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纷纷扬扬的落下，街道上略显冷清。
　　刘夜坐在开着暖风的出租车里，一手夹香烟，一手轻轻敲打方向盘，一脸的悠哉惬意。
　　“师傅，去南平路。”
　　两个平均年龄20岁的女孩钻入后排车内，带进来一股冷风。

　　“咳，咳咳...师傅，你能不能别抽烟了。”女孩说。
　　刘夜回望了一眼两名不请自上的女孩，笑道：“我都把计价器拍下来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不营业。”
　　女孩愣了愣，忙道：“师傅，别啊，都这么晚了，附近又没车，你就带我们一程吧。”
　　“是啊，大不了我多给你加五块钱。”另一个女孩捂着鼻子道。
　　刘夜将烟头随手丢出窗外，扇了扇车内的烟气，“五分钟后开车，等的话就等着，不等的话就下去吧。”
　　“五分钟就五分钟吧，我们等。”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虽心情不悦，却也没办法。
　　“虎落平阳被犬欺，待会到地方了看我投不投诉你！”女孩心道。
　　“还有两分钟。”
　　刘夜自言自语了一句，取出手机，笑着对后排的两个女生道：“你们今天坐我的车，算是坐着了，不仅能顺利到家，还能看到一出免费的好戏。”
　　“什么意思？”女孩不解。
　　刘夜也不解释，拉下车窗，用手机对准酒吧门口，“来了。”
　　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

　　一名男子被踹飞出来，好像肉球一般从二楼翻滚下来，五六名混混骂骂咧咧冲下来，对着男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天呐，打架了！”
　　“师傅，你快报警啊！”
　　两个女孩尖叫。

　　“安静，不要吵。”刘夜不耐烦道：“要报警你们报就是了，现在安静，嘿嘿，出刀了出刀了！”
　　这时，那名被围殴的男子突然从怀中抄出一柄匕首，对准其中一名小混混的胸口狠狠刺去。
　　噗的一声！
　　小混混当场倒地，在雪地中颤抖着。
　　“第二个送人头的来了。”刘夜如同一名解说，声音还在半空回荡，一名混混在飞踹男子的时候被一刀扎中肚皮。
　　眼见男子连续捅倒两名伙伴，小混混们哪里还敢再上，都被震慑住了。
　　男子骂了句什么，转身就跑，顷刻间消失不见。
　　“小二！快，快他妈叫救护车！”
　　“老大，不好了，小二没气了！”
　　“我操！！”
　　在一众混混们的惊声尖叫中，刘夜哼着小曲，载着两名小脸惨白的女孩扬长而去。
　　十几分钟后。

　　将女孩送到目的地，刘夜收到了一条信息，联系人是‘记者’，内容是——1000元转账。除此之外，连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刘夜习以为常，哼着歌往家开。
　　回到出租屋。
　　刘夜打开电脑，在一个名为‘先知者小窝’的QQ群里，发布了之前拍摄的视频：“新鲜出炉的凶杀案视频。”
　　很快，群里就有人冒泡。
　　恐怖动物：“现场直播啊！大神666！请收下我的膝盖！”

　　功夫威：“月下酒吧，我靠，我家就住在那附近，真被你算准了，神了！”
　　性感小猫咪：“楼上的，你是新来的吧，大神什么时候算错过！？”
　　一群人发给大神跪了的表情包。
　　“困了，睡觉，明天见。”刘夜拍去一排字。
　　性感小猫咪忽弹窗过来：“大神，小妹对您仰慕已久，您能不能帮我算个命？规矩我懂，钱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好说，明天约个时间，面谈。”刘夜回道。
　　“谢谢大神！”
　　“傻叉...把老子当成算命先生了？不骗你骗谁。”刘夜笑骂了句，关掉电脑，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觉得困意袭来，不多时便睡去了。
　　第二天上午，十点，现代咖啡厅。

　　刘夜见到了那名网名‘性感小猫咪’的女人，三十岁上下，浓妆艳抹，脸上的粉底刮下来怕是能砌半面墙，身材略微有些发福。
　　“你想算什么？”
　　刘夜来到女子面前坐下，开门见山道。
　　女子怔了怔，不可置信道：“你就是大神？”
　　刘夜嗤笑一声，点了支香烟，“废话，别啰嗦了，赶紧的，我的时间很宝贵。”
　　女子眼睛一眯，“动手！”
　　“嗯？”
　　不等刘夜反应过来。
　　周围的便衣已是一拥而上，将刘夜结结实实按在桌上。
　　“我操！你们干什么？”刘夜破口大骂。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女子拍了刘夜脑袋一下。
　　“那又怎么样？丨警丨察就可以乱抓人吗？我犯什么法了？”

　　“传播暴力视频，光是这一条就可以定你的罪！不怕告诉你，我盯你已经很久了！你不把所有的事情解释清楚，就等着吃牢饭吧！带走！”
　　市刑警大队，审讯室。
　　刘夜瘫在椅子上，哈欠连天。
　　这时，门开了，一名女警走进来，昏黄的灯光下，刘夜发现这个女警就是刚才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只不过眼下的颜值跟之前相比提升了百分之三百，不仅美艳动人，肚子上那层游泳圈更是消失不见，如今看起来，撑死也就20出头的样子。
　　化妆，美颜，P图，不愧是三大神技。
　　“看什么看，你个神棍！”女警怒斥道。
　　刘夜皮笑肉不笑道：“哎哟，你长的漂亮，还不让人多看几眼了？化妆术哪学的，可以啊。”
　　“刘夜是吧，你给我放老实点！看到你身后的字了吗？”女警苏晴喝道。
　　“看到啦，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刘夜痞里痞气道。

　　“你有种再说一遍？”苏晴怒视。
　　刘夜把手一摊，“好话不说第二遍，你想听，老子还不乐意说嘞。咱能不能直接进入正题啊，我到底干啥了？抓我过来做什么。”
　　苏晴翻了翻刘夜的档案道：“刘夜，男，现年26岁，2016年3月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零4个月，2018年8月出狱，出狱后又因入室盗窃未遂，被判处三个月拘役...之后的一年，你以开出租为生。”
　　刘夜掏了掏耳朵：“嗯吶，开出租犯法吗？”
　　“开出租当然不犯法，但你得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第一个抵达凶杀案现场，你偷偷将凶杀案现场的视频卖给记者牟利，你以后我不知道？我告诉你，那名记者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苏晴道。
　　刘夜笑了：“你这个人很奇怪嘛，得到第一手资料，不换钱，难道留着下崽吗？”

　　“问题在于，你为什么会知道那里会发生凶杀案，你跟死者，凶手，究竟是什么关系。”苏晴眼睛一瞪，“你最好老实交代！”
　　“哈欠~”
　　刘夜打了个哈欠，嗤笑道：“办案讲究证据，如果你没证据，胡乱往我身上泼脏水，我有权告你诽谤。哦，对了，根据治安条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最多只能扣留我24小时，我现在困了，要睡觉，等找到证据再来喊我。”
　　说着刘夜往小桌上一躺，当真呼呼大睡起来。
　　这个该死的老油条！
　　苏晴恨的牙痒痒。
　　“哼！你等着。”
　　苏晴气呼呼摔门出去，迎面撞上了副队长田丰。
　　田丰笑呵呵道：“小晴，你怎么啦，发这么大火。”
　　“田队长，里面那个家伙实在太讨厌了！第一次见到这么油滑的。”苏晴气呼呼道。
　　“谁呀？”田丰接过资料，翻了翻，皱眉道：“是这个小子啊……”
　　“您认识他？”苏晴一愣。
　　“当然认识，当初那起故意伤害罪，就是我给办的。怎么说呢，这小子当时可是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这次又犯什么事了？”田丰问。
　　苏晴道：“倒是没什么大事，前段时间我听表妹说，广市有一个大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晚上发生的凶杀案，往往白天他就能算出来，连被害人是怎么死的都能说的一清二楚。然后我就加了他的群，隔三茬五他都会发布一些凶杀案现场的信息，那是绝对的第一手信息，速度比我们警方还要快。我跟队长商量了一下，他同意让我把他抓回来问问，也许他跟凶手有关联也说不准。”
　　田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未卜先知...你相信这世界上有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吗？”
　　“这怎么可能！”苏晴瞪大眼睛。
　　田丰笑着摇摇头，“你继续查吧，他……对我们警方的态度很差吧。”

　　“何止是差，要不是有规定，我都想揍他了。”苏晴扬了扬粉拳。
　　田丰没再说话，转身离去，经过审讯室时，眼神略有黯淡。
　　24小时后。
　　第二天上午。
　　刘夜哼着小曲颠儿颠儿的走出警局，身后是气的差点当场去世的苏晴。
　　“拜拜啦苏警官。”
　　“刘夜！你少嚣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早晚会落在我手里！”苏晴大吼。
　　刘夜拍了拍屁股，又对苏晴比了个心心手势，笑着跟侯在警局门口的兄弟老李拥抱了一下，“你咋知道我被抓了。”
　　“废话，谁让你丫紧急联系人写我的名字，什么情况，你重操旧业了？”

　　老李，全名李海，今年五十多岁，在花苑小区当保安，平时会跟刘夜小酌几杯，又在一起干过些事情，算是忘年之交。
　　“重操旧业个屁，牢饭没吃够是吧。因为这破事，咱们的人生都被毁的七七八八了，脑壳坏掉才会再去干那种蠢事。”刘夜呸了一口。
　　老李哈哈一笑，“羊肉馆走一波？”
　　“走着，顺便喝几杯，我请。”

　　“得嘞。”
　　西门羊肉火锅馆，是广市出名的火锅店。
　　香喷喷的火锅一上来，刘夜就开始跟老李大吃特吃，祭自己的五脏庙。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夜正眉飞色舞地跟老李扯皮，突然间脸色一变，一股腐烂味直冲鼻腔，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
　　老李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低声道：“又要出事了。”
　　刘夜揉了揉鼻尖，低下头：“不管，吃，喝！人的命，天注定，关我屁事。”
　　“不看看？”
　　“懒得看，血腥片我看的太多，腻。”刘夜摇头。
　　老李也不勉强，笑着往刘夜碗里夹了块肉，“你真的变了很多。”
　　“就你废话多。”

　　两人低声交谈着，刘夜却发现，那股腐烂味道越来越浓，显然事主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妈妈，要等多久呀，妞妞都饿了。”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听声音，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妞妞不着急，下一桌就到我们了。”
　　“那个……你们先在这坐一下吧，我马上就吃好了。”这个声音很浑厚，天然给人一种憨憨的感觉。
　　刘夜侧头看去，那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平头男子，五官端正，英气不凡，从他挺拔的坐姿来判断，十有八九是个当兵的。
　　“真的吗，那太谢谢了。”
　　女孩的母亲忙不迭道谢，抱着女儿坐在男子身边。
　　刘夜来不及收回目光，眼前顿时一黑。
　　老李见状，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约莫过了三分钟。
　　刘夜这才从‘走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阴沉着面孔，一声不吭。

　　“大的还是小的？”老李低声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刘夜骂道：“牢饭没吃够？”
　　“好奇嘛。”老李扯了扯嘴角，补充道：“我发誓，绝对不干预。”
　　“小的。”刘夜道。
　　“真可怜，才5、6岁的样子...”老李轻叹一声。

　　“服务员，买单。”刘夜叫来服务员，把单买好，转身就走。
　　恰巧那名平头男子也吃好了饭，与刘夜走了个并肩，他憨笑着朝女孩摆了摆手，“再见。”
　　“叔叔再见。”女孩乖巧道。
　　“呵，再见？再见个屁，一会就要挂了。”刘夜揉了揉鼻尖，忽然，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拍在刘夜肩头，平头男子道：“你刚才说什么？谁要挂了？”
　　刘夜笑了笑，“你不是听见了么。”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平头男摇摇头。
　　“我说，这个小女孩，再过二十五分钟，就会被她爸爸失手误杀。”刘夜摸出香烟点燃，很满意平头男脸上的诧异，“哈，骗你的，我喝多了，胡说八道呢。”
　　“二十五分钟吗？”平头男扭转身体，不知发的什么疯，竟是坐到了先前刘夜的位置上呼叫服务员：“给我再上个单人锅。”
　　刘夜跟老刘对视一眼，哑然失笑：“这货是个傻子吧，这都相信。”
　　“怎么办？”老刘道。
　　“什么怎么办，看热闹呗。”刘夜耸了耸肩，坐到另外一张空椅上，“服务员，上双人锅。”

　　服务员一脸懵逼：“？？？”
　　今年流行这种吃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二十三分钟后。
　　一名中年男子出现在火锅店，满脸都是焦急，他四下张望，发现母女后，快步走上前道：“我不准你跟那个男人结婚！”
　　“爸爸！”女孩欢呼道。

　　“妞妞！”男子一把将女孩抱在怀里。
　　“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干涉？”女子一脸嫌弃，“把女儿还给我！”
　　“想不到你这么绝情，好，你要嫁谁我不管，女儿绝不能跟你走！”男子说着抱住女孩就往门外走。
　　“你把妞妞还给我！你给我站住！”女子追上去，两人撕扯在一起。
　　刘夜眼睛一眯，心中默数，五，四，三，二……
　　这时，平头男站了起来，强行将女孩从男子手里夺了过去，喝道：“住手！”
　　这一瞬间，刘夜嘴角微微翘起。
　　完美的错过了那盆滚烫的火锅底料...不错。
　　从火锅店出来，那只粗糙而有力的手掌又一次落在刘夜肩膀上，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
　　刘夜转过身，笑道：“怎么着，有事？”
　　平头男深深打量了刘夜一眼，“你怎么知道那孩子的父亲会过来？”
　　不待刘夜开口，老李已是抢先回答，他神神秘秘道：“小伙，你怕是刚来广市的吧，连我们神算子‘六爷’的大名都没听过？吉凶祸福，姻缘前程，只要有惑，找他就对了。”说完老李忍不住自己先笑了。
　　刘夜也捧腹大笑：“没错，南苑六爷就是我，还有事么？”

　　平头男道：“我只有一个疑问，既然你算的那么准，知道女孩有血光之灾，为什么不帮她，反而袖手旁观？”
　　刘夜笑道：“我为什么要帮？我跟那女孩无亲无故，我欠她的？”
　　平头男微微皱眉，这话说的倒是没问题，只是感觉上有点怪怪的。
　　刘夜拍了拍平头男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爷们，记住我一句话，烦恼皆因强出头，今天你走狗屎运，救下了那个小女孩，可下次你未必有那么好运气，记住了，不应该你管的事少管，免得惹祸上身。——对了。”刘夜走出去几步，又折了回来，递给平头男一张名片：“有困难，找六爷，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我涉及的业务可不仅仅是算命，包车，红白喜事，交友，找工作，找女人...只要你能想到的，我全能给你办的妥妥帖帖，就这样，拜咯。”

　　平头男低头看了看名片，又回望了一眼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一家三口，转身离去。
　　傍晚。
　　南苑路，小小的单身公寓，杂乱不堪，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95，96……谁。”
　　“六爷！是我，小黄，开门。”
　　“等会！——97！98！99！100！吼！”

　　做完整整一百个负重引体向上，刘夜大汗淋漓地擦了擦额头汗水，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名戴眼镜的肥仔——黄兵。
　　“干嘛？”刘夜侧身让黄兵进来。
　　黄兵笑嘻嘻道：“六爷，昨儿怎么没回来啊，发你信息也没反应，差点没把我给憋死。”
　　“要修车去玉泉，你不是去过好几次了么。”
　　“还什么玉泉啊，被查封啦，你得带我找个新修车铺。”
　　“被查封了？因为什么？”

　　刘夜卸掉身上八十斤的负重衣好奇问道。
　　他跟玉泉桑拿老板相当熟，那是个很有背景的大老板，手眼通天，那么大的一个场子，怎么说查封就查封？
　　“着火了，听说烧死了三个技师。出了这么大的事，场子能开下去才怪。”
　　“着火...还死了人？这是意外，还是有人放火？”刘夜思维发散。

　　黄兵贱兮兮道：“六爷，咱先别说这个，还有什么档次跟玉泉差不多的修车铺，麻溜带我去，受不鸟了。”
　　“老规矩，50块红包。”
　　“那还说啥了。”黄兵啪啪啪对着手机一通操作，“发你红包了。”
　　稍后，洗完澡换好衣服的刘夜载着黄兵去寻找属于他的500元爱情。
　　到了地方，黄兵哧溜钻进会所。
　　刘夜点了支香烟，来到身后十米开外的一辆黑色宝马车边，笑嘻嘻地敲了敲玻璃。
　　吱...

　　车窗摇了下来，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女警苏晴，漂亮到极致的小脸，此时黑的跟锅底差不多。
　　“几个意思啊苏警官？找不到我犯罪的证据，就开始跟踪我了？怪不得咱们广市破案效率那么低，你是不是太不务正业了。”刘夜故意顺着车窗朝里面吐了口烟，把苏晴呛的差点流眼泪。
　　“咳，刘夜，咳…你不要太过分！”苏晴咆哮着冲下车，“你说，你来这干什么！”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我是出租车司机，客人要来这洗澡，难道我要拒载吗？倒是你，跟着我干什么。”

　　刘夜其实早就发现苏晴了，这小妞的跟踪技术用糟糕二字来形容都是夸她。
　　“我才没闲心跟踪你，我出来调查案子，碰巧看到你，就过来瞅瞅你搞什么鬼。”苏晴道。
　　“哦，好吧，既然是巧合，那我走了。”刘夜懒得跟她啰嗦，回到车里，这边还没系上安全带，苏晴就气呼呼上车了，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你几个意思？”刘夜有些恼火，这他妈没完没了了是吧？
　　“你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得到的线索，为什么还没发生的凶杀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苏晴问。
　　“算的。”刘夜嘚瑟道：“天赋异禀，没办法。”
　　“好，你既然这么有能耐，能不能算出昨晚究竟是谁在玉泉桑拿放的火。”苏晴眯起眼睛。

　　她与刘夜的对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她今晚出来是奉命调查玉泉桑拿纵火案，碰巧看到刘夜和黄兵出门，想到白天这小子对自己的不敬举动，心中恼火一时冲动才跟踪了过来。当然，被当面拆穿是剧本之外的事情。
　　“我要是算出来了，你以后能不能别再烦我？”刘夜正巧也想去一趟玉泉桑拿，无所谓道。
　　“可以，只要你别做犯法的事，也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苏晴眼睛一眯，紧跟着就被一股浓郁的烟雾呛的连声咳嗽，“你不抽烟会死吗？”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受不了就下去，开自己的车！”
　　“你他妈的……”
　　这是苏晴有生以来第一次骂人。
　　玉泉桑拿会所，平日里灯火通明，此时却是黑压压一片，这栋五层楼建筑的外墙上残留着烧灼后的痕迹，旁边的烧烤摊生意倒是不错，好几桌人正在吃宵夜。
　　“哟，这不是六爷吗，赶紧过来整一口！”
　　“六爷，好久不见啊，在哪发财呢？”
　　这些人基本都认识刘夜，热情招呼。
　　事实上，在南苑路附近讨生活的人，还真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刘夜呵呵一笑，摆摆手：“改天的，今天爷很忙。”说着悄悄指了指身边的苏晴，又摸了摸裤裆。
　　众人哄笑，露出‘我们懂’的表情：“注意身体。”
　　苏晴没有看到刘夜的下流动作，指了指玉泉桑拿道：“纵火者是在三楼桑拿部放的火，现在里面的电源已经被切断了，嘴硬是没用的，敢跟我进去吗？”
　　刘夜切了声，径直推开被贴了封条的大门。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焦灼气息。
　　打开手机，开启手电筒功能，光圈照耀下，屋内的凌乱映入眼帘，到处都是水渍。
　　“楼梯在……”苏晴正要提醒，刘夜已是轻车熟路地拐进消防通道。
　　“臭流氓，一看就是没少来这种地方！”苏晴暗骂道，快步跟上。
　　刘夜没有在一、二楼停留，直接来到三楼起火点。

　　冷风不断从破损的窗口灌入，将环境衬托的愈发阴森恐怖。
　　苏晴紧了紧衣领，嘀嘀咕咕来到刘夜身边。
　　刘夜看了她一眼，嗤笑道：“你怕？”
　　“放屁，我就是有点冷。你少废话，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赶紧算，看到底是谁放的火。”苏晴万分厌恶眼前的男人，长的倒是人模狗样，身材也挺棒，偏偏不干正事，整天在违法的边缘疯狂试探，再进去吃牢饭是早晚的事。
　　刘夜并不介意苏晴的目光，活动了一下手臂道：“我在施法的时候，不准打扰，不然会前功尽弃，听明白了吗？”
　　“呵呵，行，我就静静的看着你装逼，不，表演。”苏晴冷笑着退到一旁。
　　刘夜找了个地方把手机固定好，扭了扭手臂，又晃了晃脖颈，朗声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表演开始了，刘夜又唱又跳。
　　好想弄死他啊！
　　不，不行！
　　苏晴，你是执法人员，千万不能再冲动了，冷静，一定要冷静！
　　苏晴这般告诫自己。
　　一股淡淡的味道钻进鼻腔。
　　刘夜在载歌载舞的过程中，陷入无边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