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从铁路上开始

作者: 电气工

  前言
  90年代初期,铁路运输压力成为国家基础建设中刻不容缓的问题,铁路承运能力决定了国家的物资、人才流动,成为我国经济全方面全地域高速发展的重要决定性因素。
  此时上马的电气化铁路工程项目,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命脉的“输血管”,这一重大项目成为如今我国“国家名片”——高铁工程的重要一环。
  时代造就英雄,铁路发展是我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基石,一次次铁路提速以及高铁工程,成就了新时期国家复兴强盛的重要历史使命。

  上世纪九十年代电气化人在这样的洪流中,亲身参与、亲身体验,是前辈不及而后辈们再难体会的独特的时代机遇。
  希望这个故事能带给大家的,是这样的一份工业人的热爱、骄傲、以及引以为荣。
  一九九四年三四月间,南粤大地已是春色盎然,到处姹紫嫣红。
  白玉传,一个来之中原伏牛山区的山里娃,经过三年多来的繁华大都市熏陶,现在看来,也洋气了许多,这不,脚上那双新买的暗红色皮鞋,在明媚的春光下,泛出点点红光,白净的脸上,一副金边眼镜,更加衬托出书生气息。
  他一个人坐在流溪河畔的石凳上,翘起二郎腿,喇叭裤底边调皮的往上翻着,露出纯棉白色袜子,眯起眼睛,望着远方繁忙穿梭的渔家小船,沉思良久,方才打开他那本最喜爱的英文原版小说《MomentinPeking》,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那年月,中专生是了不起的学历,能看得懂英文原版的工程专科生,那可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白玉传,白玉传”突然从远方传来阵阵呼喊,伴着银铃般的笑声,一路传来。
  白玉传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生活委员应莉莉。
  “找我啥事呢,我在看书呢?”他稍有不满的问道。
  应莉莉从包里拿出了一封书信,向他晃了晃,问道:“你的书信,要不要?”
  白玉传原本不耐烦的脸上,顿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的说:“快给我!”
  应莉莉说:“看你猴急的样子,是不是老家女朋友的情书呢?让我也看看啊——”说着她假装做出要撕信封的样子。

  白玉传一下子急了,扑了上去抢信,红着脸尴尬地说道:“别、别、别拆信呢。”
  应莉莉扑哧一笑,说:“逗你玩呢,谁稀罕看你的情书呢。”
  应莉莉走后,白玉传打开书信,看着那熟悉的娟秀字迹,幸福的笑了。
  那个时代,车慢信慢,时光慢……
  信里也没啥重要事,叙完思情别绪后,主要问他快毕业了,分配工作的事咋办?
  一提起毕业后的工作,白玉传一下子心就揪了起来,听同省的校友说,他们这批毕业生是定向委培生,要全部分到工程单位去呢。
  要到工程单位去上班,就不能和自己谈了多年的女友长相守了。
  他们是铁路机械学校,铁路工程就是他们未来的归宿。祖国那么大,他们就是祖国的丈量尺……留给个人、留给家里的时间却很少很少……
  转眼间,热闹的毕业典礼就到了;再一转眼,一切浮躁都趋于平静。
  随着离校同学的纷纷离去,他再也无理由留在校区了,再也不能留恋花城都市的繁华了。

  “嗯,票买好了,今儿就回,大概后天就到咱们县城了。”白玉传挂了发小刘飞的电话。
  刘飞是他初中同学,更是他和女友牵线的月老儿。
  说起来有些好笑,刘飞念书不太行,拖了一年都没毕业,留级留到了他们学校初二的班上,遇见了一个跟自己名字差不多的姑娘叫白文婵。没事儿就在吹他口中的发小哥们儿:
  “我哥们儿,白玉传,比你们高一届吧。别看我这成绩不咋地,我哥们儿他可是我们那届中招考试全县第3名!被全国铁路系统重点中专——花城铁路机械学校录取。铁道供电专业,知道不?这可是建设祖国的重点专业!”

  就这么个大嘴巴,把自己的事迹念叨进了人姑娘心里。前两年就成了白玉传书信相知的女朋友了呢。说起来也是要感谢刘飞才是。
  白玉传隔着衣服摸了摸口袋里的车票,无比留念的望了最后一眼——这座生活学习了四年的城市,是当时中国最现代化的地方。
  刘飞不懂、白文婵也不懂,中招考试全县第三只是一个在学校里好听的名头,一旦走出洛城、走出象牙塔,今后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白玉传背起简单的行囊,提着给家乡父母、心爱女友买的礼物,在花城火车站,踏上北归之路。
  回到故土小县城,家乡的一切都很不顺眼,习惯了四年都市生活的白玉传忽然与家人格格不入。

  母亲杨桂花看着离开多年的小三子,咋看都不嫌多,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她家最有出息的小三子,可他在南方吃惯了白米、蛋糕,河粉,再也不喜欢吃家乡的馒头、面条、饺子了。
  这段时间,生活习惯上的差异让父母都有些小心翼翼,只有他二哥白玉亮,看不惯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每次从粮所上班回来,就毫不客气的臭骂他。
  “爹娘送你出去念书还惯出个少爷了?滚去看你那个小女朋友吧,在家里碍眼!”
  这下,白玉传方才醒了过来,原来回来几天了,还没见到女朋友呢。
  白文婵家在县城,人却不在。
  白文婵毕业后在洛城铁路机车厂实习上班,每月才能回来一趟。
  白玉传他们县城离洛城不算远,一大早搭上长途汽车,又倒了两次公交车,经过一路打听,方才在黄昏之际来到了洛城机车工厂。
  向工厂门卫通报了女友姓名,不一会,白文婵穿着工作装,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
  白玉传远远看着他心爱的女友,更加漂亮、美丽了。乌发飘扬,皮肤白净,苗条的身材婀娜娉婷,都让他激动万分。

  “你咋来了”白文婵俏脸微红,气喘吁吁的问道。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白玉传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大姑娘说道。
  白文婵娇羞的咬咬唇:“走吧,我们到宿舍里去说吧,这儿人多呢。”
  一起来到宿舍后,白玉传把带着的包袱打开一样样往外拿:“这是俺娘晒的核桃、柿子饼,你在厂里闷的时候就吃点当零嘴。”
  然后又笑着对白文婵说道:“你先闭上眼睛,俺送你一件礼物。”
  白文婵撅了下小嘴,听话的闭上双眼,嘟囔道:“还搞什么神神秘秘。”
  白玉传迅速把一件黄色连衣裙拿了出来,对她说:“睁开眼睛吧,你看看喜欢吗?”
  白文婵睁开双眼,又惊又喜。90年代初,交通没那么方便,花城地处沿海,那款式和那料子在内地是买不来的!
  白玉传看见她激动的俏脸微红的模样,心里更是甜蜜。
  “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白文婵仰着小脸狡黠的问道。

  “俺当时是央求一个身高、身材和你差不多的售货员帮忙给试穿的呢。”
  “哼,那个售货员是不是很漂亮?”
  白玉传哪能上这种当!当下立刻使出一招声东击西:“你不喜欢吗?不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就扔了吧。”
  “那怎么行!”白文婵扭身拿了衣服把他推到门外,等她换好后再进来。
  不会儿就换好了,他一进门,看着一袭黄裙的她俏生生的站在那,眉眼精致青春靓丽。
  白玉传一时愣在那里,久久不动,白文婵用手指点了他一下脑门,假装生气的说道:“看够了吗?”
  他说:“不够!我一生都看不够呢!”
  如果一切定格在此时,那他的青春一定是明媚的颜色。而那时的他们,都还年轻着……
  七月里的一天,白玉传接到工程单位的通知,8月1日到单位报到培训,单位所在地是省城中州市,培训后就会奔赴各自的工程公司,走到工地上去。

  很快,白玉传分配到了铁道部中原电气化局三处五段三队,一线队部驻扎在河北省邯郸市磁县县委老大院内,参建北京—郑州电气化铁路建设。
  他的人生,将从这个叫做“磁县”的地方开始……
  到磁县原县委大院的第一天,白玉传和他的三个同学一起,经过5个多小时的绿皮车颠簸,大家都像打了霜的茄子一般没了精神。
  四个半大的小伙子,提着行李,人生地不熟的,手都不知道搁哪是好。
  这会儿正是晌午,大院里人来人往,有人拎着暖瓶打水,有人拎着饭盆准备打饭,更是让这四个新人不知所措。

  白玉传正准备鼓起勇气找个面善的人问一嗓子,就看见边上在排队进食堂的妇女看着他们笑红了脸。
  白玉传有点恼,“大姐你笑啥?”
  “你们看看,看看这样的文弱书生,如何干工程,恐怕连一块坠陀都搬不动呢?”大姐见他出声,更是笑开了嗓门。
  白玉传他们四个相互望了一下,果然么,个个都是白面书生的模样,跟排队的大姐们比,都嫌太嫩了点。
  白玉传羞红了脸,梗着脖子问:“俺们是新来的工人,请问李书记办公室怎么去?”

  大家伙看着他那害羞的样子,本来排列整齐的打饭队伍,顿时笑得东倒西歪了。
  正尴尬着,忽然白玉传耳边传来了一声乡音:“你们这几个娃是今年分来的新人?”
  白玉传想不到,在此还能碰到老乡呢,抬起头看了看,只见那人三十多岁,一米八几的身高,黝黑的脸上露出丝丝笑意。瞬间,心里泛起阵阵亲热感。
  “俺们都是从花城铁路机械学校毕业的中专生,请问谁是李书记?”白玉传问道。
  “俺就是李书记,代表三队欢迎你们的加入!”说完,他就热情得招呼其他人帮他们拿行李,找住处,不一会,李书记就忙的头冒热汗。
  个人住宿安顿下来后,由于第二天早上7:00,要参加队部早点名。白玉传坐了一天的火车,也累了,因此吃了晚饭后,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早上七点,白玉传准时来到楼下大院内,参加早点名。只见一百多位职工排着整齐的队伍,分成五排,清一色的青壮小伙,年龄大概在20-30岁之间,望着这整齐、充满朝气的队伍,昨日那位大姐的话语,在他的耳旁久久不愿离去,疑问重生,觉得在这个充满青春、朝阳的工程队伍里,自己是否真的如昨天大姐所说,啥也干不了呢?正当他内心忐忑不安时,队部正式早点名开始了。
  魏队拿着队部花名册,每喊到一位同事的名字,那位同事就响亮的回答:“到”。
  低头深思的他,耳旁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声音传来:“白玉传(zhuan)!”他没应答。
  “白玉传(zhuan)!”随后魏队又喊道:他还是没应答。
  魏队心里急了,再次提高声音喊道:“白玉传(zhuan),来了吗?”。这次他听到了,声如蝇声答道:“俺不叫白玉传(zhuan),俺叫白玉传(chuan)。”

  魏队看了又看他,大声问道:“大声点,你叫啥?”。
  他壮了壮胆,大声回道:“俺不叫白玉传(zhuan),俺叫白玉传(chuan)呢。”
  这下,整齐排列的队伍顿时就像炸了锅,大家纷纷望着他。他呀,再次羞得红了脸,大家伙看着他那害羞的样子,笑得更欢了,大家伙七嘴八舌到:“以后你就叫“大传(zhuan)吧!你看,这名字多响亮呀”。
  这时,李书记站了出来,对着大家伙说道:“你们这帮小子,就喜欢给人起外号,别笑了,赶快出工干活吧!”
  早点名后,白玉传分到三工班,他刚站直了腰,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你小子,过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位剃个光头,一副大大的墨镜挂在脸上,更加显得凶神恶煞,他吓一跳,以为遇到水泊梁山好汉“鲁智深”转世了呢。“看你那怂样,是个爷们,就提起胸,大声说话,好好做人!他斜眼看了白玉传一眼,大声喝到。
  “我们三班不要孬种,今天别出工了,在家把个人工具领了,再到外面买点个人用品,明天正式上班吧!”那个人说完,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留下白玉传一个人处于胆战心惊的迷茫中……
  李书记看到了,笑呵呵对他说:“刚才那位是你工长,付战武,别看他说话冲,可待人瓷实着呢,你和他时间呆久了,就知道了!”
  “走,到俺屋里咱们谈谈心吧。”听了书记一席话,他这心里才回过劲,于是就跟着来到书记办公室。
  李书记给他到了杯水,他喝着热腾腾的开水,暖心了许多,书记接着说道:“小白,这几天呀,他心里不顺,他手下前年来的一个大学生,王文才呀,前段时间被队部委派为四班工长呢,他是为自己一位爱将不舍而心烦呢?”

  说道这,李书记看看白玉传那副小身板,笑着说道:“俺知道你们工长心里那点花花肠子,他是嫌弃你这个新瓜蛋,用着不顺手呢!”
  白玉传听了书记一席话,脸上更加的迷茫了,心里对这个“鲁智深”产生了深深的惧意。
  李书记看到后,不紧不慢的对白玉传说道:
  “我先给你讲讲咱们电气化人的特点和咱三队工班的施工作风吧,你也好熟悉熟悉,所接下来从事到底是个啥行业?”
  白玉传听了,充满好奇的眼神,急匆匆的催促道:“书记,你快点讲给俺听听?”
  “中国工程人,在外人眼里看来都是些性格豪爽,作风粗野的汉子,他们都是特殊材料制作的,常年奔波在祖国的大江南北,看到的是异乡的山山水水,听到是他家的欢歌笑语,自己的心事只有在夜晚与星星月亮倾诉了。小白,你说对不对呀?”李书记突然问道。
  还没等白玉传答话呢,李书记又接着说道:
  “其实也不尽然,我们电气化人不仅具有中国工程人的特有性格,还深藏着幽默风趣,苦中作乐另外的一面。因为我们来之祖国的五湖四海,有缘相聚在一起,在电气化这个幸福的大家园里,我们彼此亲如兄弟,风餐露宿,夜以继日,常年奋战在祖国电气铁路工程建设一线现场,久而久之,练就了我们电气化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攻坚特别能奉献”的铁军精神。”
  说的这,李书记也很动情,他喝了口水,接着说道:
  “咱们三队有四个工班,每个工班可都有自己工班的是工作作风呢:“一班稳,二班安,三班急,四班精。”
  听到这,啥是安,啥是急,白玉传听得更迷糊了。
  “咋说呢,别心急嘛,听我慢慢道来。”李书记看着一脸迷惑的白玉传,笑呵呵的说道。
  “一班稳”是指这个工班的施工风格是追求一个“稳”字,干啥都早有预谋,按班就绪,干啥啥成;

  “二班安”一个“安”字就说明了一切,这个工班的施工安全风险源和防范措施做的相当到位,一般危险系数高的施工区段就得这个工班莫属了;
  “三班急”那是干啥都急,每每接到施工任务,全班人员,不怕累,不拍苦,蜂拥向前,各自瓜分施工任务,然后分头行动,早早干完,早早休息;
  “四班精”是指这个工班人员不仅个个专业技能水平精湛,而且对自己所干的每道工序,都讲究个“精”,爱琢磨,精雕细琢,项项出精品工程、样板工程了。
  而四班的带头人,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位王文才,他可是文武全才呢。”
  白玉传听了李书记对他讲的电气化人的特点和班组作风后,尤其对四班工长王文才这个人充满了好奇和神往。
  至此“王文才”这个名字在他脑海里深深的烙下了个印。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传就起了床,吃了早饭,把安全帽、防护服穿好,等着早点名呢。说实话,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工地到底是啥样,第一次上班会干啥呢?
  早上七点半左右,在付工长的一声令下,他们班20多个人坐在解放牌汽车的后面敞开车厢里,迎着风,吹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工地现场—马头站—北张庄站区间,施工的任务就是接触网支柱基坑开挖。
  工班全体施工人员一到现场,工长付哥还没开始分任务呢,工班内各位兄弟都自觉的很,纷纷自由组合,两人一伙,各自抢占有利地势,开始掀起“基坑开挖”的战斗攻势了。
  眨眼功夫,全班人员就剩下他和他同学皮建业俩人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了。工长付哥看到此情景,无奈的说到:
  “你们看看,这帮弟兄呀,都猴精的很,这不,我还没下施工任务呢,都迫不及待的自己组合“基坑开挖”团队,纷纷去抢占土质松软,好挖的基坑了,你俩别灰心,走,我们一起去看看给你俩剩下啥难啃的骨头?”

  付工长一边走,一边对他俩讲解啥是基坑开挖:
  “所谓的基坑就是在距离铁路轨道中心3.2米左右处,挖一个长1米,宽1米,深3米的大土坑,就像北方农村冬天储存红薯窖那样的土坑,只不过这样的土坑是在铁路旁,并且铁路上还时刻跑火车呢,咱们的工作环境还是蛮危险的。”
  他俩耷拉着头,跟在工长的屁股后面,一路走过去,大家伙七嘴八舌的说道:新来的,加油干呢!”
  在漫长的铁路线上,就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支柱号“144#”,被红色油漆写在轨腰上了,工长付哥会意的笑笑,给他俩定测好基坑位置后,没说啥,就走了。

  白玉传抬起头看着附近的其他师傅们,人家的基坑的坑深,开挖深度已将近一米深了,那个心里急呀,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弯下腰,拿起洋镐开始与大地做亲密接触了。
  可气人的是,人家附近的基坑土质都是软土坑,到了他们的这个基坑地质却很坚硬,硬得很,还夹杂着鹅卵石蛋呢,洋镐奔到地面上,留下的只是一个个白点。
  他俩轮番上阵,忙乎了两小时,基坑距地面却只有30厘米深,白玉传越干越生气,扔了洋镐,一屁股坐在地上,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对他同学皮建业说道:
  “这啥鬼地方,干了这么久,累死了,不干了!”

  “你歇会,我再试试!”皮建业听了,不甘心似得说道。
  可是不管他们做多么的顽强拼搏,轮番轰炸,可惜基坑的深度却是以厘米级一点点的横向发展,不是纵深延续,就这样,忙乎了一上午,基坑深度仅有80厘米深,基坑表面却是越挖越大。
  直到此时,白玉传跑到附近的去看看其他师傅的基坑开挖情况,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人家有的基坑已经挖好了,三三两两的坐在基坑边沿,在抽烟谈笑呢。
  回过头来,再看看他们这该死的支柱号144#基坑,还是巍然不动,它仿佛嘲笑似得看着他俩,他俩也无奈地看着它,大眼瞪小眼,一脸茫然样。
  “你俩个怂娃,咋干的,一上午就干成这样,你俩这是在挖坑吗,还是在编簸箕吗,你看你们这坑挖的,都四不像了,明天上午就要立支柱呢,知道吗,在营运的铁路上要一次施工封锁点有多难呢?你们说这咋办?”不远处,走来了他们的工长,他走近,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他俩被工长这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顿时,满头热汗随即消失得一干二净,两个人彻底蒙了圈,就像两个电线杆子似得竖在那里,一脸无辜,干干巴巴的用双眼看着工长,不敢说话了。
  付工长看着他俩那窘迫样,心里再也憋不下去了,也不假装严肃样了,他笑眯眯的对他俩说道:
  “你俩是新来的,不知道别人是咋看咱干接触网的,在别人眼里,人家都说干接触网的是个人都会干呢!可是我们干接触网的,新人要想上手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付工长乐呵呵的接着说:“你俩不是孬种,也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拼劲,可惜只知道出蛮力盲干,不会动脑子,想窍门呢。放心吧,我下午安排你们徐阿祥大哥,来帮帮你们,他呀,施工经验可丰富了,对待各种地质情况的基坑,都有他的独门秘籍呢”。
  听了工长一席话,初梦方醒,大彻大悟了,他俩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对工长连声道谢。
  吃了中午饭,徐阿祥大哥带着发电机和风镐,和他俩一起来到施工现场。
  他俩在徐阿祥大哥的指导下,先把坑内表面清干净,然后拉起发电机,接上风镐,通上电的风镐威猛无比,打在土夹石上,很快就打碎了石头,就这样,他们用风镐30-40厘米深一层,层层的往下打,打碎了,就把碎石和土,及时清到坑外,整整干了5个小时,终于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京广线是我国铁路网中最繁忙的一段,列车密度高峰期间每五分钟就有一趟列车飞速通过。
  而在这样繁忙的铁路段上施工,就必须掐分掐秒的卡住施工时间,以减短铁路封闭施工带来的运能损失。
  这一天,正是在繁忙的主干线京广线上进行“接触网承力索”架设施工。
  这道工序需要封锁时间最少需要一个小时,而铁路局调度所给批复的封闭时间,只有45分钟。队上调度贾调,为此次架线封锁点,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铁路调度所,人家才帮忙在繁琐的客货运车次,合理调整下,才批复了这个架线封锁点,全队上下人员都清楚此次封锁点的来之不易。
  而此次架线任务就有白玉传所属的三班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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