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啊!!”男人赤红着双眼,神情癫狂,嘴里不断喃喃自语,他的一只手重重的砸着眼前的桌子,另一只手青筋暴起,不断的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桌面上。
只见两枚骰子从他的掌心滑出,咯哒咯哒的转了几圈后,稳稳的停在了桌上。两个猩红色的九点,仿佛索命的绳索一般死死的套住了男人的颈项,他双眼爆凸,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不可能——”
于是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他不断抛出——然而无论他扔了多少次,那两枚骰子都只会骰出九点。
当当当,身后的时钟发出尖锐的报时声,癫狂的男人突然顿住了动作,浑身僵直如同石雕,他缓缓的偏过头,看见自己的肩膀上,出现了一只涂着血红色指甲油,肌肤苍白如纸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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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半夏和季乐水搬进这间房子,已经差不多有一周的时间了。
这房子是十三楼第三户,门牌号1303,是林半夏买的,首付十六万,每个月还三千,还三十年。能用这个价格买到市区附近的房子,性价比非常高。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房子小区环境一般,不过和便宜的价格比起来,这些缺点完全算不得什么。
季乐水是林半夏的大学同学,两人一直关系不错,毕业了之后也是合租,林半夏买了新房后,便邀请季乐水过来一起住,季乐水愉快的同意了。
“半夏,你晚上啥时候回来啊?”
因为今天值晚班,林半夏走之前还帮季乐水把晚饭准备好了,正低着头穿鞋呢,便听到季乐水小声的问了句。
“凌晨五六点吧。”林半夏说,“怎么了?”
“我……我……算了,没事。”季乐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能把嘴里的话说出口。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半夏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室友,这几天季乐水一直显得有些神经质,非要说听见隔壁的人在咳嗽,可是他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可能是感冒了吧。”季乐水笑了笑,神情略微有些勉强。
林半夏担忧,“你真的没事吧?那……我今天早点回来。”
“好。”季乐水说,“你……早点回来啊。”
一声关门的轻响,林半夏出门去了。
季乐水坐在沙发上,感到整间屋子都安静了下来。电视里明明还播着节目,可这声音却把整个屋子衬托的更加寂静。之前季乐水还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昨天晚上,他待在屋子里渗的慌,只身去楼下的小区转了一圈。
转着转着,季乐水突然发现整个小区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没有虫鸣,没有人声,几盏昏黄的路灯照在茂密的树丛间,投射下斑驳古怪的阴影。当他抬起头,朝着他们住的那栋楼看了一眼,后背立马起了一层白毛汗。那栋楼居然是全黑的,看不见一盏灯火,高大的楼房在夜色里像一座孤山,透出阴森森的寒气。
季乐水盯着楼打了个哆嗦,突然意识到这不大的小区几乎没什么人住,仅有的三栋楼,几乎都看不见灯火。他的目光在漆黑的楼群之中逡巡,终于找到了一扇亮着的窗户,闷着的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不是有人住吗?”季乐水和自己开玩笑,小声的喃喃自语,“可能是地方太偏了吧,所以入住率不高……”
然而他嘴里的话还没说完,那扇亮着的窗户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剪影,因为逆着光,所以季乐水也看不太清楚,他只能隐约从剪影之中,辨识出这是一个女人,此时正站在窗边朝外面观望。
季乐水本来是要从那扇窗户下面路过的,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一种人类自带的本能阻止了他往前走的脚步,促使他停在了原地。
天色太暗,他看不清楚女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的看见,女人伸出一双雪白的手臂,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窗户。
她开窗做什么?今天晚上的风这么大,又这么……冷,季乐水迷惑的想着。
下一刻,他的疑惑便有了答案,女人推开窗,在窗前停顿片刻,随后,竟是身姿一跃,就这么跳了下来!
“碰!!!”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季乐水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眼前变成了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血液在夜色的映衬下仿佛变成了漆黑的水,溅了季乐水一身。
“啊!!!!”目睹了眼前这可怖的一幕,季乐水发出一声惨叫,转身拔腿就跑,然而他刚一转身,便感到有什么东西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脚下踉跄几步,狼狈的摔倒在了地上。
“啊!啊!!!!”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见过死人,季乐水被吓的几乎精神崩溃,他倒在地上不住的往后退,直到后背靠住了一棵路旁的树时,才停了下来。
“死人了,死人了!!”季乐水嘶哑的惨叫着,他想向周围的人求救,可是漆黑的小区里,仿若活死人墓一般,只余他一人。
“乐水?乐水你没事吧?”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驱走了身上的寒意,蜷缩成一团的季乐水茫然的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容。是他的好友,林半夏。
林半夏似乎是下夜班回来了,样子和两人下午分别时并无差别,此时正扶着他的肩膀,担忧的询问他怎么了。
“有、有人跳楼。”季乐水一把抓住了林半夏的手臂,颤抖着指着前头,“死了,死在前头了。”
“跳楼?”林半夏有些疑惑,他迟疑道,“就在前面吗?”
“是啊,是啊。”季乐水急忙点头。
林半夏抬头观察了前面的小道片刻,摇摇头,“没看见啊。”
季乐水闻言也急了,哆嗦着两条腿勉勉强强的从地上站起来,但脚还是有些发软,便由林半夏搀扶着往前走了两步。
昏暗的小道朝着远处蜿蜒的延伸,虽然看不太清楚,但还是可以看出上面并没有血迹更不用说尸体了。
“怎么,没了?”季乐水呆呆的发问,与其说是在问林半夏,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什么没了?”林半夏伸手摸了摸季乐水的额头,“你没事吧?”
季乐水重重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他抬头看向旁边的楼,却是发现刚才亮着的那一扇窗户,已经不见了,仿佛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怎么会这样。”季乐水呆呆道。
“你看见什么了?”林半夏问。
“我看见楼上有人跳楼。”季乐水说,“就从那里跳到我的面前……血……血还溅在了我的身上。”
他说完,怕林半夏不信,又扯起了自己的衣角“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然而借着昏暗的路灯光,他看见自己的白色外套不染一尘,刚才的血迹,消失的无影无踪。
气氛沉默了下来。
就在这时,林半夏轻轻的按住了季乐水的肩膀,温声道“没事,我们先回去吧,我买了不少猪肉,咱们先吃点东西。”
季乐水静默的点点头。
两人缓步一起往回走,走到楼下时,季乐水才想起问林半夏怎么提前回来了。
“来了个活儿,干完就直接回来了。”林半夏说,“顺便去了超市一趟,买了点打折的猪肉。”
“哦。”季乐水低低的应声。
“这猪肉真是越来越贵了。”林半夏说,“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猪肉么,今天晚饭吃了没?”
“吃了。”季乐水的反应还是很迟钝。
林半夏见他这模样,心想他可能是被吓的不轻,便又另外找了些话题和季乐水聊了起来,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说,等到到家的时候,季乐水那被吓僵的身体总算是缓过劲来了。
季乐水擦了擦额头,从额头上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水渍,他叹了口气,低声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有人在我面前跳楼了。”
“可能只是丢了个什么东西。”林半夏说,“你看错了吧。”
“是吗?”季乐水勉强的笑了笑,“半夏啊,我们也搬进来一周了,怎么这小区,看不见几个人呢。”
林半夏说“房东说是新小区,没什么人住。”
季乐水道“可是这人也太少了点。”
林半夏说“是有点少。”
两人正巧出电梯,转身进了走廊,正好看见他们家旁边的一扇门被重重的关上。
“哎?来了个邻居?”季乐水奇怪道,“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可能……就是这几天?~”林半夏也觉得奇怪。
“有个邻居也不错。”季乐水擦干净了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吐了口气,“不然这么一栋楼,就咱们两个人,可真是有够吓人的。”
林半夏温和的笑了笑,轻轻点点头。
自从亲眼瞧见有人从窗户跳下来以后,接下来的一阵子,季乐水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林半夏也看出来他被吓着了,连着几天都提前下了晚班,为了安慰自己这个朋友,还特意做了好几顿季乐水最喜欢吃的东西。
隔壁入住的邻居来了好几天,林半夏本来还想和他打个招呼,可是这几日那邻居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林半夏只好作罢。
今天林半夏又得上夜班,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不得不将季乐水一个人留在家里。
林半夏一走,季乐水立马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缩在沙发上动也不敢动。
窗外已经被暮色掩盖,厚厚的云层盖住了月光和星辰,只余下仿佛要将人吞噬一般的暗沉。
呼呼的冷风吹打着玻璃窗,仔细听去,能隐约听到凄厉的风声,如同人类濒死的哀嚎。
季乐水又开始觉得身上发冷了,这种冷意从他第一天搬进这个屋子里,便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他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多疑,但随着在这里住的时间越来越长,这种冷意也越发的明显。
季乐水紧了紧身上盖着的毯子,用余光悄悄的扫视并不明亮的客厅。大约是因为刚住进来的缘故,屋子里面属于他们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上一任房主留给他们的。
客厅里只有一台电视,一张桌子和一个沙发,很是简单,如果只有这些东西也就罢了,但让季乐水感到不舒服的,却是一副挂在客厅角落里的画。
那幅画有些特别,是个占满了整张画框的红裙女人,乍看上去,像是在笑盈盈的凝视前方,但若是你走近细看,会发现女人的脸是模糊的,就好像晕开的水彩一样看不清楚。
季乐水一直不太喜欢这幅画,但这毕竟是林半夏家里,他只是借住,所以也没太好意思提要求,便将心底里的不舒服勉强的按捺住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季乐水裹着毯子,听着窗外呼啸着的风声越发凄厉起来,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只是这睡梦并不酣甜,反而夹杂着一些好似窃窃私语般的呢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边走动,他的身体越来越冷,犹如睡在一个冰窖里。
咚咚两声轻响,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这样突兀,季乐水猛地打了个寒颤,被这响声从寒冷中唤醒了,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看向前方的电视,却只看到了一屏滋滋作响的白色雪花。
又是一声咚咚轻响,这次季乐水听清楚了,这声音是从门口的位置传来的,季乐水警惕的问道“谁?!”
没有回应。
“谁在外面??”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季乐水还是站了起来,随手拿起放在厕所门背后的拖把,走到了门边。
咚咚,咚咚,一声声的轻响好似有人正在轻轻的敲门,季乐水将脸贴到了门上,朝着猫眼看去。透过狭窄的玻璃镜,他看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谁啊??谁在恶作剧??”要是往日,季乐水下一个动作就是开门了,但这几日遇到的事让他谨慎了许多,他没有开门,而是后退了几步,朝着门重重的踹了一脚,吼道“谁在外面!!!”
敲门声停了。
季乐水骂道“他娘的别让我抓到你,抓到你,非揍你一顿不可!”他一边说着,一边骂骂咧咧的返身回了客厅,可刚走两步,余光却注意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抖如筛糠。
客厅里还是刚才的客厅,只是比之前少了点东西,那副挂在角落里的画,只余下了一片阴郁的黑暗。那个穿着红裙,面容如同融化了一般的女人,从画面中消失了。
是消失了,还是离开了?她现在在哪里呢?季乐水僵硬的扭过头,听见门口又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敲门。
“谁啊?谁啊?”因为极度的恐惧,季乐水的嗓音变得沙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石头做的,连走路这个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比困难。用尽最后的力气,季乐水慢慢的走到了门边,再次将眼睛贴到了猫眼上。
“是我呀。”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季乐水透过猫眼,看见了林半夏的脸,林半夏微笑着说,“我没带钥匙,你给我开开门吧。”
季乐水道“是半夏?”
“是我。”林半夏说,“你怎么了?敲这么久的门怎么都没有反应?”
季乐水说“真的是半夏?”他咽了咽口水,手都已经放到了门把手上,却忽的想起了什么,嘶声道,“林……林半夏,从来不会忘记带钥匙,你不是林半夏,你是谁?”
“林半夏”的笑意淡去了,他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季乐水,脸颊像被融化掉的蜡烛一般,开始扭曲变形,不断的融化,他的声音也变得尖锐狰狞,像是凄厉的夜风,他尖叫道,“放我出去——”
季乐水发出了嚎啕般的惨叫,他踉跄着后退,被手里的拖把绊倒在地,也顾不得站起来,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沙发旁,抖着手拨通了一个号码。
“救命,救命——半夏,救救我!!!”季乐水哭喊道,像个情绪失控的孩子,只有手里的手机是他的救命稻草,“这个房子有鬼——救救我啊——有鬼有鬼——”
还在工作的林半夏接到了季乐水这一通电话,微微一愣,便意识到情况不妙,朝着身边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立马赶回家。
同事见他少有的慌乱模样,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我一起住的朋友出事了。”林半夏取下手套低声道。
“出事了?”同事笑着说,“闹鬼了?”
林半夏看了同事一眼。
同事耸了耸肩“不是故意想听的,他声音太大了。”
林半夏说“他最近精神不太好。”
“唉,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同事说,“要有鬼,我们这行还做不做了。”
林半夏笑了笑没说话,进更衣室换了常服,出门打车走了。从他工作的地方到住的小区不堵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一路上他都在给季乐水打电话,然而电话一直显示占线。
林半夏有些担忧,从入住开始,季乐水的状态就有点不对,前几天还出现了有人跳楼的幻觉,本来以为今天情况好了点,谁知接到这么个电话……
出租车到达目的地后,林半夏直接朝着自家狂奔而去,到了电梯门口才略微喘了口气,按下了楼层后,却看见从外头出现了一个提着黑色巨大箱子的男人,
这男人模样生的极好,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灯光的缘故,他的肌肤白的近乎透明,看不到一丝血色,发梢有些长了,微微的遮住了眼睛,他的右手戴着一个黑色的皮套,提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男人看见了林半夏,没什么反应,直接走进了电梯里,然而他刚进来,电梯就发出了刺耳的超载警告声。
这就超载了?林半夏微微愣住,这不就只有两个人吗?男人手里那个箱子难道抵得上几个人的重量?
还未等林半夏反应过来,男人便不耐烦的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的发丝,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一走,警告声立马停了,他站在电梯外头和林半夏大眼瞪小眼,情形顿时有些尴尬。
“那……我先走了?”林半夏开口打破了沉默。
男人点点头。
林半夏按下了楼层,电梯在两人之间缓缓合拢。
十三楼很快到了,林半夏匆匆的下了电梯往家里跑,掏出钥匙刚打开门,便听到屋子里传来了悲伤的啜泣声。
“乐水,乐水??”林半夏找了一会儿,才在卧室窗帘后的角落找到了近乎崩溃的季乐水,“你没事吧??”
季乐水哽咽着瑟瑟发抖“有鬼,有鬼——”
林半夏道“到底怎么了?”
季乐水说“有人敲门,有人敲门,我去开门,可是外面没有人……”他语无伦次,看起来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然后我回来,看见画里的人不见了,就是那幅画,半夏,半夏,我们把那副画扔了好不好?太吓人了!!!”
林半夏愣在原地。
季乐水见林半夏没反应,还以为他是舍不得那幅画,扯着嗓子吼道“求求你了,把客厅里面那幅画扔了吧,我一到这个屋子,就觉得那幅画不对劲,那里面的女人跑出来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你为什么那么舍不得那幅画,你是不是也被画蛊惑了??”
“可是乐水。”林半夏迟疑的看着自己这位神情癫狂的好友,艰涩道,“我们客厅里……没有挂画啊。”
季乐水呆了许久,才哑声道“客厅角落里,不是有一幅画吗?”他说着踉跄着站起来,走到客厅,指向一面墙壁。
林半夏道“那……那不是一幅画,是个窗户啊。”
季乐水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竟是就这样在林半夏的面前晕倒了。
季乐水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直接撅了过去,他这反应把林半夏吓了好大一跳,赶紧蹲下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额头,就在想着要不要打120急救的时候,季乐水总算是醒了。
只是季乐水醒来后的状态也不太好,脸色惨白的缩在沙发上,怔愣的盯着那扇坐落于房间角落的窗户。
林半夏小声的叫了他几声名字,季乐水才回过神,用哀求的眼神盯着林半夏,颤声道“半夏,我还是害怕那个窗户,那真的是扇窗户吗?”
“是啊。”林半夏安慰着自己的朋友,“就是窗户……”他有些担心季乐水不相信,站起来朝着窗户走了过去,随后拨起了窗户上的插削,将窗户推开了。玻璃窗一开,外面的风声更加刺耳,冰冷的风呜呜的呼啸着,打着旋儿吹打在了林半夏的脸颊上。
窗外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既无星辰,也无明月,只余下暗色的天空,如同一张吞噬人的大口。
林半夏打开了窗户,又扭头看向季乐水。
季乐水见到林半夏将窗户打开的动作,被吓了一跳,抖着嗓子让林半夏把窗户关上,还说那东西会进来的。
林半夏见他神情激动,不敢反驳,只好点点头,抓住玻璃窗又将窗户关上了。只是他在关窗户的时候,感觉手指好像碰到了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但还未来得及细想是什么,便已经将窗户关死了。
“你看,什么都没有。”林半夏关了窗,走到了季乐水身边,继续安抚着自己的好友,“是不是你看错了?我不走了,就在家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先去睡觉吧。”
季乐水苦笑道“这怎么可能看错,这房子邪门的很……半夏,你当时怎么想到买到这儿来的?”
“便宜啊,离我单位也近。”林半夏说,“其他地方我也买不起。”
季乐水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半夏道“我知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就在客厅,有什么事你叫我。”他双手交叉,语气冷静,给了季乐水一种踏实的感觉。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就感觉林半夏的胆子很大,几乎没有能吓到林半夏的东西,无论是蛇虫鼠蚁,还是妖魔鬼怪,林半夏瞧见之后,都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被吓了一晚上的季乐水的确是累了,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卧室,躺在床上之后,听着客厅里传来的电视声,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林半夏在季乐水进了客厅后,轻手轻脚的去了厕所一趟,他刚才没敢说,关上窗户之后,他一直觉得手上黏糊糊的,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沾染了很多红色的污渍。
起初林半夏以为这是油漆什么的,进了厕所后,他将手指放在鼻间嗅了嗅,竟是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是血的味道?难道是季乐水不小心撞在窗户上了?林半夏打开水龙头,洗去了手上的污渍,随后抬步朝着窗户又走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推窗,而是将窗户认真的观察了一遍。之前天色太暗了,他没有注意,这会儿重新观察,才发现这窗户的玻璃上,的确多了什么东西,这些东西乍看上去像是一条条奇怪的纹路,仔细观察后,林半夏才辨识出这到底是什么。
这竟然是一个个血红的指印,就这么突兀的印在玻璃窗上,若是不经意看去,大约会将其认成窗户上的花纹。
林半夏看着这些指印蹙了蹙眉,转身进了厨房一趟,再次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抹布。
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林半夏弯着腰探出身体,打算抹掉窗户上外面的印记,只是湿润的抹布在玻璃窗上来回的擦了一会儿,他的动作便顿住了,他收回了手,看着干净的抹布,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血手印不是在窗户外面印上去的,而是在窗户里头印上去的。
林半夏转过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房间。
房间里开着灯,不算太暗,屋子里没有什么家具,所以一眼看去,便能将整个房间一览无余。按理说常人看见这种东西,应该立马慌了,但林半夏神情平静,只是去了厕所,将手里的抹布洗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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