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名单

作者: 君容

  1941年,上海已被日寇全面控制。
  荒郊外,一排轿车停在草木间。
  九名地下党破衣褴褛沾满血渍,从脸上到身上,无一列外不是伤痕累累。更有甚者,眉骨露出。
  李士群点燃一支烟,眯着眼在几人脸上扫过。

  他是76号特工总部副主任,时年三十六岁,早年参加过***,后被捕叛变成为国民党的中统特务。
  1938年卑躬屈膝投靠日本人,成立76号为日本效力。
  他吐出一口烟雾,哼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执行”。
  砰……
  九发子丨弹丨同时飞出枪口,爆响声在空间回荡。
  九条生命那一刻终结,最年轻的十七岁……
  甄文二十出头,身高一米七八,目光透着智慧。他走起路来,落下的脚步总是铿锵有力。

  他似一匹穿越大沙漠的骆驼,崭新的黑色皮鞋落满灰尘。
  他看上去疲惫不堪,偏偏不肯倒下,哪怕休息一会儿。
  一座黄色暗淡的楼房矗立远处,再向前能看见大门侧的的牌匾。
  日本宪兵队几个字,似龇牙咧嘴的猛兽,随时吞噬胆敢反日的人。
  这是比黑夜更加接近死亡的地方。
  一个正常人不该出现的地方。

  甄文竟然来了,好似不如此人生就了无趣味。
  日本宪兵队门前两个守卫一高一矮,见到甄文向这边走来感觉意外。
  没有谁敢在这里停留,更没有谁敢直奔大门而来。
  高个嘴角翘起,嘴里嘟囔一句日语,撇嘴举起枪。
  矮个瞪着眼珠子走下台阶,吼道:“什么人?宪兵队大门常打开,不是欢迎你的到来……”
  佐藤安健日本上海特高课课长,年龄四十一岁。

  他属于传统的军人,腰板挺直坐在宽木椅上,两眼目光似寒渊莫测,又透着无比的狡诈和精明。
  李士群双手递过一张黑白相片放在桌上,伪笑道:“佐藤课长,请您过目。”
  佐藤拿起相片扫了一眼:“李主任,我对你信任不疑。像这般抓个人不必请示,你完全可以独自决断。”
  佐藤表达出的信任,李士群可不这么想。人嘴两张皮,会说的不如会听的。除非脑袋被驴踢了,否则,谁信谁傻。
  “佐藤课长的信任,让我感觉如归家一般。但我不是要抓此人,此人是个密码天才,现在为军统效力。”
  “天才?”
  佐藤再看相片,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还是足足看了三分钟。

  李士群忽地提高三分语气:“若得此人,必将让军统跟共党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佐藤微微皱眉。
  李士群怎地如此大话,平时看他也是一个稳重的人。
  相片上的人岁数不大,双眼透着自信。但能像李士群说的那样吗?如果有这样的人?怎么没有听说过?
  李士群感慨道:“此人姓甄名文,别看岁数不大但沉稳过人。真有泰山蹦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后直呼他甄(真)稳,电讯组,行动处皆堪大用。”
  佐藤不是轻易震惊的人,听完还是略感震动。
  李士群不是信口开河之辈,他在自己面前也不敢胡言乱语,难道此人真的有些不同?
  “李主任,他既然在军统服务,你把相片让我看,有何意义?”
  佐藤言语中带着萧杀。
  李士群低下头,脸上略有先见之明的得意。

  “我是说,甄文很快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你说的甄文,或者干脆叫他甄稳,和我非友却和你相识,为何不直接投靠你?”
  李士群略有为难,吞吞吐吐道:“这个是我给他的建议……76号毕竟非我一人做主,投靠是个……技术,换我也会琢磨一番。”
  佐藤没有言语,但也不信这个叫甄稳的敢出现在这里?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里是魔鬼的前院,死神的客厅,看一眼不猝死,已经是天大造化。
  李士群直起身,慷慨激昂的道:“本人能为帝国效力,靠此人指点。没有他就没有我,没有我……就没有76号。”
  佐藤越听越感觉匪夷所思,偏偏看李士群不似信口开河,不由得心中抓狂。
  “你看看这个。”
  佐藤有感,打开抽屉里拿出一份电文推到桌前。
  李士群拿起电文,四句非常熟悉的句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佐藤课长,这是诗经里的句子。”
  佐藤点头:“这是两天前截获的共党电文,都不解其意,请李主任给个高见。”
  李士群暗暗咬牙,佐藤之言似在嘲讽76号无人。
  他拿着电文来回走了几步,沉思让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也许是过于深思熟虑,左膝撞在桌上才惊醒。饶是如此,也未弄懂诗句所指。
  李士群擦汗道:“惭愧,其义难解。”
  “李主任的诚实让我敬佩,我已请四位成功人士,他们包括文学、历史、民俗、诗词专家,正在这里破解其意。”
  佐藤停顿一下道:“很快就会破解出来。”
  李士群向来瞧不起所谓专家,十个专家九个自夸,还有一个叫喳喳。
  这些专家只能添乱,对处理问题毫无益处。
  李士群不容置疑的道:“我敢打赌,那些专家若能知其含义,我李士群跳楼自杀。”
  佐藤没有惊讶,他也知道若是如此简单就能破译,这份密电就会就成为天下笑谈。
  李士群的话虽然偏激,却也证明他思考的正确。
  佐藤突地问道:“李主任,你先前说甄稳指点你来投靠帝国,说来听听。”
  “是,我和甄稳相识在军统,在帝国攻陷南京之前的那个晚上,我彷徨无助,问他该何去何从?”
  佐藤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如何说?”
  李士群双手做出一个推的动作:“他什么也没说,半个字都没讲,而是走到窗前慢慢的推开窗……”
  佐藤:“他既然什么也没说,如何指点的你?”

  李士群恍然明白自己说的前后矛盾,忙解释:“窗外城边就是帝国的炮声,他是暗示我投靠帝国才是唯一出路。”
  “??”
  佐藤两目不瞬,李士群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报告,佐藤课长,门外有您的中国朋友甄稳求见。”
  “我得朋友?”佐藤斜视一眼李士群,“莫不是你二人商量好的?”
  李士群正望向门外,闻听忙回头:“实乃巧合,四句话我不能解,他必能解。”
  佐藤大笑看看手掌,似乎等着甄稳说不出个一二三,先给他几十个大嘴巴子,让李士群知道多干事少吹嘘。
  佐藤:“带进来,带进来。”

  甄稳一只脚踏在台阶上,矮个宪兵蹲在地上,正用力的给他擦着已经锃亮的皮鞋。
  而他只说了几句话:“他是佐藤请来的贵宾,愿意在佐藤面前给矮个美言几句,给他个官当当。”
  佐藤在窗前一股火冲上天灵盖:“帝国军人是来战争的,不是来擦皮鞋的。来人,把村野关起来,再把甄稳给我抓起来郊外毙了。”
  郊外树木葱郁,花香四溢。

  日头高悬,使人生有可恋。
  佐藤选在此地,不知有意无意,
  甄稳双手倒绑,八名持枪宪兵站在十米远。
  佐藤右手紧握武士刀鞘,一身杀气泛着寒意。
  刀,是佐藤父亲传下来的。因杀人无数,本身就带着寒气。
  刀人合一,寒意愈盛。
  李士群被他杀气所迫,亦忍不住心缩成一团,脸色微僵。
  “枪口之下还呼吸自如,脸不变色,果然人如其名。”
  佐藤盯着甄稳,声音低沉,似赞似叹。

  佐藤阅人无数杀人无数,他既有深邃的智慧,也有隐藏的暴戾杀气。
  仅凭直觉,佐藤能感觉出甄稳与众不同。
  没有谁在刀枪下还能如此镇定,除非,他受过极其专业的训练。
  甄稳在德国训练两年,次在苏联训练一年,又在军统训练一年。他作为戴笠赏识的手下,接受的都是顶级训练。
  他训练的不是搏杀,不是枪法,这两样都会在手上展现出来,对于潜伏不利。
  甄稳道:“谣传,都是谣传,当不得真。”
  佐藤声音愈加锋芒:“甄稳,刀不是摆设,是杀人利器。生与死,就在你说的真假之间。”
  甄稳语不卑不亢:“在这种环境下,我还能说假话吗?”
  佐藤哼道:“你此来目的是什么?”
  甄稳道:“一言难尽,说来话长,我如何解释你也未必肯信,还是直接问李主任吧。”
  “我说的都是废话?”佐藤眉峰皱起,右手抓的更紧。
  甄稳摇头:“你即不和颜悦色,我即一句不说。”
  李士群心脏忽地一紧,额头渗出冷汗。
  忙使眼色以警示甄稳,意思是这是日本特高课课长,杀个人似碾死一只蚂蚁,你还当是我李士群让你三分?该求饶时就求饶才对。
  佐藤凝视甄稳,如此有不屈精神的人,倒是有帝国武士道的精神,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敬意。只是旁人看来,并不知道他心中想法。
  李士群见佐藤杀机重重,恐他一怒之下砍杀甄稳,那自己的心血努力可就毫无价值了。自己还要依仗甄稳之力,建立傲世功勋。
  李士群见甄稳无视暗示,忙上前:“甄稳,你既有为帝国效力之心,如何不直言?”
  甄稳没有回答,而是目视前方枪口。
  佐藤抽刀,刀光闪烁折射在甄稳脸上。
  “李主任后退,你们古话说的好,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人。”

  “佐藤课长,中国还有句古话……有眼不识金镶玉。”
  李士群匆忙间说出这句。
  佐藤怒哼一声:“李主任,让他破解那四句话。对,他就是金镶玉。错,就算是和氏璧也毫无用处。”
  李士群快步到近前:“甄稳啊,你听好,就四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四句是共党的密电,快些破译。”
  甄稳突然笑起来。

  “甄稳兄弟,这并不好笑。”李士群余光瞄了一眼佐藤,“事关生死,你一言一行皆需斟酌仔细。”
  甄稳回答的干脆:“不知道。”
  “啥?啥?”李士群嘴唇微微哆嗦,脸色亦变得灰白。
  李士群担心大话已经在佐藤面前说出去了,此刻甄稳一句不知道,无异于打自己的脸。
  李士群手抓甄稳胳膊急道:“甄稳,你……再好好想想……比如……”
  佐藤冷眼旁听,低喝一声:“李主任退下。”
  李士群想退下又心中不甘,不退下又不敢,磨磨蹭蹭忧心忡忡。
  甄稳劝道:“李主任,佛讲放下。人出生就走向死,人死岂不是又一种重生?”
  李士群讶然:“甄稳,如何想那么远?这四句事关重要,还望直言相告。”
  甄稳哼道:“在这种情况下,无可奉告。”

  李士群看甄稳来劲了,完全不在乎生死,心脏又是一阵猛缩。
  佐藤说杀杀一片,说埋埋一群。李士群是见识过,别说一个甄稳,就是十个八个他刀砍下去都不会眨眼。
  这如何是好?一个不怕死,一个要砍人,怎么能劝住佐藤不杀呢??。
  佐藤冷冷道:“李主任退下,他故弄玄虚一派胡言,以刀止谎是最简洁的方法。”
  佐藤抽刀向前,刀光划着弧光落下。
  李士群闪在一旁暗自惊呼。
  佐藤手转刀柄变砍为压,刀平压在甄稳左肩。
  刀能做的如此收放自如,李士群看得有些呆了。
  佐藤:“甄稳,你以为巧舌如簧,我就能信你所说?别……”

  甄稳脖子猛然向刀锋划去……
  此招大出佐藤的预料,回手撤刀。
  回撤稍慢,甄稳脖子划出一道半寸伤口。
  李士群由惊恐万分,变得满身冷汗。佐藤反应若是慢上半分,甄稳的血管即会被割断。
  如此惊心动魄,李士群观察甄稳,见他的脸上竟无恐惧,心中一宽,看来自己说的没错。
  佐藤挥刀砍断绑绳。
  李士群忙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甄稳接过手绢捂住伤口,皱眉道:“听说武士的刀砍下去,就没有撤回这一说。”
  佐藤还刀入鞘:“四句话解释不对,你还得死。”
  甄稳捂着脖子,怒道:“无礼强迫,宁死不说。”
  李士群张嘴相劝被佐藤止住。
  佐藤道:“帝国需要人才,但人才必然有过人之处,这四句话就是你本事的证明。”
  李士群听出佐藤已经放低身价,忙道:“甄稳,佐藤课长爱惜人才,请不要吝惜才能,这四句还请告知。”
  两人已然给足面子,甄稳不再坚持道:“四句商语,如此简单。唉,你等识浅,让我心累。”
  李士群哑然偷偷看佐藤脸色,见他并没因甄稳的讽刺而发怒,收缩成一团的心脏终于舒展开。
  李士群忙道:“什么是商语?”
  佐藤亦竖耳聆听他下句解释。
  “提前商量好的意思。只有彼此懂得其中含义,外人却是不解。”
  “如此说,还是不知道其中内容?”李士群有些失望。
  “不尽然,凡事既有源头必有波澜,含义必在四句话中,只是需要寻找罢了。”
  李士群闻听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只是太难看出来。”
  甄稳自信道:“都能看出来,要我何用?”
  佐藤道:“我需要结果,不是夸夸其谈,你若破解我自重用。”
  甄稳笑而不语。
  一辆黑色轿车急驰近前,从车上跳下来一个黑衣男子,他弯腰冲佐藤鞠个躬,随即走到李士群近前。

  黑衣人附耳低声道:“主任,丨炸丨药来电,确定共党今日接头,时间地点未知。”
  李士群摆手让黑衣人退下,他安排在共党内部代号‘丨炸丨药’发来的消息让他心头振奋。冥冥中,他有感接头和那四句话有某些联系。
  忙走到佐藤身边,贴耳低语。
  佐藤听罢点点头:“李主任,你带他赶快去疗伤,让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
  同济医院,甄稳躺在二楼病床上。
  李士群站在一旁:“甄稳,你又何必这样?屈膝可以避免受伤。”
  甄稳手摸伤口:“李主任,你知道佐藤这一刀本可以撤的干干净净,他为何还要撤慢半分?”
  李士群:“不可能吧?我看他已经撤的很快了。”
  “错,佐藤这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怎么可能,”李士群抬腕看看表,“你我再次相遇,我自有千言万语和你诉说。但是,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四句话的意思,还烦甄兄弟指点。”
  甄稳坐起道:“不难,我给你举个例子,在河之洲的‘洲’字,可以是舟,也可以是粥,还可以是周……你明白吗?”
  李士群从没有挠头的习惯,此刻却不停的挠头。
  “你的意思,接头地点可能在小船上,也可能在粥铺,还可能是个姓周的人?整个上海粥铺,小船,姓周的虽不多如牛毛,也是成千上万,怎么找?能否缩小范围,比如某个区?”
  甄稳苦笑:“李主任,随随便便就能猜到,你以为对手是傻瓜吗?”
  “我明白,甄兄弟你先在这养伤,我去办下事情。”

  李士群匆匆走出门外,对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低语:“守住病房,一定要保证甄稳的安全。”
  甄稳打量两人,但见一高一矮。高者瘦而欣长,脸色暗黑,他站在门外只露个侧脸。
  矮者身材结实一双牛眼清澈无瑕,一副精力充沛又有些显得呆头呆脑。
  矮个双手背后靠墙而立,两眼平视。
  甄稳见他模样实在,这样的人总是很少心机,从他那里捕获的信息还是比较可靠。
  “兄弟,如何称呼?”
  “憨二宝。”
  憨二宝依旧目不转睛直视窗外,窗外若不是有金银财宝,就是美女如云,否则,这种目光就不会如此执着。

  而这是二楼,甄稳还是忍不住随着他的目光转向窗外,窗外除了树梢晃动什么也没有。
  “二宝,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时刻防止你跳窗逃跑。”
  憨二宝说的自然,并没有一丝尴尬。
  高个站在门外干咳一声:“二宝,甄稳是主任的朋友怎么会跑?其实,他的意思是注意窗外是否有刺客。”后半句是说给甄稳听。
  憨二宝也不吱声,甄稳看他如此认真,只好笑笑。

  “腾腾”一阵快速脚步声到了楼上,一人道:“瘦骆驼,赶快送甄稳去特高课,佐藤课长要见他,车在医院门口。”
  佐藤坐在桌后,李士群在客座奉陪。
  甄稳进到屋内,佐藤让他坐下直奔主题。
  “刀伤,我会给你补偿。你说的几点,李主任已告诉我。范围太大,难免不惊动接头者,是否能缩小范围。”
  甄稳摊开双手道:“猜测和真相必有差距,一语之差很有可能南辕北辙耽误帝国抓捕大事。”
  佐藤:“但说无妨。猜测若想绝对准确除非是神,说吧,千错万错,都不算你的错。”
  李士群见甄稳担忧,想必害怕说错后果严重,毕竟说时容易做起来难。自己对佐藤都不甚了解,甄稳新来自然难免担忧。
  李士群给自己的梦想画的足够大,76号主任,上海第一把交椅,国民政府主席,甚至取而代之汪精卫之位。
  见甄稳犹豫,恐影响未来大业,李士群忙说:“甄稳,佐藤课长一言九鼎,你就不要再有顾虑了。你想到哪就说到哪。”
  甄稳点头沉思片刻:“注意棺材铺。”
  “棺材铺?”
  李士群运用联想法,想到了淑女可能是梳头的女子,君子自然是个男子,那个男子或许还拿个球去接头。
  雎鸠是一种鸟,他想到了动物园,唯一没去想棺材铺。
  甄稳道:“重点关注江湾路、西江路、渡浪路、杨家渡街、马浪路、二摆渡路这几处。这几处名字带水,关关,强调的是“关”,故我猜是棺材铺。”

  李士群目瞪口呆:“几成把握?”
  甄稳摇头:“没有。”
  李士群微微有些遗憾:“那么,接头时间呢?”
  “不知。”
  佐藤:“李主任,这几处棺材铺并不多,派人密切监视所有棺材铺,可疑人员速速抓捕。你速去安排,我还要和甄稳闲聊几句。”
  李士群应允,匆匆告辞离开特高课前去布置。
  佐藤心中疑云未解,若如此准确在棺材铺发现情况,那么甄稳非常值得怀疑。
  佐藤道:“我有几点事情未明,还请诚恳相告。”
  “佐藤课长客气,请问,知无不言。”
  “李主任说你在军统工作,以你的能力必会被重用,不知为何还要投靠帝国?”
  甄稳:“实话说,我深得戴笠赏识……只是后期,莫名出现一次差错,有份重要密码丢失,致使军统把之前密码全部更改。戴笠因此对我产生怀疑把我软禁起来,等着送军事法庭。”
  甄稳语调说不出的落寞,似无敌之剑客被限制用剑,待见漫天剑影,却只能孤独在旁。
  佐藤在之前听李士群说过,他安排在军统的卧底,做的手脚。目的是让戴笠怀疑甄稳,李士群即可以乘机把他收在76号之下。听他之言,可是下了功夫。
  李士群不仅在***那里安插卧底“丨炸丨药”,还在军统那里安插了卧底“火蛇”。
  火蛇秘密盗取甄稳的文件,又利用机巧把疑点都指向甄稳,戴笠于是起了疑心。
  其后的事情大抵如甄稳所言,佐藤即已知之,当下认为甄稳目前来说还很诚实。
  佐藤故作惋惜:“戴笠果然有眼不识金镶玉。待抓住共党接头人,你即刻去76号任职。”
  甄稳苦笑:“这……实话说,我在军统有所了解,76号李主任和丁主任貌似有些不合,我离谁太近将来都是麻烦。”
  李士群初创76号威信不足,说服国民党少将丁黙邨来一同创建,并让丁黙邨当主任,自己任副职。

  但丁黙邨并不把他当回事,所有事情都是丁亲自做主,随76号壮大,李士群有踩丁黙邨上位之意。
  两人貌合神离,佐藤略有耳闻,听甄稳如此说也是人之常情。
  “请放心,到时诸事我来操办。我还有一事相问,李主任说他效力帝国之心,是你开窗指引?我一直好奇,这是真的吗?”
  “哦?还有这事?”甄稳拍拍额头,忽地一笑,“我想起来了,李主任当时是在我处,那时南京城外炮火连天,我推开窗只是想看看炮火是否会落到我的住处,别无他意。”
  佐藤听完哈哈大笑。
  “怎么?有什么不妥?”甄稳好奇的问道。
  “没有,李主任一直重视你,你们会合作的很愉快。”
  由于没有确切时间,李士群离开特高课即安排手下迅速分赴各棺材铺。
  黄昏时分,在二摆渡路一处偏僻小巷传来枪声。
  76号行动处队长吴四带人在那里,李士群很快收到消息,在一间棺材铺发现可疑人员,抓捕时发生交火。
  小巷四通八达没有抓到接头人,但在一间民宅起获一部电台。
  李士群大呼可惜,回报佐藤。

  佐藤:“李主任不要自责,有甄稳在机会还是很多。我要安排晚宴欢迎甄稳先生,你也一并参加。”
  甄稳起身鞠躬:“感谢佐藤课长厚爱,我可否请一个人一同赴宴。”
  佐藤点头:“朋友?想必也是军事人才,当然欢迎。”
  “不,今天刚刚认识,他叫憨二宝。”

  憨二宝等级极低,佐藤并不知晓。
  “完全可以,不知憨二宝在哪里?”
  李士群:“憨二宝是76号人员,我派人去找。”
  李士群忙吩咐瘦骆驼:“快叫憨二宝。”
  瘦骆驼羡慕不已:“主任,世上没有人能找到他。”
  李士群眼珠一瞪:“你和他在一起,竟然不一起回来,还不赶快去找?若耽误佐藤课长的晚宴,我拧断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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