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一个寻常的午后，Home咖啡厅，安小小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望着窗外的枯枝舒缓心头的忐忑。
　　她在等一个人，更确切的说是她未曾谋面的未婚夫。
　　妈妈癌症晚期，嘱咐她履行爷爷辈定下的婚约，顾及到妈妈的病情，她不得不顺从。
　　“叮叮……”随着门铃响动的声音，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安小小一个激灵，男人的眸光凌厉若展翅的鹰鸷，带着帝王一般的尊贵霸气，让她一瞬间认定他就是自己在等的人。
　　江家二少江牧野，一个活在京海商界传奇里的男人。
　　28岁临危接手江氏集团，短短三年便让江氏重回巅峰，他的雷霆手段和狠辣作风闻名京海。
　　果然，男人的轮椅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过来，安小小起了身。
　　目之所及男人一身靛蓝色西装，合体规整，熨帖优雅，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依旧遮不住的尊贵光华，一举一动都让人感觉高不可攀。

　　很快男人到了近前：“你好，我是江牧野。”
　　索性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力，吐字清晰，像极了一首流畅的钢琴曲。
　　安小小笑笑：“你好，我是安小小。”
　　江牧野颔首：“坐吧。”
　　安小小依言坐下，近处看来，江牧野的五官刚毅，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微微勾起的薄唇上一抹浅笑净是淡漠疏离。

　　而在江牧野看来，眼前的女人无疑是让他满意的。
　　墨色长发垂在耳边，眸子晶亮有神，五官小巧利落，看上去温柔的像只猫咪。
　　这样很好，日后他便不必费心与她周旋。
　　“如果我嫁给你，我妈妈治病需要的钱……”
　　安小小抿唇，她有所求便奠定了两人之间一开始就存在的不平等，若非破不得已，这样的要求她真的不想提。
　　“费用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江牧野简单一句，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嗯。”

　　安小小放下心来，从随身的包里取出户口本：“我户口本带了，这就去登记吧。”
　　闻言江牧野的心头波澜微起，他神情淡淡的望一眼安小小：“婚礼……”
　　“不需要婚礼！”安小小抢白：“另外也不需要大肆宣扬。”
　　江牧野的眉心轻轻一蹙，修长手指敲一敲桌面：“那你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尽快登记领证就可以了，嗯，最好是现在。”
　　妈妈的病情已然十分严重，主治医师说的很清楚，随时有可能撒手人寰，她可以等，但妈妈等不起了。

　　江牧野认真望她一瞬：“你可考虑好了？”
　　安小小点头：“自然，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江牧野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唇角勾了勾：“有句话我说在前头，在我江牧野的婚姻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安小小一愣，这个她真的没有想过，只想着今日拿到一张结婚证便可以让妈妈安心治病。
　　但江牧野说的也有理，他这样的地位，一旦离婚可能会产生连锁反应吧，比如股票大跌什么的。
　　“可以！”安小小郑重点头。

　　一个小时后，返程的车上。
　　安小小手里捧着红色的小本本望着上面烫金的结婚证三个字，舒了口气，她终于对妈妈有了交待。
　　伴着司机一声急促的咒骂，车子急转弯，惯性使没系安全带的安小小瞬间朝着江牧野的方向倒了过去。
　　“啊！”
　　安小小的惊呼声戛然而止，她的腰身被男人稳稳的接住揽在了怀里，抬头是一张棱角分明却面无表情的俊脸，那双幽深若山谷寒潭的眸子里净是凌厉肃杀之气。
　　安小小的心跳扑通扑通的乱了节奏。
　　见她久未起身，男人薄唇轻启：“看够了？”
　　下个瞬间反应过来的安小小猛地从男人怀里弹了起来，举止利落的系上安全带，低低道了句谢谢。
　　江牧野没有应声，手指轻轻弹了弹膝盖，声音冷肃的斥了一句：“车是怎么开的？”
　　林政一阵肝颤忙不迭的换了话题：“二爷，接下来去哪儿？”
　　江牧野望向安小小，安小小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要先送自己。
　　“把我放到前面路口好了，我去医院看……”

　　“市立医院。”江牧野打断她的话。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安小小解开安全带：“谢谢林助理，谢谢……嗯，二爷。”
　　江牧野深沉的眸子望她一瞬：“你喊我什么？”
　　“二……爷。”总不能喊老公吧，她可真叫不出口，况且刚才林政也是这么喊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有那么老？”江牧野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安小小抿紧了唇，心里头是不大乐意的，一个称呼而已，况且这跟老不老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他确实比自己大啊！

　　可是看江牧野的样子，不得到满意的答案应该是不会放她下车了。
　　安小小很认真的想了想：“江少、江哥、野哥、二哥，你选一个吧。”
　　江牧野幽深的眸子愈发冷厉，居然让他做选择题？
　　野哥？亏她想的出来！

　　车内的空气持续安静，落针可闻，安小小望着江牧野抿紧的唇线和冷漠的表情决定放弃抵抗。
　　“老……”
　　“我没名字么？”
　　安小小的老公二字被江牧野冷寂的嗓音吞没，她的脸瞬间红了，有些害臊，幸亏他开了口，否则自己要丢人了吧？

　　老公是随便喊的吗？
　　眼前这男人这辈子都不会让人喊他老公吧！
　　江牧野把她的窘迫收在眼底，薄唇轻启：“傍晚安排司机过来接你搬家，晚饭……”
　　“晚饭我在医院吃吧！”安小小先开口为强，跟他共进晚餐，想想都觉着尴尬。
　　“可以。”江牧野淡淡一句。
　　安小小在这一瞬间再一次明白，眼前的男人已经成为了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而不是一个举手之劳跟她领了一张结婚证的好心人。

　　以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过。
　　……
　　在医院待到七点多，虞琳开始催她回去。
　　江宅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安小小只能依依不舍的跟妈妈告了别。
　　说是搬家不过是取了些随身的衣物和用品，装了一个行李箱而已。
　　夜幕深沉，车子驶入江宅听竹轩，目之所及一片灯火辉煌。
　　早有候着的佣人上前领着安小小进了大宅，江牧野穿着寻常的深蓝色家居服正在客厅看书。

　　他抬起头来，温暖的灯光下，那一双锐利锋刃的双眸都好似柔和几分。
　　“先上楼吧。”他说。
　　沿着原色实木楼梯，女佣领着安小小上了楼，偌大的卧房一室深蓝，只一侧的大床铺着大红色的四件套，提醒着安小小这一晚是她的新婚夜。
　　安小小把行李箱拖到衣帽间，房间一侧整齐的罗列着男士西装、衬衣、皮鞋和配饰，另一侧空白的位置自然属于她。
　　想了想她只从行李箱取了睡衣和洗漱用品打算洗个澡。
　　温热的水流浇在身上，一直紧绷的神情逐渐舒缓，可是想到江牧野她又不淡定了。
　　新婚夜似乎应该发生点什么的，可是自己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知道江牧野会怎么做……
　　热气蒸腾间，安小小隐约听到浴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心里一惊，她急急关了水：“谁在外面？”
　　“你觉着呢？”江牧野低沉的嗓音清淡疏离。
　　“我在洗澡。”安小小提醒道。
　　“我不瞎。”一问一答火药味十足。
　　安小小有点气恼偏偏又没处发泄，索性淋浴间和浴室有厚实的帘子，她抿抿唇刚想开口又听到啪嗒一声门关上的声音。

　　从淋浴间出来，入目一件红色的丝质睡衣挂在衣架上，而自己带进来的棉布长裙睡衣则没了踪迹。
　　安小小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想到待会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她就有些不知所措。
　　“你打算睡在里面吗？”江牧野凉凉的嗓音带着一丁点的不满。
　　“就出来了。”

　　安小小应了一声，咬牙穿上那件红色睡衣，衣服是真丝的，很薄很透很短……
　　江牧野靠在床头翻看文件听到浴室的门响抬头就见安小小红着一张脸小心翼翼的靠过来。
　　红色的真丝睡衣下是纤细修长的一双腿，在往上是她窈窕有致的身材，长发垂在肩头，一截藕色脖颈连着精致的锁骨，可以说非常诱人了。
　　虽然她的脸型并没有多完美，但皮肤很白，暖橘色的灯光下白的透明，搭着小巧的唇和高挺的鼻梁，自有一股别样的风情。
　　只她清透绯色的小脸上一抹视死如归的决绝让江牧野暗笑。
　　刚才进去送睡衣就算是一种试探吧，她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他，她还没有准备好。
　　况且，现在也不是时候。
　　他抬腕看一眼手表：“很晚了，早些睡吧。”
　　见她神色忐忑，江牧野唇角一勾：“我今天没兴致。”
　　话音刚落，江牧野瞧见她似乎长舒一口气，步子瞬间快了起来，似乎想要尽快把自己裹进被子。
　　只可惜腿脚跟不上大脑的速度，她脚下一绊，趔趄着朝床上倒了过来……
　　安小小的啊字还没出口嘴唇就已经触到了一团柔软，目之所及是江牧野放大的俊脸和纤长的睫毛，墨色瞳孔更像是临崖深渊，冷则冷矣，着实耐看。
　　她的手攀在他的胸前，隔着真丝睡衣，他健硕紧实的肌肉触手可及……
　　这时，江牧野的手攀上了安小小的挺翘的臀，她一个激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起身子。
　　“我……”

　　“想要？”江牧野挑挑眉。
　　安小小的脸红的更透了：“不不不。”
　　她几步跳到另一边翻身上床，迅速把自己裹进了被窝。
　　“晚安。”她急急说了一句，而后转个身丢给他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和僵直的背影。

　　江牧野暗笑：“这事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话毕，他明显的感觉到，安小小的背更僵了。
　　清晨，安小小在敲门声中醒来，睁开眸子的一瞬间，目之所及的陌生感让她一阵恍惚。
　　身边已经没了江牧野的踪影，安小小舒了一口气。
　　门外是佣人的声音：“太太，起了么？先生等你吃早餐呢。”
　　安小小隔着门应了一声：“就来。”
　　她简单梳洗一下下了楼，餐厅里江牧野正坐在主位看报纸，见她进来吩咐管家周云：“让大家过来跟太太打个招呼。”

　　周云应了声，片刻听竹轩的佣人聚到了餐厅一侧，司机、厨师、园艺、保洁等足足有十几人。
　　周云一一介绍过，大家恭敬的跟安小小见过礼，而后领了红包各自散去。
　　早餐有白粥、牛奶、油条、煎蛋和小笼包，很简单又都是果腹的东西，安小小望着望着突然就吃不下了……
　　不知道妈妈吃早饭没有？林叔有没有给她买医院门口的蒸饺？
　　见她神色有异江牧野停了筷子：“怎么？不喜欢？”
　　“没有。”安小小勉强笑笑：“不是很饿。”
　　“咕噜咕噜……”安小小的肚子适时叫起来，引得她一阵大。
　　脸色绯红的低了头，安小小真恨不得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真是太尴尬了啊！
　　江牧野的唇忍不住的勾了勾：“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在自己家里没必要这么拘谨，如果你只是忌惮或者不想看见我……”
　　安小小倏然抬头开口辩解：“没有。”
　　“你说谎话的实力我刚刚已经见识过了。”江牧野声音低沉夹着好听的笑意，安小小只觉更。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忌惮我恐怕也没有办法躲开我，毕竟我们是夫妻，你还是试着习惯一下吧。”
　　末了这句江牧野的语气有添了几分郑重，安小小心里头叹口气，还以为他会说如果忌惮他就不必跟他一同用餐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自己确实应该如他所说，尽快习惯起来。
　　做好心理建设，安小小再度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寻常神情，晶亮的眸子多了一抹跃动的神采，让江牧野执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两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餐，安小小脾胃不和，吃多了容易打嗝，故而识趣的吃了八分饱。

　　只可惜许是吃的急了，她还是不预期的开始打嗝：“嗝……”
　　江牧野望她：“怎么了？”
　　安小小摆摆手：“没事……嗝……”
　　她迅速起了身：“我先……上去……嗝……”

　　话毕她转身欲走，手臂却突然被拽住，两股相反的力道并没有形成中和，她脚下不稳堪堪坐在了江牧野的腿上，脑袋惯性撞过去，嘴巴再一次贴上了他的唇……
　　安小小周身一僵，呼吸都在刹那间停止了。
　　江牧野的眸子肉眼可见的眨了眨，安小小瞬间跳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腿……”
　　“没事。”声音短促微凉。
　　安小小抿抿唇，他应该不希望别人提到他的腿吧。
　　不过，她好像不打嗝了！

　　“上午要去趟大宅，礼物我准备好了，午饭在那边吃。”江牧野望她一瞬，声音冷寂
　　“今天吗？”
　　安小小有些紧张，他的意思应该是要带自己去见他父母吧。
　　都是往常在报纸和新闻中才能看见的人物，这一次竟然要以儿媳的身份面见，她自然是忐忑的。
　　江牧野点点头见她一脸不安又道：“今天只爷爷在，你不用害怕。”
　　安小小舒了一口气就听江牧野低沉的嗓音伴着几分揶揄：“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这事儿也躲不过去。”
　　安小小又低了头：“哦。”
　　江牧野蹙眉：“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么？”

　　安小小抿唇：“嗯！”
　　她对自己的长相确实没有太大自信，除了白点，五官可没出挑的。
　　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江牧野倒是一愣：“你是觉着我眼光有问题？”
　　“啊？”
　　待安小小反应过来才明白江牧野的意思似乎是在说她并没有很差，她的脸一红：“不是。”
　　江牧野发现安小小脸皮实在很薄，倒是不像昨天着急领证时候的爽利了。
　　“昨天见我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么？嗯？”

　　他挑了一个尾音，低沉的语调便多了些笑意，收在安小小耳中既熨帖又有几分揶揄。
　　安小小低了头：“昨天没想这么多。”
　　没想到领个证就真的结了婚，没想到那一份寻常的结婚证会带来后续如此之多的连锁反应。
　　比如同丨居丨生活，比如面见公婆……
　　现在想想，属实有些头大的，只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会尽快习惯的。嗯！”安小小仰起脸：“你给我点时间。”

　　江牧野望她一眼：“你先上楼准备准备吧，我有个视频会议，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出发。”
　　“好。”安小小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餐厅。
　　去往大宅的车上，安小小和江牧野并排坐在后座，开车的是林政，作为江牧野的贴身助理，除了晚上睡觉之外，他大部分时间随叫随到。
　　安小小穿了一件正红色大衣搭了件黑色高领毛衫，脖颈和胸前有大片的玫瑰花刺绣，庄重又不呆板，面见老人最是合适不过。

　　手指摩挲着大衣，安小小转头对江牧野致谢：“谢谢，大衣很合适。”
　　安小小吃过早餐上楼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放着这件大衣，佣人刘园说是江牧野吩咐拿上来的，她就穿上了。
　　没想到竟然格外合适，服帖又规整。
　　江牧野应了一声，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下巴抬了抬：“要谢谢他吧，他买的。”

　　他指的自然是林政。
　　林政忙回声：“我可不敢邀功，是二爷选的款，我只是跑跑腿做个搬运工。”
　　安小小笑：“那也谢谢你。”
　　“嗨，客气啥。”
　　林政心情舒畅的吹了几声口哨，又在江牧野的眼神中噤了声。
　　但这段小插曲已然让安小小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她开始欣赏窗外的风景。
　　“待会爷爷可能会问一些比较奇怪的问题，你看我眼色随机应变。”车内的沉默持续了一会，江牧野开口说道。
　　“比如呢？”安小小问。

　　江牧野默了一瞬：“比如生宝宝的问题。”
　　安小小瞬间脸红垂头低低一声：“哦。”
　　江家大宅御澜观邸，车子停在停车场，两人下了车，江老爷子已经迎了出来。
　　冬日的风有些冷，他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来，让安小小心里头一阵暖意，这样的天气他能迎出来，起码说明自己没那么糟糕。
　　江牧野的腿脚不便，安小小便主动上前搀住他：“爷爷好，我叫安小小。”
　　江老爷子认真望她一眼笑容满面：“好好，你这娃娃跟你爷爷长得有六七分像。”
　　安小小笑笑：“嗯，我妈妈也说我跟爷爷长得像呢。”
　　“对吧，说明我老头子的眼力见还行。”
　　“您看着可一点不老，精神矍铄，也就六十岁。”

　　“诶，八十啦！比你爷爷大十岁呐！”
　　“是嘛，真看不出来呢。”
　　安小小哄着老爷子往前走，江牧野一个人跟在后面，望着前面分外和谐的场面，一时间觉着自己多虑了。
　　看来安小小并不是少言寡语，只是跟自己没什么话说而已。

　　这认知让他多少有点小郁闷。
　　客厅落座，江老爷子继续跟安小小说话：“你妈妈的病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爷爷，您不用记挂着。”
　　安小小浅笑盈盈，举止得体，很是得老爷子的欢心，引得老爷子满脸笑容：“嗯，有什么难处直接跟牧野说，他要是不管呐你就直接来找我老爷子，我给你撑腰。”
　　“有您老人家这句话，我哪敢不管啊。”
　　江牧野总算插了句话，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也是浅淡惬意的笑容。
　　江老爷子点点头又对安小小道：“我们家这个老二啊，脾气古怪的很，不爱说话，跟他在一起很无聊吧。”

　　安小小下意识望一眼江牧野，四目相对，她在他眸子竟然看到一抹纵容！
　　绝对是看错了！
　　安小小连忙收回视线：“没有，他对我挺好的。”
　　提前准备给爷爷的礼物，买了颜色鲜艳的新大衣，各处细节照顾到位，作为刚结婚两天的人，可以说很贴心了。
　　“嗯，那我就放心了。”老爷子眸子转了一圈：“问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啊。”
　　“爷爷，不该问就别问了吧？”江牧野随手给老爷子添了茶：“您喝茶。”

　　江老爷子嗔他一眼：“你这孩子，我又不问你！”
　　他转向安小小：“打算什么时候生宝宝啊，我年纪大了，也想抱重孙了。”
　　果然来了！
　　安小小把目光投向江牧野，只收获了一组浅淡笑容的表情包，不是说好的看他眼色行事么？
　　难道是相处时间太短，接收不到他的信号？
　　安小小正打算放弃就见他修长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膝盖，一瞬间福至心灵，安小小低声回话。
　　“牧野身体不大行，等调理好了我们会努力的。”
　　江牧野：“……”

　　他咳了一声，又给老爷子添了杯茶：“爷爷，您喝茶。”
　　老爷子幽怨的眼神望着他：“不是说没影响么。”
　　江牧野：“我们会努力的。”
　　这句话说的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安小小觉着自己似乎是接收错信号了，老爷子似乎把身体不大行和那个不大行联系到一起了。

　　额！
　　江牧野会生气吧，哪有男人愿意听到自己不大行这句话的，尤其当这句话还是新婚妻子说出来的。
　　下午，返程的车上，江牧野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安小小心中还记挂着她说错的那句话。
　　“牧野。”她犹豫着开了口：“其实我不是那意思。”

　　江牧野的眸子睁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行，我的意思是你身体……”在江牧野凉凉的眼神中，安小小愈加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正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江牧野修长手指敲一敲膝盖：“你想知道我行不行？”
　　他这话说的直白，安小小瞬间脸红：“我不是……”
　　“知道了。”江牧野打断她的话：“不用解释。”

　　安小小咬着唇：“嗯。”
　　冬日里，寒风呼啸中，天空放晴，暖阳倾泄而入，安小小突然想去医院看看妈妈，又不知道时机是不是合适。
　　见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江牧野径直开口：“想说什么就说，在爷爷那里你不是挺能说的么。”
　　安小小觉着他似乎又在嘲笑自己，抿抿唇她开了口：“我想去趟医院看看妈妈。”
　　江牧野抬抬下巴：“想去哪里直接告诉林政，他是司机。”
　　听语气似乎还在生气，安小小愈加放弃了跟他开口提钱的想法，倾了倾身子对林政道：“林助理，麻烦你把我放到市立医院附近，谢谢。”
　　林政通过后视镜望一眼闭目养神的江牧野，点点头道：“好的。”
　　安小小掏出手机给妈妈发了消息，说一会过去看她，虞琳问江牧野来不来，安小小想了想回她：“不来，他很忙。”

　　市立医院门口，安小小准备下车，江牧野喊住她：“等会。”
　　安小小一愣：“我晚上会自己回去的。”
　　江牧野没应她，只从随身的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去：“有需要钱的地方就刷这张卡，没有密码。”
　　安小小接过来低低一句：“谢谢。”
　　“待会我还要回趟公司就不上去了，帮我带个果篮。”他又说道，语气平淡，神情淡漠。
　　“哦。”安小小回了一声，推门下车。
　　黑色的劳斯莱斯掉个头，很快消失在了安小小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