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女朋友小眉大学毕业后不打算做打工族,想直接玩自主创业。上什么项目好呢,我们还是费了一番脑筋,最后小眉提出,新建的莱荫大厦基本完工,已经开始在招商了,我们不如租个商铺卖服装鞋帽吧。
莱荫大厦所在地段不在中心城区,是在偏西北的新区,那里是城市扩张的一片重点区域,号称打造了一个副中心,已经造好大批居民楼,还有学校和医院等配套设施,当然也少不了商业街。
莱荫大厦就在中间的未阳路上。
从公布的消息上看,莱荫大厦将在8月下旬正式启动商户报名。那天我和小眉起得比较早,想着今天报名的人肯定多,去晚了可能排不上号。
我们决定打个滴滴车试试。由于一直没叫过滴滴车,用起来还不是那么熟练,好不容易在手机上操作成功。没过几分钟一辆车开来,把我们吓一跳,竟然是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
面包车载客倒不是问题,只是这辆车实在太不成样子,浑身被蹭掉了好多块的油迹,露出来的车体已经锈迹斑斑,显然脱漆后长时间没有补上。而车头右侧还被撞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凹坑。
关键是这辆车的牌照太奇葩了,只是一块蓝色的底牌却没有白色的字。
那不是伪车牌吗?被交警逮到了扣12分还要罚几百块钱,并且还可能连车都被扣押。
面包车飞速而来一下子停在我们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向我们招呼:“来呀,上车吧。”
我和小眉打量着司机,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小年青,留的是蓬松的长头发,后脑上还夸张的扎着一根小辫子,瘦削的面孔皮肤白皙,两只大眼也有点睡眼惺忪的样子,好像刚从一场瞌睡中醒过来又没醒彻底。
看我们犹豫着,他竟然微微一笑,催促我们:“你们不是要车吗?怎么还不上来?”
滴滴车是先在手机上说明要去哪里的,所以司机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地。可是面对这样一辆奇葩车,你说我们敢上去吗?
小眉吞吞吐吐问道:“师傅,你的车怎么这个样子?”
“哈,你们反正只想到目的地,管我的车什么样子干啥?”小伙子倒是挺爽快,还友好地招招手,“不把你们送到那里,你们可以不付钱。”
本来我还想问问你车牌什么鬼,可是既然人家保证把我们送到目的地,那我们还关心他的车牌干什么?说不定这里面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就别管了。
我和小眉钻进了面包车。车一开起来,我又感到不可思议,面包车是低档子车,那个减震设备是挺垃圾的,本来车子开起来会很震荡颠簸,可这辆车跑在路上居然出奇地稳当,甚至感觉不到轮胎与地面的接触,好像我们乘的不是汽车而是磁悬浮列车。
尤其是车子没什么噪音,连车外皮擦着空气的风声都传不进,更听不到发动机轰鸣。
小眉不由赞叹道:“师傅,你这车不错嘛,外面看着那么破,可车子性能好像一辆高级车。”
坐在前面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反问:“你认为的高档车是什么车?”
小眉如数家珍般报了一串车名,反正自己买不起但不妨碍了解各种名车。可是小伙子吃吃地笑了。他问道:
“这些车算得了什么。你们知道我这是什么车吗?”
小眉说不是面包车吗?
“什么,你们怎么看成面包车呢?”小伙子的声音有些不悦了,“拜托别这样贬低我的爱车好不好。这可是顶级的名车啊。”
“顶级名车,那你这车算什么牌子?是科塞尼克、迈巴赫、兰博基尼、劳斯莱斯,还是法拉力、宾利呀?”小眉觉得好笑地问。
小伙子一下子似乎语塞了,吞吞吐吐了一会才说,“什么牌子……我就不知道了,但反正是最顶级的名车,因为是爸妈送给我的……”
小眉笑得更起劲了:“帅哥你真逗,你爸妈送你一辆面包车,你也可以当成世界名车玩,自我感觉真不错啊你……”
话还没说完,面包车突然猛地停下了。然后小伙子冷冷地告诉我们到了。
小眉先推开车门下了车。而我问小伙子多少钱?小伙子叫我先下车,他会告诉我多少钱的。
谁知等我下车后,面包车向前直窜而去了,司机根本没向我要钱。
这是免费的节奏哇,白送了我们一程?我们碰上活雷锋了?
可是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面包车往前窜走时根本没一丝响声……
环顾一下四周,我们发现确实到了未阳路了。只是没有看到莱荫大厦。
我们辨出了方位,莱荫大厦应该还在西北那里,距离我们下车的地段有两里左右吧。
可是司机为什么没把我们直接送到大厦前,而是在这里停车说到了呢?
我对小眉说,可能是你的嘻笑调侃惹到了司机,他是真的生气了,所以才当场刹车把我们赶下车的。
小眉说那明明是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司机哥为什么硬要标傍顶级名车呢?如果只是说笑逗乐子,何必要当真生气?
我也觉得这个小伙子挺怪,尤其是他的那辆奇车真不合常规……
不过很快我们顾不上研究他了,因为我们的注意力被现场的环境镇住了。
双向六车道的大街上,只有孤零零我们两个人。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辆车开过,也没有一个行人。
这里不是野外而是新城区,未阳路早就通行无阻,两边的商铺店面早在两三个月前就陆陆续续开张了,附近的居民楼至少有半数以上已经出售,正常的情况是大量装修,时不时会传出切割机切磁砖或大理石尖锐的声音,还有汽钉枪打钉的啪啪声。
可是这里是那么幽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连风似乎都不吹,空气都凝固了似的。
长长的大街,两边的店铺都关着门,一式的灰白色卷闸门。所有的居民楼窗口没有一个开着。那种死寂的气息让我们有点喘不过气来。
新城区的一切都是崭新的,即使路面上也一尘不染的样子,仔细辨别也没能看出汽车轮胎轨迹,其实至少有一辆车曾经在这条道上行驶过,就是我们乘来的面包车,居然没留下任何辙印。
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我曾经去过其他地区那些所谓的鬼城,人气确实很衰,但总会看到有人活动的迹象,即使是一处烂尾楼被丛生的杂草包围,至少有鸟儿在空中掠过,有飞来飞去的蚊蝇虫子。这里却比大冬天被冰雪覆盖的荒原还肃穆。
正巧又是阴天也见不着太阳。
小眉惊慌地问我:“牟忻,为什么街上那么冷清呀?”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哇……
这样的冷清超出了我们的理解。再回想一下打车遇上的怪事,是不是更会觉得有点异乎寻常了?
小眉说那我们怎么办?这里好像有点不对呀。
我又观察了一下路径,确定这里就是未阳路。我对小眉说,我们是到莱荫大厦报名的,既然都到未阳路了,那就去莱荫大厦看看吧,街头冷清不冷清还是先别管了。
我们顺着街向西北方向走。一路上根本没遇上一个人,也没见一辆车。走了两里左右就看见了莱荫大厦矗立在左侧。
大厦并不直接靠近马路,在路与大厦间有一个广场的。广场上布置着一个小小的舞台,明显是用来夜晚搞宣传做表演用的。两侧还有多个动物雕塑装点着,有马有牛,有狗有熊,背上还都备好软软的鞍子可供小孩爬上去骑玩。看上去是一座很新潮的商业大厦。
但是广场上除了这些设施没有一个人。而大厦的门和玻璃窗全部掩着卷闸门,说明还没有正式开放营业。
我们在大厦前踌躇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进去。难道大厦里也没有人值班吗?
小眉说是不是我们搞错了,今天并不是什么报名日吧?
我们拿着手机上网看公示,上面清楚显示就是今天正式开始接受商户报名。
如果大厦管理方要变更日期就应该有说明,但我们没找到更改日期的信息。
这就奇怪了,他们是随随便便说着玩的?
我有点恼火,对着一道卷闸门就踢了两脚,扯开嗓子喊道:“喂,里面有人吗?”
没想到,远处传来一串串响应声:“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我草,是我的声音向远处传去又被挡回,也就是回声吧。
大街上都出现了回声,又不是在山野里,自己的声音变成回声怪里怪气的,像极了另有一些人躲在别处一句接一句把声音来来回回扔。
小眉抱着两手显得畏缩,实际上天气又不冷,但她明显感到秋天般的寒意了。
“牟忻,我们还是回去吧。”她惴惴地提议道。
“可今天明明是商户来报名的日子,还是他们定的,我们来都来了,怎么能随便回去呢?”我有点不甘心。
“可里面根本不会有人,肯定是他们放了个空炮,并不是真的在今天报名吧。”
“你是说他们玩了商户们一把?又是为什么呢?”
“欲擒故纵吧。就像炒房,捂盘惜售。”
我一想也有点道理,这可能是大厦的管理方故布疑阵,先放出风声让愿意承租的人在今天去报名,等那些报名者前来时又故意装深沉不开门,这样就会刺激来报名的人吵吵闹闹的,最好把声音搞大弄得满城风雨,知名度一下暴涨反而吸引更多人来抢着报名了。
可是看看现场除了我们两只孤零零的鸟没有第三只,是不是预示大厦方搞的诡计破产了?
最后我们决定回去了。我又气恼地再次踢一下卷闸门,激愤地骂了一句:“麻皮的,搞什么鬼呀……”
话音刚落,竟从里面也传出通一声响,卷闸门晃了几下,显示有人在里面也踢了一脚。
马上里面有个声音传出来:“谁在外面踢门?找死吗?”
声音闷沉沉的毕竟隔着一道门,听不出是男声女声。但情绪明明有些激愤。
原来里面有人?
既然有人那就好。我隔着门大声说:“我们是来报名的,你们为什么还不开门?”
“报名不在这里。”里面的声音说。
“那在哪里?”
“当然在你们那里。”
什么是我们那里?我搞不懂,又大声问:“我们那里是指哪里呀?”
里面的声音沉默了,好像不想作什么解释。
小眉也提高声音问道:“喂,你是里面的人吗?”
“我不是里面的人。”那个声音回应道。
“开什么玩笑呀,你明明在里面嘛。”
“我当然在里面。”
“那你开开门呀。”
“我为什么要开门?”
“因为我们是来报名的。”
“你们耳朵坏了吗?我已经说过报名不在这里,不在这里,不在这里……”那个声音强调着渐渐地低落下去,最后就没有了。
小眉又喊叫几声但没再得到里面的回应了。
我又有些火大,抬脚想再对卷闸门猛踢几下,小眉连忙把我拦住了,她叫我冷静点别乱踢,把里面的人惹怒了不好,我们是来报名的,以后在这里租商铺做生意跟他们天天见面呢,何必在报名日就把人给得罪了呢。
我对着卷闸门气嘟嘟地说:“明明里面有人,到现在却不开门。明明报名日期是你们自己公示的,可是却说什么报名不在这里。那在哪里?你们他妈倒告诉我们呀,为什么不肯直说呢?还说什么不是里面的人,那你们是外面的人?或者不是人,是里面的鬼吗……”
我刚骂到这里,卷闸门轰地发出一声震响,不是被什么东西敲出来,更不像被脚踢的,倒像是整扇门发出激烈的颤抖,声音是抖出来的,所以格外闷沉震耳。
小眉吓得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就往广场外拉。我们离开卷闸门一段距离,她才心慌意乱地催促我:“牟忻我们还是走吧。”
其实我也被卷闸门那轰一声吓得不轻,两眼紧紧地盯着那里,以为这下卷闸门会开了吧,里面的人肯定怒气冲冲冲出来,说不定想打我呢。我倒不怕打架,而是感觉里面的情况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
但卷闸门都没有提起,所有的一切依然那么凝固似的。刚才那声轰鸣可能是里面的人听着火了给我一个警告而已。
看来今天要叫开这门是不可能了,骂都骂了踢都踢了,不能弄成更大动静,做人不能太嚣张吧。
好在报名日期不一定是一天,如果大厦的租铺在一天内租不完,当然会延长报名时间。看今天这架势即使想报名也报不上。索性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试试。
我们看到路边正好是一个公交车站点,就在站台上站着等,希望能有一辆公交车开来。可是等来等去什么车也不见,望望街的两头都是无休止的延伸,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不出现。
小眉忽然似乎有所悟了,拉了拉我的胳膊说道:“看来这里不会有车来的,根本就没有车。”
“你怎么知道没有车?”我问她。
她指了指站台一侧的公交车牌,上面是空白的,什么字也没有。
“看来这里还没有开通公交车,不然的话一定会在牌子上写明,哪一路车,经过哪些站位,标得一清二楚,可这里还没标出来呢。”
听她这么一说,我有了更多发现,环顾四面,这里除了街道房子,没有一块招牌上有字,没有一块路牌有字,没有一块广告牌上有花花绿绿的内容,也没有任何其他方面的标识。
我们没看到任何文字,包括汉字和其他字母。难怪刚到这里时感觉一切光秃秃的。连路旁的绿化树也一概全无,路都修好了却没有花草树木怎么说得过去。
越看越觉得这里充满古怪的萧瑟气息。现在我们只想快点离开,不想再研究是怎么回事。就算想研究能研究出结论来吗。
但是怎么离开倒成了问题。没有公交车,没有出租车,我们只能试试叫嘀嘀车了。还好手机很快联系到一辆嘀嘀。没一会儿有一辆车就从拐角处开来,停在我们面前。
一看这辆车我们又惊讶得张大嘴巴,不是吧,怎么又一辆破车?车倒是轿车,可车型明显不是现在路上跑的任何一种类型,我清楚记得小时候乘坐过,名字我叫不上来了,应该跟当年的老夏利呀老吉利呀一个年岁的。
我们把这类车尊称为“老坦克”,叫嘀嘀居然叫来一辆老坦克,也太悲催了吧。
不过从外表上观察,这辆老坦克还是完好的,不像来时叫的那辆面包车那么破落。只是总叫人有点怪怪的。而且这车给我们的感觉不是从路上开来而是从一面墙里钻出来。
小眉顾不上那么多拉开后车门坐进去,然后招呼我也快进去。那意思我们好不容易叫来了车你还磨蹭什么呀。
我也钻进车坐在小眉旁边。这时听得小眉惊讶地叫起来:“咦,怎么又是你?”
我一看原来又是那个小辫子。
“嗯嗯,没错,又是我。”小伙子的声音倒显得蛮快活的,好像早已经忘了刚才的不快。一边说一边就发动了车。
跟刚才来时一样,车辆开得相当稳当,没有一点晃荡,也没有一点噪音。
又一辆磁悬浮?
小眉更好奇了,问道:“师傅,你有几辆车呀?怎么又换了一辆了?”
小伙子用左手掌握方向盘,扬起右手拨弄着手指头。我靠,居然像个幼儿园小朋友用指头算数?
“一共有7辆呢。”他算清楚了,得意地宣布结果。
“哇,你家好富,你一定是个富二代吧。”小眉的声音显得有点夸张,但说不定真的被7辆车给惊着了。
我不由问道:“你是开租车公司的吧?”因为我想如果是富二代怎么还开嘀嘀呢,并且还开那么老掉牙的破车。除非真是艰苦奋斗的好孩子。看他那瘦吧拉叽的白白脸也不像个家有大钱的富崽儿吧。
“才不是呢,我不开租车公司,我只开嘀嘀车。”小伙子有些兴奋地解释着,“我只喜欢开车而已,你们瞧瞧,这样的新路多宽呀,在这里开车真是美死了。我有7辆车,每天我都要换着开来开去。”
我怕小眉又要提到那辆面包车惹他不开心,就连忙抢着问:“你除了上次那辆好车和现在这辆,另外还有些什么牌子的车?”
“什么牌子?”他又似乎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停了一下说,“这要问我爸妈,车子都是他们给我的,他们给我送车的时候,也没在车上贴个车标,不过我知道那都是顶级车,我也不在乎牌子不牌子,能开就行。”
小眉冲口问道:“贴个车标?车标怎么能自己贴上去?买什么车就有什么车标吧?你买奔驰就有奔驰车标,买宝马当然有宝马车标嘛。”
“不是呀,我的车全是爸妈给我的,车是他们做的,车标当然要由他们贴上去,可是他们把这一步给忽略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回了一下头问我们:“还有那个车牌号,你们看了是不是有点不像样?因为他们只在车前车后贴那么一块蓝牌子,上面也没给写上号码,真是的,我爸妈也多粗心大意……”
蓝牌子是他爸妈贴上去的?这个说法把我们听傻了。他爸妈是什么人?车管所里负责发放车牌的?怎么能擅自给儿子的车上贴一块没有号码的牌底呢?
即使在蓝底牌上写字,也不是正式的牌照吧,牌照上的字不是手写的而是要由机器凸版制作的。
小伙子的话是不是越说越离谱了?
我还想问什么,小眉用胳膊肘轻轻碰碰我。我接触到她异样的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什么意思嘛?
小伙子显然没发现我们的表情变化,他一边开车一边继续快活地唠叨着:“好车,好车,我有7辆车,我一天开7次,我开呀开,好开心……啦呀啦,啦呀拉拉呀拉……”情不自禁哼起一段老电影音乐来,那部电影我看过,伴着音乐的画面是飞机在空中翱翔……
我怕他真把汽车当飞机开了,不要一疏忽撞上什么了。就在此时小眉突然间啊一声尖叫并捂住眼睛,我抬头看到一辆车迎面向我们的车撞来……
我赶紧一只手搂住了小眉,另一只手撑住驾驶座的后背,以便在撞击发生时减缓撞击力。这几乎想都没想,是一种本能的驱使。而小眉也早扑在我身上了。
那会是怎样激烈的一撞?我们还活不活得成?
突然间,我们感觉车子狠狠往右一撇,差点把我们甩出车去,然后车子又狠狠往左一拐,停了下来。
“快,快下车!”小伙子催促着我们,显得火急火燎,好像有人要追杀他似的。我们简直像处在某部火爆动作片里。
我连忙推开右边车门,一阵刺耳的撞击声就扑了进来。
这种撞击声就来自我们对面的不远处,应该是有车发生碰撞了,但不是我们这辆。
小眉也在我后面下车了。还没来得及关车门,老坦克就一下子向前窜走,那速度叫人目瞪口呆,而且迅速就钻进前面的车流中看不到了。
这时我们发现街头热闹非凡并且乱成一团。
哇靠这才是正常的街,正常的城区,车水马龙,声音噪杂,路两边树木成荫,人行道上人来人往。一下子那么多琳琅招牌就映入我们眼帘,真是目不暇接。
我们已经从死寂的新城回到老城中心了。
此刻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因为有一辆车撞在了路旁隔离栏上,是一辆别克商务,车身横了过来正好挡住了一整条车道。后面很快就排起了车的长龙。
城区不能鸣喇叭,但很多司机心急火燎还是按开了,有一个按其他人也按,街头就哇啦啦一片喇叭声,还有人下车在喊叫着怒骂着。路怒症在这一刻群体性爆发了,因为这正是上班高峰期,那么多人全往各自的工作地赶去,最不想被阻在路上。
小眉见我盯着那辆肇事车出神,就拉我一下说:“有什么好看呀,我们还是走我们的。”
我指了指这辆倒楣的车对小眉说,刚才就是这辆车差点撞上老坦克。
小眉说她也看到了,现在老坦克都开跑了,咱们作为乘客总不能去跟别克车司机交涉,责怪他差点撞了我们坐的嘀嘀车吧,反正又没撞上,倒是他自己倒了楣,犯下的是单方面事故。
我想也是,老坦克没被撞上就好,我们虽然吃了一场惊吓但没受伤,很幸运,何必还去关注这辆别克呢。
但我们正想走时,麻烦竟然追来了,对面冲过来一个人,挡住我们的去路。
正是别克车的司机,一个身健体壮的小伙子,满脸凶气,张口就问刚刚那辆车是谁的,谁在开车?还说找到司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修理他一顿再说。
小眉说这事跟我们无关,我们是乘客叫的嘀嘀车,司机把车开走了。
小伙子要求我们把嘀嘀车的号码给他。他不能吃这个哑巴亏,要找到司机谈赔偿。
我忍不住问道:“他又没有撞你的车,你是自己撞的,干吗要找他算账?”
小伙子怒气冲冲吼道:“你们坐在车里没感觉他是怎么开的吗?他是从旁边突然钻出来逆向行驶,本来是他的车要撞我,我是拼命避过才撞上护栏的。哪有他这么开车的?”
我和小眉否定嘀嘀车逆向行驶,还说分明是你老兄借道时占了我们的道,嘀嘀司机只好猛打方向盘让过,要不然两车就顶头撞上了。
正在吵吵闹闹,有一个交警跑过来了解情况。小伙子向交警描绘当时的情形。
交警听了不相信。
“你是说,他们的车是从右边突然窜出来的?可右边没有岔道小路,连弄堂也没有,车从哪里窜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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