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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衣、纸伞、画皮法
作者:
二两陈皮
几天前,我微信里莫名其妙多了个好友,叫“死亡轮回”,我看不到它朋友圈,也不知对方是男是女。
我每天在理发店从早忙到晚,删它我都嫌浪费时间,也就没在意这事。
直到有一天,死亡轮回发来条消息:
“管隔壁老头要根烟,奖励五百。”
我寻思这人逗我玩呢,就随便回了句:“你谁啊?几个菜喝成这B样?”
死亡轮回:“不信你可以试试。”
当时我正准备去理发店,恰巧隔壁张老头下楼倒垃圾,我就顺便管他要了根烟。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多久,我真收到了来自死亡轮回的红包,五百元。
这事就怪了。
可不管我怎么问,死亡轮回都不告诉我它这么做的动机。
这人不是疯了,就是有钱闲的腚疼。
起初我寻思,可能有个故意整人的节目,先暗地里跟拍我,然后通过微信红包,迫使我干些丢人的事,从而达到博观众眼球的效果。
类似的节目外国也有,叫“社会实验”,网上有不少这种视频。
但我不在乎,有钱赚就行,只要别让我干坏事,我管它丢不丢人呢。
不久后,死亡轮回又发来类似的消息,内容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管人要根烟,管美女要手机号,午餐连吃三份盒饭啥的。
奖励从三百到五百不等,我干脆来者不拒,照单全做,短短几天时间,我就赚了两千多。
想我李志文活了20多年,终于特么遇到件好事了,这钱赚的也太舒服了。
但让我做梦都没料到的是,今天,“死亡轮回”直接跟我玩了票大的。
我在县里开了家“志文理发店”,生意还凑合,上午那会,我正在店里给人剪头呢,死亡轮回突然发来消息:
“过了午夜12点,有个穿黑衣,黑鞋,脚踝系黑绳的女人,会来找你理发,接待她,奖励五万!”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脏哆嗦了下。
前几天看电视,有个叫《匠人精神》的节目。
说起匠人,至少有两个行当,现在基本已经绝迹了,第一个是赊刀人,小时候我偶尔还能听见,村里有人喊:“磨剪子菜刀哩!”
另一个则是剃头匠。
我们李家三代人,都是剃头匠出身,以前学手艺那会,爷爷曾反复叮嘱我,剃头匠有三大禁忌。
首先,午夜12点是大忌,只要过了这个点,上门来剃头的,多半是些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其一。
其二,穿黑衣黑鞋的女人,在剃头匠眼里,是不详的象征,在我们老家农村,出殡时,女人才会这么穿。
而只有一种人,会在脚踝上系黑绳。
死人!
死亡轮回所形容的那个女人,剃头匠的三大禁忌,居然让她全占了!
很明显,这件事有风险,但也解释了为啥,奖金能从之前的几百块,一下提到五万。
我现在有些明白了,死亡轮回先是一步步引我上钩,让我尝些甜头,其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啥?为什么……要我给那个女人理发?”
“那女人又是哪来的?你咋知道她今夜要来找我?”带着一肚子疑惑,我连续发问。
死亡轮回:“别问,照我说的做,钱一分不会少你。”
为了表达诚意,死亡轮回先预支了三万过来,并明确表示,只要过了今晚,剩下的钱会立刻到账。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夜暴富,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正所谓狼行千里吃肉,想赚大钱而不承受风险?世上没这么好的事。而且我实在太缺钱了,我根本无法抗拒五万块的诱惑。
说句难听的,我李志文这条烂命,恐怕都不值五万。
至于农村那套封建迷信的说辞,我也从来就没把它们当回事。
我李志文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类的,所谓规矩也是人定的。再说了,现在都啥时代了,剃头匠会的那些发式,也已经拿不出手了。
此前,我专门去南方那边的美发沙龙,当了几年学徒,省吃俭用存了些钱,这才敢回县里开店。
思前想去,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接下这活。
夜里九点多,我送走最后一个客人,却不急着关门,而是独自留下来,惶恐地等待着。
平常这个点,理发店早关门了,但今天不一样,我要迎接一位特殊的客人。
拿了钱,事就要办。可我总感觉,就算让我给死人剃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害怕。
好不容易过了午夜12点,大街上突然开始起雾,我瞅了眼门外,黑压压的雾铺天盖地,把路灯都遮住了。
街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我正在里屋看手机,就听咔嚓一声,理发店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黑色连衣裙,脚穿老式黑布鞋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进屋的时候,带进来一大片灰色雾气,长发在雾气中散落,大半夜看的怪吓人。
我深吸了口寒气,盯着她仔细打量,十月底的天气怪冷,这姑娘穿这么点出门,不冷啊?
重点放在脚踝,我瞅的一清二楚,她两个光溜溜的脚踝上。各系了根细细的黑绳。
“李志文,是你?”
我还没开口,姑娘先把我认出来了,她居然是我高中时的校花,苏瑶。
因为家里穷,我高中只上了一年,就去南方打工了,跟苏瑶也不是很熟,只知道她性子挺傲,有些瞧不起人,上学那会有不少男的追她,苏瑶都不怎么搭理。
不过看到久违的同学,我也挺高兴的,这些年没见,苏瑶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赶紧招呼她坐下:“美女,这大半夜的,你咋一个人跑出来剪头啊?”
苏瑶脸色有些白:“我睡不着觉,出来散步透透气,李志文,想不到几年不见,你居然成了托尼老师,混的不错啊。”
我干笑着挠了挠头:“勉强维持个温饱,美女你呢?最近在哪发财?”
苏瑶没回答我,而是冷冷问了句:“你这能洗头吧?”
我带着苏瑶来到里屋,让她躺下,然后打开热水,见到老同学,先前的恐惧和不安一扫而空,不过我跟苏瑶本来就不熟,上学那会,虽然我俩同班,可我这种相貌平平的农村穷孩子,自卑是天生的,哪有勇气和校花说话啊?
只记得,苏瑶从来没正眼看过我,高中一年,我俩几乎也没啥交集。
洗头时,我和苏瑶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无意间发现,苏瑶穿的这条黑裙子,样式特古怪,布料也很粗糙,裙子里外一共三层,显得又厚又笨重。像解放前农村妇女的着装。
而且裙子上,用白线秀着些奇怪的图案,一环套一环的,我总感觉那些图案看上去特像……
花圈!
另外,苏瑶穿的鞋也不对劲,她这样的年轻姑娘,为啥会穿这种老掉牙的黑布鞋?
鞋面上还粘了不少土,像是刚从地里爬出来的。
按理说,苏瑶家里不差钱,不该穿这么埋汰啊。
不过话说回来,苏瑶的发质真的很好,抓在手里又柔又滑,跟水草似的。
洗头,按摩头皮,吹干一条龙过后,苏瑶对着镜子看了看,很满意地冲我笑:“多少钱?”
我本来还想着给她设计个发型啥的,原来人家只是过来洗个头,出于客气,我连忙摆了摆手:“老同学,还要啥钱啊?你来捧场就够给我面子了。”
苏瑶冲我眨了下美目:“李志文你真好,下次还来找你。”
洗完头,苏瑶也不急着走,而是站在那,直愣愣盯着我看,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志文,我想求你件事……”
过了好一会,苏瑶才打破沉默,小声道。
我有些受宠若惊:“啥事你说,我肯定帮你。”
苏瑶腼腆道:“我出门忘带钱了,你借我一百打车,行不?”
这就是漂亮小姑娘的魅力,这种扯半天结果没带钱的,要换别人我早不乐意了,但在苏瑶面前我也没说啥,去里屋取了一百块钱,递给她。
苏瑶拿了钱,跟我互相加了微信,约好改天道谢,就离开了。
那天夜里我回家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苏瑶前脚刚走,死亡轮回就发来了转账,这人至少很讲信用,也不多墨迹,剩余两万直接到账。
但这五万块赚的,却让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总琢磨这事的背后,透着股阴毒的寒意。
死亡轮回和苏瑶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它咋知道苏瑶会在午夜,来找我洗头?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死亡轮回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而且最让我琢磨不透的是,苏瑶为啥把自己打扮成那样?想到她那条绣着花圈的黑裙子,我头皮就狂跳。
打开微信,我连珠炮般向死亡轮回发问,但和我想的一样,它压根就不理我。
我点了根烟,点开死亡轮回的头像,放大,它头像的背景,是条黑黝黝的河流,完全看不到彼岸。
夜色下的河边,树下,正吊着个白色的人影,那人影扭曲而模糊,脸虽然对着屏幕,却分辨不出男女。
总感觉图像里的人影,正对着我笑。
我后脊梁一凉,不敢再继续看了,连忙关闭头像,在微信里划拉到苏瑶,点开。
和死亡轮回相比,苏瑶的资料就正常多了,朋友圈里有很多她的自拍照,这是个时尚而漂亮的女孩,生活很富足,很阳光。看的我心里痒痒的。
我以后赚上钱,要是能找个苏瑶这样的女朋友,该多好啊?
正盯着苏瑶的美照意淫呢,突然发现,她刚刚更新了朋友圈。
我赶紧兴致勃勃地点进去,谁知,刚看了两眼,却惊出了我一头冷汗!
“我不想活了……夜里回家路上,我路过这家新开的理发店,想进去洗个头,不料那个畜生理发师,看我漂亮,又独自一人,就想强行跟我好,我拼死抵抗,才没让他得逞,可这个畜生,霸占我不成,居然抢走了我的钱包和玉牌……现在社会上,还有这样的人渣吗?”
“钱被抢走也就算了,我的那快玉牌,是家里祖传下来,奶奶去世前留给我的……”
朋友圈下面,还配着几张照片,照片里的苏瑶,眼睛哭的通红,长发乱糟糟的,裙子被撕破,雪白的香肩上还有几道抓痕,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苏瑶所说的那个人渣,不就是我李志文吗?
可我什么也没做啊!
免费给她洗头不说,我还借了她一百块打车!
她特么……居然跑来反咬我一口?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脸上的冷汗都顾不上擦,我开始仔细回忆在理发店的每个细节,甚至给苏瑶洗头时,我动作都很小心,完全没有占她便宜的举动。
为什么?苏瑶要这样诬陷我?
我心里火一下上来了,立刻给苏瑶发信息:“苏瑶,你什么意思?别血口喷人,我啥时候强行和你好了?”
“免费给你洗头,按摩头皮不说,我还借了你一百块打车,你忘了?至于你说的那块玉牌,我压根就没见过好吧?”
“我李志文再穷,也不至于抢你东西吧?”
苏瑶一直不回话,我又点开那条朋友圈,下面已经有十几条留言了:
“报警啊!抓他坐牢!”
“现在社会这么乱的么?是哪家理发店?让我们也见识下。”
“最恨欺负女孩的垃圾……”
越往下看,我心里越寒,能瞧出苏瑶的微信好友很多,像她这样的美女,无论现实中还是网上,身边肯定不缺舔狗。
如果没猜错的话,很快这条朋友圈,就会被转发到各个群里。
我倒是不怕被巡捕找,我老老实实凭手艺吃饭,怕个屁?
关键是我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到处借钱,才开了这家志文理发店,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我这剪头?
其实有时候,不是这个社会冷漠,而是人心,实在太坏了,逼得人们不得不冷漠戒备。
看到老人摔倒,有几个敢上去扶的?万一被讹上,说不定这辈子就毁了。
当好人的成本,实在太高。
我李志文谈不上好人,但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成了强X犯?
这事给我气的一宿没睡,第二天早上,我收拾好来到理发店,谁知刚打开店门,一道惨白的鬼影就窜了进来。
我给这鬼影子吓了一跳,认出对方后,我没好气道:“朱飞越,我今儿心情不好,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朱飞越年纪和我差不多,为人精明,鬼点子多,他在我隔壁开了家面馆,这小子身材瘦高,整天穿件满是油污白色厨师服,一进屋,朱飞越就大声嚷嚷:
“可以啊李志文,兄弟我还真看错你了,瞧你挺老实一人,想不到胆儿这么肥!你说你想泄火,哥哥带你找场子玩啊,何必强来呢?”
“这下你可出名了。”
我心里一惊,冲上去拽住他:“你胡说什么呢?”
朱飞越大有深意地看着我:“我要是你,就赶紧跑路,苏瑶那条朋友圈,群里都刷爆了,咱们县就巴掌大点地方,谁还不认识谁啊?新开的理发店,唯独你这一家……”
我这才想起,昨夜苏瑶那条朋友圈,虽然没指名道姓,但她的确提起过,那家理发店是县里新开的。
而我这家店,才开没几个月,这不摆明了在说我么?
给朱飞越这么一闹,我像被泼了盆冰水,彻底懵了,照这个情形发展,志文理发店可以倒闭了。
“你相信我不?”我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向朱飞越。
朱飞越点头:“我当然信,哦对了!跑路前,你能不能把欠我的饭钱结了?”
“我特么清清白白,跑啥呀我?”我气恼极了。
朱飞越和我不算很熟,当初开理发店时认识的,算半个朋友,我才从南方回来不久,在县里没几个熟人,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只能找他诉苦了。
听我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完,朱飞越也愣住了:“你真没碰过苏瑶?”
我苦着张脸:“我就算有那色心,也没那色胆啊。”
朱飞越:“那她为啥诬陷你?讹钱?你小子比我还穷,也没钱可讹啊?”
我点开微信,把我这些天来,跟死亡轮回的聊天记录给朱飞越看,看完,他脸色愈发古怪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
“我有种感觉……”几分钟后,朱飞越突然停下脚步,对我道:“死亡轮回,和苏瑶是同一个人,她知道你的理发店不会在夜里12点开门,所以故意设套,让你往进钻。”
“先拿钱诱惑你,然后夜里来找你洗头,反正没监控,大半夜的又死无对证,她说啥就是啥呗。”
我寻思朱飞越分析的不错,可我又没得罪过苏静,她凭啥陷害我?
“这就不好说了,反正坏事咱没做,巡捕来了咱也不怕,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苏静,一切自然水落石出。”听了我的疑问,朱飞越摸着下巴道。
以我对朱飞越的了解,他从来不是啥热心肠,但这人对悬疑神秘事件,却一直特感兴趣,没事经常在手机上看恐怖小说,知晓我的遭遇后,朱飞越兴奋的摩拳擦掌,表示要协助我把这事弄清楚。
我拜托他去打听苏瑶家住址,朱飞越拍着胸口答应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是在恐惧和不安中度过的,头皮日夜狂跳,这期间,我时刻关注着苏瑶的微信号,发现她把整个朋友圈都清空了,给她发消息从来也不回。
同时,死亡轮回那边也没声了。
和我预想的不同,巡捕并没来找我,可最近我店里,却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客人。
首先是个满脸横肉的老男人,进门二话不说,就要我给他剪个板寸。
我指着他的脑袋,有些无奈道:“大哥你太幽默了,你说你这寸草不生的秃瓢,硬让我剪个板寸出来,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那老男人冲我怪笑了两下,比划了个刀子抹喉的动作,转身就走了。
这是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
老男人走后第二天,又来了个中年妇女,这妇女四十来岁,穿了件红红绿绿的大棉袄,面相阴嗖嗖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
进屋后,中年妇女指着桌上的电推子说:“劳驾你,给我剃光!”
理发师一般都不愿意给人剃光头,主要害怕剃完以后,客人反悔扯皮。
这妇女头发挺长的,都垂到后腰了,动手前,我还专门问了句:“大姐,你头发留这么长,也挺不容易的,确定要我剃光啊?”
中年妇女脾气上来了:“咋地?不能剃?瞧不起人呗?我给不起钱啊?”
我陪着笑脸开始动手,这妇女头发太长,必须先用剪子修短了,再用电推子,没想到我几剪刀下去,她头发不但一根没少,反而比之前更密了!
揉了揉眼睛,我都怀疑自己看错了,谁知我越往下剪,就越心惊肉跳!
这妇女头发就像野草一样,压根就剪不完,我一剪子刚下去,新头发又窜出来了,而且她头发还特密,手伸进去,一层压着一层,后脑勺都快够不着了。
瞧了眼地上那堆碎头发,再瞅妇女那完好无损的长发,就听砰地一声,我剪刀脱手掉在地上,当时吓得我后退了好几步,正怀疑自己大白天是不是碰上鬼了,这时,只见那中年妇女低着头,冲我嘿嘿阴笑:
“小兄弟,我劝你句好,不该你拿的东西,别拿!否则哪天丢了性命,死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这句话听的我莫名其妙,心里也挺气,就壮着胆子问了句:“你啥意思?我什么时候拿过别人东西?”
那中年妇女也不吭声,扯掉脖子上的白布,大大咧咧地走了,我追出去一看,哪还有她的影子?
也许是受到苏瑶事件的影响,理发店生意比平常差了许多,每天就零碎着来些人。
而这两天,我心就跟猫抓一样难受,后来我寻思着,中年妇女所说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苏瑶的玉牌?
我尝试着理清头绪:死亡轮回,苏瑶的诬陷,奇怪的客人,还有那条并不存在的玉牌……想了半天,我都无法将这些线索联系在一起。
我正愁眉苦脸地蹲在店里抽烟呢,朱飞越那边终于来了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我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苏瑶死了!
朱飞越有个表妹,恰好跟苏瑶认识,他从表妹那里打听到,苏瑶是自杀死的。
至于自杀的原因,表妹说她也不清楚,但我隐约可以联想到,应该和那天……她来我店里洗头有关。
这样一来,我彻底没办法洗白了。
甚至我能感觉到,就连朱飞越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我发誓,我真没害过苏瑶,除了给她洗头,我没多碰她一指头……”我抱着头坐地,感觉自己像被押赴刑场的犯人。
朱飞越反手把理发店门锁上:“我知道你没那胆子,我要是不相信你,早跟你保持距离了,还和你哔哔这些干啥?”
我目光瞅向朱飞越,绝望道:“可她好端端的,为啥会自杀啊?”
朱飞越低着头想了想,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苏瑶说的是另一家理发店?毕竟她朋友圈里,也没提店名呀?”
我俩仔细琢磨了下,感觉这条假设也不成立,首先,小县城,理发店本来就不多,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所有发廊数过来,唯独我这家是新开的。
而且苏瑶那天离开后没多久,就发了朋友圈,大半夜的,她不可能从我店里出来,又去了别的理发店啊。
人家姑娘来我店里时,还好端端的,回家裙子就被扯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这事除了我,还能往谁身上推?
本来我们的计划是,找苏瑶当面问清楚这件事,现在苏瑶已经自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没了。
见我坐在地上发愣,朱飞越扔给我根烟,呲着牙道:“人在做天在看,怕个屁啊?你问心无愧就行。放心,这事我陪你跟到底!”
“我表妹说,苏瑶明天下葬,刚好咱俩也过去,顺便打听下苏瑶是怎么死的。”
我点头答应,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是这件事跟朱飞越无关,我不想把他也拉进去,关键明天到了葬礼现场,万一我被苏家人发现,难免要发生冲突。
“老朱,你就别搅这趟浑水了,明儿个我自己去。”
朱飞越不乐意道:“不是兄弟我说你,就你摊上这破事,还真特么邪门到家了,这剧情,连小说电影里都看不到,这几天我一宿宿睡不着,夜里都在寻思这事,不查个明白我能甘心吗?”
看朱飞越一脸兴奋,跟只金毛猎犬似的,我也不好再说啥。第二天上午,我俩在理发店门口碰头,前往苏瑶家。
路上朱飞越一个劲给我套近乎:“兄弟,你从死亡轮回那也捞不少钱了,咱先把面馆的饭钱结了,成吧?其他费用回头再说。”
为了开理发店,我欠了一屁股债,一分钱掰两半花,我每天中午都在朱飞越的小面馆里吃饭,一次吃两大碗素汤面条,一天的饭都解决了。
朱飞越经常骂我抠门,我在他家吃饭从来没给过钱,作为回报,我给他免费洗剪吹,还帮他修过空调。
“先不提饭钱,你说的其他费用,是啥意思?”
朱飞越厚着脸皮冲我伸手:“我帮你打听到苏瑶的住址,还陪你一起破案,帮你出主意,安抚你受伤的心灵,多了不说,每天给个三五百的辛苦费,不过分吧?”
“可以,先记账上。”
“大哥你别光记啊?哪天结?”
“我死那天,从阴间给你寄点冥币。”
朱飞越有些不高兴,骂我又贼又精,还说想看到我李志文掏一分钱,简直比从黄鼠狼身上拔毛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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