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弟子

作者: 天关渡

  东方的天色刚刚泛白,太阳尚未升起,万物还在沉睡,尚未复苏。
  然而,就在此时,烟城某座公寓楼里某个楼层的窗户忽然亮了灯。透着厚厚的窗帘,只显露出一缕淡淡的黄光,如同夜里的萤火虫。
  醒来的这个人叫张峰,男,今年27岁,是个异乡人,来烟城工作已经五年了。
  在某个瞬间,张峰的身体忽然打了一个冷颤,之后便迅速地醒了过来。伸手打开了灯,眯着眼翻看手机,看了一下开奖号码,果然如此,又输了。
  难道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就注定要输?张峰狠狠地把那本书摔到了墙上。
  愤恨地用拳头砸着床单,嘴里大声咒骂道“什么意思?从来没赢过,一直都是输,为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是我输?为什么不是别人?”
  五年时间辛苦赚来的钱,不过月余功夫,便已经化为乌有,随风而逝。

  张峰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钱,那可是用来买房子的钱,就这样打了水漂。
  想到这里,张峰又气又怒,又羞又愤。恨自己不争气,竟然沉迷于赌博,更恨那些赌博机构设计赌徒,让自己变得身无分文。
  张峰就这样陷入了魔怔。一个人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嘴里还低声地咒骂着。
  就这样,太阳慢慢升起,缓缓西移,直至中天。
  一直等到肚子咕咕大叫的时候,张峰才有了反应,木然地起了床。

  习惯性地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可今天,他连刷牙这个基本日常动作都提不起兴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顶着一个鸡窝头,连洗澡的劲头儿也没有。
  就这样,张峰在卫生间磨蹭了一会后又离开了,走到窗台跟前,默默地坐下了。
  瞪大一双迷惘的眼睛眺望外边,就这样对着虚空看了许久。
  又过了个把小时,实在是饿得不行,终是进了卫生间,刷了牙,洗了把脸,换了件儿衣服,出了门。
  出门后,张峰摸了摸口袋,只有有限的几块钱,吃点什么好呢?还好公寓附近有家全天营业的包子铺,可以去那里买点包子吃。
  包子铺里,张峰买了八个包子,又花了两块钱买了份小米粥,匆忙地吃喝起来。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吃饱了之后,那些糟糕的多余情绪就已经放置身后了。张峰就已经又想着找个什么由头借点儿钱再博一把,看看运气是不是能够反转。
  “我还就不信了,这世界上没有否极泰来的事情,搏一把,赢了的话至少能回点本钱,以后就再也不赌了;如果输了,这就是命了,是老天爷要耍我。”张峰愤愤地想着。

  就在下午,张峰找了以前的同学借了5000块钱,再次开始了赌博。
  这人呐,走背运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缝,更何况是输了这么多天了,霉运已经缠身了,还敢继续开赌,那就只有输的份儿了。
  结果不想而知,不出两个小时,张峰输了个一干二净、分文不剩。
  就这样,张峰连家都没回,就在大街上一圈儿一圈儿得转呀转,想着要是有个豪车撞一下自己也行,这样就可以讹点钱用。
  可现在的这些开车人,遇过的碰瓷儿高手太多了,已然有了警惕,全都遇人减速慢行、礼让行人。
  绕了一个多小时,把自己累够呛,还是一无所获,张峰就只能回家了。至于回家干嘛呢,睡个觉吧。
  等张峰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起床后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里看了看,一道胡子拉渣、两眼通红、眼眶深陷的身影,这还是个人吗?这分明是个鬼啊。

  “可惜呀,昨天是个中元节,你要是昨天晚上就嗝屁了。今天就不用再输这最后一把还欠别人钱了。而今啊,身无分文不说,还欠人一屁股债,如何向父母交代?买房的日期也快要到了,你拿什么去圆谎啊?”张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狠狠地咒骂着。
  说到这里,张峰又急又气,狠狠得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不出几分钟,脸颊就肿了起来,牙齿也有些酸痛。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吗?答案很显然是不能解决,而今这一切都是于事无补,张峰也就停下自己的动作,慢慢得想着出路,想着该干点儿什么好呢。
  “挣钱的办法总归是有的,但都是来钱慢,需要长久时间去赚取,用工作来换取报酬。到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哪有那时间去挣钱呢。可即便是有什么快捷的法子,也轮不到我呀。”张峰是越想越绝望,只好无力地走出了卫生间,神情沮丧地坐在了窗台上。
  当最后一缕阳光消散在天际的时候。张峰洗了个澡,打算出门好好吃一顿饭,喝上几罐儿啤酒,舒缓一下心情。
  酒足饭饱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小峰啊,最近忙吗?打算哪天回来买房啊?你爸已经托人把房子看好了,就等付款了、签合同了”
  “好,恩,我知道了,就这几天吧,我还忙着,有空再说吧,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的张峰,一阵头晕目眩。本以为可以将苦恼放置身后,可这通电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本以为可以借酒消愁,可现实还是狠狠地打了他一个巴掌,而今酒意上头愁更愁。
  当天际最后一缕光线消散,黑暗来临的时候,张峰缓缓地走上了公寓的天台。
  此时,夏蝉仍在嘶鸣,昏鸦已然归巢。
  站在天台上,清风拂面,远处的高楼灯光扫射过来,照得张峰的脸一半黑暗、一半明亮,仿若魔鬼与天使的结合物。
  望着远处的高楼,张峰不禁悲从中来,想着自己这二十多年一无是处、一无所长,而今落得如此下场。不懂为什么这世界对自己如此残酷,更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变的如此地步。

  而今父母日渐衰老,娶妻生子近在眼前,买房更是迫在眉睫,可自己却想到这里,张峰悲痛莫名,仰头长啸。那惨烈的声音,仿若一只被困待宰的牲畜。
  在这个时候,生,很难,死,反而显得更容易。所以究竟怎么选呢?
  就像此刻,站在楼顶,只要轻轻一抬脚,跳下去,这所有的一切烦恼就都会解决掉。可又想到已经年迈的父母,内心一时无所适从。可是如果活下去呢,那是多么艰难的一种境遇。
  外债累累,失业、失恋、失调、失落、失意、失败、失眠。人生啊,真是不堪重负。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宁愿从头再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啊,人生就像是一趟不能回头的列车。上了车,就再也不能回头。没有后悔药,也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措施。
  只是可惜呀,过去二十多年顺风如意平静安稳的生活,就这样破灭了。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一直在失去,从未拥有过,也从未得到过。没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也没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在不断的失去。即便是得到了也从未长久的拥有,得到的也都是自己不想要的。
  张峰在楼顶的微风里,默默地思量。忽而听到周围有人尖叫大叫,顺着他们惊奇的方向,抬头向天看,发现天空中有着七颗异常明亮的星辰,连成一条直线。
  “难道这就是世人常说的七星连珠吗?真是难得啊,能在自己临死的时候看到如此壮观景象,老天爷对自己也不薄啊。哈哈哈哈哈哈,可我为什么会输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是这样?”

  寒意慢慢自足底蔓延、攀升,直至天灵盖麻木,至此遍体生寒,血液流速减缓,心脏跳动减弱,脑海空白。
  没有什么大彻大悟,没有什么四大皆空,只是在微凉的夜风下,做了一个决定。
  张峰走到天台边缘,一跃而下。随着耳畔呼啸的风声,张峰坠到了楼下的停车场上,身体触碰到地面的时候,有一些疼痛,也有一丝解脱传上心头。
  过了一会儿,张峰站起身来,发现月亮依旧惨白得挂在天上,七颗星辰却是看不到了。夜风吹过的一瞬间,身子有些冰冷,整个躯体好似透明,难以言状。
  张峰呆呆地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越来越拥挤的空间,然后轻飘飘的往空中飞去。就在这时候,原本在天空中已经消失的七颗星辰忽然射出了一道七彩光,瞬间就没入了张峰的身体,清亮的月光里,他看着自己的手消散、碎成光雾,接着,全身瓦解,消失无痕。
  原来,这就是死亡。

  “贼老天,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夺回我所失去的一切,我不服啊,我为什么是这个结局?我恨啊!啊啊啊啊!我不服!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杀光那些赌徒,杀光那些赌局背后的人,我好恨啊!”这是张峰最后的一丝想法。
  满腹的恨意、怨气、杀气直冲云霄,惊得天空失了颜色。乌云很快就密布整片天空,月亮也躲了起来。
  当你直面死亡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一件最为恐惧的事,没有之一。当我们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的时候,也是我们勇气爆表的时候。
  当我们能够像局外人一样,看着自己鲜活的走向灭亡的时候,无动于衷,那么,或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决绝死亡。
  等张峰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被不知名的液体浸泡着,不知身处何地,但是可以听到周围的声音和动静。
  就这样,张峰度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五识尽有,却不能随意动作。

  直到有一天,随着一阵阵女人的痛苦喊叫声,张峰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可以呼吸空气,可以感受不同的温度了,他惊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此时的他正被一个强壮的妇人抱在怀里,他听到抱他的女人对着别人说话。
  “孟大人,您看这个孩子,只是在出生的时候哭了一嗓子,现在一点都不胆怯,眼神也很是明亮,将来一定是个有大出息的人。”
  被称作‘孟大人’的男人说道“是否有出息倒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他能健康的成长,成为一个正直、善良的孩子就好,我只希望将来他能够成为一个谦谦君子,一个于民于家有用的人。”

  听到这里,张峰已是困得难以自持,索性闭上眼睛呼呼地睡了起来。
  当张峰再次醒来的时候,反复确认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确确实实变成了一个婴儿。一个哭喊或者说话都只是咿咿呀呀的婴孩。他只好放弃了原本一探究竟的想法,接受了这个无奈的现实。
  他仔细地观察着周围,发现周围的人们都穿着古代长长的袍子,而女人们都梳着各式各样的发髻,男人们都留着长发,颌下蓄着胡须,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古香古色的。
  只是张峰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已经投胎做人了,还是穿越到了古代。这个问题的答案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张峰一直在心里默默的纠结着。
  既然已经重新活了过来,那就好好地活着。
  经历过死亡的阴影,才会更加珍惜现如今的生活,更加珍惜存在的意义。
  忘记过去的那些人,斩断那些记忆纷扰,让往昔都随风消散。
  余生还很长,不必太慌张,只要做自己,便好。

  就这样,曾经的那些似乎不该存在于世的记忆随着这个念头全部被尘封了起来,或许,有生之年都不会浮现。
  春去秋来,春又至。
  时间一晃,便是一年过去了。
  今天,杭州府临安县的孟府,给他们家的大少爷办周岁抓周宴。孟府的主人孟浩,而今是临安县的府尊,所以前来道喜、送贺礼的人有很多。
  孟浩,也就是张峰今生的父亲。
  孟然,也就是张峰这一世的姓名。
  喜宴开始不久后,孟浩就命人摆好抓周所用的物件儿,随后便让人去后堂把孟然抱了过来。
  等孟然来到了宴会厅,发现为抓周所布置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东西,有戒尺、毛笔、书籍、印章、短剑、小锤、短刀等等。

  孟然也就一直在考虑自己等会儿应该抓个什么东西,才能博得父母的欢心,以及让来客感到惊奇。想了很久之后,孟然还是一无所获,因为他不了解这个世界,即便是在这个世界呆了一年有余。他依旧不懂这个世界对于一个年轻人的要求是什么,也不懂自己的家庭对一个孩子的期望是什么。不过,他明白的是,他父亲想让他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但是他父亲从没有告诉过他要做一个怎样的正直的人,比如说当官、比如说经商或者其他等等。

  所以当他父亲把他抱上桌子之后,他迟疑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最后,在众人催促的眼光中他终是做了决定,他一手抓了短剑,一手抓了一本书。
  直到这时候,周围的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阵的道喜声。众人都说,恭喜孟大人喜得良子,而今这孩子抓了书籍及短剑,将来一定是个有大成就的人。
  众人的奉承声声声入耳,在孟浩的耳朵里回响。孟浩不自禁得捋了一下自己的颌下短须,满心欢喜。不过,孟浩得意之下也不忘收敛自己的神情,连忙抱拳对周围的人说“感谢各位捧场,感谢各位捧场,今天薄酒薄菜,请大家尽兴。”
  说罢,也就命人把孟然抱回了后堂,自己坐在前厅里继续招待来客。
  宴会过后的第二天,孟浩便吩咐自己的老仆清点礼单,将那些昂贵的、超出一般贺喜范畴的贺礼一一返还给那些前来贺喜的人们,并附上自己的口信。

  “各位能来孟府,给犬子贺喜,已经是孟某的荣幸,岂敢再收取各位的礼物,让大家破费。孟某身为一府之尊,又岂能设喜宴收取私利;孟某恬为一府之尊,自当廉洁奉公,岂能损害百姓的利益。故此,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当然,也再次感谢各位。”
  事后有心人知道了这件事,都在盛传,说孟大人真是持身有方,只收取一些简单的廉价的贺礼,昂贵的那些礼品全部被退回。
  一时间,孟府的好评如潮而至,凡是被孟府收取礼物的人家都感到荣幸;凡是被退回的礼物的,人家也不感到羞恼。就这样,孟府的风评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临安县城,甚至有一些风语传到了扬州府。
  孟浩自是不管这些,只是每日忙于办公,闲暇之际看看儿子,好一个其乐融融之家。
  孟然就在这样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里生活了许久。

  夕阳余光消散,飞鸟归巢,夜风满袖。
  就像过去的无数个日子一样,这一天傍晚的到来,孟府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孟浩从署衙回到府上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哭啼,因政事而布满疲态的脸颊被这一声哭叫熨得有些平展,眉眼间透着一股欣慰。
  “这臭小子又在闹人了。”双手附在身后的孟浩自言道,只是眼角的笑意有些遮掩不住。
  这个孩子的到来,使得孟府本来平静的家庭增添了许多笑语,这个孩子的降临,让原本严肃的孟浩多了几许微笑。
  已经三十而立的孟浩,在孟然出生前尚无子女,索性父母去世的早,也无什么人在耳旁唠叨‘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至于邻里的旁人,也无心去念叨别人家本来就难以言说的伤痛。
  倒是孟夫人,一直劝说自家夫君纳妾,孟浩却一直不以为然,认为子女乃前世缘分,得与不得,皆是自然,不可强求。几次劝慰后,孟夫人也就不再提及了。
  记得那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夜晚,孟夫人梦见一团大火从天而降,直入自己腹中。其后,不出月余,便有了身孕。
  后来,孟浩听闻这个古怪的梦后,笑着对夫人讲“即所谓‘所谓天者,言其然物而无胜者也’,故曰其‘然’,便起个‘孟然’这个名字,也正好应了那团火。”
  之后的事情,自然不言而喻。

  十月怀胎,便有了孟然降临。
  秋去春来,秋又至。
  小孩子是世间成长最快的事物了,恰如孟然。一晃眼的功夫,孟然已经四岁了,每天都跟在母亲身后跑来跑去,虽然并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但可以陪着父母,已经是对孟浩夫妇最大的安慰了。
  这孩子也懂事的紧,父母忙的时候,自己就一个人坐在庭院台阶上,安静的看着院里的花草,亦或者天空,也不多言语,也不四处跑闹,从不让孟浩夫妇费心。
  只是这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很感兴趣,每次孟浩有闲暇的时候,总是围着孟浩问东问西,偶尔提一两个古灵精怪的问题,弄得孟浩抓耳挠腮,若是孟浩实在回答不上来,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孟然虽比邻里的孩子年龄小,但早熟的让人怀疑他才是年纪最大的那个。每每有孩童邀请孟然一起爬树、摸鱼,他总是拒绝,别人问他理由,他总是说父亲母亲会担心他。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什么孩子找他玩耍了,大家都嫌他文静,嫌他不跟大家一起打闹。
  即便这样,孟然也从不自己跑去瞎胡闹,总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事物发呆,有时是对着天空,有时是对着草地,有时是对着河流。
  田里的庄稼收了一茬又一茬,树木长了一轮又一轮,荒原的野草绿了又黄。生命有成长就会有消逝,树木野兽如此,人也是如此。
  孟然五岁那年的夏天,一个傍晚,父亲孟浩从衙署回家后告诉他“然儿,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过几日我就给你找个启蒙先生,你自己做好准备,莫要偷懒。”
  “好的,父亲,然儿一定用功学习,好将来像爹一样,做一个好官。”孟然昂着头,认真地说道。
  孟浩欣慰地捋了捋颌下的胡须,慢慢说道“哈哈,我儿有志气,不过你将来做什么,为父不想多加干预。我孟氏一族人丁稀少,虽是书香门第,却也不会要求子孙非要做官不可。只要不辱没我孟氏家风,至于做什么,不要紧的。”
  “好,孩儿知道了。”孟然恭敬地答道。
  不几日,孟府来了一位西席先生,听说以前是道宗的弟子,不知什么原因做了授课先生,专为孩童启蒙。据说凡是这位先生教过的弟子,具是聪慧多姿、学业有成,但就是有些不务正业,不与世俗同流。
  七月初一,辰时刚过。孟浩就领着孟然来到了西院,那是为西席先生授课专门备下的院子。
  到了房间里,孟浩先是对着那位清癯的长者作了个揖,寒暄道“齐先生,好久不见了。这次请您,全是为了犬子的启蒙,以后犬子的功课,就有劳齐先生了。”
  说罢,又是作了个揖。
  那位齐先生回礼之后,笑道“孟老弟,你总是如此多礼,让我好不难受,以后切莫如此。”

  孟浩笑了笑,便转身对儿子说道“然儿,这位是为父的至交好友齐先生,你以后就跟着他学习了,切莫丢了为父的脸面啊。”
  孟然对着父亲点过头后,便朝着齐先生跪拜了下去,言道“然儿拜见齐先生。”
  齐先生俯身一把拉起了孟然,笑道“好个知礼的小子,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学吧。”
  说罢,自顾自地哈哈笑了起来。
  之后,孟然便开始了自己的启蒙生涯。

  “然儿,为师授课之初,先给你讲解神州历史,你可愿意听啊?”齐先生一手背后、一手捋须,和煦地对着孟然说道。
  “先生,弟子求之不得呢。”孟然一脸欣喜。苦于对神州了解无门,而今终于有人愿意主动讲解,自是开心不过。
  “那好,为师就开讲了。”
  话说,鸿蒙初开,天地混沌如鸡子,生灵万物俱无,天地连成一片,只在其间孕育着一株混沌青莲,那青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子。待得亿万年期满,莲子裂开,盘古大神手执开天斧出世。
  其后,盘古大神因不满混沌中那无穷无尽的压抑,遂用那开天斧将天地劈开,使得浊气下沉化为大地、清气上升化为天空。
  天地初开后,天地不稳,盘古大神便头顶青天,脚踏大地,每日长高一丈,使天每日也增高一丈,地每日也增厚一丈,经过一万八千年,天地定型。后盘古大神有感于天地间万物皆无,便身化洪荒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头发成繁星点点;鲜血变成江河湖海,肌肉变成千里沃野;骨骼变成草木,筋脉变成道路;牙齿变成金石,精髓变成珍珠;气为风云,声为雷霆,汗成雨露;盘古大神倒下时,头与四肢化成了五岳,而脊梁却成了天地间的支点不周山脉,肚脐却化成了一片血海,那血海方圆几万里,里面血浪滚滚,鱼虾不兴、鸟虫不至,天地戾气全都聚在了此处,洪荒众人将此处唤做幽冥血海。

  在盘古大神倒下的瞬间,从身上逸出三道清气和十二道浊气。三道清气上升化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十二道浊气下降化为了十二祖巫,分别为金之祖巫蓐收、木之祖巫句芒、水之祖巫共工、火之祖巫祝融、风之祖巫天昊、雨之祖巫玄冥、雷之祖巫强良、电之祖巫翕兹、空间之祖巫帝江、时间之祖巫烛九阴、天气之祖巫奢比尸、土之祖巫后土。

  千年大战,巫妖劫起。帝骏,太一陨落。河书洛图为玉清元始天尊所得,东皇钟失踪。祖巫纷纷陨落,共工怒极,头触不周山。玉清元始天尊取半截不周山,制成“翻天印”。天柱塌,四极废,巫妖死伤大半,洪荒破碎。女娲练五彩石补天,六圣聚合洪荒碎片形成神洲大陆。
  其后,妖族多成为仙人座骑,大部分前往仙界,一部分遁入虚空远离神州。是以神州再无神圣。
  而后鸿钧出,制定天规,神圣不得踏足神州,是以神州开始了凡人修仙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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