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林——无端狂笑无端哭,纵有欢肠已似冰!

作者: 灵山不肖生

  日期:2019-12-27 20:36:18
  《地之卷》 零一
  “多年以后……”,即使没有下半句,它依然是一句撕心裂肺的话!所以《百年孤独》的开头就是,多年以后!多年以后,爱情死了。不是轰然倒塌,而是飘然落下。这是我多年以来,椎心泣血的感悟……
  我真的是个好孩子,曾经。小学是“德智体美劳”五好学生,初中是“智体美”三好学生,高中是问题学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所以,我的天真无邪,一点点地完了。小学掐过女孩儿的小脸蛋儿,初中剪过女同桌的小吊带,高中掀过女同学的小裙子。大学虽然还没到来,但我最好还是,提前深深地忏悔吧!
  这么多年,我在学校发现了许多的真理。我发现这世上,最可爱的是少女,最讨厌的是老师。最恶心的就是,考试,考试,考试;最开心的是,看别人考试!尽管如此,本人的成绩还是名列前茅的。小学班级第一名,初中年级前三名。
  中考满分750,我随便考考,就是707。全城两万多个考生,位列两百多名。按比例来算,咱也是百里挑一的精英!高考,算了。提起来都是北冰洋的眼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在那些傻子们兴冲冲地想着赶快过完暑假,去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时。我已经开始反思教育,运作爱情,规划人生。

  躺在我的小屋床上,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还有一座衣柜,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地板上铺的,是一层拼图地毯,进屋就得脱鞋。高兴了就睡床上,不高兴就睡地上,多了个心情的选择。最重要的是,还不用扫地。
  墙壁上有些装饰,一幅八骏图。一幅字画,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奋斗”。还有几幅半裸的仕女图,上面有我的亲笔注释:此非春宫,实乃艺术!后来每个进我小屋的兄弟,都会情不自禁地骂一句,装B!有人骂的是那个“奋斗”,有人骂的是那些“艺术”。
  “亲爱的,突然好想你!”这个夏末的无风夜,天干物燥,不想睡觉。我呆了好一会儿,却找不到发呆的意义。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于是发了这么一条无聊信息。群发给八个女孩儿,一下子飞走了八毛钱,就算是便宜通信公司了。
  很快,八个回信陆续而来,从多往少说吧。三个善解人意的:“我也想你了。”两个小心谨慎的:“真的吗?”一个缺乏自信的:“不相信!”一个认为自己不是人的:“骗鬼呢!”还有一个要我自杀的:“去死吧!”
  我又给她们回了一条相同的信息:亲爱的,再见了。晚安!然后,关机睡觉。再见,少年;晚安,以前。2011年8月底的夜晚,我紧紧抓着高中的死猪尾巴,而大学刚刚露出它的狐狸尾巴。
  那一年,我十七岁,正好是雨季。眉飞色舞的年华,愁眉苦脸才刚刚开始。我在笔记本上,郑重地写下一句话:嗨,我们终将报废的青春!
  对于未来和远方,人们通常有两种感觉:期待和恐惧。当期待大于恐惧时,就是希望;反之,就是绝望。是的,根本没有失望,失望只是还没有长大的绝望。而丽江,正是我们的远方。
  2011年9月1日,我和晓威共同踏上西去的列车。一路穿山越岭,我们在拥挤的车厢里,可怜兮兮地暂时相依为命。两天一夜的时间里,除了一天三顿的泡面加啤酒,我们只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从昆明行到大理时,窗外渐渐暗了下来。我单手拄着下巴,双眼直直盯着远处的青山。对于在华北平原上,纵横了十七年的我来说,山,总是像海一样,让我有些莫名的兴奋。带给我这种兴奋的,还有童年的《还珠格格》和《西游记》。
  当群山退去之后,忽然出现了一大片不断涌动的水域。我眼睛一亮,赶忙狂拍正趴在行李箱上熟睡的晓威。他睁着迷蒙的睡眼问我:“神经病啊,干啥?”“傻子。洱海,快看洱海!”

  那家伙一听,急忙跑到洗漱台匆匆洗了把脸。我跟了过去,一起站在车厢接口处。我们贴着车窗目视洱海,点了支烟先抽了一口,然后拜了拜洱海龙王。直到水域消失,列车进了一段长长的隧道。
  晓威有点茫然若失地说:“灿啊,我们可是十分之差就去大理了。不见苍山洱海,永别风花雪月。我的一阳指,我的六脉神剑啊!”高考,我差了三分到二本线,晓威差了七分。而大理学院,正好压着天杀的二本线。我的小钟灵啊,我的木婉清啊!
  我那是失误,铁打的失误。语文140,正常发挥;数学不及格,正常发挥;英语100多点,也算正常。不过怎么也想不到,平常都是接近240从来没有低过220的文综,高考竟然蒙了个180!天妒英才,我该死了。
  晓威绝对是超常发挥了,那家伙的梦想,一直就是考个好专科呢。我说,你丫儿的绝对是祖宗显灵,历代祖坟一起冒彩烟儿了!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刚好与大理擦肩而过,去了离大理两个小时车程的丽江。大理也好丽江也罢,反正都是很美的地儿啊!冲着这一点,也不算太亏。
  两小时后,终点站,小丽江。都20点了,丽江的天竟然还没黑。下了车,只穿了一件短袖的我,马上觉得有些小冷。晓威夸张地哆嗦了下身子说:“哎呀,可冻死寡人啦!”我心里暗笑,这货在昆明上车时,就满怀豪情地说:“到丽江时,我一定站在车站广场上大吼三声‘丽江,寡人来也!’”结果,成这熊样儿了。
  刚出站口,就看见一队戴着蓝色工作牌的家伙。一个手挥小红旗的男生跑过来,看着我手中刚拿出的录取通知书,热情地说:“欢迎学弟,咱们的校车就在那边,你们快去吧!”晓威笑着说:“好的,谢谢学弟。”说着,拉起行李箱向校车飞奔过去。那男生还没反应过来,我忙说:“学弟,拜啦!”然后,狂追晓威而去。
  七八辆蓝色公交车一字排开,车前都贴着一条红幅,上书:云南大学旅游文化学院迎新车。校车旁密密麻麻一片,躁动不安地,就像狗血似的青春。可惜茫茫人海中,看不到一丝靓丽的风景。我和晓威被挤得七荤八素,终于上了车,没有座位。
  车厢前方,一个学生会的家伙拿起了扩音器。一路给我们介绍丽江,介绍学校,介绍各种。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就好像导游!晓威说,我们是因为高中犯了罪,所以大学被教育部发配边疆了。我说,不要想的太衰。我们是响应国务院西部大开发的号召,来支援边疆人民生产建设的!
  云南大学旅游文化学院,简称“云大旅院”,昵称“旅院”。这是个唯美的名字,叫“旅院”的大学,起码名字很美!当我们站在旅院的大门口时,天已经黑了,隐隐约约看到它背靠着一座山。进了大门,往右的大道两边摆满了一个个小摊,那是各系注册报到的地方。人来人往的,咋一看,就像郊区的菜市场。

  我们的辅导员姓王,是个刚毕业的时尚女青年。一切手续都办好后,她瞅了瞅我们说:“你俩住在男四院1幢303,往前走几十米向左拐,再走几十米继续左拐,就看见你们的宿舍院了。”我和晓威互相看了看,一起说了句:“谢谢王导。”她愣了下,笑说:“王导?呵呵,这个称呼挺新鲜的!”
  按王导说的,我们走了几十米拐了一下,又走了几十米再拐了一下,却见不到男四院的鬼影。我说:“晓威,往哪儿啊?”他嘴一撇:“我哪知道,以前又没来过。这么坑爹的辅导员!”“就是啊,极度缺乏责任心,竟然不把咱们送到宿舍!”“美得你,把你送到宿舍床上吧!”“那就算了。刚开学,不要太刺激!”
  两个人正站在路边扯皮,一个挺有气质的女生,正巧从对面走了过来。看着我们温和地问:“你们是新生吗?”“是啊,是啊。”我俩抢着说。“那站在这儿干嘛呢?”“唉,找不到男四院呀!”晓威又抢答。她微笑了下,告诉我们:“这是去女生院的路啊,跟我来吧。”原来我们刚才走了相反的方向,或许下意识里,就想住在女生院吧!
  到了院门口,她停下来,晓威说:“学姐,太感谢你了啊。”那女生微微一笑:“嘴还挺甜哪。”“不瞒学姐说,我是吃蜜长大的。”她又笑了笑,转身就要走,我说:“哎,那个啥,留个名呗。”“深藏功与名,请叫我雷锋。”然后给我们一个潇洒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好幽默,哥喜欢!”晓威摇了摇头,又可惜地说:“唉,我还想问她手机号呢!那可爱的女孩儿啊,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是一只,单身的鸳鸯!”我也扫了扫心中微微的失落感,白了他一眼说:“我还以为你是一只鸿雁。不过,有缘自会相见!”
  男四院1幢303,这注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房间。我们在楼下宿管阿姨那里领了钥匙,开门开灯。房间一下明亮起来,里面还算干净。把行李箱扔在地上,四周看了看。
  靠两边墙是四个连体床柜,就是那种上面是床,下面是书桌,靠床头一侧是衣柜的组合。格局布置得还不错,还有个小阳台。左边是独立卫生间兼浴室,右边是洗漱台。阳台和宿舍还用一扇透明玻璃门隔开,挺讲究的。
  让我觉得有些稍稍遗憾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上下铺。不禁想起老狼那首曾经风行大江南北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多青春,多感伤!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啊,你再也不会有了吧。住在我对面的妹子啊,你又去哪儿啦?
  我俩刚坐下休息一小会儿,另外两个舍友也陆续来了。一个身高一米六的上海小子,名叫孙黄。他看上去挺斯文的,像个纯洁的初中生。后来才知道,我看花了眼,因为他简直就是名如其人哪!另外一个是福建的,叫周亮。人长得虎背熊腰,身高一米八有余。估计我们三个一起上,才可以勉强撂得倒他。这个“勉强”,是因为孙黄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大家互相认识一番,一齐把宿舍打扫整理了一遍。三人正在里面收拾东西,晓威突然在阳台大叫一声,把我们给惊了一下。他以奇异的眼神扫了我们一眼,示意我们看他手上。他用一双脏兮兮的筷子夹了一个东西,问我们:“这个?”孙黄伸长脖子看了看,随口说:“我擦,不就是一块风干的姨妈巾嘛。有道是‘春风不解风情,吹动少年的心。让记忆风干了,昨日的姨妈巾!’”
  晓威一本正经地说:“好贱识啊,贱多识广!黄兄真是太有才了!”这是我俩常玩的语言游戏,孙黄没听出他的意思,继续说:“听说这个宿舍院以前是个女生院。啊,你怎么用筷子夹着,想吃吗?”晓威笑骂一声:“擦,吃你妹!于男生宿舍内遇此不祥之物,寡人于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他长叹一声,继续清扫着阳台。我们大笑,然后周亮就抑扬顿挫地朗诵了一句课文:“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虽然是干的,不过你依然是真正的勇士!”孙黄笑骂:“你妹的,这是鲁迅被黑得最惨的一次吧!”我还以为这家伙总算是个老实人,原来也是个典型的闷骚男。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正经人吧。
  孙黄胡乱把床一铺,就坐在床上荡起双腿抽烟。我看着书桌和衣柜上,贴满的欧美肌肉裸男小照片,心中十分不爽。一边咬牙切齿地想着,是哪个没脸没皮的花痴这么重口味,一边用小刀艰难地刮着。西方那套养生健身的思想根本是错误的,只是貌似好看,其实外强中干。我们老祖宗的才对,“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看似柔弱,其实强壮无比。还是老子总结的好: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全都忙活完后,孙黄提议一起在宿舍吃顿饭,作为云大旅院最初的晚餐。于是大家纷纷把在车上没吃完的东西,都倒出来堆在一起,孙黄又笑嘻嘻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白瓷酒瓶。晓威双眼放光,抢在手中仔细看了看,惊叫着:“我去,67度的老白干,寡人喜欢!”
  孙黄问:“我这个酒,怎么样啊?”我一本正经地说:“这个酒于唐代开始天下闻名,于明代正式定名。于2011年9日3日晚,经旅院四大天王品尝后,开始步入它的巅峰!”周亮向我竖了竖大拇指:“兄弟,说得好,你先来一杯!”67度的酒,我先来一杯?还要不要活了!
  没有杯子,只好找了几个饮料瓶用小刀割开,做了四个简单的小酒杯。孙黄给每个杯子倒上后,还歪着脑袋看了又看,生怕哪一杯酒少了似的。将来做生意肯定是块好材料,童叟无欺,绝不缺斤少两。
  晓威站起身来,拽出一句很文艺的话:“同在彩云之南,共处云贵之巅。一个字,缘!什么都不说了,大家先干它一口,干!”“干!”我们都站起来,一齐干了一口。还没干几次,酒就全完了,东西也吃完了。这酒劲就是大,周亮太弱了,喝到一半就歪到床上。孙黄和晓威闲聊了一会儿,聊着聊着也聊到床上睡着了。
  我喝酒之后,总是兴奋与伤感并存。立刻去睡觉的话,就埋没了这种美好的感觉。趴在阳台一米多高的护栏上,仰望火红的天空,丽江九月的晚上一点都不热。一阵微风吹到脸上,感觉凉凉的。阳台外两三米处,是一排十几米高的柏树。从树的夹缝中,模糊地看见远处似乎有一座山,感觉很虚幻又很真实。看着那些树,总有种处在原始森林里的梦幻。

  在某些时刻,总是容易想起某个人。于是跑到屋里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想了想,立刻又挂掉关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忽然很想她。十分,相当,非常,都不足以表达,真的好想好想。不知为什么,每次喝酒后,都是那么难以抑制地,想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或者说,思念吧。
  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喜欢酒,或许他们只是喜欢醉。酒只是一种工具,能让人短暂醉生梦死的工具。酒是辣的,苦的,但就是有那么多人深爱着它。我爱酒,也喜欢真正爱酒的人。因为我一向是怀着悲伤的目光,去看待一切无关悲伤的事物。
  据说当初是仪狄发明了酒,呈献给大禹帝,然后大禹被美酒所醉。可是他事后反省,说这个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后世必定有人因它,破家亡国!从此,就疏远了仪狄。虽然是个好帝王,可我却是不喜欢。他的话虽如此,但是依然挡不住历代的酒仙酒鬼,前赴后继。
  其实说不定也有好处,如果没有美酒,那些破家亡国的人,该拿什么去抚慰破碎的心呢?我们歌颂愚公移山,赞叹精卫填海,甚至对夸父逐日都怀着一种希望的同情。可是,为什么要嘲笑飞蛾扑火呢?飞蛾或许是心甘情愿的,扑火就是为了一刹那的光明。醉就醉吧,疼就疼吧,死就死吧。只要能解脱,那就好。
  明明知道,今晚痛喝的结果,就是明早的头痛欲裂。可是,我们却依然不顾一切地,只求大醉一场。我真的是很想知道,我们的人生,是不是这样?人生在世不称意,喝顿浊酒顺下气。喝完这一杯,还有下一杯。混完这一生,还有来生吗?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地生来,无可奈何地活着,不知所以地死去。
  每一次入眠,就像一次死亡。每天早晨的醒来,都是一次复活。所以,或许每个人都是耶稣。那个二傻洪秀全,却偏偏要做上帝的二儿子。为什么不做嫡长子?没出息。其实,我们每天都在过节,大家共同的复活节。
  次日清晨,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坐起身,他们还在熟睡中。没想到的是从此以后,我总是宿舍第一个起床的人。还多了个叫他们起床的任务,果然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到阳台洗漱后,戴上500度的熊猫镜眺望远处。昨晚看见的那山,竟然是雪山,绝美的玉龙雪山!

  在晓威的被子上甩了两拳,他整个人就像僵尸一样,安然纹丝不动。我使起了老招数,把他的被子一掀而起,整个扔到我床上。高中时我就是这么叫他起床的,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他摆出一脸老年痴呆相,白了我一眼,缓缓蹭下床。
  当站在旅院最高的建筑上,俯瞰整个学校时,我才突然明白了——当初在网上查的那张校园风景图,就是从这个地方拍摄的。当时那图下注明的是校园一景,我就想这学校还是挺大的,够我折腾几年了。到了这儿才发现,那竟然是校园全景,云贵天坑!
  旅院原来是800亩的占地面积,据说正在扩展到1200亩。说起来不大,走起来觉得还是挺大的。我们绕着学校遛跶了一圈儿,到处都是树,到处都是花,到处都是水。我说:“晓威,我怎么觉得旅院,就是个渡假村呢?”晓威说:“是吧,你说咱们就是来渡假的啊。”他还煞有介事地叹口气:“堕落吧,对不起学费;不堕落吧,又对不起学校。我去,真难办哪!”
  我笑着说:“不是说若非很堕落的大学生,还是好学生嘛。所以,咱们要考虑的问题,不是堕不堕落。而是堕落的程度,以及堕落的方式。反正大家都是在,堕落的大前提下!”晓威认真想了想:“哲理啊!我想好了,大学还是需要,稍微奋斗一下的。”我表示赞同,“稍微”,这个词用得很好。

  我和晓威的母校是阜阳市(下有天堂,上有阜阳)太和县的一个省重点高中,全名叫做安徽省太和中学,简称太中。我们私下号称太学,那可是大华夏最高学府!它还有一个劲敌,叫安徽省太和一中,简称一中。太中就像北大,文科偏强;一中就像清华,理科更胜。总体实力半斤八两,而且两个是平级的,都是省示范高中。
  我一直很奇怪,谁来示范,拿什么示范,示范给谁看?我们那儿有一段广为流传的话:中国教育在安徽,安徽教育在阜阳,阜阳教育在太和,太和教育在哪儿?不知道。在这个问题上,太中一中各有所说。但是这个教育,和素质教育是风马牛毫不相及的。说白了就是,迫害莘莘学子们的应试教育毒泉,二泉映月!
  太中和中国很像,它们最灿烂辉煌的时候,都在历史上。用官方语言来说,太和中学诞生于烽火硝烟的抗战时期,其前身为国立二十一中。它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和光荣革命传统的学校。太中的首任校长,是个大猛人。他就是第一战区副司令长官(蒋委员长是正的),第31集团军总司令兼鲁苏皖豫边区总司令的,国民党陆军上将汤恩伯将军。
  抗战期间,他被日军视为劲敌,被人称为“抗战铁汉”。可在某人的口中,他又变成了战犯。唉,历史,坑爹的历史,都随TM去吧。历史已经被涂得乱七八糟了,我就不去抹黑了。我只知道,太中以后的学生中,再也没出现过这么牛叉的人。这辈子再猛,是猛不过校长了!
  太中的辉煌在于过去,新兴的一中却像美国一样。一时后来居上,竟然渐渐盖过了太中的风头。两个学校争来争去,争得死去活来。每逢开会,校长和年级主任总是敲着桌子喊:“状元,状元,我们学校一定要出高考状元!”老师找尖子生聊天时,也是开口闭口说,你要争取考状元啊!
  连有的同学写作文,赞美太中是傲立在太和的一只雄鸡。同时都不忘顺便黑一句,一中是一只丑陋的老母鸡。其实这样不好,大家要低调,要谦卑,要和平共处。不要竞争,不然竞争久了,就会变成斗争;斗争久了,就会变成战争!不过,一中你行吗?我们可是,抗日专业出身哦!
  校领导们都想疯了,后来学校中间那个烂水沟,就被命名为状元湖。上面那座斑驳的汉白玉桥,自然也成了状元桥。我们私底下却称之为,奈何桥。状元湖被命名时是春天,结果当年夏天,太和就出了个省文科状元。不过让大家暗乐的是,那状元是一中的。果然是,无可奈何花落去!这下狠狠扇了那些蛋疼的校领导们,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那感觉,有点爽。
  刚上高一那会儿,我、晓威和谢安三个好基友,都满怀凌云踏浪的抱负。我们曾站在学校的奈何桥上,对天发誓:三年以后,爷爷们要么笑傲清华,要么君临北大。若违此誓,天打雷劈!誓发得确实够狠,可是命运总是忽悠人。最后,谢安独自去了安徽师范大学,我和晓威却沦落到这里。不过也无所谓,哥们儿曾经也是闪闪发光直逼太阳的,太学生!
  这么多天过去了,天也没打,雷也没劈。可见发誓,是当不得真的。你当真了,别人也不会当真。大家都当真了,老天爷也不会当真。老天爷要是当真的话,很多人就只有拖家带口地去死了!于是我和晓威并排坐在映雪湖的石凳上,两口干完一杯可乐。然后对着玉龙雪山,郑重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发什么无聊的誓了!

  只用一天,宿舍四个家伙就混熟了。男生在一起聊的话题,不外乎军事、体育,游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些年一起意淫过的女孩儿们。有了这些激情四射的话题,往往就一拍即合。晚上刚天黑,周亮就坐在被窝里严肃地说:“兄弟们!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所以我们要......”
  他话还没说完,孙黄就嚷嚷着:“得了吧你。滚下来,打游戏!”周亮骂了一句:“干!”然后我们很快都齐刷刷坐在椅子上,手舞足蹈地跃跃欲试。在我的提议下,大家一起玩《流星蝴蝶剑》。游戏来自于古龙一部武侠小说的改编,那是一种各选人物、各挑武器,各自为战的冷兵器游戏。
  高一我和晓威就开始玩这个游戏,那时的水平就是,我砍他一刀他劈我一剑。最后结局皆大欢喜,俩人基本同归于尽。后来我深思熟虑,另辟蹊径,终于想出了一个制胜之道。我不再跟他正面硬抗,而是充分运用游击战术。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十六字真诀,发挥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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