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那些年我的经历和听到过的古怪事情

作者: 燕北城

  日期:2020-05-23 13:19:07
  一、桔子树下的眼睛
  我老家是正宗的南方,出生却因为父亲当时从军而出生在长春,大概是出生的时辰的原因,又或者在北方寒气太重的原因,我体质一直不太好,不好到什么程度呢?在文后会稍稍做点介绍。
  我爸是航空兵,老头子参军早,虽然没赶上抗美援朝,但也经历了尾巴,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在东北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我三姐妹的名字都带着北方某地的名称的一个字。但是因为我妈和我奶的原因,我爸最后还是在我出生半岁的时候决定离开部队回家乡,当时因为是尖兵人才,部队一直挽留,甚至开出了随便他挑地方的条件,我爸还是坚决回了地方。

  那时候的人纯朴啊,当时老头子坚决要回家乡,那年头我老家还是个某县某乡的地方,部队觉得回乡太可惜,埋没了人才,硬是让我爸转业回了省宝庆市,并联系好了进市政府,结果我爸红心正得很,非要贡献劳力建设祖国,就去了那时很吃香的国营单位电子仪器厂。当然,同时被安排进了单位的还有我妈。
  我要说的这个故事呢,就和我爸妈这个单位有关系。
  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大搞建设现代化,城镇的很多工厂都是推山扩路建起来的,很多单位也是靠在一块拿的地皮建的厂,我爸妈这个单位所在的地方据说是铲了人家的坟山建起来的,而且因为建得晚,就得到了山头这个位置。我小的时候因为家里姐姐哥哥比我大了九岁和七岁,他们读书,我就只能被我爸妈带着去厂幼儿园呆一整天,下班时被他们接了走老远一段路回去城郊的单位楼。
  那时候城郊的单位楼也是和其他单位一块儿铲了山头建的,一排一排的从山脚建到山腰,电子仪器厂的楼房在顶上头,也就是山腰上,六屋楼,我家在五楼。楼房侧面对着的是一个小山的坟山面,这个面整片都是坟头,有新有旧,反正年年清明上香烧纸,时常看到有挂纸红的白的在飘荡。

  我记事有点儿早,大概三岁多的时候快四岁,早上大人们忙清了家里就结伴急忙去上班,我爸妈他们走的是小路,从侧面穿过厂子所在的一片桔子林,这片桔子林一半两侧都是林子,一小半则是右侧是一个厂子的围墙,到了山顶段才会看到左边电子仪器厂围出来的厂墙,这时候的桔子林才没了,路被夹在两个厂子的围墙中间,独得很。
  那天早上我爸妈带着我跟着同楼子的厂友一起去上班,我个头矮,因为被背着走了一大段路,父母在林子前将我放了下来,拉着我的手走路,一起好些大人,他们一直在讲话,我因为个子矮,就他们腿高,于是往两边看,只能看到粗粗细细的一排排的褐黑色的桔子树干和一些老绿发硬的桔子叶。
  那天同行的就我一个孩子,大人们讲话时我就看着林子,结果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林子里出现了许多眼睛,黑白分明瞪着我,几乎是有空的地方,全是这些眼睛,包括树上,死死的盯着我,一眨也不眨。
  那种如同万众瞩目的感觉大概是现在上台表演的演出者们才有体会,但又全不一样,因为仔细看过去就发现林子里除了桔子树又全是空荡荡的,可再看,又看到无数双眼睛,就那样死死的冷冰冰的看着我,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害怕的感觉,就感觉林子里站了无数的人,它们想把我拖进去给撕成碎片分吃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恐惧使得我里里外外的像泡在冰水里,七月天里吓得都发抖了。

  但我那时候年纪小,讲话表达不行,我只死死的靠贴着我妈的腿,手用力捏得她发现不对,问我怎么了,我却讲不出来话,只抱着她哭出声。
  大人哪里晓得我是害怕,以为我走累了,旁边的叔叔阿姨也打趣说我腿短,走不动想要爸妈抱了,我爸就把我给抱起来。
  可抱着也没用,就算贴紧了我爸的脖子,那种要把我看穿扎穿似的眼神还是牢牢的在盯死我,结果我就一路哭一路哭,一直哭到了厂门口才停了声,我到现在都记得我妈当时嫌弃的说我娇气。
  次日再要带我去他们厂,我死也不肯,被揍了也不肯,讲不出来原因,只会说我不去我不去我怕,闹腾得很厉害,父母上班忙,我姐我哥又都读书,哪有人能带我?看我是真的打都打不去厂里幼儿园,我爸妈一商量,就只好联系了我奶奶和一个小姑姑,将我寄养回老家一年,后来因为幼儿园没了,我奶也过了世,我姑姑伯伯他们也各有一大家子,不好一直将我放在乡下,便又接了回来,同一楼邻居家的儿子一块儿作伴,脖子上挂了片钥匙开始了大半年的守家,反正是再没带我去过他们厂,我也怎么不肯去,就连大了,都只去过两回。

  我爸妈他们这个单位,后来也发生了一些事,这些事我在后头再说,总之确实不是个好地方。
  至于桔子林里成片成片的眼睛,小时候并不晓得这个经历到底是什么,直到年纪大了,遇到的古怪的事多起来,后来又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后,就有些明白了。
  我人生的第一次有些古怪的经历,我就是从这个事开始记得的。前几年回家,听我妈说林子早铲了,现在已经建了好多房子,还有个市场,可热闹了。

  我听了很感叹,时间会让环境与人产生各种变化,但当年的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没有东西能证明它们的存在是真的,但我的记忆却作不得假,我想直到我死,我都会牢记住这一切。
  日期:2020-05-23 13:20:06
  故事二、灰衣人
  今天要讲的这个故事,是小时候的一件事。
  我爸从部队转业后,我们全家回了离家乡不算远的宝庆市落了根,因为父母都进了电子仪器厂,所以住的是单位的房子,修在塔北路的一处城郊的山腰上。
  那地方当时和几个单位共建的,住户很多,我们住在顶上边山腰的位置,因为坡直修到了二楼的位置,又修建了一个小坪,我们那栋一楼就很不打眼,大家平时聚在一起聊天玩耍,都是在二楼的那个坪里,因此我家本来是住五楼,就相当于四楼了。
  我们那楼的侧面对着的是人家一整片儿的坟山,老实讲,很瘆人,那片儿地方也风水不好,至于这个风水的故事,以后再讲,很令人唏嘘,我这会要讲的事,就是关于那片坟山的。
  上山的路是我们楼对面的一个小路,上山后大片的桔子林,绕着路走,就在有坟山的那个小山下,有个小水潭,水潭上边整片儿从山脚到山顶,全是一排一排的坟头,因为没有树,就算大白天,都看得让人心里发毛。我对这片坟地一直很有畏惧感,就是平时站在坪里看到都会很快移开眼睛。
  前边我讲过,我小的时候因为家里实在无人管我,又不好将我一直寄放在亲戚家,厂幼儿园又没有了,我爸妈便让我挂着钥匙和住在二楼的,也就是家里风水大变的那户人家的小儿子在家打流看家。
  打流是宝庆的一个喊法,大意就是没人管,小孩子自己随意浪荡。
  这户人家男主人姓李,他老婆姓周,和我家关系很好,他们家的小儿子国伢子比我大一岁,因为共同打流的关系,玩得还算好。
  那时候我们没啥玩的,家里的哥哥姐姐们都岁数大好几岁,不是聚在坪里说笑玩,就是从小路上去山上玩。但这些哥哥姐姐都读书,因此白天我们那块就我和国伢子两个小娃娃。他仗着比我大一岁,实在没得好玩的事儿了,有天就领着我上山找泡(第一声)吃。

  泡也是我们那的喊法,长大了后来查百度,才晓得原来是木莓,也叫红树莓、托盘,是长刺的半常绿灌木,长的果子红红黄黄的,像一粒粒小红圆球组拼在一起成了个大球,反正酸酸甜甜的,好吃又可爱,作为八十年代物资贫乏的时候,于我们这些孩子,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天然好零食。
  我大概被那个漫林子到处是眼睛的事吓住了,打小胆子很小,加上表达能力不怎么好,也就一边害怕跟人接触又想要跟人接触,所以有这样一个不嫌弃我的玩伴,我就比较听他的话,因此心里对上山有抵触,但还是跟着他走了。
  国伢子领着我顺着路在路边的刺灌里找泡吃,两个人翻完一堆就找下一堆,因为住户多,孩子也多,所以泡老早就摘得差不多,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摘到,孩子么,又馋嘴,吃了一个吃出味就想着再吃,于是两个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就到了坟山。
  我看到坟山就怕,喊国伢子回去,他胆大得很,不干,还拉着我说都是死人,有什么怕的?你看,上边路边上好像有泡,走走走,我们上去看看。
  他说着就拉着我走,全不觉得路两边那一排又一排的坟堆子是问题。我个头小,力气也小,被他拽着挣不脱,只好跟上去。
  我现在都记得,那天是个多云的天,下午不管是山下的住户区,还是山上,都很安静,山上更是只有我两个,旁边的坟修得很整齐,一排排的,多数立了石碑,也有年头久远的,歪斜着立的木牌子,因为风吹雨淋日晒,一些木牌都腐旧了颜色,看不清上头的字了。
  国伢子拉着我找着泡往山顶走,这山其实不高,冲顶也就六七十米,漫山连个农作的人都看不到,就我两个,我很怕,一直跟他说没得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国伢子不听,硬要上山顶,说翻过去那边是荒地,肯定蛮多野泡。
  我挣不脱手,只好一面怕一面劝,走到快山顶右边的靠山顶倒数第四排的坟地时,我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四十多岁年纪,瘦瘦的,长相很平凡,没留胡子,穿着灰色的对襟老式褂衫,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千层底布鞋,坐在这排坟堆的第二个坟头上,一双脚则踩在坟头前的石碑。
  我看到他就瞬间从心里生出一股凉意,当时的感觉就像人突然泡在冰水里似的,周围的声音动静全没了,人处在一个空旷又安静的世界,都不晓得动了,就看着他,一直看着,眼珠子都不眨。

  这个人大概感觉到我看他了,突然转过头来和我对视,还对我笑了,跟我挥手:“小孩子快回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
  他说了两次走吧,看着我一直笑。
  他一开口说话,我就觉得像打破了捆住我的东西,突然就又听到了虫鸣、风声、国伢子拉扯的力道和喊我:“你怎么了?怎么不动了?”的声音。
  我再看那个坟,那个人就坐在长着短短青草的坟头上一直看着我笑。
  这么多年,我仍异常清楚的记得我突然反手抓住国伢子的手就往山下跑,不要命的跑,山陡路窄都全无害怕,只往山下冲,把国伢子吓了一大跳,问我怎么了我都莫有理他。

  一直跑到水塘的地方我再回头看山上,一整排一整排的坟头寂静的立在山上和风里,然而怎么也看不到那个灰衣人了,只有一片坟头,就好像我刚才看到他听到他讲话都是幻觉。
  国伢子以为我发神经,又疑惑我怎么突然力气变得很大,我跟他说有人,他问我在哪里,我指着空坟头给他看,他全然不信,然后嫌弃我再也不带我上山了。
  从那以后,我很久都没有去过那片坟山,每每想起这个事,我都在想,当年的灰衣人是真的出现过吗?他又是怎么突然出现和消失的?他为什么坐在人家坟头上,还敢拿脚踩着石碑?
  可要是他不存在,只是我的臆想,为什么我对他的样子记得那样清楚呢?

  这件事我藏在心里,除了国伢子就再也没对别人说过。虽然我怀疑,但我更相信,我当年真的见到了一个灰衣人,他坐在坟堆上笑着对我挥手,说:“小孩子快回家,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走吧。”
  万里有云,有风,灰衣人笑得很亲切。
  日期:2020-05-24 11:44:11
  故事三(上)、院子里的天坑
  写第二个故事时我就在想接下来要写什么,想来想去,就干脆还是顺着故事里提到的人物来写我那位算是发小的朋友——国伢子。但其实这个故事并不主要讲国伢子,要讲的,还是他的家。

  国伢子姓李,他妈妈姓周,他还有个姐姐,比他大三岁,比我大四岁。他父亲母亲和我爸妈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老实讲,两口子都长得很周正,李叔叔这个人很勤快,也本份,周阿姨虽然个子不高,但嘴很来事儿,为人热情,有些精明计较。
  我因为没人管,只好跟着国伢子打流,就在他家吃过几顿饭睡过几个午觉,然后因为上山摘泡,国伢子觉得我骗了他,又太怂,就嫌弃我了,再加上过后一个雨天,他带着我走了老远,问着路,硬是从家里走到了电子仪器厂找父母,把我妈吓住了,于是我父母商量着就这样放养在家打流也不是个事,看能不能把我提早塞进学校读书去。
  那时候不到年纪进学校难,我爸就去找了同样转业回来分到教育局的战友帮忙,这位伯伯就帮着联系了我家附近的塔北路小学。
  因为考试顺利,我五岁多点就进校正式成了一年纪新生,没了我跟着,李叔叔他们也就想办法把国伢子塞进了他外婆所在的地区的所属小学,两个打流的人的友谊并没有持续得很长久就被迫中止了,接着因为学校不同,男女有别,在校各自认识新的朋友而越行越远。

  国伢子是个憨实的家伙,他姐姐叫李娟,是个很漂亮的姑娘,那时候日本的山口百惠非常出名,我们那一片儿的大人们都经常说她长得跟山口百惠那个明星好像,真漂亮,将来肯定嫁得好,李叔叔还好,周阿姨那时候就笑得一脸的得意。
  李娟确实特别像山口百惠,高挑又窈窕的身材,白净的皮肤,眼睛明亮得很,笑起来真的像美好的花儿一样,我们那块儿很多男生喜欢围着她转,她也是个爱打扮的姑娘,跟我这种孤僻又自闭细豆芽的人一个天,一个地,一直亲近不起来,我不会主动和她玩,她也从来只当我是个认识的陌路人,点头打个招呼而已。
  但其实我是羡慕她的,比我大一岁后来住过来的岳梅芳就和她玩得很好,主要是两人都爱穿衣打扮,聊的话题也共同,而我嘴笨得很,年纪又小,身体也不好瘦弱得很,在学校存在感极小,在学校也没有什么朋友,还经常受欺负,所以上了学后的我感觉更孤独,每天都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与他们隔着一个透明的膜,唯一能让我感觉安慰的,大概就是听故事,看连环画,翻看我爸给家里订阅的《小溪流》等刊物,我一生的喜爱读书的习惯,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培养出来的。

  二年级的时候,我父亲调去了市电子工业局当副主任,到了我小学五年级下半年,电子工业局单位分房,我父亲的资格很顺利分到了市中心的三室一厅,于是全家高高兴兴的在简装后搬了家,我也离开了塔北路,开始了不同的人生,也从此与塔北路的那些邻居、朋友成了过去,等到突然想要结婚、孤注一掷的出国、定居日本后,塔北路更是成为了我很少想起的、埋在记忆深处的久远砂尘,一直到五年前我回家探望父母亲。

  那是夏天,我母亲一天早上说要出去,我们正在吃早餐,我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去哪啊,我母亲就和我说她之前在街上碰到了一同住过塔北路家属房的老领居,听她讲二楼的左家奶奶还在,就想回去看看这位左奶奶。
  这位左奶奶跟李家就隔着一个楼梯口,是位很好的老人,我母亲一说我就想起来我小时候在她家被她塞糖果、桔子、高梁饴的事,她家买电视还是当年我们那的头一份,为了照顾我个头小,每次去她家看电视,她都把我安排到前头。
  我母亲一说,这些美好的回忆就冲出了水面,我就同她讲,那我也去,好久没有回去过了,也不晓得变化有多大。
  八卦大概是女人的一种天性,坐在公交车上,母亲和我讲起她听来的那一片的事情,像什么看八字的晏瞎子死了,他靠着看八字起了两栋楼,以前年轻看得准,后来听说年纪大了就有些不成了等等等等,又讲起我们家搬家后又有哪些邻居陆续的离开,然后讲到了国伢子家,我母亲就叹了一口气。
  “你不晓得,你回来之前有一天,我和你父亲在超市挑东西,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我们回头去看,就看到个女的遮遮掩掩的跑了,我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娟妹子,你爸还讲我大概认错了,那个女的瘦得跟柴似的。结果前阵子不是遇到我们同楼的唐阿姨?她说肯定是娟子,说她啊,被毁了,周阿姨把他们家全给毁了。”
  我很吃惊,因为我母亲又接了一句:“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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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事多,这个故事就分开来写了。写的时候很唏嘘,只觉得人生际遇真是难以琢磨难以把握的事情。
  日期:2020-05-24 11:44:34
  故事三、院子里的天坑(二)
  因为还有一段路,我妈见我好奇,就干脆同我讲了讲她听来的关于国伢子家里的事情。
  我们家搬了以后,陆陆续续还有其他好些户搬走了,但国伢子家和左奶奶家一直住在那儿没动。
  国伢子的姐姐李娟比我大四岁,她虽然长得特别漂亮,可读书成绩并不怎么好,心思都花在打扮和讲究上,他们的母亲周姨其实是个精明爱好处的人,原本想初中读完就不送李娟读了,还是邻居讲现在这个年代了,女孩子多读点子书拿个高中文凭出来也好找事,以后讲对象也是个条件之一。周姨想想是,就顺着李叔叔还是让李娟继续读了高中。
  李娟读的是城里的四中,比较远,就给寄宿在学校,我听我妈讲她初中就学不进,到了高中寄宿后没人管着就更加无心学习,经常和其他女孩子男同学出去玩。邻居有见到的,回去告诉周姨夫妇听,结果周姨这个人不太喜欢别人说坏话,加上李娟也死不肯承认,她就一直没有正视过女儿的教育环境和管教问题,反而看女儿越长大越长开变漂亮了,有空就叨叨着跟李娟说就她这条件,可不能嫁她爸那样的普通工人,一定能嫁有权有钱的人家去。

  李叔叔是个老实人,听了这话不高兴,觉得她教坏孩子,可他为人本份,娶的这个老婆精明强悍,家里家外都捏得死死的,因此李叔的意见周姨当成耳旁风,根本听不进去,反而觉得丈夫就是太老实了,她找了个这样的人过日子吃亏了,因此更加拿着丈夫做例子教育女儿。
  周姨的这个态度方式为她亲手葬送全家埋下了祸根。

  老话讲,天欲使人亡,必先使人狂。
  到了李娟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市正好开张第一家歌舞厅,给出的工资很高,当时老邻居们和李叔叔都觉得李娟进电子仪器厂上班好,可周姨不肯,听说歌舞厅的工资高,就暗里问女儿去那儿上班,周姨觉得那样的地方,去的肯定都是有钱老板之类的,她这么一说,李娟就动心了,跑去面试,因为漂亮,人家老板给的工资都比别人高,这就从另一方面证明她确实长得好,极大的让李娟的虚荣心与周姨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周姨在周围邻居面前又是得意又是娇傲的说女儿如何得赏识,做轻松的送送酒水的服务员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等等等等,加上当时能去歌舞厅消费的确实多数是有钱人,这就更加坚定了李娟母女找金龟婿的决心。

  李娟在歌舞厅做了四个月的工作,一个月比一个月拿的工资高,因为漂亮,送出的茶水多,提成就多,短短四个月就积累了差不多三千块钱,这在我们那个封闭又贫穷落后的小城市是惊人的,轻易得到的钱财既让母女两满足了虚荣心也陷入了追求金钱的疯狂,周姨告诫女儿一定要擦亮眼睛挑人,不能是个男的来撩她就同意处对象。
  李娟觉得母亲说的话太对了,她也确实的端住架子,在歌舞厅不轻易让人接近。
  就在她挑选别人的时候,她不晓得,自己同样也被那些来歌舞厅的男人们因为追求不到而心痒痒思难安,于是有几个男的在撩了很多次无果后就跟他们带来的一个男的讲这个妹子如何清高,聊着聊着就打赌,说要是哪个能把这朵花给从高岭上摘下来,就怎么怎么着。于是这个男的就出声应了。
  这男的蛮有心机,先按兵不动,只经常去歌舞厅玩,但又不怎么跟别人跳舞,多做在一边喝酒看朋友下场,有时候也会和服务员们聊聊天,渐渐的服务员们中间就传开了这个老板洁身自好、风趣、付小费如何大方,又从人家穿着到当时戴的金戒指有多大项链有多粗猜测这个老板的身家,听得多了,李娟就对这个老板有了印象,开始注意起他来,发现这个男的穿的确实是当时一些大牌子的衣服,脖子上的金琏子比拇指还粗,偶尔送酒水过去时交谈几句,谈吐也彬彬有礼,更重要的是二十多岁相貌堂堂。

  李娟慢慢就动心了。
  这男人有心机得很,借着交流慢慢将自己做药材生意,家里有七八个店面等事情讲了出来,然后开始捧李娟,每次一去就找她点酒水,给小费一次都是五十到一百,大方得很,又请李娟出去看电影吃饭,然后发展到送衣服、送首饰。在这样的攻势下,李娟沦陷了,很快就同意跟这男的在一起,两人柔情蜜意了一阵后这男的表示既然李娟是他女朋友,自然就不要再在这样的地方工作,他有钱,完全养得起她,同时也表示既然处对象了就该正式登门拜访李家的家人。

  李娟拿着他上交的一张存折可高兴了,她要带男朋友来家里的事在周姨嘴里到处宣扬,周围邻居也就好奇了起来。等到那人上门,邻居们一看确实长得不错,还开着一个小汽车,带满了礼物,有羡慕的,但也有左奶奶和其他头脑冷静的,想劝着他们家多观察一下人品。可这个男的一上门就恭恭敬敬先奉上了一千块钱,瞬间攻陷了周姨,周姨哪听得进邻居们的好心劝告,反而把这个未来女婿当成了财神爷,哄着要他住到自己家里来,全不顾丈夫反对也不管两人还没扯结婚证,想生米煮成熟饭将人绑定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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