “赵老板,你这几个朋友,我信不过!”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且自我感觉身手不错,因此毫无顾忌的对赵建说道。
  “嘘,你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老弟,我就给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和他们也只不过是合作关系。听我一句劝,安心跟着,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赵建小声地趴在我耳边提醒道。
  我沉默,以赵建的态度来看,这几个人来历不简单。
  但赵建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要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就是安全的。
  更何况,他们住的这么隐秘,我若执意离开,他们担心走漏消息,肯定阻止,就必定会发生冲突。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上了贼船,就只能待机而动。
  夜里九点多,赵建招呼大家行动,我们直奔凶宅。
  这个时机很恰当,当我们赶到村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村民早就睡熟了。
  再次回到凶宅,院子里已经杂草丛生,有半人多高,诡异的是,我们拨开草丛进院,却并未听到一丝虫叫,整个院子里死气沉沉的,分外压抑。
  “这是院子,土层遭到了破坏,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结构了,带我们去之前你挖过的地方!”那个刀疤脸大汉冷冰冰地对我要求道。
  我心中怪异,感觉他很专业的样子,就带着他找到了之前我们挖过的地方。
  奇怪的是,整个院子都杂草丛生,唯独我们挖过的地方,却寸草不生。
  一到这个地方,我就感觉胳膊处的疤痕隐隐发痒,甚至连心情都莫名的烦躁了。
  赵建用衣服包裹着手电筒,以微光四下查看了片刻,对其他人点了点头,那几个人就开挖了。

  “赵老板,怎么不用金属探测器探探?”见他们如此莽撞,我就对赵建提醒道。
  “这几位兄弟,都是从土里刨食的,再精密的仪器,也比不过他们的鼻子灵!”赵建胸有成竹地对我说道。
  我并未再说什么,仔细观察着,发现他们使用的工具,与平日里所用的挖土工具稍有不同。
  铁锹极为窄小,锹杆是不锈钢管,带有螺丝纹,可无限加长,且锹头长而尖,一锹下去,比普通的锹能多挖出一倍的土,省力又快。
  仅仅一根烟的功夫,就打出了一个多人的洞,挖出来的洞又圆又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肯定错认为是机器钻出来的。

  “看见没?专业的就牛,用不了多久,就能挖到位了!”赵建得意的小声嘀咕道。
  “赵老板,你这几个朋友不会是盗墓贼吧?”如此专业的手段,让我分外警惕,忍不住对赵老板悄声问道。
  “别提贼字……千万别提!”赵老板勃然色变,连忙捂住我嘴巴,并紧张地提醒道。
  真相很明确了,这几个人干的就是挖坟掘墓的勾当。
  可我想不通的是,这地下明明埋得是大洋,怎么能招来盗墓贼呢?
  而那几个盗墓贼似乎也发现了我与赵建的小动作,狠狠地白了我一眼,却并未说什么,继续挖掘盗洞。
  我内心踌躇,按照爹的说法,这地下就刘老爷子埋藏的大洋。
  但现在想来,却并非那么简单了,毕竟埋藏大洋的秘密,外人不可能知道。
  且大洋的埋藏地点,又怎么可能有要命的怪物呢?
  地下有古墓,已是唯一的解释了。
  从法律的角度上来说,地下古墓是属于国家的财富,任何盗掘行为都是违法的。
  可我内心中又迫切的想要查清哥哥死亡的真相,且爹的下落,只有这些人知道。
  思考许久,我选择了沉默。

  眼看着盗洞越挖越深了,那股熟悉的土腥味再次出现,我胳膊上的疤痕也越发痛痒难耐了。
  种种迹象表明,六年前的怪物可能又要出现了。
  “等等,别挖了!”我紧张地喊了出来。
  “为什么?”脸上带刀疤的壮汉凶巴巴地对我问道。
  “六年前,就是挖到这个深度,我哥哥遇到了危险,我能感觉到危险的味道!”我如实回答。
  “哼!别大惊小怪的,爷们儿就是干这个的!”另外一个盗墓贼无所谓地说道。
  从他们鄙视的眼神中,我知道,自己被打上了胆小鬼的标签。
  他们的执拗让我想起了六年前的老爹,不忍悲剧再发生,就上前去拉刀疤脸。
  却不想刀疤脸并不领情,反倒一脚踢将我踹退了两步。
  我大为愤怒,想要与他理论,却被赵建一把拉住了。

  “各位兄弟,这位小兄弟年轻气盛,多多包涵,多多包涵!”在拉住我的同时,赵建对刀疤脸陪着笑脸。
  盗墓贼们眼看着就要挖到位了,显然也不想多事,就没再理我。
  “好汉不吃眼前亏,你咋就不明白?别多嘴!”赵建苦口婆心地对我劝说道。
  赵建的这番举动,让我对他好感大增,就点了点头,拉着赵建后退了几步,小心的观察着。
  铁锹的钢管一节是一米的长度,已经接了七根钢管了,挖出来的土黏得粘铲了,每次都要用力磕两下,才能继续使用。
  “到地方了!”刀疤脸突然停了下来,沉声说道。
  而另外一个盗墓贼闻言将铲子收了上来,并将一根绳索绑在了腰间,要进盗洞。

  我本想提醒里面有危险,但刀疤脸却一直用凶巴巴的眼神瞪着我,且另外几个人脸上也尽是贪婪之色。
  我就没说什么,只是紧张上前几步,靠近洞口,想借机看看那怪物的样子。
  “啊……救命……救命……”突然间,盗洞中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拉绳子!”刀疤脸面露惊容,及时做出反应。
  大伙就一起用力拉绳索,可那绳索却似生了根一般,怎么也拉不动!
  “都他妈没吃饭吗?用力!”绳索拉不上来,刀疤脸顿时急了,眼里凶光毕露朝大伙低吼道。
  大伙再用力拉,绳索那头却仿佛失去了受力点,大伙失去重心齐齐向后倒去摔在地上。
  快速翻身起来,刀疤脸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查看情况,绳索那头系成的扣子上却空空如也。
  人不见了,那个盗墓贼并没有被拉上来。
  大伙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我旁边的赵健更是吓得干咽了一口唾沫。
  所有人里面,只有我和刀疤脸稍微好些,我当然不是胆子大,只是有心里准备。
  刀疤脸可不像我,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
  看着刀疤脸这么快就冷静下来,我更加小心,下意识走开几步,离他稍微远些,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还没找到宝贝,就先折损了一个人,刀疤脸发了狠,准备亲自下去。
  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一双黑皮手套,一双高桩黄色胶皮靴子,还有一个口罩,穿戴完后,又拿出一个似乎是女孩子用的脂粉盒子,从里面挖了一点不知道什么东西制作成的粉末拍打在身上。
  然后把绳索系在腰上,示意三个盗墓贼把他放下去。

  “兄弟,千万小心着点,这里头邪性。”赵健干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提醒刀疤脸道。
  但是刀疤脸却并不领情,狠厉的眼睛瞪了赵健一眼。
  看着刀疤脸一点一点进入盗洞,我和赵健再次上前几步,想要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越靠近洞口的位置,我胳膊上的伤疤就越发感觉痛痒,不过为了一看究竟,只能咬牙忍着。
  这次我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当年夺走了哥哥的命。
  但是没成想这一次,盗洞里的怪物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大伙心里预期的刀疤脸的惨叫并没有发生,不一会儿,紧绷的绳索一松,有人从下面拉了两下。
  其他几个盗墓贼见状顿时有些激动,不过也更小心谨慎起来,将绳索绑在远端的柱子上,然后开始逐个进入盗洞。
  直到最后一个盗墓贼下去,也没有意外发生,上面只剩下我和赵健两个。
  “小兄弟,怎么个茬儿?”赵健扭过头来,朝我问道。
  “下去!赵老板不是也决定要下去了吗?”我看得出赵健脸上的恐惧和眼神里流露出来的贪婪,最后贪婪战胜了他内心的恐惧。
  “嘿嘿,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几个全都下去了,咱要是留在上面,不是白费这番劲了吗?我就不相信,我老赵的运气比他们几个还差。”看我猜出他的想法,赵健嘿嘿一笑,瞟着盗洞说道。

  我和赵健学着那几个盗墓贼,把手电筒含在嘴里,手电筒上蒙着的衣服解下来,全都开成强光,然后一前一后下入盗洞。
  刚一下入盗洞,似乎就有一股阴风吹过来,我整个人顿时感觉阴寒咋冷,浑身生起鸡皮疙瘩,那股土腥味和我胳膊上的伤疤痛痒也更加强烈。
  好一会儿,我和赵健先后下到洞底。
  这是个大概十几平米大小的长方形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老刘家装金银财宝的木箱子,更没有什么宝贝,除了角落里一堆已经破碎的陶罐和脚下的积水之外,还有一片泛着红色的蘑菇。
  在那一片红蘑菇中,有一堆红毛。
  “怪物呢?”我心里疑云丛生。
  就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会夺去哥哥的命?而且刚刚还夺去了一个盗墓贼的命。

  还有那个盗墓贼的尸体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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