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场挖矿那些年

作者: 木那黄

  赌石行当有一句俗语,一刀定富穷,玩的就是大起大落。
  可能你一刀下去就是第二个李嘉诚,也可能一刀就能割掉你的万贯家财,甚至妻离子散!
  我叫罗飞,圈里人给我起了个诨号叫八指头!
  左手无名指、右手小指!
  第一根是被人活活砍下来的,而第二根说来更复杂,不过都跟赌石有关!
  我上到高二就辍学了,跟大多数人一样,那会的我没啥本事,还老想着发财,跟几个狐朋狗友跑去广东混了一年!

  回到昆明的时候,连回家的车票都没钱买了,恰巧就在昆明碰到了一个远方的堂哥!
  如果没有碰到堂哥,也许我和很多农村青年一样,安安稳稳的在工厂打工,是他改变了我的一生,也是他把我推到了噩梦里!
  堂哥跟我一样,早早的辍了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以前我也听家里人说过,堂哥混的不咋滴!
  可是那次在昆明碰到他,他却开着崭新的轿车、戴着墨镜叼着雪茄还搂着一个很漂亮的姑娘。
  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那种生活大概就是所谓的潇洒吧!
  虽然和堂哥接触的不多,可也算是表兄弟,知道我的窘状之后,堂哥很爽快的答应带我回腾市,还给了我几千块钱过年花!
  虽然出去晃荡了一年,可那会我也还是个躇鸟,堂哥混的牛还乐意带上我,他就是我心目中的偶像。

  堂哥让我管那个很漂亮的姑娘叫嫂子,等那个女的开口,我才听出来她是个缅国人!
  后来我才知道堂哥也是走了大运,靠着玩石头,一夜赚了一百多万!
  老实说因为生在腾市的缘故,那几年石头炒得又热,我也听说过,也想过自己去赌一次,然后一夜暴富!
  可玩石头也要钱,高中辍学的我连网费都拿不出来。
  人穷的时候顶多有人同情你,可你变有钱,特别是一夜暴富的那种,身边最不缺的就是阿谀奉承,想要跟你套虚实的!
  我也不例外,见堂哥玩石头一夜就成了百万富翁,那段时间就缠着他带我去长长见识!
  终于在年初八那天,堂哥跟我说晚上就带我去开开眼,当时给我兴奋坏了!
  我问堂哥是不是要去腾市市,堂哥神秘兮兮的朝我笑了笑!
  他告诉我市里那些赌石的地方,有好东西就是价格高,而且玩的也不刺激!
  只有那些没门道的外行人才去那种地方赌石头,有门道的都喜欢去村里玩!
  虽然对赌石头我也知道些皮毛,可堂哥说的那些我都是前所未闻!
  后来我才知道,不管是腾市、保山还是瑞丽,那些所谓的赌石市场里的石头,大都是从缅国那边弄过来!
  没在边境线待过的人,不知道以前边境线有多混乱!
  那几年石头炒得热,查的也没那么严,不少靠着缅国的村子,都有人跑去缅国倒卖石头!

  折腾的大的几十个人成群结队的往国内运,玩的小的也就夫妻两个或者是兄弟两个,背篓背拿马驮的倒腾!
  这些人在圈里有个有个行话,叫工蜂,他们把石头倒腾过来,在转手卖出去,周转好几次也许才到那些所谓的赌时市场里!
  几次转手下来,价格也跟着涨!
  腾市靠着缅国有个村子,具体村名叫啥我就不说了,反正那个村子虽然不大,可老老少少都跟着村长干工蜂的活路!
  有些门道的人就喜欢去那里赌石头,为的就是能用最低的价钱搞到最好的石头!
  边境线这种地方不少,圈里人管哪些地方就叫村子,常听人说的那个村子又有好东西,说的就是那种地方!
  年初八那天晚上我跟表哥去了那个村子。
  买石头远没有赌石来的利润大,所以那个村的村长自己也躲着搞了个赌石的,就在他家挖的几个地窖里!

  环境虽然简陋,可堂哥说那里面可是好料子多得很,去哪里赌比外面赌石市场靠谱的多!
  我和堂哥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挑了石头,当场就给切开了,现在我还记得有一个切出了满料的冰种!
  虽然我没钱,也只是跟着堂哥过来开开眼,可也看的热血沸腾,忍不住催堂哥也选一块!
  堂哥那会也是跃跃欲试,挑来挑去,堂哥最后选了一块开窗料!

  原石上摩出一个小口,能看到一些内部的叫开窗料,这种玩法机会大,价格也高!
  我看得出来堂哥玩的也把稳,可赌石这行当,水实在是太深了,我见过一个完了一辈子石头的行家,最后还不是被雁啄了眼睛!
  更何况那会我跟堂哥,就连最基本的赌石不赌场,晚上睡坟场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一块连里面有没有翡翠都不知道的石头,竟然能买八十万的高价!
  堂哥认准了那块开窗料,可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一咬牙就跟村长借了三十多万的高利贷!
  这种事并不奇怪,在很多玩石头的村子里,有人一边干着赌石一边还给人放水!
  当时听堂哥说的头头是道,我也觉得那一刀下去,就能在赚几百万!

  可事实证明堂哥有一次暴富的运气,却没有第二次好运!
  输的一败涂地的堂哥,跪在地上就跟疯了一样喊着不可能!
  可人家才不管你真疯了还是装疯的,欠的债就得换!
  那晚我和堂哥被扣在了那个村子,村长让我和堂哥通知家里,明天送钱来,没钱就要我和堂哥去缅国挖石头!
  对于那些没生在边境线的人,永远无法想象以前的边境线有多黑暗!
  即便是现在,很多地方你只需要花几块钱,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去越国、去缅国转悠一圈,边境线上的铁网,也只是形同虚设而已!
  三十万、算上利息要三十二万,不管是我家还是堂哥家,砸锅卖铁都拿不出这笔钱!
  可最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夜里堂哥跑了,他一个人跑了!
  这个世界上你想象不到的黑暗多的可怕!

  那会我跪着哭着求那个村长,不要把我弄到缅国去挖石头,可拿不出钱,人家才不管你是跪着求他,还是管他叫爷爷!
  赌石不赌场、晚上睡坟场,这里说的场,就是原石的出场地,缅国大大小小的场口有三十六个,大的二十八个小的八个!
  可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缅国的场口远不止此,用行话来说,半睁眼知道三十六场口,全睁眼遍地是黑场!
  而我就因为堂哥欠下的三十万高利贷,被弄到了缅国的一个黑石场……
  有人说,你扯淡呢?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还被弄到缅国黑石场挖石头。
  你想一想前些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买卖越国新娘,也许你就不觉得奇怪了。
  跟我一起被弄到缅国黑石场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说起来也算是应了那句话,不贪就不会完犊子。

  他们两个都是赌石头赌的血本无归,只能去黑石场还债!
  虽然靠着边境线,可我从来没踏出过一步,在加上我和另外两个是直接被扔到后备箱里拉过去的,等被拽下车,已经到那黑石场。
  边境线乱,缅国更乱,大概就像是军阀混战的那段时期,很多地方就跟游戏里的罪恶都市一样。
  到黑石场的第一天,我看到的是绝望,黑石场里有缅国人有华夏人有越国人,他们穿的破破烂烂提着铁锹扛着铁镐,只要你还没死,就有人逼着你干活。
  那个时候我想过逃跑,可看到有人逃跑被抓回来打的浑身是血,我怕了,也想过自杀,可拿起刀子我也怕了。
  对于大家来说,人命贱如草大概只是俗语,可对于我来说,那是亲眼看过亲身经历过的。

  黑石场里领工的扔给了我一把铁锹和一个铁镐,就安排我去二号洞。
  在哪里,只要你拿着铁锹拿着铁镐,那你就不是人,是机器,每天必须按照领工的要求,挖出来多少石头,挖不出来没饭吃顶多饿肚子,我见过因为好几天没挖够石头,被一铁锹打成植物人的。
  可就是这样的的环境、这样的的压榨,黑石场里的工人想的不是反抗,是填饱肚子、是挖够石头。
  老鸟欺负躇鸟,在哪里都能见到,只不过在黑石场里,显得更加没人性罢了。
  黑石场领工的是个缅国人,真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其他人管他叫察猜。
  因为是第一天下洞的缘故,察猜给我安排的数字是三百斤。

  一块石头少说也有一公斤,有人觉三百斤算啥?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算啥,可到了洞子里,我才知道里面并不是我想象当中全都是原石,更多的还是寻常的砂砾石头。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从那些砂砾石里把翡翠原石一块一块挖出来。
  大概是见过那些没挖够石头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惨状,即便是干的想要一头倒下去,我依然是咬着牙。
  我待得那个洞子,算上我一个新来,一共有十个人,七个缅国的两个越国的,他们叫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只记得那个有黑又壮的缅国人叫哥丹。
  傍晚要交工的时候,叫哥丹的那个缅国人把手里的铁锹往地上一扔,另外六个人都把自己挖出来的石头摆到了那哥丹面前。
  他就那么堂而皇之的从六个人手里,都拿走的几块最大最好的石头,而那六个人也好像是早就习惯了一样。
  等到哥丹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知道麻烦来了!
  他朝我的框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朝我伸出了巴掌。
  有个黑瘦的越国人跟我说,这是规矩,每个洞子里都有像丹东这样的人,仗着能打,每天都要从其他人手里抢走最大最好的几块石头,而他伸出巴掌,意思就是要我框子里最大最好的五块石头。
  要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自己所为的社会,所为的天不怕地不怕,完全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被哥丹抢走五块石头,我饿了一个晚上。
  之后我在黑石场混熟了,知道这黑石场里除了把挖出来的石头卖给下家,自己也搞着赌石的生意。
  原石大都是从缅国搞过来的,国内赌石炒得热,缅国那边也不少,而且比国内玩的大玩的血腥。
  黑石场里赌石,赌的全都是刚从洞子里挖出来的石头,就成堆的摆在一个塑料布搭的棚子里,只要你有钱就可以去赌,开出好的料子,旁边就有人给你钱。

  来黑石场赌石头的,有缅国的土财主,也有国内来的,黑石场的工人也有去赌的。
  虽然缅国比大家想象的乱,可该有的制度该有的表面工作同样有,大概就是为了应付表面工作。
  黑石场每个月都会给工人发一点钱,所谓的工资少的可怜,放在国内也许吃顿好的都不够。
  我知道黑石场里的工人去赌石头,想的就是一刀下去赚了钱,就能抽身走人,可更多的还是只能继续待在这里挥舞铁锹和铁镐。

  石头是按照场口、重量和外表来定价格的,一般来说料子大的价格都不低。
  可缅国物价低啊,黑石场里石头多啊,那些料子小的石头自然就比国内便宜得多。
  整整呆了一年,我挨过打挨过饿,也跟人打过,刚出来的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愣劲也磨没了。
  有些东西接触的久了,有人会幡然悔悟,可有的人只会越陷越深到痴狂的地步,至少我在黑石场见到的就是第二种。
  整整一年每天见得最多的是原石、听得最多的是那些玩石头玩的痴狂的人讨论对石头的经验,没有乐趣没有娱乐,耳闻目染的我也钻研起了原石。

  要说其实我虽然耳闻目染也钻研过,可却不敢赌,因为赌输了就不是待五年了。
  可狗急了还会跳墙,那天下洞子,照常收工的时候被丹哥抢走了最大最好的几块石头。
  我跟他打过几次,打不过只能认怂,可到了外面,领工的察猜带着人来称重的时候,我因为差了一百多斤,毫无疑问遭到了一顿毒打。
  当时我被打的趴在地上鼻子里、耳朵里都往外流血,鲜血淌到眼睛里,很疼火辣辣的疼。

  大概是那段时间黑石场的产量下滑严重,而我恰巧就撞了枪口。
  我被扒掉了衣服像死狗一样捆在了二号洞口前面,那种被人当猴看的羞辱,像是刀子不断划着我的心脏。
  那个时候我真的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神经病了,满脑子想的只有离开,离开这个剥夺了我尊严、摧残着精神的地方。
  可我越想离开,越是没办法离开,那几天因为挖不够石头,没有一天我不是在挨打挨饿的。

  第三天傍晚下工,有个越国的工人在赌石棚切出了一块满料的冰种,当场就有个缅国的土财主给了高价。
  那个越国来的矿工还了钱,还带着一笔不菲的财富离开了黑石场。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黑石场,也像是梦魇一样云绕在我的心头。
  赌!
  我要去赌!
  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当时在黑石场,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每个月会给我们发六万的缅国币,折算成人民币仅仅只有三百块钱。
  那天我揣着存了整整一年的工资,大概有三千块钱去了黑石场的赌石棚。
  如果是在国内,任何一处赌石头的地方,三千块或许塞牙缝都不够。
  可在那黑石场里,三千块已经能让我选一块几公斤的石头了。
  黑石场乱,赌石棚里更乱,最下等的矿工、开着豪车的土财主,三教九流像极了地狱。
  “哟嚯你个病猫也想碰碰运气不成?”
  大概是打我都打得脸熟了,黑石场的领工察猜满脸的戏谑。
  我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察猜,只是点了点头。
  “都让开!”
  察猜叼着烟挥了挥手,周围挤在一起的人群瞬间散开了一条道,他绝对不是在关照我,他只是想看我怎么输的一败涂地,然后继续留在这黑石场过着那猪狗不如的生活。
  周围的哄笑让我疯狂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相比起外面的赌石场,黑石场里石头没有那么严格的分级,仅仅只是按照重量和外表分别堆在了一起,每一堆石头前面都明码标价写着价钱。
  顶着周围的嬉笑,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如果输了我就真的彻底没法翻身了。
  赌石先看场口,在看外表,因为是黑石场的缘故,也没啥正经场口,可在这地方呆了一年,我知道这里出的石头是什么状况。
  一眼扫过去,我看到了一块两公斤左右的石头。

  我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二号洞出的石头。
  我走过去抱起了那块石头,摸了摸外皮。
  这里的石头外皮不像帕岗的石头皮薄、颜色也不像回卡出的石头那么杂,反而是介于这两者之间。
  我选的那块石头外皮不算厚也不算薄,灰黑的颜色,摸上去也十分的粗糙。

  如果单从外表看,这样的石头出好料的几缕并不大。
  可那会我不甘心啊,虽然每天和石头打交道、研究的也很多,可第一次上场,同样心虚的可怕。
  那会我唯一的筹码,大概就是对二号洞石头的了解了。
  赌石头并不需要什么太复杂的工具,有经验的老师傅一支强光手电就足够了。
  条件不允许,我只能举着那石头对着工棚里的灯泡,眯着眼睛去看。
  强光打在石头上,把纱质外皮照射的有些刺眼,那些尚未形成翡翠的细微颗粒泛着光泽。
  灯下泛沉必输无疑,灯下泛亮半斤八两,一条缝就是天堂地狱!
  这是跟我一个洞子的一个老赌鬼跟我说的一句话,指的也就是强光照射下石头的状态。
  第一句的意思是说强光照射之后,如果石头暗沉毫无光泽,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而泛着亮色输赢五五开之间。

  最刺激的就是一条缝,很多石头在开采、或者长期地壳运动下,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细微的裂缝,强光下裂缝就会清晰起来,往往能看到一线石头内部的状况。
  这种情况其实就像开窗料,只不过在黑石场里,几率更大罢了。
  而我选的那块就是第二种,五五开的几率。
  相比起其他石头,这块二号洞出的,我是最有把握的。
  可那会看着四周戏谑的眼神,我的心脏依然是在狂跳。

  “乖乖做你的矿工,一辈子做矿工。”
  察猜嘲讽似的一句话,彻底让我疯狂了!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察猜,抱着石头走到了一旁的切割机上。
  工棚里有机器开石头,也有专门的师傅,可那要出钱,我的钱也只够买一块石头罢了。
  赌石头拼的可不光是你选没选到好的料子,开石头的时候同样至关重要。
  一块好的料子,如果一刀下去切的不对,也许价格瞬间折半。
  一般开石头无切、磨、擦三种手法,可怎么切?从那里下刀?怎么磨、怎么擦?甚至于能不能切,都是学问。
  我选的那块石头,外皮不厚没有一条缝,最稳妥的就是慢慢磨。
  我闭上眼心里祈祷了不知道多少次,咬着牙开了机器。
  石头的外皮一点点被磨掉,我的心脏也跟着一点点往喉咙眼提。
  见龙!

  一定要见龙!
  见龙也算是行话把,大概意思就是切开石头甭管黄的绿的,只要看到有颜色,就算赢了三成,如果是纯白的那八成就是李鬼了。
  磨开了一个角,一点点的黄色透了出来。
  见龙了!
  那一瞬间我紧绷的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可察猜一句话像是晴天霹雳!
  “我还以为有啥好运,这玩意废品!”
  切出来的翡翠、不光看水头、看颜色……更看裂缝!
  有句话叫做有裂有刀、有咎没辙,所谓的十玉九裂,很多翡翠在地底下的时候长期挤压就会出现裂缝。
  在圈子里,我们管大的裂缝叫裂,那些又细又小还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叫咎。
  有裂有刀,如果是大的裂缝,加工师父可以凭借手艺顺着裂缝改刀,虽然尺寸小了,可也能卖上价钱。
  可如果出现了咎,密密麻麻的细小裂痕,就算是手艺超凡的师傅,也没辙。
  我低头看着那石头上密密麻麻的裂痕,身体踉跄了几下,只感觉眼前一片的昏暗。
  “跨了!”
  “哈哈这小子跨了!”
  周围没人同情我,只是在哄笑。

  可能是想离开这鬼地方的信念,重新激起了我那股没磨没的狠劲。
  石头还没磨完,我还有机会,虽然那机会小的可怕,可那会我没有选择。
  要么继续赌下去,要么在这黑石场在待五年!
  我很紧张,紧张的眼珠子都在颤抖。
  那块两公斤的石头,不光是我第一次赌石的成败,更承载着我未来的命运。
  外皮一点点的被继续摩掉,里面全都见了色可依然是布满了细小的裂痕。
  难道这一次真的垮了?
  察猜双手环抱在胸前,满脸戏谑的望着我,周围几个矿工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因为在哪里,即便是他们自己没办法脱离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也绝对不会想看到别人离开。
  “唉!”
  “跳色了!”
  “竟然跳色了!”
  突然旁边一个戴着眼镜,一看就是完了一辈子石头的老赌鬼大喊了一声!
  那老赌鬼一嗓子,顿时把所有人的视线都给吸引到了石头上!
  我忍着狂跳的心脏低头一看,那原本黄色的水头变成了绿色,而且在灯光下,里面的绿色水头似乎更好!
  对于我而言,那绝对是黑暗当中的一线希望!
  如果石头真的跳色变成了绿色,哪怕只是三分水的那种,价格也会瞬间翻倍!
  我忍着砰砰狂跳的心脏,继续小心翼翼的磨着石头的外皮。
  大概是因为跳了色的缘故,周围的人也全都凑了过来,想看看我这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今天能走什么样的好运?
  在二号洞干了一年,我知道二号洞能出最好的水头,也不过是两份水的冰种,最多还是三分水的玻璃种,可不光是三分水还是两分水,都能价格翻倍。

  咔擦一声!
  最后一点外皮被磨掉。
  里面的石头果然彻底跳了色,而且还是两分水的冰种,虽然上面依然有裂,可至少没了细小密集的裂痕。
  而且这块料子重量也够,找个刀工好的师傅顺着裂缝切下去,就算不能打镯子,也可以打四五块牌子。

  虽然我对翡翠首饰的行情不是很了解,可也知道这样两分水料子打的牌子,拿到国内最少也得五万往上走。
  “小子运气不错,这块石头两千万我要了!”
  我捧着那块石头浑身大汗淋漓,那种一瞬间从地狱爬到天堂的感觉,绝对不会让人想在体验第二次。
  可察猜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瞬间又把我从天堂拽到了地狱!
  两千万缅国币,顶破天就值十万,可我这块石头,打成牌子最少也是二十万往上走。

  察猜一开口直接给我砍掉了一半的价格。
  的确在这黑石场里赌石,石头便宜机会大,可黑吃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我捧着石头,有些愤怒的看着察猜,他只是点了一支烟,有些暴躁的朝我吐了一口口水。
  “再磨叽,两千万都没了!”
  我看着周围的人,希望有人能替我说一句公道话,可黑石场的矿工谁敢忤逆察猜的意思,那些来赌石的土财主,虽然不畏惧察猜,又怎么会为了我一个叫花子一样的人物得罪察猜。
  真的那个时候我都快哭了,有人会说一个大男人哭什么,等你体会到刚刚看到希望,触手可及的时候又瞬间被人破灭,你就知道那种滋味了。
  “察猜你欺人太甚了!”
  心慌了委屈不甘,我第一次骂了察猜,人在最危急的时候,下意识的总会脱口说出方言,这是本能。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9 yiduik.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