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男人的苦楚

作者: 不是小屁孩

  “你醒了!”
  睁开眼睛,苏杭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旁边,一个容貌极美的女人正看着她,脸上满是担忧。
  “陈雪!”
  苏杭一把抱住女人,失声痛哭了起来。
  自从十年前离婚,三千多个日日夜夜,苏杭一直都在想她,而这一次,自己终于是在梦里见到了她。
  陈雪一把推开苏杭,脸上的担忧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嫌弃:“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丢不丢人?”
  感受到身上传来的真实触感,苏杭一呆:“这不是做梦?我居然没死?”
  他明明记得,自己下了工地后,喝多了走在街上,被一辆飞速驶过的小轿车给撞飞了,落地的时候他都听到了自己脖子断裂的声音,这都没死?

  “死什么死?你不过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要是知道这样,我就不过来了!”陈雪美目一翻,没好气地说道。
  苏杭低头一看,想查看自己的伤势,然而,当看到那双白皙干净的手的时候,他却是瞬间呆住了。
  这是我的手?这么干净,这么好看?
  他记得,因为长年抽烟和工地搬砖,他的手指是烟熏的焦黄色,长满了老茧,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杭连忙抓起桌上的一面镜子,看着里面的人,满是不敢置信。
  这端正的五官,这刀削般的下巴,确实是自己的样子,只是,这面孔,分明是十年前,自己刚毕业的面容!
  “难道说,我重生了?”
  苏杭回头看向陈雪,果不其然,她也是十年前青春靓丽的样子,那时候,他俩还是旁人眼中羡慕的模范夫妻。

  苏杭与陈雪是大学同学,相恋四年,毕业后就结了婚。
  原本,他俩是世人艳羡的天作之合,苏杭成绩优异,而陈雪容貌出众,妥妥的郎才女貌,那时候,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以为他俩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可是,进入社会后,两人才发现,生活不止是浪漫爱情,还需要柴米油盐。
  刚毕业找工作,苏杭虽然成绩很好,但是学校不太理想只是个三本,在这个大公司起步要求就是985,211的年代,苏杭甚至连简历筛选这一关都过不去。
  心高气傲的苏杭根本不愿意去那些小公司谋生计,屡次碰壁之后,他也有些心灰意冷,而在家里,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他也把怨气撒在了陈雪的身上,两人就像所有毕业后的情侣那样,开始为了一日三餐争吵。
  而且,找不到好工作的苏杭,不知怎么就迷上了游戏,在虚拟世界里沉浸的他,越来越不愿意去面对现实的失败,就这样,陈雪对他越来越失望,最后,在2018年12月25日,圣诞节这天,陈雪和苏杭提出了离婚。
  自觉无法给予陈雪幸福的苏杭同意了,下午两人就去民政局领取了离婚证。
  苏杭还清楚记得,那天下着雪,民政局门口,陈雪流着泪,对苏杭说道:“苏杭,我陈雪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都给了你,我恨你!”

  陈雪离开后,苏杭整日买醉,最后无奈之下,去工地搬砖维持生计,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十年,然后就在他以为要被撞死的时候,居然重生了!
  这一世,我绝对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发生!苏杭暗暗握拳。
  陈雪看着苏杭发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回公司上班了!”
  苏杭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陈雪,忽然说道:“陈雪,我会努力的!”
  陈雪愣了一下,心中一动,不过还是撇撇嘴道:“希望如此吧!”

  转过头,陈雪走出病房,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雪停顿了一下,犹豫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家吧,住院费也挺贵的,我们没多少钱了!”
  苏杭呆了呆,摸了摸口袋,只剩下一百块钱,掏出手机一看,果然,银行卡余额也只剩个位数了。
  看了下时间,今天是12月18日,距离陈雪提出离婚,还有一个多星期,想要让她改变对自己的看法,那这一个星期绝对要做出点什么。
  回到家中,看着家中的陈设,苏杭再次苦笑,同时也在懊恼自己是有多废物。
  一个不足三十平米的破旧老式出租房间,被隔出厨房和卫生间,除此之外,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就是全部家当了。
  就是这样的环境,陈雪跟着苏杭过了一整年,却是没有一句怨言,这样善良的女人,自己是怎么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想到这里,苏杭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几耳光。
  先是打扫了一下房间,苏杭坐在了桌子前,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既然决定好好做人,那他首先就得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不求一夜富贵,也要先养活自己。
  打开前程无忧智联这些招聘网站,苏杭开始寻找自己能够胜任的工作,这一找,就是几个小时,结果却是让他有些郁闷。
  网上那些招聘,要么要求高学历,要么要求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而其他的,又看起来不太靠谱。
  而苏杭,沉迷游戏的他,早已经把大学学的东西还给老师了,也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求职之路,一开始就遇到了困难。
  “果然,哪怕是重活一世,找工作一样困难啊!”
  正在这时,陈雪下班回家了,看到苏杭坐在电脑前,忍不住皱眉道:“你又在玩游戏?”
  苏杭连忙站起来,着急地解释道:“我在找工作,你看,我没有玩游戏,我以后都不会玩了!”
  “我已经决定好好做人了!”
  听到这话,陈雪眼眶有些泛红,这一年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等着这句“好好做人!”,这句话,让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受的苦都是值得的。
  看着房间里罕见的干净整洁,以及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小公司文员这种岗位,看得出来,苏杭是真的愿意放下所谓的傲气去找工作了。
  想到这里,陈雪心中一动,原本做好的某个决定,也开始动摇起来,盯着苏杭的眼神,复杂而又深情,让苏杭颇为有些不自在。
  “我去做饭!”
  “你会做饭?”陈雪有些奇怪地看着苏杭,似乎是不太相信。
  “还可以!”苏杭听到这话,鼻子有些发酸,以前的他,沉迷游戏,每天都是陈雪下班回来做好饭,他只负责吃,连碗都不刷,人渣到了极致。
  洗米,煮饭,炒菜,忙活了好半天,苏杭才将饭菜弄上了桌。

  陈雪尝了一口,脸上更是惊讶:“你居然真的会做饭,我怎么从不知道?”
  苏杭苦笑,难道要说我是重生回来才会做的吗?
  前世和陈雪分开后,他一个人生活,迫于无奈,自然是学会了做饭的。
  “最近刚学的,有些生疏,你将就着吃!”
  陈雪笑了笑:“味道还不错的!”
  饭后,苏杭抢着收拾碗筷,虽然略显笨拙,但陈雪却是一脸微笑地看着,眼中露出了久违的幸福神色。
  看着苏杭收拾完,陈雪也下定了决心:“苏杭,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苏杭心里一紧,离圣诞节还有一个星期,难道陈雪就要提出离婚了?

  想到这里,苏杭坐在陈雪旁边,心里做好了准备,只要陈雪提出离婚,他就算是死皮赖脸,哪怕是下跪求情,也绝对要留下陈雪,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再离开自己!
  然而,陈雪开口的一句话,却是让苏杭瞬间呆住了。
  “我怀孕了!”
  “最近我一直感觉有些恶心想吐,今天去医院看你的时候,顺便去做了下检查,医生说我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

  看着苏杭一言不发低下了头,陈雪心中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是破灭了,脸色也逐渐转冷了。
  “我的工资本就不够用,这个月房租也没给,一旦生下孩子,所需要的奶粉钱也是我们承担不起的,若是你觉得我们过不下去,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离婚吧,孩子我自己抚养!”
  说到这里,陈雪已然是眼眶泛红,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不,不要!”苏杭突然抬头,激动地大声道。
  前世,想必是陈雪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所以圣诞节那天,陈雪根本就没告诉自己怀孕的事情,而那时自己沉迷游戏浑浑噩噩,也根本没有注意到陈雪隆起的肚子。
  原来,那时候的她之所以说出那句“我恨你!”,是因为怀了他苏杭的孩子!
  重活一世,他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是,我们没有钱,你又每天打游戏买皮肤冲点卡,我们怎么养活孩子?”陈雪哭着道。
  噗通一声,苏杭直接跪了下来,抱住陈雪的腿:“陈雪,我醒悟了,明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以后,我们的日子绝对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看着苏杭真挚的眼神,以及这半天来苏杭的改变,陈雪抹了抹眼泪,转身走向卫生间:“我给你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不能做出改变,那我们五年的感情,也到此为止了!”
  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苏杭起身打开门,一个长相刻薄的中年妇女出现在门口。
  “您是...翠姐?”十年未见,苏杭对于这个房东的记忆着实有些模糊,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翠姐一脸阴翳:“苏杭,你这又是哪里学的套路?是不是想要装作失忆不认识我啊?”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今天必须交房租,不然你们就收拾东西滚蛋吧!”
  苏杭有些尴尬,摸遍全身也只有一百块钱,哪里能交得起房租?
  而这时,陈雪走了过来,强笑着说道:“翠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又拖欠工资了,今天苏杭受伤去医院又花了点钱,您能再宽限两天吗?工资一发,我立刻就把房租给补上!”
  看到陈雪,翠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柔声道:“小雪啊,我也是女人,我能理解你的难处,跟着这样一个没用的男人,不仅不出去工作,还每天在家里打游戏,吃你的住你的不说,还要拿你的钱去买什么游戏皮肤,我真是替你不值,你长得这么漂亮,外面不知道多少好男人喜欢你呢,你怎么就想不开跟着他呢......”
  足足说了好一会儿,最后,在陈雪说出怀孕的事情后,翠姐才愿意缓几天:一个星期,若是一个星期再拿不出房租,她就真的要赶人走了!
  关上门,面对陈雪的目光,苏杭有些无地自容,陈雪却是没有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了,走向了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流声,苏杭握了握拳头,为了未出世的孩子,为了这个善良的女人,自己一定要努力上进,明天就要去找工作!
  洗过澡后,陈雪从一个破旧的荷包里抽出五十块钱,递给了苏杭:“既然你会做饭,那以后就你来做好了!”
  “这些钱就是我们半个月的生活费了,你也看到了,我这个月的工资要交房租的!你不要再去充游戏了!”
  苏杭一脸臊得慌,强压下再次扇自己耳光的冲动,问道:“你明天还是走着去上班吗?”
  “那不然呢?省钱还能锻炼身体!”陈雪撇撇嘴道。

  接过陈雪的五十块钱,苏杭掏出自己身上的一百块,递了过去:“以后,你坐公交去上班,中午要吃的好一点!”
  陈雪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反驳,毕竟,这是两人最后的钱了,要省吃俭用才能撑过这半个月。
  苏杭却是直接将钱塞进了陈雪的手里:“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孩子考虑,我明天就会出去工作,这五十块钱够我吃好几天了!”
  “我不会再打游戏了!”
  说着,当着陈雪的面,苏杭删除了电脑上的所有游戏,这举动,让陈雪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苏杭,以前,游戏就是苏杭的命,她也想删除苏杭的游戏,却是差点跟苏杭打了起来。
  转过身,陈雪摸着肚子,孩子,是你的到来让你的父亲浪子回头了吗?
  洗漱过后,苏杭摸到了床上,此时陈雪已然睡着了,可是刚上床,看着那条缝出来的界限,苏杭苦笑,看来,想要让陈雪改变对自己的看法,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过苏杭有这个信心。
  第二天,苏杭早早起床,去外面买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外加两个鸡蛋,回到家的时候,陈雪已经起床了。

  看着陈雪皱眉,苏杭抢先说道:“虽然平时我们都是吃馒头咸菜,可是,现在你怀孕了,哪怕是为了孩子,你也得吃得好一点!”
  陈雪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在苏杭的注视下,吃完了这份早餐。
  虽然没说话,但陈雪嘴角的笑意却是有点掩饰不住,心情也和外面的艳阳天一样,开朗起来。
  等送走陈雪,苏杭收拾房子,看到了自己那套廉价西装已然整整齐齐地平铺在了床上,苏杭有些高兴,看来,陈雪心里还是想着自己的。
  穿上西装,苏杭拍了拍脸,整理好心情走出了房门。
  “哎哟,这今天是什么风啊?居然把你这位大人物刮出门了!”房东翠姐刚好出门,看见苏杭,忍不住嘲讽道。
  想起昨天对方的说教,苏杭当然知道翠姐这张嘴的厉害,连忙拱手道:“翠姐,你就饶了我吧,以前的苏杭不是个东西,从今天起,我要改变了,等我有工资了,肯定第一时间还清房租!”
  翠姐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撇撇嘴道:“希望你这次的‘改变’持续时间长点!”
  在之前,苏杭也说过很多次要改变自己的话,到头来,却只不过是说说而已,翠姐并没有放在心上。
  出门之后,苏杭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忍住了坐公交的念头,步行半小时,来到了君临房地产公司的楼下。
  君临房地产算是洛城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公司,若是在前世,苏杭肯定不会放在眼里,直接就会投那些全国连锁的大集团,但是现在,这是苏杭能找到的最符合的岗位了。
  苏杭应聘的岗位是财务部一个文员,这岗位只要求普通本科,也不要求什么工作经验和技能,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跟着前台的指引,苏杭来到了面试等待的休息室,看着里头人头攒动,足足有三十多人,苏杭顿时心提了起来。
  这么多人,他能竞争得过来吗?
  苏杭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不要紧张,保持自信,昨天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再背一遍!”
  然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昨天才答应了陈雪,自己一定会找到工作的,而且还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交齐翠姐的1500块工资,他根本无法安心。

  看着前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去,出来之后,有人面带兴奋,有人愁眉苦脸,苏杭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他想找个人问问面试的情况,但他一个人也不认识,只好作罢。
  一直等到快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杭的肚子已然咕咕叫了,才叫到他的名字。
  走进会议室,苏杭将简历放在了三位面试官的面前。
  中间的面试官拿着苏杭的简历看着,同时说道:“你开始自我介绍吧!”
  苏杭深吸一口气,紧张地开口道:“三位面试官你们好,我叫苏杭,毕业于......”
  “好了,你不用介绍了,你不符合这个岗位,请出去吧!”中间的人说道。
  苏杭一呆:“面试官,我这还都没介绍完呢。”
  对方轻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不屑:“苏杭先生,我已经看完了你的简历,你根本没有丝毫工作经验,不能胜任我们的岗位!”

  “可是,岗位介绍上并未说明需要工作经验啊!”苏杭不甘心地说道。
  “这个岗位确实不太需要什么丰富的工作经验,但苏先生今年二十五岁,大学毕业到现在的一年半之内的经历,都是一片空白,我想请问一下,这段时间你都在干什么呢?”
  面试官的一句话,问的苏杭哑口无言。
  做什么?打游戏啊,可是,这样的经历,能写在简历上吗?
  苏杭无奈接过简历,失魂落魄地走出了会议室,身后还能听到那三个面试官的嘲笑“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面试我们公司的岗位了!”
  出了君临公司的大厦,苏杭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一片灰暗,到处都是绝望的颜色。
  陈雪的一星期约定,房东的房租期限,陈雪肚子里的孩子......
  “我想浪子回头,我想好好做人,为什么老天爷都要这么为难我?”苏杭仰头喊道,然而,老天爷是不可能给他回应的。
  正在这时,前面的街道上,一堆人围了起来,苏杭抬眼看去,原来是一个老头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周围的路人都在围观,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扶起老人。

  这年头,因为扶倒地老人而被讹诈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看到这事,这些路人都不敢上前扶老人去医院,谁也不想因为做好事而损失钱财和名誉。
  苏杭本来也不打算理会的,他现在本就没钱,若是再被讹诈一下,那真的是要去卖肾了。
  然而,走了两步,苏杭还是回去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将老头扶了起来,并打了120。
  “这小伙子不错啊,在这年代,居然还敢扶倒地老人,是个好人!”

  “什么好人啊,我看他是个傻子,保不齐待会儿就被人碰瓷了!”
  “唉,这年头,好人没好报,真的是说不准的!”
  苏杭没有多伟大,他只是觉得那老人倒在地上无人救助很可怜,他不想自己的父亲以后若是倒在地上,也没人扶他。
  将老人送到医院后,拨通他手机里“儿子”的电话后,苏杭就离开了医院,他只是想救人而已,可不想被讹钱。
  离开医院后,苏杭接着去了几家自己投递简历的公司,然而,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没有人愿意要他这个没学历没经验的大龄青年。
  精神恍惚地回到家,苏杭看到陈雪坐在了床边,发着呆,苏杭本能地感觉到一丝不安。
  “下班了啊,今天回来地很早啊!”苏杭强颜笑道。
  虽然才下午五点,但是没有开灯,老旧的出租屋里光线昏暗,陈雪回过头,看向苏杭,脸上挂着泪痕:“公司...倒闭了!”
  这个消息,对于这个家,无疑是巨大的打击,苏杭没有找到工作,还欠着房租,陈雪还怀着孩子,工作没了,这最后一根稻草,也没了!
  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苏杭呆了呆,坐到了陈雪身边,抱住了她,轻声安慰道:“没关系,你那工作也太过辛苦,不利于你的身体,休息一下,养养胎!”
  “没事的,有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这个家撑下去的!”
  陈雪忍不住紧紧抱住苏杭,哭了出来。
  轻轻抚着陈雪的后背,苏杭无言地安慰着她。
  两人就这么坐着,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出租屋里,一片漆黑,仿佛以后的日子,看不见任何希望。
  就在这时,苏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接过电话,那一头的声音,让苏杭欣喜若狂。
  “苏杭先生,这里是君临公司的人事部,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今天的面试之后,我们仔细商讨之后,觉得您比其他人更适合这个岗位,若是您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挂断电话,看着苏杭一脸兴奋,陈雪不禁问道:“怎么了?什么事啊?”
  苏杭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面试通过了!明天就能去上班了!工资有三千块呢!”
  “真的?”陈雪有些不太相信,“你不会是在哄我吧!”
  “当然不是,我这就调面试记录给你看!”

  苏杭连忙打开电脑,在君临公司的面试信息一栏,三个“已通过”的大字,让陈雪也跟着兴奋了起来。
  或许一个月薪三千的工作,对于别人来说不知一提,甚至不少人根本看不上,但对于这个陷入绝境的家庭,却犹如黑暗里打开的一扇窗,窗外,希望的光芒照射了进来!
  当天夜里,许久不让苏杭碰的陈雪,破天荒地握住了他的手,这让苏杭更加高兴了,他知道,这个不善言辞的女人,是在认可他!
  “老婆?”黑暗中,苏杭小心翼翼地叫着。
  “我在!”陈雪平稳的声音传了过来。
  “老婆,我们以后要有钱了!”
  “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宛如孩童一般,重复着对话,最后,两人都笑了起来,哪怕是看不清陈雪的脸,苏杭也知道,她的脸上,肯定满是幸福。

  这一夜,苏杭睡得极为安稳。
  第二天,苏杭穿上陈雪用手抚平的西装,满怀信心的来到了君临公司。
  作为洛城本地有名的房地产公司,君临集团的大楼足足有20层,占地面积五千多平米,而这,不过是办公室而已。
  负责接待苏杭的是他的上司,组长李倩倩,一身OL裙颇为干练,看上去年纪比他还小几岁,却已经领导了十几人的会计组,相比之下,苏杭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这是你的工位,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我还有事忙!”说完,李倩倩就走了,脸上带着一丝不耐烦。

  苏杭看着桌上厚厚一叠的账本,以及电脑上那一页页的表格,有些头大,他早就忘了当初学的知识,这些字他都看得懂,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文件。
  “新来的,记得今天把十一月份投资部的账目核查一下,下午开会要用!”
  “帮我打印十份出纳表,要快!”
  “哥们,把你电脑上的资产负债表填完,那是这个月的重要工作。”

  听到这些话,苏杭更加不知所措了,这新公司都没个入职培训的吗?
  深吸了一口气,苏杭对着周围的同事深深鞠了一躬:“各位同事,我今天刚来,对工作还不太熟悉,请你们谅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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