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山龙语图

作者: 赤兔

  民间关于观山太保一门的传闻,是众说纷纭,外人只知观山太保修皇陵盗皇陵,可这其中有许多的故事,都已在奔流的岁月中逐渐消失,也有的则被有心之人蓄意尘封在了地底,而我们要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清光绪三十年,也就是1904年。
  在山西南边一处荒野山林中,一伙行色匆匆洋装打扮之人,在奄奄月色下徘徊,确认了地方后,他们拿起了随身背着的工具,便下了土。
  “动作稍利索些,老祖宗密卷《断山八句》所写的,应该就是这地方儿。”
  说话的这人年纪约五十多岁,满脸深沉,白胡髯面,灰色衣衫,头上戴着一顶如意帽,上有碧色雾珠,里面夹杂有红色血雾状结晶,看起来价值不菲。
  边上另外一位同样穿着灰色长衫,样貌、年纪与说话之人相仿,他问道:“老二,你认为着这地方的宝贝靠谱吗?”

  口中老二名封远,外人称呼一声封二爷,问他之人名作封清,兄弟二人不是山西本地人,而是北京燕山籍。
  在燕山一带,封清和封远的名声,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观山盗门,千里而来,当然为的是口中宝贝。
  封二斜着眼睛瞅了瞅,歪着嘴巴沉思回道:“要是这地方宝贝不靠谱,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球踢,老祖宗留下的记载不会有误,大兴子,二林子,你们买把子力气,磨磨唧唧的,难不成还要我们两个老家伙动手吗?”
  封清眼中带着几分踌躇,紧盯着挖土刨坑的大兴子和二林子,神情紧张,沉默不语。
  观山盗门,最早出现在明朝年间,当时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观山太保”,其实观山太保原叫“棺山太保”,取棺材山之名而来,是刘伯温给洪武皇帝朱元璋举荐的修陵之人棺山封王礼的名号。
  封氏一门居在巫山棺材峡中,棺材峡中悬棺历史远朔,封氏一门便是得了这得天独厚的条件,在悬棺中取的了天书异器,学了古籍上的巫术,在先前也曾给一些帝王修建过皇陵。

  后来封氏一门在举荐下给洪武皇帝修了陵墓,得了朱元璋的重用,赏赐了丹书铁券,真金腰牌,官居一品,在御前听侯差遣,从此改名为了“观山太保”,入了北京燕山籍。
  封氏一门的职责便是给皇帝修建皇陵,同时也利用古籍中的观山秘术,发掘古墓,给皇帝搂金填充国库,所以观山封氏富甲一方,又是朝中一品官员,可谓是家族兴盛巅峰。
  观山太保既为盗门,自然对其同行忌惮,他们为了消除内心忧虑,向洪武皇帝朱元璋献计说,要想保大明皇陵不被盗掘,就必须把其他盗门灭除,这里的其他盗门指的便是摸金校尉、卸岭力士、搬山道人还有发丘中郎将。
  在洪武皇帝支持下,卸岭一脉遭到了大规模的屠杀,发丘中郎将也几乎绝迹,而摸金校尉也只剩下了三枚摸金符流传于世,至于远在中原之外的搬山道人,因天生金色血液命不长久的关系,免过一难。
  但封氏观山一门野心不止于此,他们在盗掘古墓的同时,还在棺材峡古籍书中寻求着长生不老之法,妄想于得道成仙。
  话回正题,风水轮流转,几百年后,封氏观山一门衰落不振,清朝入关后对观山一门不以重用,加上封氏试图消灭其他盗门的做法,引得观山盗门在江湖上名声并不大好。
  又与其他盗门三派的恩怨不断,致使在清末年间,封氏一门竟走到了吃老本的地步,封氏一行四人从老祖宗的古籍《断山八句》中得知了一处埋宝之地,遂日夜兼行而来。
  “二…二爷,倒不是我二林子动作慢,这响动大了,我这不是害怕引来官兵吗,再说咱四个远道而来,荒山野岭的让官兵逮住,不好交代不是。”
  二林子偷着懒,给封二计较着,眼神机灵的望向封二,就怕一顿忙活白辛苦,这地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封二冷哼了一声,“兔崽子好好干活,你二爷我还没失手过,何况这是老祖宗在祠堂的《断山八句》中藏写埋宝之地,要不是时代不济,绝不会去挖吃老本的,你再多一句废话的话,二爷我回去就撵你一家出门,把省下的粮食去养活更需要之人。”
  二林子见封二目光坚定,是认准了这地方有东西,便回头继续挖土起来,封二是个狠人,他的话说一不二,搞不好真会把自己一家撵出封家,毕竟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的,兵荒马乱之年,能有个安定住所比什么都强。
  一旁的封清始终不语,他对封二的做法有些不满,挖祖上留着的东西实属对先人不敬,可同时自己也好奇,不知是什么东西在底下埋着,若真是金银财宝,为何老祖宗不自己得了去,反而还要记录下来,难道老祖宗算到了封氏一门会有这样的一天,给后人留点积蓄的么?
  这才是封清不语的原因,算好每一步,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封氏一门也正是因为封氏兄弟二人的关系,好在没落得个四分五散。
  但困扰兄弟二人的不仅是时代不济带来的生存艰难,而是依靠盗墓来养活一大家族,实在难以维持。
  时局动荡,八国联军侵华,英法联军入京火烧圆明园,抢掠走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多少有历史价值的文物流水般到了国外,所以在明面上的东西都不值一提,更别提盗墓行业,那个时候盗墓行当真是堪称行业危机了。
  多少有名的盗墓贼为求生存,推着小车摆起了面摊,会些文武的做起了杂耍,或者路边摆摊靠算命看地为生。
  为的就是那一养家糊口的吃食。

  观山盗门封氏同样遭遇此景,可祖上“观山太保”名衔不能丢,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扔了祖宗留下的手艺。
  再其次,困扰封氏兄弟二人的便是无后这件大事。
  不论老大封清还是老二封远,所生几个孩子都相继无故夭折,无一能够活下来,人们心中自是明白,挖人陵墓的行当是要遭报应的,以前不是不报,是时辰未到,偏巧的正好赶在了封氏兄弟二人身上。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环境如此艰难之下,观山后人都没有抛弃老祖宗手艺,保着这份坚持,可没有后人来继承的话,一切白说,还是等同于零。
  而在1904年这年,是光绪皇帝同老佛爷出逃西安回京的第二个年头,在各种不平等条约签订下,时局稍算稳当了些。
  封氏兄弟为求生计,从祠堂老祖宗记载的书籍里寻到了一处埋宝之地所在。
  盛世古董,战时黄金,兄弟二人再等不下去了,再不去摸几件冥器回来,封氏观山就真要山穷水尽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赶至了《断山八句》中所说的山西南部的一处山林地中取财。

  言归正传,封氏一行四人,在冥冥月色下挖了足有一个多时辰。
  大兴子和二林出了一身臭汗,挖下去七八米见深的土坑,土的颜色到了地下已然变成了深红色,此乃大凶之兆,也可以肯定的是,此地下面必定有一处墓穴所在。
  随着土铲的一声闷响,他们挖到了要找的地方。
  封氏兄弟二人的脸上没有变化,并没有因此露出一点喜色,二人走前了两步,向下看去。
  封氏兄弟二人眼光毒辣,何种样的夯土和土层颜色,会有什么样墓室结构和墓型,一看便知。
  二人踩着挖出深红色的碎土,入眼去看。
  “嗯?土色深沉,还是血色?”封二先是皱眉,又把目光移到了挖出的墓室顶砖上。
  封清一看,瞪着眼睛怒道:“老二,这下可闯他娘的要闯祸了,我就说叫你别动老祖宗的东西,你偏不听,底下的东西绝不是什么善茬。”
  大兴子和二林放下手中工具,从坑中爬了上来,站在封氏兄弟二人边上,向下观望。
  那两年的经济萧条真是都把人给穷怕了,若不是封氏一门靠着些祖上留下的财富,早饿死街头了。
  清末时期国祚危难,各地反派势力纷纷而起,内忧外患下,太平天国,义和团起义,外加西方列强入侵,古玩市场经济效益当真是坐山吃空,古董冥器买卖更是鸡飞蛋打。
  在这年头下,谁手里有枪谁的话就是王法,盗出来的冥器,最终还是得要落在枪杆之下。
  稍赶两年古董市场回温,是样东西便能换两个铜子,封氏一门放着一大家子,又怎能干坐的住?
  二林子见地下墓顶已经挖了出来,立马红了双眼,巴不得立刻就撬了墓顶砖,摸了里面宝贝,换了钱财先美美吃上一顿,再能搂着个小妞睡上一夜,岂不是美滋滋吗?
  “我说,大爷二爷,这地方果真有墓啊,还是个头遭斗,连墓顶砖都没让撬过,怎么东西放在眼前了,您二位咋是一脸怂色呢?”二林说着就想跳回去撬那墓顶砖,封清一步拦在了身前。
  封清冷了二林一眼,说道:“真他娘是要钱不要命,深色血土层是填土大忌,你知道这下面埋着的会是个什么东西?”
  “大爷,甭管埋着的是个什么,反正到手的鸭子绝不能飞了,贼不走空,这道理您比我更清楚。”
  封二忽然问了句:“我封氏祖上是大明朝观山太保,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吓唬人的东西,骗骗小孩子还行,那苦日子老子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是回去接着吃糠咽菜的等死,还是山珍海味,都想清楚了。”
  “二爷,我干了。”二林子直截了当把话说明。
  大兴子看了看封大爷,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封大爷的指示。
  封清抬头望了望天,叹了口气,眼神一狠咬着牙咧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罢,横竖没钱都是一死,兴许有老祖宗垂怜呢?这地下就是真有什么,那也认了。”
  此刻多年的贫困潦倒重新占据了脑上峰,封清不再忌讳着什么红土之下必有尸变一说,大不了拿财走人,实在碰上没招了,还有从军火贩子那里买来的劣质丨炸丨药,管它下面是个什么,只要丨炸丨药一点,几秒钟后就都是一堆黄土。
  封清所想,这处地方是写在老祖宗祠堂卷宗《断山八句》中的,平白无故的话,不会随便写下这么一处地方,这里边必有什么缘由所在,同时也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老祖宗可能真算到封氏一门今日的处境,特地留了一笔钱财在此呢?
  说干就干,四人都是行家里手,跳入坑中三下五除二便把墓顶上的青砖撬了出来,开出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封清先是扔了只火折子下去,照亮了一片区域,等燃烧充分,确保墓室里空气没有了问题,自己准备先第一个下去。
  “大爷,您都年过半百了,让我先下吧,您就站在上面指挥。”大兴子提醒说。

  “这地方是我二人带你们来的,你也看到了,此地多处古怪,不知道老祖宗预意何为,若不让我亲自下去看看,难解心头迷惑。”
  说着封二也准备一起跳下墓室,封二冷声言说:“你俩难道还信不过我二人的本事?在上面守好了,等着我们上来。”
  封氏兄弟二人虽说年过半百,但手脚功夫轻盈,几十年的下墓经验非是浪得虚名。
  封清封远二人贴着墓室墙壁轻而易举下到了墓室之中,捡起地下那只火折子,在墓室四周环看一圈。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二人皆是面如土色,觉得自己好像真是中了先人留的套,有种哑巴吃黄连的味道。
  只见墓室周身约有三四十平大小,墓室墙壁所用都和墓顶青砖材料相同,有几处地方残破,露出了外面的土层出来,墓室一圈成方正有形,中间位置放着一口棺椁,整体看来显得极其贫穷,更别提什么宝贝了。

  让兄弟二人不解的是,老祖宗所留写下的地方,墓室内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中间这口棺椁,真可谓是墓图四壁了。
  封清有些失落,没想这墓中穷到了如此地步,连个好歹的陪葬品什么的一个没有,自己狠下心,冒着危险下来,这样的结果就同吃了屎般难咽。
  封二见此情况,感觉空落落的,赶了这么远的路过来,怎么连老祖宗祠堂里的记载都信不过了,不由的心里燃了起一股无名之火,举着手中火折子把目光停在了中间的这口棺材上。
  要说这墓室布置是忒寒颤了些,但中间这口棺材看上去确实是墓室里最为奢华的一件物品。
  兄弟二人相互看了眼,看向了中间这口棺椁。
  棺椁两侧浮雕精美,上有彩绘,左侧雕画着的是一位脚踩祥云而来,从天宫送子到人间的天女,怀中所抱婴儿用一金黄色的衣物包裹,乃是一幅天女送子图的样式。
  再看右侧棺椁上雕绘的,完全就是另一幅图样了,一位长相凶恶面有獠牙之人,在身后群山中指挥着无数肤色黝黑的奴隶,像是在山中修建什么东西,而那个长有獠牙的指挥者,手中拿着的东西尤为瞩目,正是左侧那幅天女送子图中,天女所抱婴儿的那件金黄色衣物,二者的颜色都是同样的金黄色,那衣物则成了一张手中图纸。
  封氏兄弟二人下墓大半辈子,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怪的场景,在棺椁上刻画天女送子,意图不是为了突显不孕不育,老天怜悯送子人间,其主要的目的应该是那个婴儿身上的衣物,那件金黄色的包裹,或者说是一张图纸。
  二人盯着棺椁上的雕绘,脑回路极速旋转,绕着棺椁周围不停的看。
  外边的大兴子和二林见底下半晌没了动静,在墓顶口上问了句:“大爷,二爷,里面情况怎么样?用不用我们下来?”
  封二咒骂了声,给上面回道:“下来个鸟还,春秋大梦是做不成了,等着回去喝西北风吧。”
  “二,二爷,什么意思?”上边的二林又问。
  “少废话,把嘴闭上。”
  棺椁的整个漆身还算说的过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并没有腐朽多少,前后的头身和脚部刻画的是天宫城门和福禄寿的样式。
  封二晦气的往墓中吐了口痰,脾气不好骂道:“这人在棺椁上画个天女送子,靠他奶奶的,这是在温暖人间吗?那谁能来温暖温暖我们?”
  封清给封二指了指另一侧的雕绘说道:“老二,你看这个。”
  封二不以为然问:“这有啥可看的,不就是在山里修他娘墓子吗,还能修出个鸟来?真是有病。”
  “你再仔细瞧瞧,他们不是在修墓,而是在挖墓!”
  话语一出,封二把手中火折子往近照了照,方才恍然大悟。
  “我靠,还真有你的,大哥,听你这么一说,他们还真像是在山里挖什么东西。”
  封清解释说道:“我观山一门本就是以修陵为长的,而你看棺椁上的雕绘,这些人是背朝群山的,手中那张金黄色图纸,加上人物的面部神情,他们一定是在山里挖什么东西。”
  “照大哥你分析,这棺里头的东西会是什么?”封二有些期待的问了句。

  “顾不了那么多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自然就知道了。”
  兄弟二人心照不宣,互相对看了眼,准备上手开棺。
  这时从墓室墙壁上忽然又跳下一人来,是在上面等不及了的二林子。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往四下一看就懵了。
  “什么情况?大爷二爷,这墓不应该是个头遭墓吗?怎么让搬空了?”
  封二瞪着二林骂道:“瞧你那点出息,猴急的要命,这底下又没女人,你难道还怕我们两个老瓜皮捷足先登了不成?”
  二林子嬉皮笑脸赔笑道:“二爷二爷,哪有的事儿,就是有女人,也是得您二位先来不是,我这是担心下面没了动静,特意下来瞧瞧的,不过这墓为何是个空墓?”
  “哼,没必要奉承你二爷我,墓子虽是穷酸了些,可这口棺椁一点不穷酸,少浪费时间,下来了就干活。”
  三人手法娴熟,在棺盖上很快就把封棺的棺钉给撬了出来,观山盗门的后人们经过多年盗墓经验已是我行我素了,开棺没有多余讲究,盗墓也不多挑,有墓便下,有棺便开。
  从专修皇陵的观山太保,到挖坟盗陵的观山后人,这中间不过隔几百年而已,不知观山老祖宗知道此事会怎么想?欲语泪先流吗?
  “开棺。”
  封清口中喊着,三人站在棺椁的一侧,用力将棺盖推落到了地上。

  棺盖分量不轻,听落到地上所发出的厚实声音判断,棺木是实打实制作的,怎么着也算的上是王侯级别所用的分量,但光从这点上看,还不足以能够分辨出墓的年代。
  接着,一股从棺材里散发出浓郁恶臭,瞬间就挥发到了墓室中,这味道对于他们再熟悉不过,是棺中尸体捂了上百年的气味。
  封氏兄弟顶着恶臭往棺中所看。
  棺内放置有一具枯蜡色腐尸,身上皮肉组织还未完全腐烂,尸体保存有不错的人身,但画面让人恶心了些,毕竟在棺内捂了有上百年的时间。
  从尸体上衣物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棺中这具尸体是具女尸,脸上皮肉还保存较好,半眼微闭,口含明珠,唇红依然还在,安详如沉睡一般,能视出她生前一定是位美人,头与尸身间的腐烂程度差别甚大,定与口中含着的那颗珠子有关。
  封二爷见状对一旁二林子言说:“二林子,还真他娘的有个女尸,是你表现的时候了,二爷我让你先来。”
  二林脑门上不由出了一层白毛汗,连连推脱道:“让,让我先来?二爷您别说笑了,刚才不是都说了么,就算下头真有女人,那也得是大爷二爷您二位先来,我二林就在边上看着,绝不多说半个字。”
  封二一巴掌直接打在二林后脑上,骂道:“你他娘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老子给你机会上手,指点你一二,你还想日个女尸不成,口味真他娘重。”
  二林子才觉曲解了封二爷意思,尴尬没有话说。
  待浓臭味在空气里散发了出去些,封清上手翻弄起了棺中女尸,棺中并无多少陪葬之物,值不了几个钱,不过有胜于无。
  在翻动女尸身上衣物时,封二发现女尸放在腹前的双手上握着什么东西,随即掰了下来。
  女尸手中握着的是张黄色布图,二林子把火折子靠近了些,去看布上画着的东西。
  “大哥,你来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封二觉着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但看方布上画着的图样,知道这东西一定不简单。
  三人在火折子光亮下,看清了图中所画,画中一只黑鳞六角飞龙,缠绕在一片山河层峦之中,龙身悉数在云里雾里的大山层林里所藏,龙头吐息,气吸八方,此画让人一看就有种万千世界的辉光鸿亮之感,气势逼人。
  更加让人惊讶的,是落款在黄布画中角上的一行字,《观山龙语图》。
  封氏兄弟皆倒吸口凉气,老祖宗祠堂密卷《断山八句》所记的地方,竟还藏着这么一张《观山龙语图》,可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呢?图中观山一名,必定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其他隐藏不成?
  众多问题开始浮现出来,墓室里的空气变得凝重了不少,三人都被图中的画面所吸引,以至于忘了眼前的那具女尸。
  就在片刻的功夫里,棺中的女尸发生了变化,女尸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一层深灰色长毛,很明显的,是要尸变了。
  二林子惊呼了声:“大爷二爷,快看那女尸!”
  “这女尸是个魃尸!”封清只看了一眼女尸便做出了判断。

  但刚才三人的注意力都太过集中在了《观山龙语图》上,错过了最佳的逃命时机,现在为时已晚,那女魃已经伸出了一只长毛手抓住了那张《观山龙语图》。
  三人吓的不由倒退几步,封二手中的《观山龙语图》被魃尸给夺了回去。
  不用想也明白,一定是那图的缘由让魃尸尸变了。
  魃是一种尸变产生的东西,传闻中旱魃就是魃的一种,是一种旱灾鬼怪,古语有云:“旱魃为虐,以为民害。”旱魃是种为人所忌的鬼怪,它的出现往往带有旱灾一说。
  不过眼前的女魃尸与所说旱魃有异,关于女魃最早的传说,是天上神女在黄帝与蚩尤逐鹿之战时下派而来,蚩尤请来的风伯雨师,大风纵雨,女魃用神力所止,后因法力耗尽无法返回天宫,落入人间。
  这种女魃与旱魃相似,长三四尺,身披长毛,行走如风。

  封清自是知道这东西的厉害,扭头朝还在发愣的二人骂道:“还看个屁啊,难道你俩真想和她同床共枕?”
  封二又一巴掌打在二林子身上,“二林子,这重口味是你的菜,二爷我不多计较,就先走了。”
  女尸木的一下从棺中站起一跃而起,那速度不是一般人能有的,三人来不及惊奇所见所闻,长毛女尸便向三人袭了过来。
  魃尸是种非常厉害的东西,封清年轻时曾和老一辈人下墓遇过一次,但老辈人做事小心谨慎,见到棺中是具魃尸后,立刻抬起棺盖将棺封好,退出了墓中,墓中财物分文未动,又迅速把挖开的盗洞封好,并把桃木条埋在了土中,一行人匆匆跪拜后,留了记号警示后人,烧了三支高香草草离去。
  封清的那次经历依然在目,观山一门从未怕过什么,就是墓中的千年老尸尸变,或是墓中精巧机关及诡异秘术也不会如此惊慌,唯独一个尸魃,让观山一门吓破了胆。
  封清那会作为晚辈,前辈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如今一具魃尸出现在面前,封清的脸色铁青一般,不管老一辈人为何惧怕这么个东西,眼下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几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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