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九流里的奇人

作者: 桃太阳

  世有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几乎囊括了社会上所有行当。
  而有一些人……在这之外。
  他们看起来不过是普通人,然而,他们的工作,却神秘莫测,甚至令人匪夷所思。
  而我爷爷,就是这么一个人。
  在我的印象中,我爷爷从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每天东走走西逛逛,似乎十分忙碌,但问他到底在干什么,又没一个人说得上来。
  爷爷有一家类似小茶馆的房子,奇怪的是,爷爷从不让人进去。每隔三天的样子,爷爷会在晚上独自进去,在里面呆整整一个晚上。白天,房间的门紧紧锁上。
  我曾经想进去看看里面有什么,被我爷爷抓个正着,吊在房梁上打了一天一夜。
  从此,我对那儿避犹不及。
  在我二十岁这一年,我终于知道我爷爷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天,我们早早吃了晚饭,爷爷给了我爸一套新衣服,叫我爸去洗个澡
  待我爸沐浴穿着新衣出来,爷爷说:“跟我去茶馆。”
  我心一动,那地方,爷爷从来不让我跟我爸进去,今天怎么忽然让我爸跟他去茶馆?我下意识地就要跟去。
  爷爷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吓得赶紧停下脚步,只得眼睁睁看着我爸跟着我爷爷走进茶馆,关上了门。

  我一直在对面望着,望了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才出来。而我爸连早餐都没吃,便匆匆出去了。
  当晚,我正在等我爸回来,突然刮起了一阵冷风,吹得院子里树叶乱飞,草屑斗乱。木窗和木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拍打一般,砰砰作响。那只平时乖巧听话的小黄狗也对着空中狂吠,像是疯了一般。
  爷爷脸色大变,把我关在屋中,叮嘱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来,然后一头扎进了黑夜中。
  通过窗户,我看到爷爷在院子里跟某个人说话,但是,我看不到跟他说话的人。爷爷越说越气,最后怒吼道:“若你执意如此,我宁长山在此对天发誓,我宁家人,从此以后不再入行!”
  但是下一刻,爷爷像是虚脱一般,直接坐倒在地。
  我大吃一惊,从窗户间爬了出去,将几乎昏迷的爷爷扶回屋内。

  从此,爷爷病倒在床,而我爸,一直没有回来。
  这晚,趁爷爷睡熟后,我来到小茶馆前,回想起当年被爷爷吊打的情景,我这时不但没了忌惮,反而有一种极强的冲动,想进去看看茶馆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我想怎么弄开那把大锁时,感觉到身后有人,我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婆,穿戴讲究,只是脸色苍白,像是得了重病。
  “年轻人,宁先生呢?”老太婆问。
  我将她打量了一番,这大半夜地,这个陌生的老太婆来干什么?

  “你是找我爷爷吧?”我有意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老太婆说:“自然是有事请宁先生帮忙。你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心中一动,是不是从老太婆这儿可以得知我爷爷是干什么的呢?
  “我爷爷退休了,你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老太婆并未置疑,说道:“我想找一个孙女婿,这是我孙女的生辰八字。”
  说着,老太婆递给我一张黄纸。

  我接过一看,见上面写着:八字 乙亥 壬午 乙亥 丁亥。
  难道是配八字?
  “不知你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孙女婿?”我问。
  老太婆说:“我没什么要求,合适就好。这是报酬。”
  说着,老太婆递给我一枚圆形玉佩。
  玉佩成浅蓝色,晶莹剔透,通体清凉。
  目测这玉佩少不了万八千。
  我忙将玉佩递还给老太婆,“这玉佩太珍贵了,我不敢收。况且,你的事情我还没有办好呢。”
  然后,老太婆转身已走,只留下一道渐渐虚无的背影及一句话:“礼已成,三日为限。不可违约,静候佳音。”
  我站在原地,突然一个激灵,感觉刚才做了个梦一般。
  四下张望,哪里还有老太婆的影子?

  看了看手中的圆形玉佩与生辰八字,我感觉到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些?老太婆只是给我一个生辰八字,我怎么给她找孙女婿?
  还有,只给她找个孙女婿,怎么会给我这么一枚值钱的玉佩?
  这时,我也没心思去小茶馆里一探究竟了,转身进了屋。
  一夜未眠。
  第二天,尚在梦中,感觉到床前有人,突然被几巴掌打醒,我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发现是爷爷站在我床前,手中拿着那枚玉佩以及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
  “这是哪儿来的?”爷爷紧盯着我,脸色阴沉,冷声问。
  我察觉到爷爷似乎很不高兴,便小心翼翼地答道:“是一个老太婆给我的。”
  爷爷一把抓住我的前衣领,连珠带炮厉声问:“什么样的老太婆?什么时候给你的?她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答应她?”
  我一时有些发懵,支支吾吾将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
  谁知我刚一说完,爷爷便大声问:“你答应她了?”
  我胆怯地点了点头。
  爷爷双目一沉,怒容满面。
  我忙问:“怎么了爷爷?”
  “怎么了?”爷爷骤然抬起头,咆哮道,“你这是找死!”
  我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沉,张口想说话,但嘴唇动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你干了些什么吗?”爷爷瞪着我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爷爷指着我,似乎想骂,但是,他的手抖了半天,最终收了回去,要骂的话也没有骂出口。不过,他背一驼,神色黯然道:“也罢,这就是命。”
  这一刻,爷爷像是年老了二十岁。
  我意识到我做错事了,但是,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爷爷,对不起。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我壮着胆儿问。
  爷爷看了我一眼,沉重地叹了一声,道:“本来,这事我是打算永远不告诉你的,我怕你走你爸的老路。我原想,我们宁家永永远远摆脱这个枷锁,但是,显然,老天没有打算放过我们。”
  “我爸?”我心中一急,赶紧问:“我爸也跟这事有关?”
  爷爷说:“你爸不但跟这事有关,还为此……”说到这儿,爷爷停了下来,话锋一转,凝重地道,“我们宁家,自古以来,一直担任一项神秘的工作。”

  “神秘的工作?什么工作?”我迫不及待地问。
  爷爷说道:“助鬼。”
  “助鬼?”我愣住了,“什么助鬼?”
  爷爷解释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人还有鬼的存在,我们的工作就和鬼密切相关。从明朝以来,我们宁家就开始和鬼神做交易了。”
  和鬼做交易?
  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我看着爷爷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面还真有点发慌,不是我多么信鬼神,只是爷爷这样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令我有一些害怕。

  “做什么交易?”我激动地问。
  爷爷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交易其实说起来也简单,有很多鬼魂在离世之后心愿未了,我们的目的就是帮助他们完成心愿,作为回报,他们会给我们一些报酬。只不过这些都是有规矩的,如果不遵守这些规矩的话,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甚至,会遭到鬼的报复!”
  我脱口而出:“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跟它们做交易啊。适合我们的工作很多,何必非要跟鬼打交道呢。”
  爷爷无奈地道:“生而为人,受命运摆布,岂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我们宁家这一脉职业就是助鬼,遗有祖训,助鬼到52代。本来到你爸时,我就打算放弃这一职业,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数!”
  “爷爷,你的意思是……”我突然明白了过来,低声问,“难道都是那个老太太的问题吗?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不怪你,要怪,也是怪我们宁家的宿命。”爷爷从床头把大烟拿了出来,一口接着一口开始抽了起来。
  “那现在怎么办啊?”我懊悔不已。
  爷爷若有所思,一字一句地道:“看能否退了这场交易。”

  说着,爷爷起身,拿起那枚圆形玉佩,转身向门外走去,“你跟我来。”
  我赶紧穿好衣服,跟着爷爷来到外面。
  令我惊讶的是,爷爷竟然带着我来到了小茶馆前。
  “爷爷,这是?”我抑制住心中的激动,试探着问。
  爷爷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小茶馆的门。
  小茶馆是木制房,门前挂了两个白皮灯笼。以前在爷爷进去的晚上,灯笼会亮起,泛着幽幽白光。
  门前还有一副对联:
  冥冥访客来,了了寻归处;沓沓信众去,渺渺有天机。
  横批:渡缘不渡命。
  以前我不知道这对联的意思,现在,总算明白了。
  在我老爸离去的那天晚上,爷爷曾在黑夜中发过誓,从此宁家不再助鬼,这小茶馆的门,也紧紧锁上了。爷爷本想一辈子不再开这个门。

  然而,却因我的年少无知与冲动,要违背这个誓言。
  我心中愧疚无比,想跟爷爷说声对不起。可这话卡在喉咙,却久久说不出来。
  “唉!”爷爷沉重叹了一声,缓缓打开了门。
  “进去吧。”爷爷说着,慢慢走了进去。

  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
  曾经好多次我想进入这扇门,一探究竟,却屡屡没有如愿。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了,而我的心里,除了一种期盼,更多的,则是莫名的沉重。
  略一犹豫,我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去。
  刚到门口,一股极寒的冷气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而屋里头,冷气更盛,我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好奇地四下张望。
  这里头约摸十来二十平方米,只有南面有一扇小窗,因此,里面非常灰暗。
  门斜对面,有一座神龛,上面有香、米、水果,还有几根红蜡。
  上方供奉着一尊泥雕。
  这泥雕白净脸孔,头戴冠旒,两侧垂香袋护耳,身穿荷叶边翻领宽袖长袍,双足着靴;双手在胸前捧笏,正襟危坐。
  我一眼认出,这是阎罗王。
  屋里头还有一张不到两米长的方桌,以及一张木凳。
  除此之外,别无其它。
  无论是地上,还是神龛以及桌上,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爷爷在神龛前弯腰施礼,点上了七根香,插在香炉里。
  而后,爷爷返身坐在方桌前,将圆形玉佩拿出,轻轻放在桌上。
  我不敢声张,屏气凝神,又有一丝忐忑,在一旁紧紧看着。
  爷爷左手手指扭在一起,摆了个奇怪的手诀,似有一种无形的能量波动,桌上的圆形玉佩好像在轻微颤动着,并且香炉里面的七根香竟然肉眼可见的燃烧加快。
  就在我揉眼想要打破幻觉的时候,就听见爷爷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孙错接了贵人的生意,不知道您是否肯高抬贵手,另觅良人?”

  啪的一声,那七根烟居然折中齐齐断裂!那断口有如被刀切一般的整齐!
  同时,在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了老太婆阴气森森的声音,“不知道宁老先生有没有听过覆水难收?”
  我的心猛地一沉,老太婆来了?!
  可是,角落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啊!
  我吓得倒退两步。
  爷爷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继续手上掐着手诀,依旧好言相劝,“这是我们的错误,若您乐意收回赠礼,我宁某人答应以厚礼相赠。”
  “是吗?”对方的声音充满了讽刺,“你赠的起吗?以你孙儿的命相赠怎么样?!”
  一阵冷风刷的从我面前吹过,这回,那七根烟顿时都成了粉末。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屋子里面面前慢慢的散开,可是这团气体好像有生命一样慢慢的聚集在我的旁边。我感觉自己呼吸不了了,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朝我涌来!
  “爷爷!”我失声大叫!
  “你非要强迫于人吗?”爷爷冷声问。
  “约定照旧,不得违反。”老太婆的声音低沉,阴森至极,“你别忘了之前马天师全门被灭的先例,他们就是你们最好的例子!”
  话音一毕,那团黑气瞬间便消散了下去。
  我背后一阵冷汗,紧张地望向爷爷。
  爷爷抹了抹额上的汗珠,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一言不发。

  我心怯地喊道:“爷爷?”
  爷爷这才朝我望来,缓缓地道:“礼已成,必完成。失信者,拿命抵!这是这一行的规矩。虽然我向她提出了丰厚的条件,可惜对方始终都没有答应。”
  “那怎么办?”我这时悔恨不已。
  爷爷严肃地说道:“你已经答应了对方,而且收下了对方的礼,那这件事情无论有多么的艰难,你都必须要完成,你听懂了吗 ?”
  我咬紧嘴唇,低下了头。半晌,我鼓起勇气问:“那我该怎么去完成?”
  爷爷本来神色黯然,听我这么一问,两眼一亮,说道:“那个老太婆不过是想要给她的孙女配阴婚,如果你顺了她的意,找对配的人,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在事后,你甚至还会拿到一笔不菲的酬劳。”
  配阴婚?

  我一听就头皮发麻,我也是从小在村子里面长大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典故我其实也大多数清楚。
  自古以来,我国一直流行土葬和修筑坟墓。不过,如果未婚的人属于意外死亡,民间阴阳师认为是“克命”,会破坏祖坟的“风水”,所以死后不能进祖坟。
  特别是未婚年轻女子因故去世后,不能葬在娘家祖坟,很多人为了让亡故的女儿有一个归处,通常也习惯选择将遗体卖出配阴婚。
  于是,“配阴婚”便成为一种民间习俗流行开来。

  那这个老太婆,到底想要配什么样子的阴婚?以致于爷爷如此为难。
  “只是——”爷爷拿起写有八字的那张黄纸,沉重地道,“她的这个八字,配阴婚,实在不好配啊!”
  说到这儿,爷爷还有意无意看了我一眼,眉间尽是担忧。
  接下来,我和爷爷陆陆续续把十里八村死去的青年男子都调查了个遍。也许是因为爷爷平常心善的缘故,听到我们要配阴婚之后,居然也没有几个人直接拒绝。可是现在的问题却出在,根本找不到那个合适配阴婚的男尸上。
  爷爷的额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不就是一个阴婚吗?怎么这么难配!”我忍不住一阵埋怨。
  爷爷拿起写有老太婆孙女八字的黄纸,看了后,眉头紧皱。
  “这个女孩是在阴年阴时所生,也死在阴年阴时。这样的命格配阴婚,更是难上加难。那个老婆子,有意趁我不在,施计让你接了这笔交易,看来,她是有意为难我们。”
  “那要怎样才能配上呢?”我问。
  爷爷看了我一眼,道:“需要一个阳年阳月阳时所生的男子。据我所知,除了你,还没有其他的人生在这个时辰。”
  “我?”
  难道得由我跟老太婆的孙女配阴婚?

  我只觉寒毛卓竖,忙说:“爷爷,要不我们去刘家村找吧?”
  咱们村,张村还有王村,基本都翻了个遍,如今,只有去远处找了。
  爷爷点了点头:“也好。”
  刘家村距离我们村较远,人丁稀少,而且村子坐落于西南方向。村子里面连百口人都没有,而且更是以女眷居多。

  想找一个正值壮年没有婚配的男尸,难上加难。
  刘家村极为偏僻,全是崎岖山路,连一条可供摩托车行驶的马路都没有。而现在天已很晚,我和爷爷只得待明天再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爷爷随便吃了几口饭就匆匆上路了。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爬山越岭,等到太阳刚升,我们两个人总算来到了刘家村。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沉了下去,不时有几声虫鸣传来,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鸡鸣和狗吠,令人更觉山村幽静。
  而我们刚一进村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了稀稀拉拉的鼓号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一群人从远处走来,为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手中抱着一个黑白色画框,后有八人抬着灵柩,还有十余个穿着白色丧服的男女沿路撒纸钱。

  我皱着眉头说:“爷爷,咱们正好碰到人家办丧事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个时间点可是千年难遇的。”说着,爷爷拦住了中年男人。
  我站在爷爷身后,满脸的惊讶。这无论是哪里的规矩,出殡被拦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爷爷对中年男人解释道:“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给令郎配一门阴间的婚事。令郎正值婚嫁,却未娶亲,怨气深厚,不利家族后代发展。”
  中年男人回头朝棺材看了一眼,在爷爷的劝说之下,居然点头答应了!
  爷爷观了二人八字,说道:“阴婚的日期有讲究,在阴婚之前,要看看他们双方是否愿意。”
  说罢,爷爷将写有两人八字的黄纸并列放在案上,用老太婆所给的圆形玉佩压着,在旁点燃七根香,随后爷爷手掐法诀,默念道:“今有亡郎黄小狗,戊寅、壬午……”

  爷爷还未念完,那七根香齐齐切断,写有黄小狗生辰八字的黄纸也无故自燃,我耳边传来老太婆的冷哼。
  “随便找一个阿猫阿狗就想给我做孙女婿?宁长山,你是不是太儿戏了?!”
  我大惊,忙四下张望,并没有看到老太婆,又望向爷爷,只见爷爷忿然作色,却是敢怒不敢言。
  跟中年男人说明情况后,我们便沮丧离开。
  一路上,爷爷眉头紧皱,一言不发。我非常害怕,又忍不住问:“爷爷,现在我们怎么办?”

  爷爷说:“还有一天时间,我们还有机会。”
  说着,爷爷拿出了他几乎从来都不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宁长生,今个儿怕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竟然给我打电话了……”
  爷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乙亥、壬午、乙亥、丁亥,帮我找一个能配阴婚的男子。”
  对方顿了两秒,说道:“这是极阴之女,已亡。怎么,找不到配对的?你家不就有一个嘛……”
  “到底帮不帮?”爷爷的声音冷了下来。

  “哼,帮如何,不帮又如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那女人声音陡然大了很多。
  爷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不过还是低声下气地说:“算我求你。”
  “呵呵,求我?那得有一个求人的样子。”那个女人得意地笑了起来。
  爷爷问:“你能帮我找一个?”
  “我想一想……”那个女人慢慢吞吞地道,“我记得的确有那么一个八字,阳年阳月阳时,不过,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爷爷说:“我来找你。”
  “这就对了嘛。”那个女人说完就挂了手机。
  “八婆!”爷爷忍不住,终于骂出了声。
  我爷爷很少爆粗口,看来这回气得不轻。我忍不住问:“爷爷,那个女人是谁?”
  爷爷答道:“是个神婆。”
  “神婆?你们好像有什么过节?”我又问。
  “都是陈年往事了,若不是这次太棘手,我也不会去找他。”爷爷收起手机,朝天看了看,“我们快走吧,下了山,我去找那八婆,你先回去。”
  回到家后,我一直忐忑不安。
  直到黄昏,爷爷才匆匆回来。

  一看到爷爷,我便迎上去问:“爷爷,怎么样?”
  爷爷风尘仆仆,径直朝茶馆走去,边走边说:“找到两个合适的八字,不过,需要问问那老鬼满不满意。”
  我赶忙跟上,疑惑地问:“不是随时可以问的吗?怎么非要回来问呢?”
  爷爷无奈地道:“出了点状况,老鬼迟迟没有回应,我只得回来。”
  原来,爷爷到了神婆那儿后,说起这事,神婆嗤之以鼻,将老太婆数落了一番,没料到老太婆为此耿耿于怀,在神婆那儿,爷爷将找到的那两个生辰八子跟老太婆的孙女八字配对时,不料那香迟迟点不燃,也就是说,对方根本不予回应。
  因为交易地点是在茶馆,爷爷被迫无奈,只得回茶馆来做交易。
  只是这样以来,时间又耽搁了不少。
  进了茶馆,爷爷便用火柴去点蜡烛。
  上次我进来没有仔细看,原来有四盏灯台镶嵌在墙上,蜡烛就在灯台里。我数了一下,东南西北,一共有四根红烛,都是长达半米的大红烛。

  随着大红烛依依被点亮,茶馆里面也变得亮堂起来。
  爷爷先是给神龛上了香,拜了阎罗王,随后来到方桌面前,拿出三张黄纸,上面皆写着三个人的生辰八字,其中一个是老太婆孙女的。
  我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手心全是汗。
  能否成功,就在今晚了。
  若这一次老太婆还不满意,我真不知后果会怎么样。
  只见爷爷先整了整衣服,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将老太婆的圆形玉佩放在方桌上,又将那三张黄纸在一旁依次摆开,念道:“助鬼人宁长山敬请金主。”

  话音未落,一阵冷气从门外传来,那四张红烛的火光也随之摇曳。
  我心中瞅紧,回头一看,一条灰朦朦的鬼影从门外徐徐而进。
  随着越来越近,她的鬼影也越发清晰,最后跟人无异。
  正是那个老太婆。
  随着老太婆的出现,在方桌的另一面出现一张木椅,跟爷爷所坐之处遥遥相对。
  我紧紧盯着老太婆,又气又怕,但丝毫不敢声张,几乎是屏住呼吸,生怕她又对我耍什么花招。
  老太婆随意地看了我一眼,轻哼了一声,径直在那张木椅出现了,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找到了?”
  爷爷在两张写有生辰八字的黄纸上各敲了一下,道:“怕你不满意,我特准备了两个,你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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