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由强者谱写

作者: 权长依

  泰始三年,太史令李岩坐观星台,身着麻竹道衣,上着阴阳太极图案,观看星空,忽见彗星在轸宿,不由双眉紧蹙。
  侍立在旁边的白衫少女看其陷入沉思,不由抬眼望向星空,浩瀚星空,繁星点点,金星移动,便纤手指向星向,对正在深思的李岩说:“师叔,看,金星!”
  李岩抬眼,看到金星正移入井宿,一双眼露精光,起身对身边少女说:“翊儿,记。”
  “泰始三年二月,轸宿出彗星,金星侵犯井宿。”被称做翊儿的少女应声记载着。
  “翊儿,更衣,我要即刻入宫。”
  李岩站起,这个看似枯瘦的老头此刻眉拧成了剑,脸色微带潮红,右手抚着腰间白丝带,月牙状玉坠在腰间轻轻抖动,情绪似很激动。
  少女听要即刻入宫,迟疑着说:“师叔,已过子时,宫门早已关闭。”
  李岩闻言方知自己失态了,复归坐观星台,对少女:“翊儿,天下将是多事之秋,师兄令你前来之意我已明晓。”
  李岩抖动宽衫,右手握玉坠,瞬间竟然变为玉柄,随手一抖腰间玉带滑落,手中所握便变为一柄拂尘,白玉为柄,冰丝为拂。
  少女睁大了明眸,眼中放出光华,用白细牙齿咬着丰润的红唇说:“师叔,这就是兵器榜排名三的静时如凌波,动时胜利剑的玉拂尘?”
  李岩转了下拂柄点点头:“没有人知我系在腰间的这枚带子就是这名闻天下玉拂尘。师兄托我保管,幸不辱命,现交付与你,切记师门诫训,行大道于天下,造福众生。”
  “翊儿谨记师父、师叔训诫,定不负师门重托,行大道于天下、造福众生。”
  清亮的女声,回荡在深寂观星台,余音绕台。
  有流星飞过,李岩拢拢长袖,复坐观星台前不语。
  在“车不方轨,马不并辔“的函谷关,一个身着青色道衣,背着竹箱的道士骑着青牛,缓缓而行。他微倾着身,倒坐在青牛上,右手中握着一卷《太上感应篇》,书是线装的,半成新,左手拈着一枚白色棋子,轻弹着落下的飞雪,青牛与书籍上面都不见水渍,手上有蒸腾的热气,青牛行走在冰雪中似乎很惬意,偶尔仰头叫一声,谷中都是牛哞声。
  叫声似乎扰到了道人,他坐直了身,微眯了眼,舔舔唇,正好一朵雪花落在唇上,他怔了一下,将散开的长发用一条丝带束起,伸伸腰,复拈着棋子看书,青牛低叫了一声,依旧不紧不慢前行。
  风吹得更劲了,道士闭上了眼,谷中声响,除了风雪声还有訇訇水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多了冷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是个很年青的道士,年龄不过二十,紧抿着的唇,划出好看的弧度,五官清秀,通体散着冷峻气质,在谷中如一棵劲松悄立在岩石间。
  青牛止着了脚步,用蹄子敲着地下,道士手中多了几枚棋子,棋子的颜色是墨绿色的。
  “在这儿也能碰上忍者,这次雍州之行,给我们备的大餐不少。”他拍拍青牛的背说。
  青牛竟似听懂了他的话,点头哞了声。

  “师父应是等我们快点回去呐,在这山谷设伏是想把我们哥俩的命留在这儿了。还是那句话,能留下我们命的人还没出世呐。”说话间,他飞掠了出去,话音落时他已坐在青牛背上,抚了抚手,手中墨棋不见,还是那枚白棋,棋中似乎多了一丝红晕,青牛用蹄子将一具短小的尸体向后踢开,谷中响起一阵轰鸣声。
  “这守关的太懒了,就让他们好好干几天活吧。”道士说完将书插入腰间,左手臂支在牛背上,右手弹着棋子,口中哼着江南小调任由青牛自行出关。
  李岩似乎睡着了,他的紧蹙的眉舒展开来,嘴角还露出了笑容。
  “定是做了个好梦。”一旁的少女轻声说。
  李岩闻言睁开眼:“是做了个好梦,你无涯子师兄过二天就回来了。”
  少女闻言,眼中光华朵朵,似要跃出一般:“我以为此行见不到这位传奇师兄了,没想到他这二天就能回来。”
  李岩:“你返回泰山,就由他护送。”

  少女:“太好了,我常听师父夸无涯子师兄机智过人,是道门天才中的天才。”
  李岩:“论天资,你高于他。他是通天道而知地道,你是通地道而得天道,都是不世之才。”
  少女闻言一双美目看向天空繁星,衷心赞:“好美的夜空。”
  李岩:“不知翊儿奇门八卦修到哪个境界了。”
  少女:“师叔,你可知这玉拂尘真正妙用?”
  李岩:“玉拂尘虽由我代道门保管,但对它妙在何处不得而知,我并非它认主之人,自然是没悟不透。”
  少女坐在他旁边石凳上,将玉拂尘柄拿在手中一小会变了七八个花色。
  李岩集中精力竟也是没看出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动作太快了。
  少女看李岩无奈地眯着眼端详着她的手,便放下玉柄,俏脸上多了几丝得意之色。
  她的肤色白皙,瓜子脸,大眼睛,高挺的鼻子衬得五官富有立体感。她很美,特别是笑起来,嘴角上扬,眼睛稍眯,眼角便多了笑意,让人生怜。
  李岩一瞥间看到了她的得意,微微笑了:“这个是无机师兄教你的?”
  少女:“师父说过,这个玉拂尘是由天外奇石打造的,却是鲁班祖师爷设计的,这是他平生最得意杰作,说是仅这玉柄便有十八般妙用,我现在只领会到五种,还不到三分之一,师父没见过玉拂尘,他如见到,领悟到的应是比我多。”
  上月她奉师命进帝京寻师叔受领师傅托保管器物,师叔似有顾虑,并未给予她所求之物,只是要她在此小住数日。
  她虽不明师叔之意,但也不好勉强,今夜师叔令她随侍观星台,没想到得观天奇象,自忖运气好。
  李岩看她将玉拂尘系在腰间,玉柄变成了兰花状,便问:“翊儿是曹魏后人,如何看这朝代更迭?”

  “曹翊不敢数祖忘典,但也知势不可为而强为之必不得好果。现天下终得安定,武帝颁布鼓励农业生产的诏令,勤恤百姓,修建了新渠、富寿、游陂三渠,灌溉良田一千五百顷,民心思定。天下动乱多年,民众不堪战乱之苦,现能休养生息,自是不宜再起争端。”少女说。
  “师兄教徒有方,甚慰!”李岩点点头,“你师兄回来,还有点事要办,完事就送你泰山道观,回去告诉你师父,天下难定,战乱不止。”
  曹翊:“临行前,师父让我代问师叔可有定国良策?”
  李岩听闻,目光看向星空,群星灿烂,大地安宁。这安宁来之不易。民众饱受战争之苦,渴望安宁,但现下局势,暗流涌动,不由叹愦道:“大道不行,民众疾苦!。”

  曹翊手拂腰间玉带,她似乎感到了玉丝躁动,这就是器随人心意?器有灵?不由心叹匠者巧夺天工。
  李岩看她抚着尘丝心有所动,并仔细抚慰着尘丝,脸色数变,知她对玉拂尘已有所悟。
  此物乃道祖老子所传圣物,弥久犹新,其中造化不是常人能悟,这小丫头初得便能通心意,圣物认主,自归有缘人。这个强求不得。
  李岩:“你长途跋涉来京,师叔总要有见面礼的,你想要什么?”
  曹翊:“翊儿无所求,就向苍天求师父、师叔事事安好。”

  李岩:“你的顺心意道法修到几重了。”
  曹翊:“已有小成。可随风而舞。”说完便翩翩起舞。
  她的裙裾飞起时,人已凌空,她围着李岩转了一圈后方落下说:“师叔可有指教?”
  李岩:“庄周化蝶不过如此,根据现在的风速和你身体特征,如果呼吸慢半拍会更好,你依此试试。”
  曹翊闻言便如李岩所说演练,一小会后落下说:“师叔的这个见面礼翊儿喜欢。我给师叔锤锤背,您老在这观星台坐久了,需要好好活动下筋骨。”说完便立于身后捏背。
  “师兄教你这道家养生密术被你修练成分筋错骨手了?”李岩根据曹翊手法已知这丫头真是不可小觑。

  “师叔,舒服吧。”曹翊被识破也不恼,“师父他老人家说,武之一道,可为正亦可为邪。我将这手法用于养生,师叔已有体会,翊儿就不自吹自擂了,我如果用在恶徒身上,那就如受受酷刑一般痛不欲生。技无罪,罪在人。”
  李岩经她一番锤捏确实浑身舒适,精神见长,全无困乏之意,便点头夸赞:“这个“技无罪,罪在人“说得好。北部局势如何?”
  “泰山羊氏忠于朝庭,羊氏青年才俊当数公子杨铮,乡传此公子出世天有异象,更有人说公子降世时见道祖骑青牛现于城郭。但其这位传奇公子资质如何,世人并不知,传说是拜名师进山修道去了,不知传言是否属实。”曹翊说。
  “王氏呐?”李岩问。
  “太原王氏家主王戎统领尚书台,山东老家由其弟王修代家主位,王家小姐入宫一年后便生皇子,封为贵妃,王家低调,新一代弟子少有成就。”
  “边境如何?”
  曹翊:“南匈奴尚无异像,鲜卑崛起,尚武尚勇,性凶残,恐后会侵犯中原。高句丽国经动荡后,需休养,师傅说五十年内应不会犯我中原。”
  李岩听她声音悦耳,将北部情形具能娓娓道来,知师兄没少带她在北部游历,满意地点点头说:“师叔知道了,翊儿先去休息。”

  “翊儿谨遵师叔之命。”曹翊蹦跳下了观星台后。
  李岩也走下观星台想:现在该去面君了!
  武帝司马炎看完奏折已是深夜。
  早朝,庶族代表任恺、张华、庾纯、温颙、向秀、和峤等力主立齐王司马攸为储君;世家贾充、杨珧、王恂、华廙等拥立杨后二子司马衷为太子,二派争执不休。自大皇子病逝后,这样的争执便没停止过。

  杨后所生长子聪颖好学,仁德宽厚,十岁时就被立为太子,不料十二岁时得重病不治早夭;二子司马衷在五岁时发高烧,烧退后便有了痴呆迹象,杨后爱子,多方求医,终不能痊愈,现已九岁还是呆萌之态,他如何放心将国祚交由这个呆痴儿子掌管?
  齐王攸是自己的胞弟,文才武略不逊自己,是当初先皇选定的储君,若非齐王坚辞,这九五之尊便不是他司马炎,是司马攸。论亲疏,自是儿孙亲于兄弟,但现今局势不稳,觊觎权柄之人不少,百年后,司马衷继位会是什么样结果,他真不敢想象。
  心中烦恼,散朝后去了王贵妃宫殿,小皇子聪明机灵,颇具早逝大皇子风采,这让他心慰又心悸,皇家历来最薄情,竞争总是先从兄弟间开始。他在王贵妃宫中草草吃了点便回御书房。
  书案上的折子,都是立储之事。他有此嫌恶地扔到一边,坐在那儿发呆。刘常侍小心翼翼侍奉着,大气也不敢出。
  青年道人出了函谷关东进,一位身着紫袍地老人远远看着,对身边的小童说:”终于送走了这个丧门星。“
  小童:”师父,听说洛阳十分地繁华,我们都到这儿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老人:”师傅的药还没研制成攻,你还想去洛阳游玩?要不要让你试药?“
  小童:”千万别,我也是为师傅着想,您在荒原久了,辛苦,才想让您老去看看中原花花世界的。“
  老人:”这花花世界看着有什么好,把它变成你的家才有趣。“
  小童闻言眨巴了几下眼睛,似懂非懂地应着:”知道了。“
  武帝坐着,竟迷糊入睡,梦见二匹俊马,均神武挂甲,槽中谷粒饱满,二马分食,很快一半槽空。两匹俊马为争食互相打斗抢夺,一时天地变色,失了祥和,再观二马俱已受伤伏地,无力半槽金谷,这时雄鹰自天而降,二马毙命,半槽金谷入了农人布袋,心中倍觉厌恶,早早起身坐在宫中沉吟,宫女、常侍不知帝之所思,静立室外候传。
  刘常侍看到李岩早早进宫,松了口气,上前招呼:“太史这么早入宫,定有急事,不知是何事?”
  李岩:“陛下可否起来?”
  刘常侍看他一脸急迫神色,便说:“陛下一宿未睡,在下这便前去禀报。”
  他引李岩到御书房门外后,轻步上前禀报:“陛下,太史令李岩在外候宣。”
  “宣。”武帝正思忖是否问天,听闻太史前来,便令觐见。
  刘常侍看了武帝一眼低头应着:“诺。”躬身退下。
  李岩听传趋步急进,看武帝尚未着外衣,穿一身内衣坐在榻前,鞋子也未穿,看他进来对刘常侍挥挥手让共退下,用手指了指身边坐墩示意李岩坐下。
  “李卿未宣急见所为何事。”
  李岩看武帝神色倦怠,便躬身说:“昨夜轸宿出彗星,金星侵犯井宿。”
  “何解?”

  “臣不敢枉言,请陛下责罚。”李岩谦卑地躬身不起。
  “但说无妨,恕你无罪。”武帝挥挥手,他似乎并不想多言。
  “臣斗胆枉言,主朝廷失政、大臣作乱、战事发生。”
  “大胆,朕平定四方、兴水利,奖农桑,安抚边陲,修新律、息干戈,封宗室27人为王,置中军统御宿卫七军,选贤任能,反对奢侈,厉行节俭,朝廷如何失政了?”

  武帝暴怒,他攥紧拳头举向李岩,最终落在软榻上。
  李岩低眉:“臣不懂朝政,只知天象,天象使然,不敢有瞒。”
  “朕知道了。”武帝站起身也未穿鞋子便在寝宫内来回踱步。
  李岩静下心默念清心咒,寝宫内除了武帝脚步声,再无其它声响。
  刘常侍招手令一名宫女过去,附耳低语几句后,宫女便提裙惦着脚向外走去。
  过了一盅茶功夫,武帝复坐入榻上说:“李太史可已占卜认证?”

  李岩听闻,赶忙起身说:“臣惶恐,尚未占卜。”
  “不作验证就惊扰圣听,敢当何罪!”武帝厉声呵斥。
  侍立门口的宫女与侍卫都听到了武帝训斥,心下更是凛然:“圣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心中均生担忧。
  李岩并不惊惶,而时向前趋了一步方说:“臣不敢窥觊圣意,此乃陛下家事。”
  武帝听言,更恼:“立储大事,事关天下苍生,国之安危,老匹夫以家事搪塞,是欺朕不明嘛?”
  “即非家事,自依法度。法度规定当何为,便如是而为即可。”李岩依旧不慌不忙地说。
  武帝闻言,看了他一会儿方说:“国与家孰轻孰重?”

  “国与家同理,家事和谐,家业顺达,国事顺章,天下归心。”李岩应答。
  进宫时他已做好了最坏打算,心无畏怯自是淡定。
  “李太史认为朕现在是否治理好了家国?”武帝听他避重就轻应答,便声色俱厉问。
  “陛下乃开国之君,所虑自为天下安康。齐王贤达,为吾皇胞兄,但已过继先景帝为子,逢祭日必先拜谒景帝一脉,而非文帝一脉。主祭与陪祭自不可并论。”李岩应答。

  武帝冷哼一声:“继续。”
  李岩:“皇长子早夭,皇二子衷年少有恙至失大聪,但品行端正,谨守礼法,母族杨氏,姻亲贾氏均为世家,且二姓家主均为朝庭重臣。
  今陛下罢兵息戈,着民休养,是陛下以德治国善举。朝庭息兵,但四境需要镇守,陛下因此颁布分封食邑制,封王镇守四方边境,护民安宁。
  九品官人法、封田制均以保护贵族利益为原则。现下,世族建庄设卫,地方无郡兵;国之财富、武装聚于世家和王族之手,朝中大臣多为世家所举,朝廷政令一旦有损世家政治、经济利益,陛下虽有七军悍将,如纷争起且旷久争执,有几份胜算?”
  “太史是质疑朕真有失德政?”武帝口吻严厉,但神色缓和许多。
  “臣不敢,陛下开国之君,天下之势尽在掌控中,当下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计,臣不敢妄猜。”
  “好一个不敢妄猜,都说到当下下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计了。”武帝说。
  “庶民多拥齐王,陛下遴选庶族贤才多归心齐王,庶民与世族利益冲突,臣诚惶诚恐,唯求陛下三思。”李岩缓声说。
  武帝再次站起,这次自已穿好了鞋子,对刘岩道:“太史请回府,早朝时间到了。”说完便唤刘常侍送李太史出宫,准备早朝。
  “谨遵圣命!”刘常侍低头观武帝气色和缓,便对李岩说,“请李太史出宫。”
  李岩出门后方感觉衣服湿重,自知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心下惶恐。
  刘常侍看他释然许多,便笑说:“李太史受累了,我等均为您老捏一把冷汗。有惊无险,万幸。”
  李岩看他神色和悦,不似以前般冷着脸,不知为何,心下多了戒备。转过帝寝殿后,李岩看到有位宫中女官立在道上,便想折回另寻它道回府,刘常侍拦着:“李太史请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李岩看着向他微笑的女官便也报以微笑。女官身着素纱,身姿婀娜,向他行个礼说:“我是侍奉皇后娘娘的吴长秋,请跟我来。”
  李岩不知这时皇后娘娘招自己有何事,皇后身边的大长秋是传达皇后旨意和管理皇宫的女官,皇后派此人来请,李岩也不知是凶是吉,心中忖思着:这宫廷还是少来为好。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招微臣何事。”李岩见到杨皇后躬身请安。
  “卿家见武帝所为何事?”杨皇后问。杨皇后显然已是早有所备,着正装见外臣,礼数周到,并无不妥。
  “臣夜观天象,昨夜轸宿出彗星,金星侵犯井宿。特来报武皇陛下。”
  “怎解?”杨皇后拖长声调问。
  “主朝廷失政、大臣作乱、战事发生。”李岩说。
  杨皇后闻言站起:“朝庭储君迟迟不立,欲废长立贤是不是失政?某些大臣数祖忘典,曲解圣意,是不是为乱?不守纲常,恣意枉为,祸不远亦。”
  李岩没想到杨皇后会这样解释,心下虽惊但脸上波澜不惊:“臣下据实而言,朝廷之事臣下不懂。”
  “不懂最好,做到毋听、毋信、毋传便可。”杨皇后对侍立在旁的女官说,“吴长秋送李太史出宫。”

  吴长秋引李岩出后宫,一路并不多言,到宫门外方欠身施礼说:“李太史请慢走。”
  李岩回府路上忐忑不安,眼睛跳得厉害,不得不站定默念数遍“无量天尊”方觉心定。
  青衣道人进了豫州,沿黄河东走,青牛到处,引众人争观。众人围观并没影响到道人休息,他依旧侧卧在牛背闭目养神,一牛一人便成为河边热议。
  到了河边一豪华画舫旁,青牛停了下来,低叫了一声,似在唤醒背上的道人。
  道人抖抖道袍从牛背上跃下,画枋中一位少年放下踏板引他上来,“少爷,你平安回来羊老爷就放心了。”
  道人:“我父亲差你在这儿等我的?”
  少年:“羊老爷说了,如果你二个月还不回来,他便亲自去寻你。”

  道人:“你回去告诉我父亲,他差我办的事,我已有了眉目,师父传信让我回洛阳,说是不久我就能回泰山与父母相见。这个你带给我父亲。”他拿出一小竹筒交给少年。
  少年接过竹筒后,道人便下了画舫骑牛东行,他们一牛一人自然还是河边热议,少年看一牛一人远去,叹道:“羊公子风采,世人难及。”
  他看看手中竹筒,小心地收好,方回舫中,吩咐身边侍立的美少女:“通知下去,加速回家。”
  侍女刚沏好一杯香茶,闻言将手中杯子抛向少年:“公子请喝茶。”
  少年侧身30度接着杯子,轻啜一口:“上好的女儿香,丫头,你的茶艺见长了,今儿这茶浓淡适宜。”
  侍女看着他惬意地虹吸,香茶如丝直入口中,偶尔还啧啧地说“好喝”,一双美目满是崇拜神色,竟然挪不动脚步。

  少年喝完,一个旋舞,杯子但落入手中,清澈的眼中多了几份快意,脸上笑意更浓。
  侍女:“少爷,您这是修练,还是和羊公子较劲?”
  少年:“你说呐?还不去通知,想受罚是吧。”
  侍女:“少爷,不急于这一小刻,羊公子和您没法比。论功法,各有所长:论才貌,羊公子多江南俊秀气,公子您是多豪侠;论人品,羊公子是道门新传奇之一,为人通达明理,深受道门尊长和弟子器重敬仰。公子您是一派尊主,虽有时待下苛责了点,但赏罚分明,从不徇私枉规,受众人拥戴。只能说各有所长,可以相提并论,不可相互度量。”
  少年:“这是一个丫头的见解么?”
  侍女:“郑家婢尚可言“胡为乎泥中”,小舞谈吐自也是武家风范,就只说是少爷教得好。”侍女一双明目盯着少年,没有胆怯和畏惧。

  少年放下杯子,叹口气:“真是把你们这些下人都宠坏了。以后家法不严,成何体统。”
  侍女:“我这就向下传公子话,如果画舫不能如公子愿到家,便小心家法侍候了。”说完便出了仓门,任由一袭绿色衣袂如蝶一般飞起,把惆怅留在仓内。
  画舫离岸而去,一锦衣青年摇着折扇,对身边的人说:“这个画舫停了三天了吧,今儿才等到要来的人,这个无涯子与这画舫主人是什么关系,你立刻去查清楚。”
  身旁的人似很怕锦衣青年,应声便匆匆而去。
  青年摇着扇子,自语:“越来越有趣了。”

  一个红衫少女,回身时正好看到他含笑的眼神,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便直了眼,眼前的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有着异族风情的五官富有立体感,脸上微笑很是温暖,最重要的是他看人的神色就似看到你骨子里一般,让你自愿被他蛊惑。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