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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里的怪事
作者:
打怪兽
外面那些人提起北安时,经常会说,北安县是个很特殊的存在。
在差不多十年前那会儿,北安县还被称为北安村。
后来村里来了一位神人,在他的带领下,远近闻名的贫困村开始了一场直到今天都没完结的‘大拆迁’。
整个村子的格局,随着拆迁变得越来越大,行政等级上,也从村变成了县。
只是虽然已经如此发达,经济水平也成了附近十里八乡的标杆,但这县城却一直以一种很诡异的姿态,和外界保持着相当极端的隔绝。
其中最被人想不通也时常被当地百姓抱怨的一点就是,无论是火车还是汽车,这世上就没有能直达北安县的公共交通工具。
来往于首都和老家无数次后,我总算总结出了从外地想进入北安县的最优路径先坐长途汽车到达县城附近那个四面全是荒野的北安高速服务区,下车,打个野出租,十几分钟后,就可以到家了。
首都长途汽车站前,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号码。
熟悉的彩铃声却没带给我熟悉的温暖,反而让我心底没来由的慌了一下。
“咋想起给老子打电话了?”
听筒里传出了我从小听到大的熟悉声音,努力半天,我却只吐出了一个字“爸…”
对面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小子除了上学那会儿没钱时能想起还有我这么个爹,平时八百年都不会主动给老子打个电话,缺啥直说吧…除了钱啊!钱得问你妈要,这事儿爸是真帮不了你,你不知道,爸也难着呢,啧啧…”
我斟酌着说道“爸…我忽然想回老家发展…不是…我想多陪陪你们二老,我…”
“害!就是混不下去了呗?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呢,老子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嘛?没指望你成龙成凤,只要你自己过的开心,我们就安心,想好回家后干啥工作了没?咱们这县城跟首都可没法比啊。”
父亲打断了我本就有些难以启齿的话,一如既然的简单粗暴,却也是一如既往的让我心安。
眼眶有些发涩,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具体的…还没想好,其实…其实我觉得我不会一直呆在老家的,就是…”
“行了,别废话了,那就按咱中华民族的老传统…子承父业吧。家里的产业不能后继无人,以前你有自己的事业规划,爸不愿意让你为难,现在既然是这样,那就把自己家的事业全盘交给你得了。唉,如今你也长大了,也有能力继承家业了,为父我,也确实该退居二线,享享清福了…”
父亲话刚说完,我就忍不住仰天长叹一声,对着手机无奈的说“爸!你清醒一点啊!你这样说会让观众们误解的!您就是个县医院看大门的而已,而且那还是个除了太平间还会来回运死人以外,其他部门全都彻底停摆的闲置废旧县医院!您不要总是说的好像咱家有万贯家财万里江山一样好不好?!”
手机对面立刻也提高音量骂道“哟嗬?!小兔崽子还瞧不起你爹这买卖是吧?小样的,我看你就是在城里呆了几年就学会心高气傲了,看大门咋了?你以为大门是谁都能看的吗?看太平间咋了?你以为跟死人打交道就很省心吗?你以为老子的工作很简单吗?你看看可着咱们整个县城,有谁能把好好的一家医院给看到倒闭?除了你老子我以外,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
“有必要这么骄傲吗?!”
我觉得我要疯。
手机对面继续说道“我跟你说,这事儿还就这么定了,回老家可以,给你两条路,一,接老子的班,继续看大门,磨磨您那清高的性子;二,啥也不干,跟家里呆着啃老,直到把我们老两口活活累死算完,你选一个吧!”
“我选第三条。”
“闭嘴!赶紧给老子滚回来!咳咳…”
父亲忽然咳嗽了两声,我忽然有些内疚,这么多年,自己光忙着奔波奋斗,对父母确实不够体贴。
“咳咳…说正事,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这还不到五月份,太平间就忙的跟什么似的,而且好些人都死的奇奇怪怪的,唉,以前穷的时候也没见谁得这些个怪病,如今日子好过了,好些人的身子骨却不如以前了…我也是真的有点累,你早点回来接班,老子我也享享清福,就这样,拜拜!”
首都的风依旧干燥粗糙,吹的我脸颊有些疼。
收起手机,我最后扫视着首都的风景。
面前的长途汽车站人头攒动,才不到半个小时,我就看到了好几幕离别与重逢。
只是不管是离别还是重逢,那都是属于别人的,没人来给已经能用‘身败名裂’来形容的我送行。
其实本来是有人要来的,而且是两个,这两个人分别是我在本地认识的结拜大哥华向东…以及和我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琪琪。
但我是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两个人了,尤其不想看到他俩那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所以当华向东提出想来送我时,他告诉他,我选择坐火车走。
所以此时此刻…他俩应该已经快到火车站了吧?
买好车票,我拉黑了华向东和琪琪的所有联系方式,上车,回老家。
四个小时后,汽车抵达北安服务区。
四月中旬,不是客运旺季,在服务区‘靠活儿’的野出租不是很多。
一个正在打扑克的中年司机看到了我,把牌一摔,远远的喊道“小伙子,是去北安的吧?”
喊完话,司机便朝着我这边跑了过来。
我点点头,在司机不由分说的把行李接过去时,我感受着这司机过度的热情,警惕的问道“去北安…多少钱?”
司机反问道“这个时候去北安,小伙子,你是去那里跑业务的吧?”
我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问话时说的是普通话,不是老家方言,这司机把我误会成外地人了。
但我没把司机的问话当回事,也没兴趣多聊天,所以便只是点点头,把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
没想到司机接着便一脸真诚的说“北安…那可不近啊,这样,小伙子,我看你也不容易,那就给你算三十块钱吧!”
我有点吃惊,不过最终也没告诉司机,以往每年过年回家时,我打野出租走这段路只需要五块钱。
算了,三十就三十吧,懒得计较。
眼看我没有对他提出的价格进行任何反抗,司机心情大好,一上车就不停的给我介绍起了北安县的情况。
我听着司机的描述,不由得越听越想笑。
司机并不知道,我此刻在想的是…既然你眼里的北安县和北安人是这个样子,那一会儿你可别害怕哟…
“我跟你说啊小兄弟,你去北安跑业务那可得多长个心眼儿,那边的人可坏着呢。”
“你别看那地方看着挺富裕,你们外地人不知道,其实真不咋地。”
“主要还是当地那些人不行,那边的人抠门贪财又爱给别人使坏,个顶个脏心烂肺…”
虽然这辆面包车改装的出租车不是什么正经出租,司机也不算是什么正经司机,但他也和其他大多数出租车司机一样,是个‘话唠’,自从我上车,他那嘴就没闭上过。
我一边听着,一边看着窗外越来越熟悉,却又呆着一丝陌生气息的风景。
越来越熟悉,是因为这车距离县城越来越近,那些建筑都还是我记忆里的样子,很亲切;觉得陌生则是因为…我已经太多年没在这个季节回过老家了。
往年都是过年时才回来,从第一年离开老家去首都闯荡开始,关于故土的记忆,渐渐的就只剩冬天了。
干旱的北方内陆平原不常下雪,偶尔银装素裹却也不会持续太久,更多的,只是一片光秃秃。
光秃秃的树干,光秃秃的野外,光秃秃的街道。
而现在,身在四月中旬,所有的树木都繁茂着生机勃勃的绿色,到处飘荡着鸟语花香,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情形,原来故乡…这么美啊…
“话说回来,小伙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啊,这北安现在正在搞那个什么樱花节,切,你看到没?这就叫没出息,有俩臭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了,愣是给县城里种满了从外面进口的樱花树,每年一到这会儿啊…倒也不难看,这咱不瞎说,小伙子你也知道,老哥我是个实在人,咱有一说一…”
樱花节…是啊,智能手机普及以后,每年一到这个季节,父亲总是会在朋友圈晒一晒故乡遍布大街小巷盛开的樱花,还总是暗示我,想让我回来陪他们一起赏花。
奈何首都的生活节奏实在是太过紧张,我确实不敢因为这点小事耽误工作。
一晃至如今…要不要回来看樱花,我却已经没得选择了。
面包车驶上了绵延一公里的北河大桥,我朝窗外望去,桥下倒是和记忆里差不多。
除了多了点野草外,还是和这十来年一样,干旱的河床,看不出一丝有过河流的痕迹,真不知道父亲说的他小时候经常在北河泳游那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面包车越过环城路,终于真正进入了北安范围。
“师傅,前面路口咱们左转。”
我跟司机说了一声,司机说道“好嘞,您掏钱了,您说咋走咱就咋走…不过小伙子,那边可没招待所啊,你…哦!你是想先去看樱花是吧?有脑子有脑子,得嘞,咱走着!”
面包车继续前行,我给父亲发了条微信,收起手机,静静的看了会儿眼前的道路,说道“这个路口咱右拐。”
“哎哟,这多少有点偏了,您…”
司机的语气好像少了点一开始的慷慨激昂,但我什么都没多说,只叮嘱他照我说的开就行。
在我的指挥下又拐过两个路口后,司机已经不说话了,表情中也多了一丝紧张。
终于拐过最后一个路口,一条悠长的街道出现在我眼前,形成这街道的,是两排整齐的‘别墅’。
说是别墅,其实就是二层小楼带个小院,这也是拆迁的结果。
但最先抓住我眼球的,却还是道路两旁那两排沿街盛开的樱花。
一瞬间我便屏住了呼吸,不得不说,真美,美到让我有些后悔自己回来晚了。
单凭这美景,我都该早几年就回来的。
不远处的一颗樱花树下,站着一个光膀子的壮汉,看着这壮汉,我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热…
面包车一直开到壮汉身边,我叫停司机,下车和壮汉对视几秒,深情叫道“爸…”
父亲咧嘴一笑道“小兔崽子…回来就好…”
父爱总是如此,无需多言。
我偷瞄了一眼司机,司机的表情已经没法看了。
副驾驶的门我一直没关,和父亲对立片刻,我装作恍然大悟般,边掏兜边说“对了,爸你等会儿啊,我给司机师傅车钱,人家大老远把我送回咱们家也怪辛苦的,一路上这也没少夸咱们北安,我先把车钱给人家,师傅,一共是三…”
“三块!对,就是三块!”
司机突然大声重新报了价,我故作迷茫的“啊?”了一声,司机毫不犹豫的接着说道“这小兄弟真是的,我路上不是说了嘛?北安人都是咱自己人!附近谁不知道北安全是大好人?来,扫码还是现金,说好了三块就三块啊!多给一块钱就是瞧不起你老哥哥我!”
“得嘞,老哥哥您收着。”
我掏出三枚一元硬币,一个一个的交到了司机手里。
司机借过硬币道了声谢,关上车门一秒没多耽误,风驰电掣的就离开了我的视线。
面包车带起的气流惊落片片樱花,煞是凄美。
“这黑车司机本来打算宰你多少钱啊?咋吓成这孙子样?”
父亲一眼就看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打着哈哈道“啊?不是三块吗?哈哈…”
父亲撇撇嘴道“哎,也不知道你这股‘傻好心’是跟谁那儿遗传的,要不是看你长的跟老子一样帅,我都要怀疑你妈年轻时的作风问题…咳咳…”
说着话父亲又咳嗽了几声,我有点担心的问道“爸,你咋老咳嗽?多注意身体啊。”
父亲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就是季节性流感,最近几年村里好多人都这样,每年到这花开的时候都得感冒一波,等这花谢了就好了,走了,回家!”
“哎,回家!”
我颇有感触的应了一声,迈步便和父亲往家走。
忽然,一个奇怪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是我小时候经常听到,但已经很多年没听过的声音。
“哒…哒…”两块竹板有节奏的缓慢敲击着,这是村里那个算命瞎子的标志,有这声音,就说明是他来了。
果然,我一回头,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上世纪七十年代的造型,左手一根细长竹竿,右手两个竹板,肩膀上斜挎着一个颇有年代感的黑色大皮包。
我知道,那皮包里装着许多很神奇的东西,那都是他用来给人算命的道具。
正午斑驳的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星星点点散落在他缓缓前行的身上,不知怎的,这副画面竟然让我产生了一丝挺阴森的感觉,甚至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这大爷…还活着呢?他得有两百岁了吧?”我开了句玩笑,试图缓解一下身上那种莫名的不适感。
说完一扭头,却发现父亲的表情很不正常,我刚想问父亲是怎么了?父亲却盯着那个算命瞎子忽然开口说道“这瞎子…不是已经死了吗?”
父亲的话虽然吓了我一跳,但我和他都没再继续对话。
因为有个道理我们父子俩都清楚,那就是但凡视力不好的人,他的其他感官肯定会异常灵敏,比如听力。
老家有句俗语叫“当着瞎子,不说小话”,意思就是,当着瞎子的面不要说悄悄话,因为你以为你说的是悄悄话,但对人家来说,也许就能听的一清二楚。
这句话经常用来表达的意思是,不要瞧不起那些看上去不如你的人,说不定人家就藏着什么会让你望尘莫及的本事呢。
说不上是出于什么心态,我和父亲虽然没再说话,却也很有默契的都没往家走,就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个算命瞎子,看着他一路朝我俩这边走来,越走越近。
春末微风轻抚,算命瞎子就那么踩着片片落樱,按着固定节奏打着他的竹板,一步步走到了我和父亲身边。
忽然,算命瞎子站住脚步,开口说道“二位,要算命吗?”
“哒…哒…”说完这句,算命瞎子又敲击了两下他的竹板,节奏依旧很稳,丝毫未乱。
“您…您能看见我们?”我有点诧异的问了一句,算命瞎子答道“瞎子哪儿能看得见?呵呵,闻见点生人气息而已。”
“嚯,鼻子够灵的啊…”父亲说道“这满城樱花飘香的,您还能闻见人味儿,真…真是有两下子。”
父亲似乎也找不到更合适的恭维词汇,去和这算命瞎子套近乎。
“满城樱花?不,这不是樱花。”
算命瞎子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我看了看他戴着古朴墨镜的眼睛,又看了看道路两旁整齐的樱花树,随口问道“不是樱花?那是什么花?”
算命瞎子又敲击了两下竹板,接着说道“当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
说完这句,算命瞎子好像是确定了在我们父子俩这儿赚不到钱,所以他也没等我和父亲开口,便迈动脚步越过我俩,朝樱花深处继续走去。
看着这瞎子渐行渐远,我看向父亲,只见他仍旧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目视着那瞎子远去的背影。
“爸…”我开口叫了一声,父亲摆摆手说道“走,先回家再说。”
我点点头,跟着父亲朝家走去。
直到走到距离家门还有三四步远时,院子里终于响起了一阵狗叫声。
听到这声音,父亲没什么反应,我却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爸,花花…它还挺结实的呗?”
父亲答道“何止是结实?你过年回来时不是都看见了嘛?去年又撞坏一个笼子,后来老子花大价钱给它定做了个加长加宽防侧漏的,就这都有点困不住它…这野劲儿,随你啊…”
我挠挠头,随着父亲继续走,狗叫声越来越嘹亮。
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我和父亲一人一辆自行车,骑行上野外看雪景。
那时老家拆迁改建的已经很完善了,环卫方面也做得很好,头天晚上下完雪,天一亮,城区里的道路就被清理干净了。
想看雪景,只能去郊外。
父亲工作不忙,平时也会时常独自骑行外出游玩,所以对附近适合骑行的地点都很熟悉。
那天父亲就带着我一起,骑车出城,一路直奔他熟悉的一个目的地。
那是一片很辽阔的荒地,我在父亲的朋友圈里见过这里不下雪是什么样子,很荒凉,很广漠,很像古时候的‘塞外西域’。
大雪之下,更显壮美。
这天,是我们父子俩和花花的第一次相遇。
当我俩看到雪地里那个轻微蠕动的娇小身影时,父亲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个野兔子,顿时便起了‘邪念’,想把它抓回去打打牙祭。
对此,我当然是赞同支持并且直接开始行动的。
然而很快我俩就发现,那不是一只即使在雪地里也能跑跳自如的野兔子,而是一只已经被冻的几乎奄奄一息的小狗崽子。
父亲把那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崽子抱在手里,拍打干净它身上的落雪,看着它颤抖的身影,听着它可怜的呜咽,我和父亲一起感慨了一句“这货长的可真丑啊…”
是的,花花很丑,花花最丑的一点就是,它的皮毛犯了我们这里的人对于犬科动物的审美‘大忌’它不是纯色的,甚至不是交叉色的,它是斑斑点点的。
本就不够鲜亮的灰色皮毛中,夹杂着硬币大小的一块块黑色毛发,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经人家养出来的正经狗。
再加上它又圆又阔毫无立体美感的耳朵,呆呆的小眼神,比例也不够协调的四肢…越看越像是谁家里的狗出去跟野狗鬼混生下来的杂交品种,估计也是怕传出去被人笑话,所以生下来就被抛弃了…
我和父亲都属于挺善良的那种人,对狗的品种也不甚挑剔,所以一时心软,我俩便结束了当天的看雪景计划。
父亲单手骑车,另一只手抱着那狗,穿越泥泞雪路,一路回家。
回到家,母亲看到这可怜的小生灵,二话不说就拿出个鞋盒,一边整理一边催我出去买奶。
当我把奶买回来的时候,那鞋盒已经被母亲改造成了一个温暖的小狗窝,那只小狗也已经趴在了里面。
它仍在抖,眼神中仍有一丝惶恐,但看上去很健康。
那包奶用温水加热后,倒进了一个小碗里,端到那狗面前,狗毫不犹豫的就喝了起来。
这狗‘奶量’很大,一包奶很快就喝光了。
看着这狗身上的斑点,我们一家三口没怎么商量,就开始管它叫做‘花花’,这一叫,就叫到了今天。
那年冬天还没结束,我就重新奔赴首都,开始了新一轮打拼。
但当一年过去,我又一个冬天回到老家时,一看到花花,我整个人就傻了。
这狗长的很快,一年时间,已经有些成年的样子了。
依旧圆阔的耳朵,依旧呆萌的眼神,但它的嘴里,却多出了细碎尖利充满杀气的密集犬牙。
修长粗壮的脖颈上部,长着犹如马鬃一般的细长鬃毛,体态前高后底,尾巴垂直于地,身上的毛发倒还是灰底黑斑,和小时候一样丑。
只是当它以如今这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明白,它不是什么杂交野狗,它是一种血统很纯正的外国狗,这狗…不好养啊…
由于已经知道了这狗的品种,所以我也就明白了,这狗当初肯定不是被遗弃的,因为在国内来说,这狗算是相当贵重了。
能有钱买它的人,绝对不是不懂狗的人;懂狗的人买了它,绝对不会是为了把它扔到荒郊野外。
只是这样一来,这狗到底是如何出现在我们这小小县城的,我却更加想不明白了。
基于某种说不上缘由的心态,我始终没和父亲提起过我对这狗的了解。
我只是适当的跟父亲说过,这狗看着比一般的狗可凶,您喂它的时候自己多注意。
我还记得父亲当时就挽起袖子,指着他自己手臂的几道伤疤说,让我放心…他已经习惯了。
虽然花花咬伤过父亲几次,但父亲却很豁达,他甚至觉得花花很懂事。
因为…有次我三叔喝多了来我家瞎胡闹时,花花表现的很好,即使身在笼子里,都愣把我爸那个常年酗酒脑子一直不太正常的亲弟弟给吓跑了。
而且花花从没对我妈表现出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敌意,这是让父亲最欣慰的一点。
走进院子里,花花草草葡萄架,春末夏初的时节,绿意盎然,一片生机勃勃。
“爸,我妈呢?”还没进屋我就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父亲边走边说“给你做饭呢,你妈听说你回来了,特意给你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家乡菜。”
听到父亲这话,我不由得眼眶微微发酸,母爱到底还是这世上最不计较得失的爱啊。
然而一进屋我就看到母亲大人正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我叫了一声“妈”,母亲头也不抬的说“回来了?没吃午饭吧?都给你做好了,快去吃吧。”
我答应一声朝厨房外的餐桌走去,然后就盯着餐桌上那仅有的一碗乌漆麻黑的炖菜和两个馒头问道“爸,这碗神秘莫测的暗黑物体就是我妈给我做的那一桌子我爱吃的家乡菜?”
父亲掏出手机坐到母亲身旁,边玩手机边说“啊,原料是家乡的,桌子是真的,而且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就是妈妈亲手做的饭菜。赶紧趁热吃吧,别打扰我俩玩手机。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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