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蜜蜜赖上他

作者: 露漫

  夜色将暮,大雨翩然而至。
  蓝明月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薄家别墅的门口,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前,她刚刚从殡仪馆偷跑出来,带走了母亲的骨灰,走投无路的来到了这里。
  离开蓝家,除了薄弘曾经对她抛出的橄榄枝,她没有任何人可以投奔。
  堂堂蓝家大小姐,安城上流社会最为人称道的名媛,离开了蓝松柏,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浅薄且无知,除了满身倔强,一无所有。
  雨滴滑过脸颊,实在是太冷了,秋末的雨像冰珠子一样,打在脸上生疼无比,但这些疼跟蓝家那群人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车灯透过雨帘照在了雕花的大门上,蓝明月冻到麻木的神志倏地就惊醒了。
  她冲过去拦在了车前,也不管车子是不是能刹住,更加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因为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糟。

  车子停下来,司机撑着伞来到她面前,“我们老爷让你过去。”
  她眨了下眼睛,让雨珠从睫毛上滚落,露出倔强且清明的眼神。
  车门从里面推开,薄弘面色和蔼,表情高深,布满皱纹的脸上噙着抹淡笑望着她,“这么晚你来找我,是想好了吗?”
  “是,我想好了。”
  头顶上,雨水打在黑色的雨伞上发出嘀嘀嗒嗒的声音,清脆而寒冷,她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薄弘笑了笑,并不意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过,现在回头也不晚。”
  蓝明月咬着唇瓣,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薄祈深讨厌我,而且他有喜欢的女人,就算我答应了,他也不会娶我。”
  “你不是没有自信的孩子。”
  “不是没有自信,而是我不愿意,我……嫌弃您的孙子。”
  嫌弃?
  薄弘苍老的面上闪过一丝讶然,“他相貌堂堂,能力出众,据我所知,整个安城想嫁给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他除了比你年长几岁之外,似乎是个难得的才俊。”
  这样的孙子,薄弘的内心是骄傲的,然而他却从眼前这个落魄的女孩嘴里,听到了嫌弃?
  有意思。
  蓝明月抿了抿唇瓣,年长几岁……大十岁也叫几岁吗?

  “薄老爷,您的孙子不仅年纪大,最重要的是他眼光不好,单这点就让我无法容忍。”
  说着她眼神定了定,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如果您一定要让我嫁进薄家的话,不如……您娶了我吧。”
  薄弘,“……”
  什么?
  哈哈哈……
  咳嗽伴随着笑声,薄弘很久没这样笑过了,更加想不到这个女孩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
  “您笑什么?”

  握着行李箱的手紧了几分,她有些恼,更多是不确定。
  老人敛了笑,“你倒是个狠心的,为了报复自己的老子,竟然愿意嫁给我这种半截入土的?”
  蓝明月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坚定且坦然,“我要权势,与其跟您孙子纠缠,嫁给您才是最快的。”
  在这个老人面前,她没有丝毫掩饰,直白的令人震惊,尽管内心毫无胜算。
  薄弘这一生见过各种想要攀附权势的女人,却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纯粹的女孩,明明说的是最功利的话,偏偏叫人觉得她如此坦荡。
  老人将车门推得更开了些,“乖女孩,你一定冻坏了吧,先上车,跟我进去暖和暖和,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的确是很冷……
  蓝明月低头瞧了眼自己犹在滴水的衣服,“我的衣服都湿了,会弄脏您的车。”
  过去的她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自卑,跌入尘埃也不过如此。
  薄弘不在意的笑道,“你是薄家未来的女主人,目光别这么浅,一辆车又算得了什么。”
  薄家的女主人?
  多诱人的位置。
  蓝明月点点头,忐忑的望着他,“所以,薄先生,您打算娶我了吗?”

  开新书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甜甜蜜蜜的爱情,有没有人要看呀?
  娶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若是他再年轻三十岁,可能会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但是现在,他还不至于残忍的去摧残这朵未经风雨的娇花。
  何况……这朵花他还是为了那个严肃过头的孙子摘回家的。
  薄弘敛了笑,好奇的问,“就这样看不上那小子?”
  蓝明月没有犹豫的点头,“是的,我看不上他,更加不想嫁给他。”
  薄弘微眯起眼睛,思量道,“先上来吧。”
  “好。”
  蓝明月没有再坚持下去,这毕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她上了薄弘的车,冻得浑身直哆嗦,温暖袭来,然而她到底还是走进了薄家的领地。
  也是那个人的领地。
  但是她没料到,那个被她百般嫌弃的人会在家……
  刚一走进客厅,她就发现了坐在沙发上,一身休闲,一身冷漠且清贵的男人。
  这个在安城足以只手遮天的男人,此刻正用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打量着她。
  这双眼其实很好看,偏偏打量着一个人时,凉薄得足以令人自惭形秽,薄祈深从来都是深沉复杂令人难以窥探的男人。
  蓝明月怔住,窘迫是必然的,拖着行李箱的手松了又紧,她不知道要用什么姿态面对薄祈深。
  薄弘一阵咳嗽,打断了她的心思,“你们先聊着,我上去换件衣服。”
  蓝明月扫过老人肩头被雨打湿的地方,点头道,“好,我等您。”
  薄弘慈祥的微笑,警告了眼端坐沙发上的自家孙子,径自上了楼。
  空气有几秒的凝结,偌大的客厅里,只余下了她跟薄祈深。

  不管自家爷爷如何漠视他,也不管眼前的这两个人说了些什么,薄祈深始终都是那幅淡漠的态度,眼底没有丝毫的波动,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光里。
  这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让人想忽视都不行,明明空间这么大,但他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仿佛连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蓝明月深吸口气,主动走上前,隔着一定的距离,面色淡定而从容……至少她想表达出这种感觉。
  她说,“薄祈深,我已经决定要嫁进薄家了。”
  明明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对面的男人却依旧是那幅波澜不惊的模样,甚至听完她的话,只是将目光重新回到了手中的报纸上。
  蓝明月咬住唇薄,有些难堪,“薄祈深,我说我要嫁进薄家,你没听见吗?”
  “我又没聋,你觉得我会听不见?”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充满磁性,若不是他语气有几分不耐烦,会更加的令人着迷。

  甚至,男人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要多敷衍就多敷衍。
  有时候蓝明月会想,他这幅要死不活又欠揍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薄祈深,在外面只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所以,你同意了?”她继续问,压下心头所有不悦。
  男人听了这句话,才显露了一丝情绪,掀起薄唇轻嗤,“蓝明月,我没想过你会这么天真。”
  “……”
  薄祈深放下了手边的报纸,不是因为要同她说话,只是因为他刚刚将这份报纸浏览完,顺便看她一眼而已。

  他说,“我不会娶你,不管你耍任何手段,都不会。”
  蓝明月点点头,“我知道。”
  薄祈深将目光定住。
  “薄祈深,我知道你不会娶我,事实上我也不想嫁给你,寻求一个靠山而已,薄老爷子是比你更合适的人选。”
  薄祈深,“……”
  男人手边的报纸捏出了皱褶,俊美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错愕,以及回过神来后的不悦,慢慢的,这些情绪交杂从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上晕染而出。
  “你要嫁给我爷爷?”
  只是问出这句话,薄祈深的胸膛里就涌现出不受控的恼火来。

  “是,我要嫁给你爷爷。”
  肯定的回答,不假思索又无比坚定。
  倏地,一直端坐的男人站了起来,超过一百八十八公分的身高,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更别说他此刻脸上阴沉的表情。
  “蓝明月,你再说一遍!”
  薄祈深怒斥着逼近她。
  不自觉的后退,直到小腿碰到茶几,退无可退,她才仰起头直视他,鼓起勇气说,“你没听错,我就是要嫁给你爷爷,成为薄家的女主人,成为你跟岳翠微都没有办法直视的长辈。”
  “……”
  裙摆上的水渍一滴滴顺着小腿落进鞋子里,就算是在温暖的室内,她也冷得瑟瑟发抖,面色更是苍白的像纸张。
  女人强撑着的模样,湿透的长裙贴在身上,浮现姣好的曲线,冷白皮的肌肤经过雨水,没有丝毫的化妆品堆砌,透明又落魄,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猫,却美的惊心动魄。
  即便被挑起了愤怒,薄祈深的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这个女人真白。
  而且她刚刚说什么,要成为他跟翠微都无法直视的长辈?

  低低的笑声逸出喉间,怒气散去,他似笑非笑的低眉打量着她,“蓝明月,就这么想嫁进薄家,甚至不惜要做我奶奶?”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笑,或者说,她从来都看不透这个复杂的男人。
  “你比我大十岁,你爷爷比我大几十岁,都是大,还不如直接嫁给你爷爷,这样不管是你还是岳翠微,以后见到我,都得乖乖的叫一声奶奶。”
  她竟然在嫌弃他老,薄祈深压制的薄怒从胸腔里溢出一丝,莫名烦躁。
  “你是认真的?”
  “我跟你的交情,还不足以让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薄祈深的目光略过她白皙的小脸来到她手中的行李箱上,“既然不是开玩笑,就把你母亲的骨灰还回去,回到蓝家,你想怎么胡闹都随你。”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还是用这种训小孩的口吻!
  这是她母亲的骨灰,她为什么要还回蓝家,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母亲跟蓝松柏扯上任何关系。
  “蓝明月,你已经二十岁了,不是十岁,偷走蓝夫人的骨灰,难道不知道会让你父亲,让整个蓝氏都丢面子?”
  薄祈深从葬礼上回来时,蓝家已经乱成了一团,葬礼上骨灰被盗,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家丑不能外扬,蓝松柏只能报警处理,将葬礼推后。
  丢蓝家的脸?
  呵。
  “我知道呀。”蓝明月戏谑的笑了,“要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薄祈深瞧她没个天高地厚的样子,也不想再同她辩下去,长臂一伸就把她手里的行李箱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
  蓝明月恼怒的瞪着他,伸手就要去抢。
  薄祈深实在是拿这个小姑娘没办法,单手握住了她作乱的手腕,弯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赫然一个白瓷坛映入眼帘,果然是蓝夫人的骨灰。
  “薄祈深,你放开我,我不准碰我母亲,你松手……”
  “你再挣扎,骨灰打碎了可别怪我。”
  这话果然让她停止了闹腾。
  合上拉链,他也立即松了她,掌心仍留有一抹软,“我送你回家。”
  说着,他就单手握着行李箱,单手拽着她的胳膊往门口走。
  真是胆大包天的小姑娘,竟然敢在葬礼上偷走蓝夫人的骨灰,不知天高地厚。
  男人的力气很大,身高又占了上风,蓝明月被他强拉着走了十几米远,眼看就要到门口了,心里一急,低头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下去。

  尖尖的牙齿透过休闲的长衫,狠狠咬在了男人结实的手臂上,牙齿微酸,心一横更加用力咬着。
  薄祈深到底还是停下了步伐,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个姿势实在是有些好笑。
  低头瞧着几乎是吊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咬够了没有?”
  她红着眼睛松开了齿关,“薄祈深,你把我送回去,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你应该跟我站在一条战线才对,把她赶出蓝家,你才能有机会不是吗?”
  “你这颗脑袋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想嫁进薄家呀。”
  “……”
  小姑娘哭诉着红了眼睛,“我想做主自己的婚事,这有什么错?”

  薄祈深有些心烦意乱,到底还是松了桎梏,“哭什么?”
  “薄祈深,你要是赶我走,我会去找别家,不是薄家,也会有别人,只要能让蓝松柏不痛快,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麻烦的小姑娘。
  他皱眉,忽然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趟蓝家的浑水……
  手机突兀的响起,他拿出来扫了眼,岳翠微三个字映入眼帘。

  蓝明月几乎跟他无间隙的站在一道,自然也看清楚了来电显示,心里一急,想也没想就抢走了他的手机。
  薄祈深不防,手机就被抢走了,他不悦的伸出手,“拿过来。”
  “不拿。”
  她要是拿过去了,岂不是就让蓝家知道她的下落,至少在处理好母亲骨灰前,她不想见蓝家的任何人。

  但是她不拿,薄祈深还是有办法抢走,男女的体力差别,她顷刻间就被逼靠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手机的铃声断了,隔几秒又响了起来。
  “蓝明月,我说最后一遍,把手机拿过来!”
  她的手背在身后,摇头,手胡乱的按着,直至听到关机的声音。
  薄祈深彻底被惹恼,上前一步,圈住她的同时就去掰开她的手。
  男人的力气很大,她的手很疼,灵机一动,她将手从背后拿出来,趁着他弯腰双手紧扣在了他的脖颈后……
  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情侣,男人圈着女人的纤腰,女人抱着男人的脖子,如此亲昵,如此般配。

  “蓝明月……”
  薄祈深的话还没说完,脸颊处就感觉到温软的触感,少女香甜的气息萦绕鼻尖,红唇擦过他的侧脸,像是柳絮掠过心头,酥酥麻麻,又微微一怔。
  这个吻,算不上吻,轻描淡写起来偏偏又叫人心荡神驰。
  几秒之间,男人的脑海心间纷乱繁杂,几秒之后却又立即松开了她,同时扯下她的手臂。
  失去了温暖的体温,寒冷重新回来,蓝明月抱着手臂,冷得连思绪都没办法归拢,脸都冻麻了,自然也就感觉不到方才那一点小意外。
  隔着距离,薄祈深的表情再正色不过,仿佛压根就没发觉到刚刚那个不经意的碰擦。
  手机已经握在了他的掌心,他说,“蓝明月,这里是薄家,你想胡闹就回你的蓝家。”
  “我跟蓝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这里会是我的家,除了你爷爷,谁……谁都没有权利赶我走。”
  她真的太冷了,身体像冰,连说话都在哆嗦。
  沉默的对峙,不知道过了多久,亦或者只有几秒。
  面对小姑娘的坚持,在她冻得快晕倒之前,薄祈深转身离开了玄关。

  他一个心智成熟的男人,总不能真的跟一个小孩子动手。
  蓝明月一步一哆嗦,紧握着行李箱回到了客厅里,然而已经不见了男人漠然的身影。
  “蓝小姐,老爷洗澡已经睡下了,吩咐我带您去客房休息。”
  “知道了。”
  蓝明月松口气,至少今晚她是成功留下来了,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直到洗完澡,穿着干燥的浴袍,浑身暖洋洋的缩在被窝里,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样住进了薄家。
  薄家。
  薄祈深……
  想到那个男人,想到那个男人跟岳翠微的关系,蓝明月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
  内心的不安在此时释放,得到了薄弘的庇护,就真的能留在薄家吗?
  目光瞥向桌案上的白色坛子,她洗澡之前才擦拭干净,此刻泛着洁净光泽的坛子,自嘲的笑了下,大发雷霆又怎么样,左右不过再次被赶出去而已。
  在那之前,她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
  盖上温暖的棉被,蓝明月困倦至极,没多久就沉沉的睡着了……
  噩梦连连,她仿佛陷进了梦境里一般。
  有只手狠狠的扼住了她的脖子,一遍遍的诉说着自己的痛苦,眼泪纷落,她知道这是母亲在向她传达着自己的遗憾。
  岳翠微,即便是在梦里,她也恨那个女人入骨。
  母亲陪着父亲辛劳一生,临老了才知道,自己的亲妹妹背着她,跟自己的姐夫育有一女。
  蓝清霭十六岁那年来到蓝家,那是击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所托非人,母亲这一生到底是错付了,自此一病不起,拖了两年,终于在前天离世。
  蓝明月永远忘不了,在医院,母亲咽气的那刻,岳翠微那窃喜的表情,以及蓝松柏如释重负的样子……
  不知道是因为噩梦,还是因为失去母亲的打击,亦或是淋了两个小时的雨,蓝明月心力交瘁,就这样在薄家大病了一场。
  浑浑噩噩的,她连着烧了三天,意识涣散,什么都不知道。
  薄祈深怒视着照顾她的佣人,出去躲了几天清净,没想到回来会是这样的场景。
  “人都病成这样了,不知道送医院吗?”
  男人低斥的声音回荡在卧室里。
  “二公子,不是这样的,医生来看过了……”
  一个怒视,成功让佣人闭了嘴。
  薄祈深掀开被子将人抱了出来,想了想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横抱着就出了卧室。
  “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
  “是,二公子。”
  病房里。

  女孩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薄祈深伸手捏了下眉心,他跟蓝家的人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这么紧张,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调侃戏谑的声音响起,裴遇穿着白色的医生袍,英俊斯文的脸上笑意淡淡。
  “你这么闲,有空不如去山区支援。”
  薄祈深闭上眼睛,刚下飞机就这样折腾,倦色明显。

  “别呀。”裴遇将目光落在蓝明月的脸上,加深了笑意道,“她如今可是整个安城的焦点,你要是不喜欢就别招惹了吧。”
  “我用得着你教我做事?”
  “倒不是想教你做事,就是提醒你一句,你自己不要,别耽误那些想要的人。”
  想要的人……
  薄祈深微眯着眼眸,“你不会是想说你自己吧?”
  蓝明月声名在外的不仅仅是名媛的名声,更多是她出色的外貌,这点薄祈深早就知道,但是听好友这样说,心里还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裴遇耸耸肩,继续道,“她可是咱们安城第一美人,我就算想,也很正常,何况我们裴家虽然比不上薄家,想找蓝松柏的麻烦还是不难的。”
  裴遇笑了笑,“还是说,你已经打算接手了?”
  薄祈深斜睨了他一眼,“我接不接手,你都要不起她。”
  裴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比蓝家更甚,裴遇光是未婚妻就已经换了三个,糟心的程度堪称安城第一。
  裴遇知道他什么意思,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我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怎么想的,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但是身为你的好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我要是你,就绝不沾她,你跟岳翠微那点破事都多久了,还不翻篇吗?”
  薄祈深靠在椅背上,伸手捏了下眉心,薄唇逸出一丝自嘲的笑来,的确是一件破到不能更破的事呢。
  蓝明月在医院住了三天,烧已经退了,薄家的人却没有再出现,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她很害怕,会就这样失去薄老爷子的庇护。
  护士告诉她,是薄祈深送她来的医院,但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的骨灰还留在薄家,而薄老爷子的态度也模糊不定,这一切都让她心怀忐忑。
  她实在是不该为了一时之气就跟薄祈深撕破脸!
  出院这天,她坐在病床上,盯着门口发了许久的呆,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去什么对方。
  她甚至连出门打车的钱都没有……
  就在她困顿之际,那个她并不关心的男人出现了。
  “薄祈深?”
  她狠狠意外了一把,完全没想到他会来,他不是生她的气么。
  他来是接她出院,还是想送她回蓝家?
  探究之际,男人走了过来,盯着她苍白的脸瞧了瞧,一言不发的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大步的往外走去。
  “你……你干什么?”
  她吓得结巴了。
  “不想被我扔下去就别说话。”

  男人的警告,带着些许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宠溺。
  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她犯不着在这种时候跟他对着来,不过,他来接自己出院,蓝明月还是松了口气的。
  看着车子驶离医院,她才不安的问他,“你带我去哪儿?”
  “从哪儿来,就送你回哪儿。”
  意思就是要送她回蓝家了……

  不应该失望的,但听他这样说,她还是抑制不住的浮起几分失落。
  这男人的怀抱明明这么温暖,臂弯也这么有安全感,偏偏这些都是假的,蓝明月清楚的认知到,隐藏在温和有礼外表下的薄祈深,实则是个再冷漠不过的男人。
  “我可以回蓝家,但是你没权利处置我母亲的骨灰。”
  这是她最后的坚持。
  薄祈深没有回答她的话,亦没有任何承诺,最关键是,他压根不相信这株菟丝花离了蓝松柏那颗大树还能存活。
  一时的怨愤,丢掉一身的荣华,他这个外人都替她不值。
  蓝明月对他的爱答不理已经习以为常,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讽刺他一番。
  “薄祈深,你应该知道今天岳翠微跟我爸要去领证登记结婚吧,你这样送我回去,怕是免不了要伤心一场了。”
  她虽然住在医院,但是每天的新闻,都从护士小姐的嘴里听得清清楚楚。
  前妻去世不到一个星期,蓝松柏就迎娶新妻,这件事如今可是整个安城最大的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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