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街

作者: 武555

  盛夏,玄幽谷被炙热的空气烘烤着、像是暖炉一般。即便有风吹过,也仍然不会让任何生物提起精神来,只有树上的禅,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悲鸣。
  然而在谷口上方,黑云滚滚而来,颇有大兵压境之势。只不过,这些乌云围而不杀、动而不前,裸露着锋利、发亮的獠牙,发出一阵阵低吼;贪婪的看着谷中的一切生物,仿佛在嘲笑他们不知末日即将到来。
  乌云在谷上围了一个圈,好让炙热的阳光继续照进谷中。从谷中向上看去,好似一个井口。
  一个八岁的男孩——庄峰,抬头看着天,他有些不知所措,眼看暴雨将至,却寻不见那个与他约定在这的好友。
  这时,山谷深处传来一阵阵曼妙的古琴音,庄峰被这琴音吸引,一步步寻着声源走去。
  初始,这琴音好似少女的吟唱,空灵,却不哀伤;犹如盛夏的一滴雨,打在了他的心头,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埋藏许久的阴霾与迷茫,也顿时一扫而空。
  紧接着,琴音转急,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刺了过来,那凌厉的杀意,让这个小家伙感到不寒而栗,双腿停留在原地,始终不敢再向前迈上一步。
  此时,曲调如万马奔腾,刀剑之声越来越激烈,但却没有了先前那种凌然的杀意,一瞬间,恍如隔世。
  琴音渐渐舒缓,而最初空灵的少女之音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少丨妇丨的幽怨,哀伤;这种凄凉的感觉,令庄峰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勇敢的迈开双腿,大步朝着音源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琴声斗转,悲壮万分,好像要将刚才的屈辱与仇怨,统统化作复仇之剑,剑气凌然,竟然将奔跑中的庄峰掀翻在地。

  而他不顾一切,继续奔跑,他执着的眼神仿佛要告诉抚琴之人:纵然你在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当他找到抚琴之人时,一曲已然终了。庄峰站在那人面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个人看上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樵夫,他穿着淡黄色的粗布外衣,把刚刚砍来的柴当作蒲团,稳稳当当的放在地上,怀中的古琴老旧的像是一块刚刚从林子里捡到的朽木。
  他疑惑的看着庄峰,问道:“小家伙,你有什么事吗?”

  “老爷爷,您刚才弹奏的是什么?为什么我会哭?”
  他的眼神,在听到庄峰的回答之后,竟然从疑惑变成了震惊,叹道:“无弦之音,本是为这山中亡魂与过路仙人所奏,竟然被你这小娃听了去,也不知是幸也不幸!”
  庄峰闻言,仔细看去,老人所言不虚,那块被他看作朽木的古琴,上面真的没有一根琴弦,他笑道:“老爷爷,这白日之下,那里来的亡魂?”
  老人悲伤的摇摇头:“风暴降临时刻,哪有天日可寻?!”
  庄峰听的云里雾里,低头沉思片刻,正想问些什么,抬头却发现,那个老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庄峰!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庄峰闻声望去,兴奋的喊道:“小胖!是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胖委屈道:“你比我们约定的时间晚了好久!你不在,她们又欺负我!”
  庄峰捏着比自己矮一头的小胖的脸,笑道:“你应该试着和她们做朋友,她们是喜欢你才欺负你呢!”
  小胖用力摇摇头,然后低声道:“我可是男孩子,怎么可以和女孩子做朋友。”
  这时,一个少丨妇丨走了过来,叫道:“小胖!跟我回家!”

  少丨妇丨不顾小胖的挣扎,强行揽起小胖,她走了几步,回头看了庄峰一眼,不知为何,庄峰竟然觉得那眼神里面分明是无尽的仇恨;这与他心中那个善良,温柔的小胖妈妈大相径庭。
  蓄谋已久的暴风雨,终于耐不住寂寞了,大滴大滴的雨点纷纷砸在了地上和树上,飞蝶绿叶纷纷被砸落在地。于此同时,也给酷热的山谷带来久违的清凉。
  庄峰张开双臂,好似要用全身感受这份清凉。此时,山谷间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一位女将军急速赶来,猛的一拉缰绳,军马长嘶一声,女将军便停在了庄峰面前。
  “公子,快随我回去见大王!”

  庄峰一惊,这个女将军不仅是父亲手下最强大的战士,也是父亲身边最顶级的护卫;她来找自己,说明父亲真的已经生气了,如果不回去,恐怕难免一顿暴揍。
  他点点头,上了将军的马,二人一起回城去了。
  安详的街道上,人们焦躁的到处找商铺,躲避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他心中埋藏已久的不安,也在这暴风雨的映衬下变得越来越难以释怀。
  “徐蕾,公子带回来了吗?”一个身材足有七尺,身披金色战甲,散发着强烈王者之气的男人背对着他们;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墙上的作战地图,沉声问道。
  “父王,我,我有做错了什么吗?”
  听到儿子说话,他回头看着庄峰,笑道:“我儿向来乖巧,怎么会做错事情?只是这暴风雨将要来临,为父只是担心你被这雨水打湿。”
  庄峰看着父亲在愤怒下强挤出一个微笑的模样,总觉得哪里不踏实,但作为人子,他只能保持沉默。
  徐蕾蹲下身去,摸着庄峰的头笑道:“以后不可以乱跑了哦!”
  庄峰知道徐蕾,但也只是局限在她是父亲身边强大的战士,一个将军;给他的基本印象,就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军人,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酷。

  但是今天不同,他第一次察觉到了徐蕾温柔的少女样子,这才意识到,除了将军之外,她还是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姑娘,要是放在民间,这个年龄还正是与恋人享受夏季午后阳光的时候。
  “姐姐…”
  庄峰下意识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立刻红着脸低下头,徐蕾咯咯笑着,这笑声,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一阵波澜。
  “徐蕾,去做你自己的事吧。”
  听到大王的命令,徐蕾立刻像是一把强弓一样弹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一个士兵来报:“大王!我们派出去暗中监视其他八国的人,几乎全部失去了联系,只有一个身负重伤的兄弟,把这个东西带了回来!”
  庄峰看着那士兵手里的东西,好像是一张卷轴。父亲展开卷轴,只看了一会,便愤怒的骂了起来:“这些混蛋,受我们的保护,却要密谋背叛我们!”
  声音堪比狂暴的雷声,吓得庄峰一个机灵。
  “去把各院的首领和在城中的将军们全召集起来,我要让这些两面三刀的混蛋们知道!在这玄武域中,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快去!”
  士兵领命退去,庄峰看着父亲在大殿中来回踱步,嘴里愤愤的骂着,但又听不清在骂什么。
  片刻之后,人们纷纷走进大殿,庄峰后退一步,自觉地离开将军和大臣们站的位置,以免让他们为难。而那些各院的叔叔伯伯们,都在父亲王位两侧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庄峰的妈妈进来,抱起他转身要走,可是这一次,庄峰却哭闹着,叫道:“不要啊!我不走!我也是伏龙国的男人,我也要留在这里!”
  他说着,眼睛不自觉的瞟向了徐蕾。庄峰的话,让将军们嘿嘿笑起来,纷纷起哄道:“王后,公子说的没错,您就让他呆在这里吧!”

  “是啊!王后,世子有心参会,说明胸怀大志,是接任王位的不二人选。”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人们的注意,那个将军顿觉失语,低下头默不作声。所有的人都知道,立储是一件大事,绝不是一个外人拿来开玩笑的。
  然而,除了下面的公卿大臣们之外,其他首领却不以为意,大王笑道:“雅柔,让他呆在这里吧,他已经八岁了,是该为国家出点力了。”
  庄峰一脸期待的看着母亲,只见她无奈的摇摇头,把庄峰放在地上,或许是担心儿子捣乱,便站在了他的身边。
  “大王,你把我们召来,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立储的事吗?可你别忘了宗法,就算你儿子是第一王位继承人,但如果他没有能力打败所有继承人,王位的继承人就要从我们的子嗣中选出。”
  庄峰知道,说话的是他的四伯,禄存院的首领——庄林。
  庄林实力雄厚,智谋也高,但总有那么一股子谁都不服的傲气。他总是认为,若不是当年比武时误食暴血丹,今天伏龙国的主人,就应该是自己。
  “哼,区区顽童之事,何须如此,但你们看到这张卷轴之后,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着,他把手中的卷轴传给各位首领看。
  众人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则是不屑的笑笑。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贪狼院有的是虎将,别说只有三国想要打我们,就算八国一起来打,我也毫不在乎?”
  庄峰看去,原来是八叔庄海。庄海没有子嗣;一直以来,都将庄峰视如己出,这些叔伯中,只有他是坚定支持自己父亲的。
  “老八,切不可大意,那些国家非但不来进贡,反而兵犯我境,想来定是有些人支持。”
  庄林不屑道:“难道你觉得,我们这里有奸细吗?哼,真是可笑,我们伏龙国一向纵横天下,高手如云,上下一心,其他八国,无不向我们献地称臣,谁会为了那些无耻小国背叛我们?我看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你狂傲自大,难服众将,才会担心有人会背叛你吧!”

  “庄林!你不要欺人太甚!”庄海怒道:“论修为,论名望,你和大王差的还很远,你还没有资格对他说三道四!而且,大战在即,战场上只有兵和将!没有同宗兄弟!”
  一时间,大殿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庄峰母亲一双冰冷潮湿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膀,他能感觉到,妈妈的手竟然在颤抖。
  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雨水也从最初的雨点变成了一条条透明的线,狂风裹挟着雨水,野蛮的撞进了大殿之内。
  几个侍卫慌乱的准备关闭大门,却被庄峰的父亲庄怀制止了,他看着冲进室内的雨水,感叹道:“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庄林斜靠在椅子上,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满身湿透的士兵慌忙来报:“大王!他们开始进攻了,我们的前沿卫队成功挡住了他们的第一波进攻。”
  庄怀指着士兵,兴奋道:“快说,带队的将军是谁?”
  “回大王,带队的将军是罗森将军!”

  此时,庄峰感觉大殿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众多将军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纷纷赞道:“哈哈,只要有罗森将军镇守前沿,那些乌合之众就别想活着离开!”
  “哈哈,说的是!”
  “哼,我早就说了,我们根本无需担心,是你自己太过紧张罢了!”庄林依然不屑道。
  首战获胜,令庄怀心情大畅,片刻之后,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军手里提着黑乎乎的东西踏着风雨走了进来,咚的一声,便将那东西扔到了大殿中央,然后长剑归鞘。

  “大王,俺把叶超那厮给宰啦!这小子,居然带了一帮人突袭咱们的城墙!还辱骂大王!俺知道姓叶那小子是咱盟国的子嗣,俺闯了大祸,大王处置俺吧!”他的脸上带着怒气,就连胡须都开始跳动起来,显得异常滑稽。
  众人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姬国居然也参与了进来。
  “无妨,你杀敌有功,回去休息一下,继续镇守城墙!”
  罗森愣了片刻,顿时明白,他颇为兴奋的抱拳告别后,朝着风雨走去。

  “罗森将军真是一员虎将啊,叶超有多强的实力,我们是很清楚的,而他能杀了叶超,足以说明我们将士的综合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国家,如此一来,我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提议,把叶超的人头装在盒子里,给姬国送过去,警告他们,如再犯,必诛!”
  众人听到庄林的话,开始窃窃私语,庄怀道:“如此,便彻底激怒了对方,叶超不过是姬国王族子弟里最平凡的一个罢了,我们现在面临三个国家的公开挑战,此时,不宜激怒盟国,这样做只会便宜了对手。”
  “庄怀!我忍你很久了,你以前不是很骄傲吗?怎么面对姬国,你就变成了这副熊样?那姬国不过是臣服于我伏龙国的小国家,难不成,是为了你老婆?”
  面对庄林的一次次挑衅,庄怀终于忍不住了,叫道:“放肆!我才是一国之君!”
  庄峰的妈妈低着头,身体不停的颤抖,庄怀叹了口气,道:“各位,我们与姬国,一直都是世代交好,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尽量避免与姬国的正面交锋,我们应该全力对付这三个叛逆国家,而且,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并没有姬国背叛我们的证据,叶超此人,生性叛逆,毫无忠义可言,不能因为叶超一人,就将全部罪过都推给我们的盟国!”
  众人闻言不语,这时,战报再次传来:

  “大王!不好了,罗森将军让人给杀了,那人叫嚣,要用罗森的人头交换叶超的人头!”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庄峰不由感伤,刚才还活生生的站在大殿里等待处罚的大汉,现在却躺在冰冷的雨水中,被人割了脑袋。
  “那人是谁?让他进来!”
  这时,从人群最后面的大门里走来一位瘦瘦高高的老人,他手里端着盒子,盒子上面放了一卷卷轴。
  “是我!”老者沉声说道:“老朽叶恭!”
  庄怀见此人,差点站起来,他知道,叶恭可不是一般人,他是姬国第一谋士,虽然没有什么武力上的修为,但作为与伏龙国老祖同辈的老人,即使是他们,也得对他毕恭毕敬。
  叶恭走到最前面,将盒子交给侍卫,道:“老朽此次前来,是代表姬国,向伏龙国下战书的。盒中便是那匹夫的人头,这卷轴便是战书。我家大王有言在先,若阁下愿意臣服我国,待来日一统天下时,还可给阁下一块封地,照样享受君侯之礼,否则,贵国上下,王室崩毁,兵凋民劳,百姓空亡,道殣相望。”
  众人齐刷刷的看着这个老者,庄峰妈妈泪流满面,颤声道:“老祖,您这是?”
  叶恭回头看着她,道:“雅柔,你是决定跟我回去呢?还是留在这里与他们一起玉石俱焚?”
  叶恭的眼神,让庄峰莫名的紧张起来,他一把抱住妈妈的腿,大声喊道:“你休想带走我妈妈!如果你敢来,我庄峰就与你们血战到底!”
  庄峰此话一出,竟叫众将群情激奋,就连庄怀也站起身来,正色道:“他说的没错,你们姬国,不过是我国的藩属,叛逆之辈,你也配带走我们的人?回去告诉你家大王,就算八国齐上,我也照样不惧,让他把脖子洗干净了,我会亲自带人,砍下他的狗头!”
  众将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叶恭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庄怀看着人们,道:“将士们,这些悖主之贼,不过是在自寻死路罢了!如今敌将就在前线叫骂,你们有谁愿意出战?”
  “末将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将军站出来说道。
  “好,魏老将军拥有玄灵五段的修为,此去,必定大胜,我将拨三千军马与你同去!”
  魏将军道:“哼,何须三千,五百人即可!大王只管等候便是,无需半刻,末将定将贼将狗头奉上!”说着,便转身去杀伐了。
  庄怀道:“四国已经大兵压境,他们劳师远征,必定不能持久,前线的军士大多都是之前屯集的,现在正值雨季,而他们的屯兵之处正好在低洼中,我们只需要派出五个天灵九段的高手,前去炸开河道,就可以将他们大部分有生力量摧毁。”
  “让我带人去吧!”庄林起身说道:“我们俩向来看法不同,但唯独这件事上,我们想到了一起,我手下正好有十几个天灵九段的高手,他们是我的核心侍卫,做起事来我放心。”

  庄怀点点头,看着庄林披挂战甲,离开大殿。
  “派人通知其他四个没有参战的国家,告诉他们,今日,便是我伏龙国一统天下的大日子,如果不想在战后被亡国灭种,那就尽快献地投降,听候调遣!”
  庄怀看着其他首领,道:“各位兄弟,我庄怀再次恳请各位,迅速归为,各司其职,助我拿下这叛逆四国!来日一统天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暴风雨下个不停,庄峰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暴雨,心中有些不安,就在这个时候,魏将军回来了,众卿看去,发现将军浑身是血,不由得倒吸冷气,但见魏将军神采奕奕,将那满是鲜血的长剑刺入地板,拱手道:“大王,末将回来了,那五千叛逆一个没剩,全让我给宰了!那贼将的脑袋,让我劈成了两半,就没有带回来!免得惊了大王!”
  “哈哈!好!将军先去休息片刻!”
  众人震惊不已,魏将军只带了五百人,就将对方五千人杀的片甲不留,老将还是老将,庄峰对他的敬畏之心也油然而生。
  双方不断调兵且将,庄峰站累了,索性趴在妈妈的怀里小睡了一会。

  这个时候,前方战报传来,敌方的大型工程器械已经运到了城下,不久后便会全面进攻,而庄林却迟迟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以至于让人觉得他已经叛变投敌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庄怀倒是觉得正常,毕竟炸开河道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是庄林,也要打开敌人的层层封锁,才能到达河道。
  庄峰睁开眼睛,恍惚中,看到大殿里冷冷清清的,除了他的父母,和徐蕾将军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这反而让他感到越发的焦虑不安,虽然他知道,所有人都去和敌人打仗去了。
  几十分钟过去了,战报又一次传来:

  “报!主公,魏将军,魏将军他与数万敌军交战,直至最后一人,他们把魏将军的尸体抢去鞭尸!”
  说道这里,士兵再也说不下去了。庄怀双目通红,叫道:“几万人?哪来的几万人?你们快去!去给我把魏老将军抢回来!”
  话音未落,几个将军抬着为老将军的尸体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道:“大王,他们人太多了,里面还有几百个高手,虽然都被我军斩杀了,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小啊,大王,您得想想办法了!”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传来,惊醒了庄峰,他无法分别究竟是雷声还是爆炸声,只觉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然而,庄怀却大笑出声:“哈哈!看来庄林得手了!”

  果不其然,许久之后,庄林身披黑色铠甲,满目血丝的走了进来,就连那黑色的玄铁护甲,无法遮挡身上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剑已经断了,强撑着回来道:“炸了,但是,我的兄弟们都死了。”
  庄怀上前扶起庄林,道:“怎么回事?”
  “我们中了奸计,他们之中有一个巫师,可以制造幻象,三千人,变三万人,三万人,变三百万人,变得无边无际!到处都是人!我们都他妈上当了!下三滥的混蛋!干着下三滥的勾当!”庄林怒骂着,狠狠的将断剑扔到地上。
  说道这里,他摇摇头道:“是我太轻敌了,我们损失惨重啊!大王,收兵吧,不能让我们的将士白白牺牲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们迟早要被消耗光的!”
  庄怀令部下将庄林扶到休息室,沉思片刻下令道:“徐蕾,快去玄幽谷请你师父,只有他才有办法破解这样的巫术!”
  “可是…”
  “可是什么?这是命令!”庄怀不容质疑道。
  “那你怎么办?”
  “我怎么了?我没事的,这场战争的走向,就看你师父了。”

  庄峰看了看徐蕾,又看了看父亲,他赫然发觉,徐蕾看父亲的眼神里,竟然全是柔情,但也只是一闪而过,甚至他觉得,这就是错觉。
  徐蕾点点头,他无法违逆大王的命令,她只是一个战士,一个将军,服从命令是她的天职。
  徐蕾走后,庄峰觉得妈妈的手在他胳膊上握的更紧了,庄怀注意到了这点,问道:“雅柔,你没事吧。”
  她只是轻轻摇头,默不作声,庄怀道:“儿子,把你妈妈送回去休息。”
  “不,我要跟你们在一起!”她急切道。
  “哎,女人真是…”说着话,庄怀没有再理会,继续去研究作战地图。
  雨势慢慢变小,雷声却依然不停,庄峰看着外面,不知这短暂的宁静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雷雨何时又会停止,或者变大,甚至淹没整个花园。
  不多时,徐蕾便带着一个老者走了进来,庄峰看着他,难道他就是徐蕾的师父吗?看他孱弱不堪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能教出强大战士高人。
  “先生,您可算是来了,具体情况,徐蕾应该也告诉你了吧,我们怎么才能破解对方的巫术?”

  老人只是摇摇头,笑道:“大王,此乃天命,万难更改,但若执意去做,也不是不能,只是你我要付出代价,这个代价,或许根本无法承受。”
  庄怀被说的云里雾里,什么天命,他从来只信自己,他只知道,犯我疆界者,虽远必诛。
  见庄怀迫切的表情,老人叹息道:“罢了,不说了,不就是巫术吗?有我在,定能帮你破敌制胜,但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证徐蕾的安全,我门下爱徒,就只剩下这一个传人了。”
  “师父,我是战士,战死沙场才是我的归宿!”
  “你这小妮子,莫不是想遭到宿命的制裁?你天数未尽,未来还有更加重要的职责,怎能逞一时之快?哈哈,那些天谴,有为师一人承受就够了!”

  “师父,您在说什么呢?”徐蕾急道。
  老人不再理会徐蕾,说道:“想让我帮你破解巫术,那我得向你要些东西才行。”
  “先生但说无妨,就算要我心头热血,我也绝不犹豫。”
  “我要你的赤炎玄金剑,只有上古神剑,才能破解幻象,因为只有神灵,才不会被幻象所迷惑,但我不能保证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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