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的时候，Z市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大雪。
　　一片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漫天飞舞地飘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苏木丢下手中的铅笔，趴到窗户跟前，伸出手来，擦了擦玻璃上面白白的雾气。
　　冰凉的玻璃碰触到他的小手，沁凉的感觉便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他的心底。
　　外面的院子里已经覆上了一层浅浅的银白色，却仍有几颗碧绿的小草，倔强地在寒风中摇头摆脑，想要避开头顶那一片片飘落的雪花。
　　苏木眨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玻璃外面看了一会儿，便立刻转身，一路跑到客厅拿起沙发上自己的外套，胡乱穿上，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大门。

　　门一打开，一股冰冷的空气便立刻铺面而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凉冰冰的空气顺着他的鼻腔一路钻进肺里的感觉，刚打算欢呼着冲进外面的大雪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缓缓地出现在了院子门口。
　　糟了！
　　妈妈回来了！！

　　苏木动作一僵，正准备调头回屋子里面的时候，便听到他妈妈喊自己了一声：“木木！”
　　“呵呵，妈……”苏木扯着嘴角，勉强朝着自己的妈妈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好好写作业，在院子里面干嘛呢？？”苏木妈妈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家伙今年已经九岁了，刚上了小学三年级没几个月，就已经被老师叫了八次家长。
　　她这平均一个月去两次学校的频率，比大姨妈还要准时。
　　“我……”苏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眼睛转了转，朝着自己的妈妈道：“我这不是从窗户里面远远地看到你回来了吗，赶紧出来开门迎接你啊。”
　　苏木妈妈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这不过是他临时的说词，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道：“迎接我就不用了，还是好好迎接你妹妹吧。”
　　“我妹妹？？”苏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怔了一下，满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苏木妈妈侧了侧身子，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她身后露了出来。

　　苏木皱着眉头，眨眨眼睛，朝着那个身影看了过去。
　　躲在他妈妈身后的小女孩，看起来似乎有些胆怯，她穿着大红色的外套，外套的帽子戴在她的头上，上面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白雪，远远的这么看起来，倒有点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
　　她一只手抱着自己的书包，一只手攥紧了他妈妈的衣角，只露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出来，远远的，满是好奇与警惕地看着他。
　　苏木妈妈转过身来，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朝着苏木笑着道：“她叫苏小离，从今天开始，就是你妹妹了。”
　　我妹妹！？
　　苏木整个人都震惊了。
　　就趁着他震惊的功夫，苏木妈妈已经领着苏小离穿过院子里的鹅卵石路，进了屋子。
　　“不是，她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怎么就变成我妹妹了？？”
　　苏木回过神来，跟着他妈妈一路进了屋子，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苏小离。
　　苏木妈妈白了他一眼，直接关上大门，然后转过来蹲下身子，语气温柔地朝着苏小离问道：“还冷吗？？家里开了暖气的，妈妈帮你把外套脱掉吧，不然过一会儿该嫌热了。”

　　“嗯……”
　　苏小离眨眨眼睛，怯生生地应了一句。
　　苏木妈妈笑了笑，伸手动作利落地帮她把外面的红色外套脱掉了。
　　脱了外套，苏木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女孩子长什么样了。

　　她看起来大约四五岁的样子，一张白嫩嫩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的眼神亮晶晶的，如同剔透的琉璃，透着清澈。
　　因为刚刚头上戴着帽子，所以她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几缕微微发黄的小绒毛在屋内灯光地照映下，张牙舞爪地竖了起来。
　　就在他打量苏小离的时候，苏小离也在偷偷地打量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穿着一身白色的毛衣，外面随意地套着黑色的羽绒外套，屋子里面温暖的灯光洒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的周身镀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一般。
　　他脸上的表情满满的都是错愕，却依然遮挡不住那能够惊艳众生的眉宇。
　　他的眉毛微微上挑，勾勒出宛如惊鸿一瞥的绝美画卷，他的眼眸如同泼墨的夜空，又仿佛看不到底的深渊，只不过这么淡淡地瞥了一眼，便好似被吸入了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再也挪不开目光。
　　他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站在自己面前，便如同是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透露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和他这么一对比……

　　苏小离盯着苏木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垂下了眼眸，一双小手抱紧了自己怀中的旧书包，手足无措地站着。
　　见她低下了头，苏木这才回过神来，他忍不住有些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朝着自己的妈妈道：“妈，你说话啊，这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怎么就成我的妹妹了？？”
　　“什么这家伙，这家伙的，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她叫苏小离，你以后喊她小离就行了。”苏木妈妈转过头来，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道。
　　“我才不管她叫什么，你回答我的问题行不行？？”苏木不高兴道。

　　苏木妈妈站起身来，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字一顿道：“她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也是你的亲妹妹，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知道吗？”
　　“什么亲生女儿啊，你什么时候生了这么一个家伙啊？？”苏木终于忍不住大声嚷嚷道：“你连我爸是谁你都不告诉我，你现在告诉我，我还有一个亲妹妹？？你是来搞笑的吗？？”
　　“不要提你爸！！”苏木妈妈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脸色一凛，声音严厉道。
　　苏木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半晌，底气不足地问道：“那她……跟我是一个爸爸生的吗？？”
　　苏木妈妈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才朝着他随口道：“不是。”
　　“不是一个爸爸生的！？”苏木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妈妈道：“你什么时候谈得男朋友？？谈多久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俩打算结婚吗？？”

　　苏木妈妈顿时哭笑不得地看着他道：“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我那么多干嘛，你作业写完了吗？？课文都背了吗？？还有半个月就要放寒假了，我警告你，不要让我这学期第九次被叫家长！！”
　　“我当然得管你了，你要是结婚的话，那我不就多一个后爸了？”苏木小声地嘟哝道：“作业还没写完呢，反正……反正你明天得去学校一趟。”
　　“又怎么了，又闯祸了？？”苏木妈妈瞪了他一眼问道。
　　“也……不算吧……”苏木有些心虚地朝着自己妈妈道：“就是坐我前面的那个女生，挺烦的，下课老是缠着我，我嫌她烦，就推了她一把，谁知道她就摔地上去了，然后就哭哭啼啼地去找老师了……”
　　“你啊你！！”苏木妈妈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道：“不好好学习，就知道成天招惹人家小姑娘，你妈就一天到晚地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收拾这些烂摊子。”
　　“什么叫我招惹人家小姑娘？明明是她老缠着我的好不好！？”苏木不高兴道：“你以为我喜欢小姑娘啊？？得了吧，一个个的矫情又自私，爱哭又烦人，我看见她们头都大了，恨不得绕着走！”

　　“哟哟哟，了不起了啊你，你有本事你以后别找女朋友别结婚啊！”苏木妈妈直接伸手用力地戳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脑门，嫌弃道：“等你长大了找不着女朋友，我看你哭不哭！”
　　“我干嘛非要找女朋友，我可以找男朋友啊……”苏木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嘟哝道。
　　“你要是敢找个男朋友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苏木妈妈手一扬，作势要打他。
　　“我说着玩的。”苏木下意识地挡了一下，赶紧改口。

　　“这还差不多。”苏木妈妈瞪了他一眼，放下手来，转头看见苏小离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站在原地，便赶紧换上一脸和善的笑容朝着她道：“小离，别怕，这个就是你苏木哥哥，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的话，你就跟妈妈说，妈妈妥妥的帮你抽他。”
　　“妈！！”苏木一脸震惊的表情看着她问道：“我还是你亲生的吗！？”
　　“呵，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懒得抽你！”苏木妈妈瞥了他一眼之后，拉起苏小离的小手，一边朝着卧室走，一边随口道：“我先带小离去换个衣服，你赶紧写作业去！”
　　“哦……”苏木极其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之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带着苏小离进了卧室，关了门。
　　只不过她们刚进去没多久，房门便又被打开了。
　　苏木听到开门的声音，回过头去，朝着卧室看了一眼，然后有些奇怪地问道：“不是说换衣服的吗？？怎么又出来了。”
　　“光买了外套，还有一些零碎的内衣没有买。”苏木妈妈一边叨叨着一边朝着门口边走边道：“小离你先跟哥哥在家里呆着，妈妈出去给你买几件衣服，很快就回来。”
　　“好。”苏小离听着她的话，乖乖地抱着手中的旧书包，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
　　“我出去了啊，木木，你照顾好妹妹，听到没有！？”苏木妈妈换好了鞋子打开大门，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不忘叮嘱自己的儿子。
　　“知道了。”苏木随口应了一声，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出了大门，这才将目光转向依然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的苏小离。
　　她看起来又瘦又小，身上穿了一件明显大了许多的旧毛衣，那件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她的身上，更显得她愈发单薄。
　　苏木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之后，朝着她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苏小离抬起头来，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向苏木，迟疑了一下，却是没有动弹。
　　“我叫你过来，你没听见吗？？”苏木想了想，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来，朝着苏小离晃了晃道：“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你要是回答出来了，这个棒棒糖就给你。”

　　“……”
　　苏小离那双如同琉璃般明澈的眼睛，在看到苏木手中的那根棒棒糖时，瞬间亮了一下，然而犹豫了片刻之后，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苏木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如墨般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于从书桌跟前站起身来，朝着她走了过去道：“你该不会是个聋哑人吧？？我看你从进门开始到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走到苏小离的面前，停住脚步，眼眸微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来，用力地掐住了她白皙粉嫩的脸颊。

　　“唔……疼……”苏小离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上传来一阵剧痛，她一瞬间便红了眼镜，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
　　听到她喊疼之后，苏木这才松了掐着她脸蛋的手，撇撇嘴道：“原来你会说话啊，那我刚才喊你，你干嘛不理我？？”
　　“……”
　　掐着她脸的那只手突然消失，苏小离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一双微红的眼睛满是警惕地看着苏木。
　　眼看着她白嫩嫩的那张小脸上，留下了自己的两个手指印，苏木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棒棒糖塞进苏小离的手里道：“这个给你。”
　　苏小离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棒棒糖，又抬起头来看了苏木一眼，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与不解。
　　她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糖吃。
　　“怎么了，不喜欢吗？？”苏木见她拿着棒棒糖却依然站在那里不动，便皱着眉头看着她问道：“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没有，我挺喜欢的……谢谢……”苏小离低下头来，握紧了手中的棒棒糖，声音中带着一丝胆怯朝着苏木说道。
　　“哦，喜欢就行，那你干嘛不吃啊，我帮你剥吧。”苏木见她终于接受了自己给她的棒棒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将苏小离手中的棒棒糖又拿了过来，随手帮她剥开，然后重新塞回到她的手里道：“尝一尝，我最喜欢可乐味的了。”
　　“嗯……”
　　苏小离低低地应了一声，握着手中的棒棒糖，送进了嘴里。
　　好甜。

　　这是她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棒棒糖含在嘴里，丝丝甜味沁入心脾，一瞬间，仿佛连屋子里的空气都飘着可乐的甜味。
　　“过来！”苏木见她站在那里乖乖的吃糖，便干脆伸出手来，一把拉住她的小手，朝着沙发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的小手凉冰冰的，似乎还带着屋外的寒气，微凉的指尖扣在他的手心里，那一丝丝的凉意便沿着掌心一路往心中蔓延。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跟屋子外面的冰一样。”苏木一边说着一边握紧了苏小离的手，拽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苏小离眨眨眼睛，低头看着苏木牵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暖，比屋子里面的暖气还要暖，热乎乎的掌心包裹着她的指尖，似乎一下子便驱散了她身上的冷意。
　　这是她第二次感受到来自别人的善意。

　　第一次是苏木的妈妈，第二次便是他。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苏木拽着苏小离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突然凑近了她耳边，小声地问道：“你见过你爸爸吗？？”
　　“啊？？”苏小离刚才正低着头胡乱想着事情，此刻突然听到苏木问自己问题，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着他。
　　他的脸离自己很近很近，近到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正直直地看着她，乌黑的瞳仁中倒映出她小小的身影来，她甚至能够在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自己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啊？？”苏木看着眼前的苏小离，她白皙粉嫩的脸颊上，那两抹被自己掐出来的红痕还没有消退，再配上她如同小鹿般受惊的眼神，莫名地让他忍不住就想继续欺负她。
　　这么一想，苏木便伸出手来，又掐了一把苏小离的脸蛋。
　　嗯。

　　软软的，手感挺好。
　　就是脸上的那两抹红痕，现在看起来更加明显了。
　　“没有。”苏小离被他这么用力一掐，眼泪一下子又出来了，她嘴里含着棒棒糖，声音含糊不清地朝着苏木道：“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爸爸。”
　　“那你家在哪儿？？我妈妈是怎么找到你的？？你真是我妈生出来的吗？？你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啊……”苏木上下打量着苏小离，如同连珠炮似的朝着她发问。
　　“我……其实……”苏小离张了张嘴，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钥匙转动的声音。
　　“小离，妈妈回来了。”苏木妈妈推开大门，头顶的帽子上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她一个闪身快速地进了屋子，然后不停地搓着双手，一边呵气一边哆哆嗦嗦道：“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大了，家门口的童装店关门了，要不今天你就先凑合一下，穿你哥哥的衣服吧。”
　　“穿我的？！”苏木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起来：“她好歹是一个小姑娘，怎么能穿男生的衣服呢。”
　　“先借你的衣服穿一个晚上有什么关系。”苏木妈妈瞪了他一眼道：“好歹是你亲妹妹，你让着她点。”
　　“我才不想要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亲妹妹呢。”苏木朝着自己的妈妈撇了撇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道。
　　“不想要也得要，她就是你……”苏木的妈妈一边朝着客厅的沙发过去，一边目光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苏小离看了过去。
　　这一看，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苏小离那张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有两个特别明显的，红彤彤的指印。
　　她圆溜溜的眼睛里面还噙着晶莹剔透的泪珠，表情中满满的都是惊恐与无措。
　　苏木妈妈一下子便沉下了脸色，她快步走到苏小离跟前，蹲下身子，伸手在她被掐出红印的小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苏木，怒气冲冲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什么怎么回事？”苏木站在苏小离身边，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她脸上的红痕，声音结结巴巴地小声应了一句。
　　“我问你呢！？”苏木妈妈提高了音调，朝着苏木大声道：“小离的脸是怎么回事！？啊？？你是不是趁着妈妈出去的功夫，就偷偷地欺负她！？”
　　“没有，绝对没有。”苏木赶紧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欺负她，真的，你看，我还给她棒棒糖吃的！”
　　苏木妈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苏小离的嘴巴里圆鼓鼓地含着一个棒棒糖。

　　“你有这么好心？？”苏木妈妈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他道：“该不会是你欺负了人家之后，用棒棒糖来赔罪的吧？”
　　“妈，我是那种人吗？？”苏木皱着一双好看的眉毛，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自己的妈妈。
　　“难说。”苏木妈妈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声音温柔地朝着苏小离道：“小离，别怕，告诉妈妈，是不是哥哥趁着妈妈不在家的时候欺负你了？？要是哥哥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妈妈，妈妈帮你狠狠地揍他！”
　　苏小离嘴里含着棒棒糖，看着眼前表情温柔的苏木妈妈，眨了眨眼睛，然后摇摇头，声音含糊不清道：“没有……哥哥没有欺负我……”

　　“真的？？”苏木妈妈满脸狐疑的看着她，眼睛了写满了不相信。
　　“真的。”苏小离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这脸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苏木妈妈轻轻戳了戳她脸颊上的红色印记，小声问道：“疼吗？？”
　　其实她脸上刚刚被苏木掐过的地方，还隐隐地有些作痛，此刻被苏木妈妈这么冷不丁地一戳，更是疼得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小小地说道：“不疼……”
　　“还不疼，你看看你，眼泪都出来了。”苏木妈妈有些心疼地看着苏小离，伸手将她搂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别怕，以后有妈妈保护你，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揍他！”
　　“嗯……”苏小离的脸蛋贴在苏木妈妈的温暖的怀里，只觉得她身上有一股甜甜香香地味道，那样的味道让她莫名的觉得安心。
　　“妈，你不能这样啊。”苏木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对我说的，我在学校里面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你都不管我的啊！！”
　　“你一个男孩子，被别人欺负了还好意思说！？”苏木妈妈转过头来，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他道：“谁欺负你了，你不会打回去吗？？”

　　“我打了啊，可是我打了，你又跟我说打人不好！”
　　“你意思着打人家两下就行了，非要每次都把别的小朋友揍得鼻血都流出来了才甘心吗？？”苏木妈妈一提到这个事情，就忍不住来气：“你自己说说，你为了这个事情，都喊了几次家长了？？”
　　“……”
　　一听到自己的妈妈开口提喊家长的事情，苏木瞬间又不做声了。

　　苏木妈妈瞪了他一眼，牵着苏小离的小手站了起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负妹妹的话，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揍得开花！”
　　“哦……”苏木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来，小离，跟妈妈去换衣服，今天你先凑合一下，穿一下哥哥的衣服，明天妈妈再去给你买新衣服！”苏木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牵着苏小离的手朝着苏木的卧室走去。
　　苏木听着自己妈妈的话，忍不住撇了撇嘴，嘴巴无声地学了一遍她刚才说的话。
　　“等等……”苏木学着学着突然回过神来，他朝着自己的卧室飞快地奔了过去，然后敲了敲房门道：“妈！！你刚才不是说要出去给她买内衣的吗？？你现在什么意思！？难道要让她穿我的！？”
　　“你柜子里不是还有几件妈妈上个月给你买的新内衣吗？先借给妹妹穿一下，有什么关系！？”苏木妈妈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

　　“没有！！那几件新的，都被我拆了穿过了！！”苏木赶紧大声喊道。
　　“那也先借妹妹穿一下，反正是洗干净的！”苏木妈妈不悦道。
　　“可是她……难道还要穿我的内褲！？”苏木那张清秀好看的小脸上，一下子满满的都是红晕。
　　“……”
　　房间里一下子就没了回话，只有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传了过来。
　　半晌之后，苏木妈妈拉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儿子不悦道：“借你妹妹穿一下有什么关系！？”

　　苏木站在房门外面，抬起头来，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妈妈，白皙清秀的脸颊上浮上一抹浅浅的红晕，如同落日时分天边的一抹晚霞，他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话来道：“男女授受不亲，她……她怎么能穿我的贴身衣物？？”
　　“……”
　　“……”
　　房间里瞬间一片沉默，苏木妈妈在听了自己儿子的话之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直接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道：“醒醒吧你，你是不是最近古装电视剧看多了，啊？？今年是哪一年，你说说！！”
　　“二零零五年……”苏木伸手摸了摸刚被自己妈妈揍了一下的脑袋，小声回道道。
　　“你也知道是二零零五年！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大清已经亡了！！”苏木妈妈继续用手指戳着苏木的脑袋道：“你还跟我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你有本事让你们班主任不要给你安排女同桌啊！！你上了小学三年以来，换了多少个女同桌了，你自己数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