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心开始说话,请记得聆听

作者: 樱桃小花

  星星假装飞机
  在云间穿行
  我假装朋友
  在这里爱你
  狠狠地吃一堆厚奶油的拿破仑酥
  呆呆地看玻璃窗映出傻傻的脸

  如果你从白城车站出发,吹着海风一路朝北走去,在第22根路灯左边,你会发现小店——“栗子的甜手工”,门口立着的黑板上店主用歪歪扭扭的娃娃体写着这些粉笔字。
  这家两层的小店不大,卖各种手作小物,也卖店主设计制作的甜品。它的楼上楼下都有深绿色的大玻璃窗框,在海边的这一排老式店铺中显得格外突出。
  同样深绿色的木框玻璃门上挂着一对眯着眼笑的狐狸布偶。两只小狐狸都是一副肚皮舞的打扮,腰上细细缀着的小铃铛们在有人推门的时候会快乐清脆地响起。
  邬心妍冲进来的时候,栗珞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靠窗的大桌子旁给一个已经做好的布娃娃绣眼睛。
  春末夏初的阳光温暖而柔和,光线透过橱窗散落在硕大的橡木工作台上,又掺和在凌乱的布头、针线里,然后从各种亮晶晶的小扣子中反射到女孩专注的脸上。

  “栗子!十万火急!”邬心妍大喊大叫着冲进来。
  栗珞抬起头来瞟了她一眼,眼睛里含着柔软的笑意,她随即又低头继续手里的活儿,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恩,邬大小姐的事一贯是十万火急的。”
  对于邬心妍风风火火的行事方式,栗珞已经亲密接触了23年。双方的父母是大学同学,原本定下了娃娃亲的两家人没做成亲家,两人孩子却成了亲如姐妹的好朋友。
  她们上同一所幼儿园、小学、中学、最后又进了同一个大学的传播学院。直到去年毕业,栗珞放弃了国外一个通讯社的offer,决心做个闲散的手工艺人,而邬心妍则进了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
  栗珞温柔软糯的声音丝毫没有缓解邬心妍的暴躁,她叉着腰瞪着她那好看的大眼睛嚷道:“你知道么?你真是安详的像个阿婆,而如果继续吃那些高热甜品,你就会变成肥婆!”
  栗珞漾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依旧柔和轻慢地说:“你这样很像一个老婆,指责老公有外遇的老婆。”
  邬心妍气结。在她没继续发作之前,栗珞及时地打断道:“什么事这么急?”

  邬心妍的愤愤不平果然被成功转移,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她拍了一下桌子说,“我妈前些天见到了你小姑,两人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一拍即合决定让我嫁给你表哥莫天齐!”
  “什么?”栗珞真有点意外。
  栗珞惊讶的表情让邬心妍十分满意,她有了继续激动的力量:“我妈说,她已经亲自帮我面试过,尽快安排两家吃个饭,把这件事情定下来。”
  “不是吧?”栗珞停下手里的活计,越过桌子捉着邬心妍的手把她拉到眼前,做出一副细细端详的样子:“这样倾国倾城的美貌,这样冰雪聪明的智慧,这样高山仰止的情操,多好的一个女娃,你究竟哪一点让你妈觉得嫁不出去,要这样替你操办啊?”
  邬心妍甩开栗珞的手:“你正经点好不好,我妈就是闲疯了,我爹成日的到处找好球场打球,满世界的乱飞,我妈没人管理,只好拿我下手了。真是羡慕你,老爸老妈都忙得没空理你。”

  栗珞很无语地看着她。邬心妍很自然地转身到楼梯下的陈列着各色漂亮甜品的冰柜里拿了一份水果捞,又坐回到桌边,一边吃一边说:“让我到你那里住几天啊,我不打算回家了。”
  “不是说会变肥婆么?”栗珞很正经地提示她。
  邬心妍当没听见继续吃,“好奇下先,自从你表哥那年来你家玩,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现在是变啥样了,怎么我妈能一见倾心,替我私定终身呢。他还是那副弱不禁风,说一句话就会脸红的小样子么,除了有钱之外,我实在想不出我妈喜欢他什么。可他家这样有钱还愁找不到媳妇么?干嘛急着把我定下来?”
  莫天齐家确实挺有钱,他爹就是莫风,丰裕集团的董事长,他的母亲就是栗祺,栗珞亲爱的小姑。
  栗珞眼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经典画面之一:一直生活在香港的时年9岁的莫天齐来跟随妈妈来探望舅父一家;正在栗家跟自己玩的、时年6岁的、力大无穷的邬心妍轻而易举地把莫天齐压在地上,逼他喝辣椒水。莫天齐哭得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后来莫天齐就被送去了意大利读书,然后一直浪荡在那儿不愿回国。直到去年,丰裕内地生意受到金融危机影响,莫天齐才在老爹“胁迫”下回国帮助,可惜回跟没回一个样。

  他现在是啥样,该怎么说呢?
  栗珞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说:“现在,他很不同。怎么跟你描述呢?我不奇怪你妈会很满意他,也不奇怪我小姑怎么会跟你妈一拍即合。”
  赶在邬心妍发怒之前,栗珞飞快地补充:“当然,是因为你这样的美貌智慧,任何有儿子的妈妈都会想要将你迎进家门,便宜儿子。”
  看着邬心妍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栗珞又说:“我是好奇他怎么肯答应相亲。咳咳,他貌似是一个不婚主义者。”
  邬心妍大叫:“喂,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是勉强了他不成。我还不愿意呢。你知道婚字怎么写么?女昏,女人昏了头才会想结婚呢!”

  “哈哈哈,”一个年轻男子清朗又好听的笑声从邬心妍的背后传来,“你知道嫁字怎么写么?”
  邬心妍回头看去,一个男子慵懒地斜倚在店门上,阳光零零散散的洒在他的身后。邬心妍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极其修长的腿,极其欠扁的笑容。
  “嫁呢是指女人想要个家所以就嫁人了。而娶字呢,男人为了成全女人的愿望,就取来了这个女子。”男人没有理会邬心妍射来的想杀人的眼光,从容而优雅地说。
  “你什么人啊!”邬心妍摆出一副准备动手的姿态。
  敢在邬大小姐气头上火上浇油,恩,有魄力。栗珞赶紧站起来缓解紧张的气氛:“咳咳!我介绍一下。”
  她伸出右手比着愤怒女青年:“邬心妍。”伸出左手比着欠扁男青年:“莫天齐。”
  栗珞和邬心妍虽说是一对好姐妹,但是在大家的眼里她们却是非常不同的。
  在大学的时候,提到栗珞,大多数人想到的只怕是“教授的女儿”、“大美女邬心妍的闺蜜”、“害羞的学霸”,她是沉静地躲在世界一隅的。
  但邬心妍却是世界的中央,提到邬心妍关键词肯定是“大小姐”、“系花”、“超级大美女”。太过出众的美貌掩盖了她的才华,即使她的学业也和栗珞同样出色。所以栗珞是“才貌双全”,而邬心妍则是“色艺俱全”。

  美貌的女生发发脾气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太大的问题。美貌了,脾气就是可爱的点缀;丑陋了,脾气就是讨厌的加权。这世界就是这样以貌取人。
  对于这样的观点莫天齐是义正词严地反对的,他总是极其肯定地说:“在我这里,女人的思想对相貌有一票否决权!”然后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当然啦,女人的样貌和身材决定了我会不会有兴趣了解她的思想。”
  所以,莫天齐好脾气地看着想要吃人的大美女邬心妍,笑眯眯地说:“小丫头长大了果然出落得沉鱼落雁,难怪我妈一眼就看中了你。”
  “哼,”邬心妍听了这话心里多少有点舒服,但火气还在,她轻蔑地别过脸去,“我妈是鬼迷心窍才会看中了你。”
  栗珞已然坐下,一边继续她手里的活计,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两个斗嘴,真是十分享受。
  “那是你不了解我,”莫天齐已经走到邬心妍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做无限深情状地看着她,“不然这样,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就当彼此了解。否则直接家长见面,送入洞房,我会有点害羞。”
  栗珞非常受不了地摇着头。
  邬心妍还真没见过这样真诚的无赖。但是无数人追求的邬大小姐是见过世面的,面对莫天齐这样侵入的逼视毫无退却之意。
  迎着他肆无忌惮的目光,邬心妍只淡淡一笑,“怎么,单独吃饭么?不怕我再灌你辣椒水?”
  这样的揭短却没有让莫天齐有丝毫不适,他竟然爱娇地摇着邬心妍的肩膀柔媚地说:“亲爱的心妍妹妹,忘了过去嘛,让我们重新开始。”紧接着他又语气一转,坚定地说:“我一定让你看到我的蜕变!”
  邬心妍真是没脾气了,她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没什么要紧的事我不喜欢随便跟别人吃饭。”

  莫天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会没有?今天一定有要紧的事情的。”
  他一边说一边从斜挎在身上的大包里翻出一个本子:“我看看啊!恩,3月21日,妍妍第一次用左手竖起了食指。你看,今天是左食指日。”
  邬心妍要崩溃了,她惊讶地大喊道:“你怎么有这个本子!”说着便伸手想去抢,而身高腿长的莫天齐轻松避开了。
  栗珞笑叹道:“阿邬,你妈是真想把你送他了,竟然连心言宝典都给了他。”
  “心言宝典?这个吗?”莫天齐好奇看着手里的本子。
  栗珞不顾邬心妍愤怒的阻止她发言的目光笑眯眯地说:“哎呦,你不知道你手上本子的分量啊!邬妈从阿邬出生的那一刻起,详细的记录了阿邬各种发展,第一次笑,第一次吃大拇指,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当班干部,第一次唱了个歌啊啥的,直到阿邬离开家上大学。”
  她指着本子对莫天齐说:“你可以查一下,阿邬打你那次应该也是有记录的。这样看来,每天可能是好几个纪念日呢。我当年还为了这个觉得我妈不爱我呢,连这个都给你了。啧啧!”
  “哇!”莫天齐惊叹地看着手上的本子,这厚厚的软皮本封面斑驳,已经有些显旧。但是如果有这么长的历史,那已经是保存的很好了,可见主人是多么地爱护。
  他想着那天邬妈妈恋恋不舍地把这个本子交给他,让他多了解邬心妍,还真没想到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还我!”邬心妍又想抢,可惜个子已经算不矮的她比身高187的莫天齐还是矮了些。莫天齐一抬手,她还是没有抢到。
  “哎哎哎,”莫天齐一叠声地喊着,“这样珍贵的东西,别弄坏啦!”
  邬心妍怎么也抢不到,气得小嘴一撇已经委屈得不行。
  莫天齐最大的弱点就是美女的脆弱了吧。他见势不妙,不敢再逗邬心妍,赶紧说:“这样吧,晚让我请你吃顿饭,然后把本子还给你。这可不是谈条件啊,主要是为了刚才有所得罪陪个不是。”
  这明明就是要挟,就是谈条件,可是让人听了真舒服啊。邬心妍面子还是过不去,栗珞已经推着她,“走吧,走吧,不要妨碍我做事啦,你们快点去吃饭吧。”
  邬心妍白了栗珞一眼:“吃什么饭啊,才三点。”话这样说着人却已经开始动摇。
  莫天齐顺势拉着邬心妍往外走,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了:“对了,我要的那个娃娃呢?”
  “还没做好。”栗珞一脸坦荡。

  “不是说今天给我的么,candy很喜欢你的玩偶呢。你快点做啊。”
  “喂,我有自己的生意要做啊,难道天天闲着帮你做娃娃泡妞么?”
  “candy是谁?”邬心妍茫茫然。
  “哦,她哦,上个月认识的,很靓。”莫天齐轻松地说。
  “那你还要跟我见家长?”邬心妍疯了。
  “别这样么,”莫天齐又使出爱娇的声音,“反正你也不想跟我结婚,不是么?”
  邬心妍被弄得有些错乱,在她思绪还没清晰之前,莫天齐已经拉着她走到门口,顺便回头说:“你手里不是做着一个?挺可爱的,我晚上来拿啊?”
  “快消失!”栗珞拿起一个针插作势要丢过去。莫天齐大笑着拖着邬心妍逃走了。

  他们两个走了,可刚才的笑闹仿佛还留在空气里,让一个人的安静好温暖。栗珞出神地看着手上的娃娃,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娃娃是当然是不能给莫天齐的,因为,这是梁坦定的。
  邬心妍绝没有想到莫天齐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吃饭的——发哥川菜。莫天齐轻车熟路自顾自地找老板点菜去了,只留下她傻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个小菜市场边上的地下大排档。她皱着眉看着四周,饭桌边上不远处就是污水横流的小地沟,头顶上也是破旧不堪的横梁,真是让人难受。而耳边噪杂热闹的食客大声吆喝更让她心中万分郁闷。天生洁癖的邬大小姐还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地方。
  她打算怒视一下莫天齐,却看到人家早已从容不迫地落座了,一副主人家待客的标准笑容挂在脸上,眼里清纯无辜,满满的都是诚意。
  “别这样么,”莫天齐见邬心妍站在那里一脸怒气,便又摆出一副爱娇的样子扯着她的衣袖,“坐下啦,人家第一次请客,给个面子。”
  邬心妍厌烦地甩开他:“少来这一套,第一次请客就来这种地方啊?”

  “真是好吃哦,”莫天齐见她不悦好像有点急,“栗子说你喜欢吃辣的呢,这里辣的可正宗了!”
  邬心妍看他发急,又说得那样诚恳,心不由得软了一下。可虽如此脸上还是冷冷的,人却坐了下来。一坐下却仿佛一眼瞥见莫天齐一脸得逞的笑容,气又想往上冒。
  邬心妍觉得自己从见到莫天齐起就很慌乱,她觉得自己很不像往常,面对各种事情都能从容不迫地处理。而现在心情和情绪都被这家伙搞得像坐电梯似的,忽上忽下,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挫败,真是很不爽。她想一走了之,又觉得这样的话更让莫天齐得意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小时候自己曾经那样的欺负过这个人,心里本来就不安,仿佛欠了人家,是做贼心虚;也许是妈妈无端的把自己往别人家里送,莫名的跟这个人扯上了关系,自己心里觉得别扭;也许是这个家伙长得太好看了,英俊又有点邪气,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让自己花痴的一面被激发了;又也许,这家伙同自己身边的男孩子都不一样,他很难把握,变化莫测,让自己乱了阵脚。

  想着想着她不由得皱起了眉,抬眼却看到莫天齐正一副深情款款的表情望着她。
  莫天齐忽然伸手温柔地抚过她的额头,柔声说,“想什么呢,别皱着你的小眉头啦,会长皱纹,不好看了。”
  邬心妍被吓了一跳,一把拍开他的手发作道:“干嘛你!”
  “哈哈哈……”莫天齐开心地笑了起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放松,这是他回国以来最开怀的一次,这样的开怀好真实。这个气鼓鼓的丫头真的很有趣。

  栗珞那边就没那有趣了,梁坦不来了。
  娃娃刚刚做好栗珞就接到了梁坦的电话,说他临时有急事,来不了了,实在不好意思等等。
  栗珞一下子从满满的变得空空的,她把赶了两天才终于能在今天完工的娃娃拿在手里左右的端详。恩,很不错,梁坦一定会喜欢。不,她呼了一口气,轻轻地放下娃娃,应该是何晴会喜欢吧。
  梁坦每次来找她做娃娃都是为了何晴喜欢。过两天是何晴的生日,这个娃娃就是照着何晴最满意的一张照片定制的,做得很像,和何晴一样好看。
  栗珞的手艺在业界颇有名气,她很早就获得了国际布艺手工普及协会的讲师认证,还获得过国际布艺大赛的杰出新进手艺人奖。
  桌上的娃娃安静地躺着,妩媚的眼睛,秀气的小嘴,不是在笑着,而是有些娇嗔的样子,加上夸张的大摆波希米亚裙,衬托的她到处都是风情。
  梁坦喜欢她是应该的,栗珞有些失神的望着窗外,男人都会喜欢何晴的。而自己呢,永远是梁坦的帮手,明明都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的,为什么忘不了他呢,唉……
  不想了,栗珞用力地摇了摇头,走到甜品橱拿了一份朗姆酒冰淇凌,大口地往嘴里塞。晚上还有拼布班的学员来上课呢,好多事要准备,振奋点!

  她默默地想着,迅速地吃完了冰淇凌,拿起粉笔走到门外,轻轻擦掉了原来的字,写下:
  想念和时间一样长,
  痛苦藏成陈酒,
  埋在树下接落花香,

  盼何时
  与你痛饮,
  但其实,
  独自小酌。
  她不知道,不远的路灯后面,两个黑色的身影,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晏兮远面无表情地站在路灯下,修长笔直的身姿透着和表情一样的清冷气息。他的身边,举着望远镜看得正欢的贺友樵,此时在兴奋地表功:“看见了吧?还不谢谢我,要不要望远镜?”
  稍远处路对面一家小店门口的灯下——身材纤细的女孩子穿了一件宽松无比的浅米色棉裙。
  一头长发几乎要及腰,也是一根米色带子束在脑后。同样纤细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墨绿色的大围裙,后腰松松打了一个蝴蝶结,勉强让整个人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毫无腰身。
  晏兮远的声音冷淡而不耐:“你说的不能错过的风景就是这个?老封的茶会要迟到了。”
  “你这人,我还不是为了你的终身幸福?”贺友樵愤然放下望远镜道,“既然老爷子逼着你娶栗家的小姐,总要看一眼吧,这位应该就是栗家老大的女儿栗珞。”

  “浪费时间。”晏兮远冷哼。
  他当然毫不领情。作为晏氏集团董事长晏成山唯一的孙子,晏兮远是商界的冷公子,冷淡的冷。
  他在成长过程中所获得的一切可能都是最好的,可独独在爱情和婚姻上只见到过负面的示范。
  晏兮远3岁时,父母在一场意外中丧生,所以他自幼跟着鳏居的爷爷晏成山长大。他对父母几乎没有印象,完全不明白夫妻恩爱是个什么意思。而晏成山固然爱孙子,但祖孙两的性格同样高傲冷硬,相互的交流方式可想而知。
  这也许还不算什么,可晏兮远15岁时恋爱的萌芽被爷爷粗暴地一刀砍断,18岁时获准恋爱却同时被告知为了偿还人情,未来只能娶栗家的女儿。

  这一切的一切不仅激起了他的叛逆之心令他对爱情完全失去了兴趣,对婚姻更是毫无期许。好在作为晏氏的接班人晏兮远时间稀缺,多年他借着埋头学业和工作跟晏成山对抗,拒不恋爱。
  但如今,只怕是扛不住了。思及此,晏兮远眉头更紧。
  贺友樵却给了晏兮远一个白眼:“你是打算孤独终老吗?喂,你这样很影响我这样年轻人啊,我还指望着你们的女友给我带来甜蜜恋情呢,一个个都搞什么单身,真是的!”
  晏兮远冷眼看着栗珞,满心都是排斥,就算他真要恋爱,最不想要的对象就是栗家的女儿。
  远处丨女丨孩在安静地擦净黑板,慢慢重新写下文字,动作一如她的打扮,柔软又舒服。看着看着,烦躁不已的晏兮远竟然觉得自己宁和了不少。
  贺友樵把望远镜硬塞给他:“喂,你不要这样啊,我千方百计才找到她们的地址呢。”
  晏兮远不接,他依旧冷淡:“千方百计?亚洲排名前十的黑客拿着望远镜来偷窥,算不算对你技术的侮辱?”
  贺友樵切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只能看现场,这年头‘照骗’是她们生活的另一个世界。”

  也许贺友樵的声音太大惊动了栗珞,她停下笔转过身来,两个男人不由一惊。
  栗珞却并不是看他们,店前灯光昏黄柔和,女孩子怅然地望向大海。两个男人这才真正有机会好好看看女孩子的样貌,可惜,栗珞的一张小脸被一幅黑框大眼镜遮住了半张,灯下只觉得是一个瘦长真人版的阿拉蕾。
  贺友樵便有些讪讪道:“呃……尊夫人的这个相貌,倒是……让人,那什么有点意外……那个,呵呵,娶亲当娶贤么。”
  晏兮远没说话,光线那样微弱,他却从这个形容举止皆淡然的女孩子身上感受到那样强烈的怅惘,他不由想:是什么人或什么事让她如此呢?
  贺友樵见晏兮远没声音,转头却见他望着栗珞出神,以为晏兮远被未来夫人的样貌打击到绝望,忙安慰道:“也许弄错人了吧?虽然是这家店,但也未必就是她……“
  “是她。”晏兮远淡淡道,一面转身大步朝车走去。
  贺友樵愣了一下,一边追上去,一边喊:“我去,你早就查过了啊,不早说!”

  “没兴趣。”晏兮远坐上车,语气低沉:“爷爷高兴就好。”
  贺友樵知道晏老爷子的病近来发作得越来越厉害,常常闹得控制不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默默跟着朝着云柏山上的“一两棋舍”开去。
  一两棋舍是半山间的一处约两亩见方的精致中式园林,背后紧邻着一心禅寺,树木葱郁处可见大海,这里是“棋疯子”封格家的茶园。
  此时封格正坐在茶室里闲闲地煮着茶,大美女主播裴敏却无精打采地黑着一张俏脸。
  封格见她这样便调侃道:“哎呀,禁欲系公子晏兮远终于要谈恋爱了,结果却是规定人选,你说这万千少女是喜是悲啊。”
  裴敏一双美目都是怨念,她心烦意乱地说:“晏爷爷这是病糊涂了么?”
  封格一笑:“我也奇怪啊,咱们四个自幼一起长大竟然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你看晏爷爷这么多年也没续弦,我还以为性冷淡是晏家的传统呢。”
  裴敏一眼瞪过去:“你能不能正经点?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成日里莺莺燕燕的?兮远是洁身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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