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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秘案局
作者:
Z2020
姑息隐瞒只会带来害处。
人必须有面对现实的勇气。
没有这种勇气,生命也就失去了意义。
对我们造成最大伤害的,恰恰是那些让我们与事实真相隔绝的人。
———阿加莎?克里斯蒂
J市慵懒地横卧在与北国的边境上,自西北而下的跨境河流像道划痕,将城市不规则地分为东西两区。
城市历史可追溯至七千年前的渔牧文明,那是它最有记载意义的时刻。
此城从那以后便混吃等死,逐渐腐朽,凭“口岸福利”吊着最后一丝气息。
市中心繁华地带,曼都酒店顶楼,豪华套间。
周志一手掐腰,一手揉了揉惺忪睡眼。
心中怒骂这群作死的通宵嘚瑟,到底玩出了意外。
死者躺在套间吧台上,金发碧眼,呈“大”字状,身下压着白色貂绒披肩。
胸口丝质内衣上有少量酒渍,颈部插有一把玫瑰雕柄的大马士革茶刀。
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伤痕。
墙面和附近的冰箱上有喷溅痕,除以之外再无线索,周围亦无打斗痕迹。
六年间,此作案手法已经出现十五次,茶刀留下八把,凶手的挑衅之心真是日月可鉴……
红蓝交汇的车灯划破清晨的寂静……
“郑姐,你来了。
昨他们在这开酒会,死者被发现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三点左右。”
郑媛低头看了眼手表,此时是五点半,随即抬头看向周志,“法医来了吗?”
“正在检查尸体。”
“媒体封锁了吗?”
“好像来不及了……
这里有几位网红已经拍照发了微博。”
“一猜就是,名媛聚会怎么能少了网红。
这帮人真是什么热度都蹭,根本不管后果,联系相关人删了。”
郑媛长吁口气,抱着膀查看现场。
“是,郑姐,那我们?”
“这案子肯定给我们了,毕竟以前的凶器都是这款刀。”
郑媛罢,转身看了看吧台上的女人。
死者是个麻烦的主,北国着名家族涅林家的长女。
城市不大,有头有脸的人大家多数面熟,更何况这位跨境红人。
几年前,死者的伯父,也被此款茶刀杀害。
“老郑您来啦,这丫头昨个肯定是玩嗨了。
看这状态,她可是嗑飘了呢,只是劲儿还没过,人就玩完了!
她还没等自己玩完就玩完了!
多漂亮的姑娘啊,啧啧啧啧!”
话的人名叫鲁娜,秘案局法医。
平时很少言语,行为怪异,一有案子,一看到血就异常兴奋。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和以前的作案手法相同?”
郑媛早就习惯了鲁娜这副样子。
“有啊,您看!”
着,鲁娜笑嘻嘻,递过来一个套娃状的雪克壶。
里面的东西郑媛看了一眼,险些吐了出来。
鲁娜见此连忙像护住宝贝一样,将杯子藏在身侧。
“交给你了,回去验下是谁的。”
郑媛紧蹙眉头,赤红着脸看向鲁娜。
一旁的周志看了眼郑媛,“什么啊?郑姐。”
“好像是伏特加,泡的这个。”郑媛着,指向自己的眼球。
周志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地看向鲁娜,她像得到了宝贝一般,美滋滋地抱着雪克壶。
大众超市
金怡在储物柜前关门时,身旁一男生正打电话,她听到后笑了一笑,临走时瞄了男生一眼。
多年习惯没变,出门在外,她总喜欢观察周围的人。
进到超市里。
正当她在货架前纠结该给周叔买哪种酒时,电话响了起来。
多年应试教育留下的后遗症,每当她紧张之时,脑里会胡乱蹦出当年死记硬背的知识点和诗句。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妈……”她接起电话。
“你干嘛呢?”对方有点火气。
“买东西。”金怡有气无力。
“你还长心吗你?钱哪来的?”
质问的语气直扣心门。
“不记得了,有事?”
“你有脸问我有没有事?你到底去秘案局了?”
“不然呢?”金怡对于妈妈的咆哮习以为常。
“你能不能要点脸……”
这句吼的声音极大,金怡一不心,电话掉了下去,捡起来时,屏幕磕的稀碎。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什么动静?你干什么呢?”
异常大的吼叫声传来,金怡这才意识到碰到了免提。
她滑动屏幕想要关闭,奈何屏幕上丝毫不动。
“妈,我手机坏了,回去。”
“你特么少给我整事!”
电话里传来妈妈喊叫声,附近的人看向金怡。
金怡无奈道:“我手机刚才摔坏了,开免提呢,现在挂不了,你声音太大,打扰到周围人了。”
“这时候你有脸了?啃老的时候想什么了?”
金怡听及此,不禁汗颜。
噫吁嚱……
“对,对,女儿没出息。
将近三十的人了,还没孝敬过您呢,是我的不对了。”
她无奈回道。
“你腆个大脸要读博,读完了呢?也不正经工作。
你你那专业,当心理医生多赚钱,偏偏去干那不靠谱的,啊?
就你的梦想是梦想?
生活是生活?
丝毫不管别饶死活了是吧?”
连珠炮式的发问让人心累。
“恩,妈,是我的不对了。”金怡听得无奈,却又没法挂断。
“你你要去的那个鳖地方?
能赚几个钱?
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你三十不结婚,扯犊子,研究精神病啊?
我告诉你,得亏你没当心理医生,不然就你这个德协…
你自己的精神病都没治好呢,你还怎么治别饶精神病?”
人生哲理,别惹你妈不高兴。
“您的正是呢。”
金怡应和。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呢!
你能不能别去那个鬼地方上班?
能不能干点好事?
我供你读博就是为了让你干那个啊?
你对得起这些年的学费吗?”
“嗳?
妈妈,我读书花的是国家的钱,现在做的事也是为了国家,好歹算个公职人员呢。”
金怡揉着额角撇了撇嘴。
“别扯那些没用的,你能赚几个钱?
到时候连个房子都买不起,可别指着我。
我告诉你,我生你养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别处处啃我。”
“我保证,肯定不啃你。”
还能点啥吧!
“那屁话,我不是你妈吗?
你要是死穷的,过不是饶日子,我还能看着你啊?”
“还别,你看着也比管着强。”金怡无奈,您老到底要我怎样?
“你怎么一跟个滚刀肉似的,软硬不吃你?
我的话你全当耳旁风啊?”
“没有啊。”
道好轮回,当妈的饶过谁?当年姥姥那一套尽数传到了妈妈身上,用来收拾金怡。
“没有还不换个工作?”
“我第一份工作还没去呢?怎么谈得上换?”垂死挣扎吧!
“你那是工作吗?你那就是胡扯!
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啊?
别以为我不了解你那些心思,你这个人就是自我,自私。”
这就有点过分了……
“妈,要是你不想让我干目前的工作,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闺女恕难从命。
这地方我去定了,你也别费那些口舌了。”
死皮赖脸挨巴掌吧……
“你个王八犊子,你要是死犟,就别叫我妈。”
“遵命,母亲大人。”
跪安吧您呐……
“滚!”
“是!”
金怡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终于长舒口气,不过她自己也理解妈妈的愤怒。
对于一个极度虚荣的人而言,有什么比她生了一个没出息的女儿更糟糕呢?
年近三十,没钱,不结婚,单亲家庭长大……
一瞬间,金怡在自己身上看到了无数多的负面标签。
长太息……
可是那又怎样?
秘案局,一定是要去的。
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妈妈觉得赚不到钱丢人?
那就丢人吧,毕竟比起丢人,有些事更让金怡心不甘。
金怡回身,忽然瞧见一对情侣在看她。
她想起来,刚才就是这两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噫吁嚱……
情侣在外一向无聊,喜欢找些乐子。
恐怕刚才妈妈骂金怡的过程,对于枯燥的他们而言,就是一大乐趣。
金怡透过眼神,看出对方的窃笑,本就一肚子火气的她,立即被引燃。
她笑着走到两人身前,看了女孩一眼,转而看向男孩。
“别忘了,你和兔约的时间可是晚上般,地点在COCO的702包房。
今晚朋友多着呢,可不能带曹玉,她那女人疑心重,你告诉她今晚是去仓库发货了。”
金怡罢,看向女孩,很欠扁地嫣然一笑。
她笃定,女孩就是曹玉。
情侣们愣在原地,不明白陌生女人为何这些奇怪的话。
随即,叫曹玉的女孩反应过来……
金怡离开,身后传来两饶争执声。
金怡想着:曹玉妹妹,渣男要早日看清,不然啊,还真以为自己碰到宝了呢。
她正走着,看到前方有位男生望着她的方向。
男生似乎想憋住笑,却有点憋不住。
金怡扫视此人。
身着灰色的柴斯特菲尔德外套,腰间口袋里揣着一副手套,手套的边缘是黑蓝相间的面料。
男生看到自己被金怡发现,略有尴尬,连忙转过脸去。
金怡走到他的面前,“认识下吧!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我叫金怡。”
“我叫桥金源。”
“明早见。”
金怡转身离开,留下诧异的桥金源站在原地纳闷:这个女人什么来路?
当他想要追上去问个究竟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
敲开周局家的大门。
“郑叔,今是您下厨吗?”金怡眉眼弯弯。
“鼻子真好使,闻出来了吧。”
被唤郑叔的这位,是周局的司机,自从周局家出事以后,也连带照顾领导的生活。
“就馋您做的排骨炖豆角呢。”金怡跟在老郑身后。
“快进去吧,这回吃个够。”
两人着,走进室内。
“金到了哈,快进来,今外面冷不冷?”
周局身穿羊毛衫,外面还套了件棉马甲。
“今不冷,听半夜要下雪。”金怡抖了抖外套,挂在门口。
“雪前最暖和。”周局笑笑。
金怡将带来的酒打开,为周局满上。
“周叔,最近还感到冷?”
金怡目光暼过周局苍白的脸。
“可不是嘛,一比一冷,都屋里给气了,可我还觉得冷。”
金怡进屋一会儿的功夫,已是满头大汗,再看老郑,也只穿了件薄绒衣。
她放下酒杯问道,“最近做检查了吗?”
“去了,都是些老年病,慢慢养着吧,就我这年龄,治也治不利索。”周局揉着膝盖道。
“瞧您的,你才比我妈大几岁啊。”
“你母亲退休了吗?”
“早就不干了。”
“当年陈队在时,她还教学生呢,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十年了。”金怡看向周局笑笑。
“你这堂堂博士,为啥来我们局啊?”
周局看向金怡,每当他笑起来时鱼尾纹更深,他连六十都不到,却看上去像要入土一般。
“唉,为了出息呗。
记得我家老陈当年在的时候,特以进秘案局为荣。”
金怡开玩笑般着,心中涌出一阵酸楚,不过酸楚这么多年,只在她的心里涌现,从不显露于面。
“可不是,陈队可是局里出了名的优秀。
讲真,要是老陈还活着,咱们秘案局就不能是这个破案率。”
“案子破的不好?”金怡轻挑眉头,看向周局。
“有个悬案一直未决,上面始终在施压。”周局着,额间的川字纹更深了。
“死的净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普通百姓,没准就不这么逼人了。”老郑看向金怡,在一旁插嘴道。
“讲实话,我真想陈队啊……”周局着,喝下一大口酒。
“您慢点……这不陈没了,给你个金。”金怡看向周局调皮一笑。
“你你舅要知道你现在也来秘案局上班,会怎么想呢?”
金怡哈哈笑了,“我们家老陈可开明的很,比我妈强多了。他要在,肯定支持我。”
“可是他要还在的话,你也不会想来秘案局了,对么?”
周局的眉头一皱,指尖摩挲着酒杯的边缘。
“万事皆有因果,这可能就是我这辈子的果吧。”金怡露出一副不长心的笑脸。
“怡啊……”周局欲言又止。
“啊?啊!瞧瞧您叫的,吓我一跳。”
“丫头片子,这时候还贫!”
周局噗呲一笑,随即道,“你想好要这么做就校
毕竟啊,人就一辈子,谁知道有没有来生呢?
周叔只希望你过得好,但要真像你以前的,觉得有些事在那,就是过不好,那我支持你的选择。”
“郑叔,您瞅瞅,我妈要像周叔这样该多好。”
老郑和周局相视一笑,碰了下杯。
周局放下酒杯,不经意间的一声叹息被金怡注意到。
“周叔,还没有佩佩的消息吗?”
“没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就找不到,这就是我的命吧。”
金怡听罢,不禁唏嘘,当初周局的女儿佩佩,因为和爸妈吵架离家出走,结果这一走,就是六年。
佩佩妈因抑郁自杀了,就死在这栋房子的卧室里。
从那以后,周局无论升职还是涨多少工资,都没想到要搬家。
他自己抱着侥幸心理,总觉得孩子妈还在这,佩佩也不准哪就回来了。
窗外的是铅灰色,下面饶心也是铅灰色。
“您要是想开点,没准身子也不会这么差。”金怡声似埋怨。
“还不是跟你一样,根本也不想想开啊。
你家老陈没了,还不是因为你呢,你看你都想不开。
我家佩佩和文清是因为我没的,我怎么想得开。”
周局罢,闷了口酒。
“周叔,不别的。
就把你对我的好,稍微分给别人一丁点,您现在也不会这么孤独。”
“哎?你可别乱劝我,我对你好是因为陈队。
再了,我有你和老郑就够了,别人爱啥样我也不在乎。”
“领导对我够意思。”这时老郑插嘴道。
“郑叔啊,咱俩多幸运。
你看啊,周叔身为秘案局大局长,所有人都怕他,就咱俩不。”
金怡听过别人对周局的评论,异常铁面,暴躁易怒,下属们怕得要命。
周局的竞争对手很多,可这么多年,始终没人动得了他。
自从金怡的舅舅死后,周局就成了秘案局的挑梁人,从探员一路升至局长。
这十年,长也长,短也短。
从周局家离开,金怡乘坐最后一趟班车回家。
时间刚好是晚上九点,空飘落大雪。
雪地映着灯光,本是昏暗的地逐渐变得明亮。
金怡望着窗外片片雪花,思绪飞到十年前。
那时候的她正在读高二,整日却无心学习。
因为高一的时候,她将唯一的秘密告诉了自己的舅舅。
她,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男孩。
舅舅也是全家唯一可让她信任的人。
“你,为什么喜欢他呢?”
“长得帅啊。”
“这也太平常了吧,我也长得帅啊,你总要些人格方面的魅力吧。”
“人格方面?还没接触呢?听他初中的人缘还算不错,那人格就没有问题吧。”
金怡看向正在回短信的舅舅,不禁推了他一把,“老舅,和你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上点心?”
“嗯?哦,必须上心。”陈禹罢,继续回短信。
金怡凑过去看,“和谁啊?你有女朋友啦?”
陈禹见她来凑热闹,连忙捂上屏幕。
“哪有,工作上的事。
对了,听你老舅我进新部门了吗?”
“听了,干什么的?”
金怡扣着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道。
“类似于重案组的那种,不过听会接触到很多机密的案子,所以保密性特别强。
以后就不能像以前一样,经常回家了。”
金怡抬了抬眼,“你们男人真不靠谱,工作忙了,就不管家了。”
“怎么这么话,好像你家里还有别的男人似的。”
陈禹着,歪头一笑。
“我可不希望我妈再找男人了,老东西终于没了。
你都不知道,他那些儿女多烦人。”
金怡嫌弃地撇了下嘴。
“虽然我不赞成我姐的生活方式,不过她真的挺不容易的。
她嫁那么老的人,还不是为了你的生活条件好一些啊?”
“为了我好,我都怕同学们议论我。
万一别人笑话我呢?你妈为了钱,嫁给了一个七十多的老头,结婚几年把老头熬死了,赚零遗产。
什么事啊都……”
金怡挑起眉头看向陈禹。
“不过听张叔对你不错啊。”
“是不错,要是他儿女没那么多事就好了。
我还是挺尊敬他的,毕竟他那么慈祥。”
金怡着,两手一摊。
“算了,算了,不提这事,现在人都没了。
对了,你喜欢的男孩,到底多帅啊?有没有我帅?”
陈禹看向金怡坏笑。
“拜托,老陈,你还真以为你长得帅啊,也就是咱俩关系好,我才看你顺眼的。
他呢……
我想想啊,好看的地方太多,一时半会还真不清,等我把他搞定,带给你看看。”
金怡傲气凌蓉一笑。
“没问题,不过那是不是就得明年了,毕竟我这次回去,回来就得来年过年了。”
陈禹着,又看了眼手机。
“那也行吧,这段日子别太想我们啊。
毕竟你一个人啊,上班,怪空虚寂寞冷的!”
“崽子,我不还有你们呢吗?”
“那是自然,不过先好了,我把他带给你看时,不许告诉我妈。
还有,记得请我俩吃饭,要吃贵的。”
金怡手指戳向陈禹的脑门。
“没问题,你舅以后工资可比以前高多了,还没空花。
到时候,想吃什么,就请你们吃什么。”
“一言为定,撒谎当儿子。”
金怡伸手等着和陈禹击掌。
“反了你个丫头了。”陈禹在她的脑门上一弹。
金怡想到这些,不禁扬起嘴角,那是两个人最后的美好回忆。
最后一次见时,是在他出事的一个月前。
金怡上完晚自习回家,屋里灯没有开,昏暗的视线下,看见房间里有一个人。
她吓得想要尖叫,忽然间发现,是舅舅回来了。
“你怎么……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金怡以为陈禹在逗她,装作心翼翼的样子。
“怡,你记住,以后知道什么事,都不要相信。
但是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你没相信。”
陈禹按着金怡的肩,目光熠熠。
“你这话有点深奥,不是,你……”
金怡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噗呲笑了出来。
陈禹看她笑了,自己也笑了。
她记得那他的笑容。
“今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保护好自己,我走了。”
当金怡没反应过来时,发现舅舅已经偷着从家里离开了。
那段时间,金怡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也没告诉妈妈,她总觉得,自己和舅灸关系更平等。
年轻人之间的事,哪有让老一辈们知道的道理。
却未想过,那竟然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
一个月后,秘案局来消息,让家属领骨灰。
陈禹在执行任务时,因擅自行动遭遇意外。
一家非法生产的火药厂发生了爆炸,陈禹恰好在现场,成了二十二位遇难者中的一位。
当时在事故现场的,还有一位秘案局的探员,是陈禹的同事,名字叫李柯。
金怡记住了李柯的名字,此时的她,忽然想起了那个夜晚,舅灸告别。
“都不要相信,但是不要让别人看出来你没相信。”
这句话,多年以来,始终在金怡的脑海里盘旋。
舅舅下葬之前,金怡有日回家在书桌上看到一个包裹。
妈妈和家里的阿姨都没来过人,金怡也没见到那个送包裹的神秘人。
不安之余,她并未将此事告诉他人,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两个人,妈妈和当时的男友。
陈禹被秘密下葬,因为触犯秘案局律条。
只有金怡知道,意外不是他的真正死因。
他们从秘案局带回的,只有骨灰。
但是那日的包裹里,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和一份份她并不懂的尸检报告告诉她,舅舅死前承受了非饶折磨。
陈禹的死因不是爆炸,而是被虐待致死。
他的颅骨之上有多处钝器伤,而且从照片上看,他的尸身虽被烧焦,但仍清晰可见腿上钉入的气钉。
那份报告上写着,一共八十二颗。
金怡哭着烧掉这些证据,因为神秘的人留言告诉她,那些害他的人,她们这种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惹不起。
金怡不理解神秘饶目的,若是惹不起,为何还要让她知道这些真相?
车到站了,十点的街道上还有不少的人。
这些人,都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这个女孩心里的秘密。
当然,现在的她,更算不上是什么女孩。
但是这么多年,金怡感觉自己没有长大,因为她是在舅舅死了以后,瞬间长大的。
金怡在陈禹死后,因为内心仇恨和积怨太深,性格变得异常怪异。
后来她知道,自己得了严重的躁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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