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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它早已给你安排好了路
作者:
胖三
师公一谓,因地域文化的差异,又被称之为先生、男巫、神汉等,上可追溯至炎黄时期。
因其无典籍流传,传承皆由口言面授,所以当世存真极少。
我叫夏白,我的爷爷夏风,就是这么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
也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这儿十里八乡的但凡有个红白喜事,都会来请他,只要经他指点,不说飞黄腾踏,至少是无病无灾人丁兴旺。
虽然爷爷从来都不准我碰这些个东西,但打小的耳闻目染,我也学了个七七八八,只不过打我能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后,他出去就再也不带我了,独留我一人在家看家。
这不,隔壁张村儿有红喜,爷爷又被人给“生拽”了过去!
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只能是趴在院儿里的石桌上晒着太阳。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院子的大门却忽然被人哐当一声给撞开了。
“请问,请问这里是夏风李先生家吗?”
对方是个一脸沧桑的中年汉子,不是本村面孔。再看对方印堂淤阻中庭缺盈,刚才又那么火急火燎的,想必是家里当了大事。
“对,这里就是,你找……”
对方只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就上前拉住了我,不等我说完,就把我拽着拖了出去!
“快快快,先生,俺那不成器的儿子在山里摔死了,现在村里人拦着不让进村儿,劳烦先生给俺出个主意!”
我们这边地界是有这样的风俗,但凡死在外头的人,一律不让拉回村儿里,说是怕带来晦气。只准在村口设灵,等到入土后,才准把灵位带回村。
“不是,那什么,你要找的人是我爷……”
我本意是想让他留下地方,等我爷爷回来后再过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但一看到他用衣袖抹眼,我的心立马就软了。
我从小没见过爹娘,就爷爷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所以对方这抹,立马就牵动了我的心弦。
可怜天下父母心,现在对方是老来丧子,心里的悲戚可想而知。不就是把人弄回村儿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打小就看爷爷给别人做法事,那些步骤我早就烂熟于心。
退一万步讲,就算我做不到尽善尽美,大不了事后给爷爷认个错儿,让爷爷来收拾不就成了?而且我这算是在做善事儿,指不定这事儿做成后,爷爷就愿意教我他那些本事了呢?
想到这里,我当下下定决心,转身就进了爷爷屋里拾掇起了需要的物件。
我们一个是年轻一个是力壮,很快就到了十里外的王村。
只见此时的王村村口,一字排开了十几个壮劳力,任死者的家属怎么哀嚎恳求,就是不让把人背进去!
那蒙面的背尸匠就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歇凉,尸首被蒙了张白布暂时放在了一旁。
背尸匠都蒙面,说是怕有些死者怨气大,蒙了面死者的亡魂就看不到脸,也就不会来找麻烦了。
但刚才那中年汉子分明说摔死的是他儿子,怎么我看着那白布下的尸首头发忒长?
我刚想问问那汉子,对方就拽着我一边大喊着一边朝着人群奔了过去。
“快快快,都给我起开!我把夏风夏先生的孙子请来了,这下你们该放心了吧?”
我以前没少跟爷爷来王村儿,一看到我来了,人群立马让开了一条路。背尸匠这才重新背起了尸首进了村儿。
死者回屋要立马由死者亲属换上寿衣。
在换寿衣的时候,我一边念诵着往生咒,一边在棺材前头摆好了生鸡(生机)熟饭(恕放),三香二烛点好后,又唱了一遍西方极乐歌和四方仙姑护运歌以及引路童子功德歌。
这是在死者入棺前必须做的,不然纸钱会被附近的孤魂野鬼分掉,到不了死者手里。
等到死者被背出来后,要立马入棺,用一块或青或白的冥布盖上,之后把刚才烧好的纸钱灰撒上去压住冥布周边。
弄好这些后要把棺盖先合上,由先生选好角度,在棺材的正中心拉上一条墨线,两端各系上一枚铜钱,谓之压棺。
之后就要等到出殡的头一晚才能掀开棺材的头部,以供前来祭奠者瞻仰遗容。
至于遗像,由于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交通不便,要想把遗像做好从城里带回来,至少得花两天的功夫。
为了不出纰漏,我是一丝半点也不敢马虎,竭尽所能的把爷爷以前做过的步骤给还原了出来。
等到压好棺后,还有很多诛方神灵歌要咏唱,一道工序下来,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本来这些是可以间断的,但一来我手生,怕出纰漏,一次性弄完,就算出了纰漏也还有时间可以补救;二来怕一断下来后别人来找我谈白,把我给谈得忘了词儿,所以就一股脑的全给弄好了才脱下了法袍开始休息。
结果是由于我神经太过紧绷,一放松下来,竟然就打起了盹儿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死者家属请的唢呐队到了,我才被唢呐锣鼓声给惊醒了过来。
唢呐队到后又是我的主场,先是由家属叩拜请先生,之后伴着唢呐再把刚才咏唱的那些过一遍,今晚就算是完事儿了。
“起来吧起来吧,超度你家亡丁早日去到西方极乐,这是我辈应尽的责任。”
在受了死者家属们一拜后,我就要起身穿法袍。
“亡丁?不是只有男孩子才算是丁吗?我小姑也算?”
说话的是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女孩儿,那声音虽小,却如同惊雷般把我给劈懵在了原地!
“小妹妹,你刚才说什么?”
见到我一脸的错愕,几个大人立马开始苛责起了那小女孩儿,把人给吓的,委屈得就差哭出来了!
见状,我赶忙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望向了那小女孩儿道:“小妹妹,别怕,我只是没听清你刚才说了什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把刚才说的话,再跟哥哥说一遍好不好?”
“我,我刚才说,我姑也算是亡丁吗?”
对方的话虽然有若蚊吟,但在我,却如同晴天霹雳!
这,这你大爷的,这特么是在坑我呢吗?
人赤身果体的来,走自然也是赤身果体的走。死者为男,需要咏唱引路童子功德歌,死者为女,咏唱的应该是引路童女功德歌!这……
等等等等,先别急……其他的都对了,就这里出了纰漏,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心里刚这样安慰着自己,忽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啪嗒”的声响。
转头一看,赫然是笔直插在饭碗里的两根筷子莫名其妙的倒了!
见状,我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这分明是死者不安,不肯走啊!
以前听爷爷说过,筷子倒了,说明死者有怨气或者有心愿未了,所以不肯恕放。
只要弄明白死者为什么不肯离开,有怨化怨有愿了愿就没事了。
以前遇到这种情况,爷爷都是一个人钻黑屋子里去问米,出来后很快就能把事情解决。
但问题是,他问米的时候从来就不准我跟进去,对于问米我是一窍不通啊!
没事的,没事的!只不过是把性别弄错了,再重新咏唱一遍引路童女功德歌应该就行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一边把筷子重新插回了碗里,一边开始咏唱起了引路童女功德歌。
“……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莫停留。”
咏唱完后,我还故意用手压实了些碗里的饭。
然而,我刚一松手,筷子又“啪嗒”一声从碗里掉了出来!
见状,我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没办法了,就算是得罪了这位死者,我也不能让爷爷的牌子砸在了我的手里!
有这么一句老话,说是人畏鬼三分,鬼惧人七成,意思是说只要你毫无畏惧,就没有邪祟能近你的身。
同样的,只要你够凶,身上的戾气够重,一切牛鬼蛇神见到你都会绕道走!
所以我当即就抓起了桌上的法螺,同时瞪着眼指向了棺材,开口大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用槐木把你挂到你们村口去吊你三天三夜的魂,让你魂飞魄散家人不宁?”
我旨在吓唬吓唬对方。
一般情况下新死之人不懂这些,只要听到魂飞魄散几个字立马就会老实。
但没成想,在场的竟然会有懂这个的!
“这可万万使不得啊先生!您这样是能让她魂飞魄散家宅不宁,但同样也会连累村子里的人啊!”
村口槐木吊魂,会影响整个村儿的运势,这么做的后果是整个村子里的人一年之内诸事不顺!而被吊之人,则是会因为拦截了全村人的运道受到天道的责罚魂飞魄散,家人一辈子穷困潦倒,同时施法者也会受到反噬,轻则灰飞烟灭重则断子绝孙!
也不知道说破的人是有意想挑事儿还是一知半解,只说了这么多就止住了声音!
“敢问是哪位前辈?可否出来指点指点晚辈?”
我这转头一问,一屋子的人立马战战兢兢的后退了几步,之后面面相觑了起来,好像生怕我会说到做到一样,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得吧,看来我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这不出事儿还好,要真出了事儿,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过,只要我能把事情压下来,只要能坚持到明天正午,坚持到把这第一阶段的事情给办完,之后联系爷爷,让他过来一趟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儿了。
果然,人强则鬼挑担,我那一席话不仅吓坏了一屋子的人,同样也把死者的亡魂给震住了!
等到我再次把筷子插回碗里时,那双筷子就好像有人在扶着一般直挺挺的立在了那里!
见状,我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后一切顺利,在把第一天的所有程序都走完之前没再出任何的岔子。
等到程序走完,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脱下法袍我就找到了那个愿意对我说实话的小妹妹。
开玩笑,让我把女子当成男人超度,害我险些铸成大错的人,就算不狠狠教训一顿,我也不可能轻易放过!
“小妹妹,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我带到这儿的呀?”
在找到那春丫小姑娘的时候我尽量摆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小姑娘在望了望她娘,见她娘没说什么后才忽闪着大眼睛望向了我,“大哥哥,把你找到这儿来的,是王七大伯……”
从小姑娘的话里来看,好像是村子里一个叫王七的跟人打了什么赌,所以才跑到我们村儿把我给找了来。
至于那个说破村口槐木吊魂的人,我刚一问,小姑娘的娘就把人抱了起来,逃也似的进了屋。
得吧,他们还是在怕我,还是先去找到那个把我骗来的王七再说吧!
虽然我看王七的面相也像是家里当了大事,但一码归一码,他把我骗来这事儿,我得先找他算算清楚。
很快,我就根据那小姑娘给我的地址找到了村西头的王七家。
但当我推开门走进屋后,却并没见到那中年汉子,而是看到一个胖得跟猪一样的人睡在了躺椅上,躺椅周围已经丢满了瓜果皮!
“来啦?来,坐!”
一边剥着手里的橘子,那胖子一边努了努嘴示意我坐到他旁边的一张凳子上。
“我没功夫在这儿瞎耽搁,王七人呢?”
“啥?王七?胖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字嘿!那他弟弟叫什么?哈哈哈哈……”
见状,我当即就皱起了眉头,“你不认识他?那你在他家干什么?”
看到我一脸的严肃,那胖子才收敛起了笑脸,“我看你刚才做法事的时候有模有样的,不像是神棍,王七身上带丧这事儿,想必也就不用我来告诉你了吧?”
懂行,又看了我做法事,当时把村口槐木吊魂说破的人是他?他是爷爷的对头,想挑事儿?
不对,爷爷跟我说过,这十里八乡的先生全是神棍,根本就没一个真正懂行的!而一般真正懂行的,都是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更不可能跑去另一个真先生的地盘上挑事儿!
能从面相上就看出王七身上带丧,说明对方是真懂行,但他故意把反噬那一条略去,不是在挑事儿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暗暗戒备起了眼前这个人,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人做某些事,可能也是逼不得已的,况且你现在不也没事了吗?”
“好,王七的事情我可以暂且不去追究,但你在法场说的那些话呢?又是什么意思?”
“我?胖爷我只是远远的看了你一眼,根本就没进过法场啊!怎么?你觉得胖爷我连这点儿最基本的规矩都……”
话没说完,那胖子忽然抬眼望向了门外。
转头望去,一个人影好像是在畏惧屋里的人一样,刚推开门就转头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快抓住他!有人在利用他搞事情,线索都在他身上!”
不得不说这是一只灵活的胖子,我刚追出门,就看到那胖子飞快的翻过了一堵高墙,之后两个人影飞速的朝着村西头的山上跑了出去。
望着两个人影消失的方向,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那胖子怎么知道有人在利用王七搞事情?这又关他什么事,他为什么要管?还有,王七这身手又是怎么回事?他带我来的时候,我可丝毫看不出他是个练家子!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胖子对我应该没有恶意,否则以那身手,要收拾我……不好!那胖子说有人在利用王七搞事情!我出来这么久了!
想到这里,我当即就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朝法场奔了回去!
我刚回到法场,就看到春丫一个人好奇的站在了供桌前,正望着那香炉里的线香在那儿发呆。
见状,我赶忙走上了前去,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蔼的问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呀?是有人对这香炉做了什么吗?”
小孩子不会撒谎,当即就摇了摇脑袋,一脸好奇的指向了香炉,“大哥哥,刚才有个不认识的胖哥哥来上香,但他就插了一支。”
闻言,我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
不认识的胖哥哥?刚才那胖子?他不是追着王七朝着山上……等等!我看到的只是黑暗中的两个人影而已,当时他们都翻过了那堵高墙……
难不成,那两个人影是另有其人,实际上那胖子在翻过墙后就躲了起来,之后在我前面赶回了这儿?
但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想搞事儿?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让我知道有人在利用王七?
祭奠瞻仰死者有很多讲究,烛可红可白可单可双,但不可颜色不一大小不同。而这香,无论你的地位有多高威望有多重,在给人上香的时候都不允许用双数!否则你就是在咒这家人祸不单行!
上香通常是用三九之数,寓意放心走,用五七之数的寓意是辟邪。这只上一株的,我还真没听爷爷提起过。莫不是又有什么名堂?
为了稳妥起见,我当即就拔掉了那支只烧了一截的香,之后搬了把椅子守在了棺材边上寸步不离。
十二点过后,死者的家属带着铺盖要来灵堂守夜,都被我给直接轰了出去。
上次我问那小姑娘时,从她娘俩的表情能看得出,那个说破我的人就是他们家的成员,我不可能再去冒这个险!
再者,给死者守夜,那也只能是晚辈给长辈守,长辈给晚辈守,会让晚辈在那边打不着食儿!我已经很对不住这才十几岁就没了的王莹莹了,不能再让她在那边遭罪!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说,我都不能让他们守夜!
就这样,整整一夜,都只有我一个人守在灵堂里,直到天色破晓,都没再出什么事儿。
然而,就在我起身要去穿法袍,好开始今天的法事时,却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只手所用的力道不大,但却好像是针对灵魂一般,直接就把我给按在了椅子上动弹不了丝毫!
不对!这灵堂里就只有我一个人,现在又是昼夜更替,阳气最弱的时候!而且这股力道明显不寻常!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为了摆脱束缚,我当即就在心里开始咏唱起了正气歌!
我刚咏唱了一句,那只压着我的手,立马就像是摸到了火炭一般的缩了回去,那股压制住我灵魂的力量,也瞬间被抽离!
但紧接着,一个女子柔弱的声音就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小先生,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家,有人想……”
那声音越来越弱,说到这里时,已经有若蚊吟。
声音刚一消失,我立马就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
“呼……原来只是个梦啊……”
望着门外蒙蒙的光亮,我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
但刚才那种鬼压床的感觉,却始终在我脑海里挥散不去。
穿上法袍,朝着棺材深深的作了一揖,我这才有些歉然的道:“对不起,我才疏学浅,能做到的,也只是超度你,至于其他的,我也是无能为力。不过我会把你给我托的梦告诉我爷爷,兴许他能帮上你们。”
拿多大碗,吃多少饭,没那精钢钻却非要拦瓷器活儿,那是在自找麻烦。
虽然刚才梦里那个声音很是悲戚,让人忍不住想去帮她,但我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心里还是有点儿数的。
太阳起山,是第一场法事最佳的时辰,我掐准了时间吹响了法螺。
但我这刚一吹法螺,村子里就传来了通天的锣声!
乡下不比城里,在很多偏远山村都还没手机这玩意儿,敲锣是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用来召集村民传递信息的方式。
一般不是出了什么紧急或者重大的情况,没人敢轻易敲锣。
一听到锣声,所有人立马就朝着村子中央聚集了过去。
等大家跟着锣声赶到村口,我看到敲锣的人后,立马就皱起了眉头。
因为敲锣的不是别人,正是王七!
更让人惊骇莫名的是,此时村口竟然被人立了一根一人环抱的槐木,槐木顶上,赫然吊着一具身着寿服的尸首!春丫还畏畏缩缩的在她娘怀里问是谁把她莹莹小姑挂在那上头了,挂那上头干啥!
一看到那根槐木,一看到槐木上头吊着的尸首,一听到春丫的话,我瞬间如遭五雷轰顶般的懵在了原处!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昨个儿晚上我可是一整晚都守在棺材旁边的,就算打了会儿盹,也不可能有人开了棺都不知道啊!
是在我十点多离开的那段时间?
不可能啊!当时我回去的时候唢呐队的还在,而且灵堂外头还好多人在那儿打牌,有人把尸首给抬出来了,那么多人会没一个看到?这可事关他们全村儿的运势!
但现在这……
不等我理出个头绪,已经有人把尸首给放了下来。
等尸首落地,看到尸首胸前那个绳结后,我的脑子更是混乱了起来!
那个绳结分明就是封魂锁魄的梅公印!这说明在搞事情的,绝对是个真正的行内高手!
王莹莹的魂魄被封在了体内,那之前给我托梦的又是谁?
一时间,我只觉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上了一层迷雾。
“这也太歹毒了!这是要把我们全家赶尽杀绝啊!”
“是啊!这也太狠了!我们村儿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啊,要这样子对付我们整个村子的人?”
“我就说他昨晚不让我们守夜肯定有问题,没成想他竟然这般狠毒!”
“春丫昨晚说他拔了一根香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所有人的矛头瞬间就齐刷刷的指向了我!
我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是任由他们绑着给关进了一间柴房里。
在被关进柴房后我反倒是冷静了些下来,有些事也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事情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有一点很明显,从一开始,我就被人给算计了!而且可能我之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而这些事情的线索,就像那胖子说的一样,都在王七身上!
只是有一点我没明白,既然有人在对付我,而那胖子又是在帮我,那他为什么还要用那种方法赶在我的前头去插那一支香?直说不是更好吗?一支香又有什么说法?
我正低着头想着这些事情,一片瓦忽然就摔了下来掉在我面前砸了个稀碎。
抬头望去,那胖子竟然从掀开的房顶上探下了那颗圆滚滚的头,正冲着我在那儿笑!
一看到那胖子,我当即就来了精神!
见我又“活”了,那胖子赶忙给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之后灵巧的从被他掀开的瓦缝里钻了进来,落在了我的面前。
“怎么样?胖爷我来得正是时候吧?”
说完,对方就蹲下来给我解起了绳子,“先别说话,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等出去后胖爷我全都满足你!”
很快,那胖子就给我解开了绳子,之后像只猴子一样这儿一蹬那儿一踩的从瓦缝里又钻了出去!
我是真想不明白,那么大一坨肥肉,从瓦缝里钻出去的时候明明把旁边的瓦都带起来了,为什么他钻出去后,那些瓦又能原模原样的落回原处?而且还没发出多大的声音!
而我,则是压根儿连上都上不去!
看下边儿许久没动静,那胖子又把脑袋探了下来,之后才找了条绳子,又把瓦缝给扩宽,才终于把我给拉了上去。
“胖爷我是真没闹明白,看你做法事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连上个屋都不会啊?我说你究竟是个真先生呢,还是个江湖神棍啊?对付你这种三脚猫,需要布这么大一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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