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女人的隐秘生活

作者: 小方爷

  电脑监控屏幕里。
  对面楼里的那个年轻女人,又独自窝在沙发里喝酒。
  我把焦距微微拉近,她的小腿线条非常流畅,白皙柔嫩的脚丫,在屏幕里看上去干净无暇,脚趾微微翘动着,有些撩人。
  我注意她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她长得很漂亮,不,应该说她长得很美。
  一个多月前,我曾近距离接触过她,在电梯里,她戴着耳机走进来,看到站在电梯里的我,眼睛随意的瞥了一眼,然后走了进来,转过身站好。
  站在她的身后,我可以肆无忌惮的观察她。她的侧脸有着惊人的雕塑般的美感,我注意到她的睫毛很长,脖颈上有细细微微的绒毛,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轻轻摸一摸。
  她穿着紧身运动短裤,勾勒出臀部很美好的曲线,上身是跑步T恤,我站在她的身后,能够闻得到她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香气,不是香水的味道,而是身体上散发的荷尔蒙的味道。
  那种味道,会让人在潜意识里,有犯罪的冲动。
  我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两个月多前,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
  我正在调试那台Meade天文望远镜,对准对面的小区大楼,电脑里实时呈现的监视画面,从对面楼的窗户一个一个扫过去。
  然后,经过某一扇窗口时,我停下了按钮。
  监控画面里,我看到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蕾丝吊带裙,赤着脚站在地板上,双手交叉举在头顶,腰胯有节奏的扭动着。
  她的长发很随意的扎起来,有几缕发丝贴在出汗的脸颊,有着凌乱的美感,白净细嫩的皮肤,多了一抹红晕,身材发育的很好,没有任何束缚,体型完美,一看就是经常健身。
  她的年纪不大,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这样的容貌和年龄,注定身边会围着一群追求者。
  我慢慢的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她的身体,很轻易的占据了整个电脑屏幕,超高清的马克苏托夫镜头,能清楚的看到她正对着一面镜子跳舞,韵律很慢,表情也很陶醉,我甚至能看到吊带裙下若隐若现的肌肤线条。
  她整个人完全沉浸在慢舞之中,额头和脖颈上已经有了密密的汗珠,我甚至仿佛听到了她微微的呼吸声。她的指尖划过脸颊、胸口,轻贴在腰间,充满韵律的左右摆动,头发也随之轻舞。
  那是韩国女团舞蹈经常会看到的经典动作,配上轻咬的嘴唇和眼神,幅度虽然并不大,但充满挑逗和魅惑,仿佛正在取悦一位心仪爱慕的男士。
  我不记得偷看了多久,应该是一直看到她跳完了舞吧。
  手机铃声不适宜的响起,把我从思绪里抽离,低头一看,手机屏幕上,“亲耐的老婆”几个字,刺疼了我的眼睛。
  “喂,怎么了?”接起电话,我心不在焉的问道,眼睛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里早已熟悉的年轻女人。
  此刻她正斜卧在沙发里,翘着腿,一只手端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一罐啤酒,时不时的抿上一口。
  “路言辰,我刚下班回家,看到你留的字条了,怎么又出差?”
  电话那头传来夏芸的声音。
  “嗯,有个项目很急。”我回应道。屏幕里的女人喝了一口啤酒,或许房间里正放着音乐吧,她的脑袋有韵律的晃动着。
  “这次出差多久?”她问我。
  “差不多……”我假装想了想,然后回应道,“两个礼拜吧。”
  “好,照顾好自己啊。”夏芸叮嘱道。
  “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随口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我?”她愣了愣,然后轻笑了一声,“还能有什么安排,躺着看电影呗。”
  “嗯,好。”我强忍住了脑海中一句“跟谁躺着看电影”的冲动,回应道,“晚上早点睡觉,别熬夜。”
  “知道了。”夏芸痛快的回答道。

  电话挂断了。我看了一眼窗外,马路对面的两栋楼,女人的房间,就在左面那栋楼的中间位置,十九楼。
  我按了一下遥控器,设定好的镜头自动调转了一个小小的角度,对准二十二楼。
  阳台上晾着的红色文胸,让我很容易找准了目标。
  晾衣架旁边摆着的立式花架,孤零零摆着一盆日本红枫,那是阿B送的结婚礼物,放在阳台养了好几年,已经好些天没有浇水,有些蔫了。
  客厅的灯亮着,墙上挂着一面巨幅的油画,书架上摆满了书,还有绘画的工具和海贼王的整套手办。沙发是宜家的克尼斯林三人沙发,垫子软硬度刚好,可以把整个人躺在上面,很舒服。
  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我在那上面躺过了很多次。
  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芸拿着手机,从卧室走出来,正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她笑的很开心,手指很随意的撩动着耳边的碎发,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她常常会有这样的小动作。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不是平常在家里穿的家居服,而是一身露背的连衣裙。
  一丝怒火涌上心头。
  这条裙子我太熟悉了。是在前年她过生日的时候,我刚好去外地出差,回来的时候路过机场免税店,花了三千多块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当时她在卧室里试了半天,出来的时候,欲拒还休的模样。

  “你怎么花这么多钱?”她把手挡在胸前,这种低胸连衣裙,对身材极为挑剔,也只有夏芸这种女人才能驾驭,她捂着胸口,冲我埋怨着,脸上却掩饰不住的绝美风情,“路言辰,这裙子太露了,我可不好意思穿出去!”
  “这么好的身材,不穿出去多可惜?”我笑道。
  “可惜?哼,有多可惜?”她瞪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手掌却从胸前一点点挪开,目光里藏着某种暧昧涌动的火焰。
  “啧啧啧,你看看,谁家的大美妞?”我舔了舔嘴唇,眼睛有点挪不开了,“前凸后翘大长腿……”
  她顺着我的眼神,往胸口看了一眼,给了我一个白眼,眉眼却妩媚了起来。“流氓。”她扭身就往卧室走,“就不穿出去,便宜了你们这群流氓。”
  “不穿就不穿,先便宜便宜我这个流氓。”我起身追过去,如同一头饿狼。
  “啊——路言辰,你慢一点儿,小心肩带别断了……”
  她笑着要逃开,却被我堵在了角落。她假装成即将落入魔爪的小女孩,一点点向后退,后背却贴到了墙面上,她轻咬着下嘴唇,摆出一副讨饶的柔弱模样,如暗夜星光的双眸柔情似水。
  我步步紧逼,她吃吃笑着,轻声尖叫了一声,顺势转过身去,却刚好将连衣裙最美的样子展现了出来。
  后来,这条连衣裙她在卧室里穿了好多次,但一次都没有穿着出过门。
  我看着她有些急促的走到门口,换了鞋子,然后对着门口的镜子,抹了抹嘴唇上的口红。然后开门离开。
  视线里,只留下那条连衣裙裸露的白皙的后背。
  我强忍住胸口的闷气,脑袋嗡嗡作响。
  刚出差的头一个晚上,就穿上这条性感的裙子出门。
  她要出去见谁?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忍耐了下来。
  自从半年前那次出差回来,无意中在床底发现了一片撕开的杜蕾斯包装袋,我就知道,夏芸出了问题。
  但她隐藏的很好,我也是。
  看上去,我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饭,有时我做,有时她做。吃完饭,我会在书房工作,她则回到卧室看电影,或者看书,或者刷手机抖音之类的事情。
  只是每周一两次的例行公事,我越来越觉得她在敷衍我。
  叫声也好,身体的反应也好,似乎全都是装出来的。女人不是最擅长假装吗?我看着身下的夏芸,满脑子都会在想,她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一想到这个场景,我就忍不住心中疯狂燃烧的怒火。
  “你吃什么了,路言辰。”那次完事之后,她整个身体瘫在床上,随意摆出一幅惨遭蹂躏的姿势,这是她很喜欢的一种方式,“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我可没变,是你变了。”我一语双关的看了她一眼。
  “你竟然发现了?”夏芸惊讶的张开嘴,把手抬起来,撩了撩额头上的刘海,脸上也妩媚的笑起来,“我新剪的刘海儿,怎么样好看吧?行啊路言辰,你以前可不这样,是不是偷偷报了个情感课堂?”
  我疲惫的笑了笑,背着身去,没有回她。夏芸也不需要我回应,这种时候,她通常会很快进入自嗨的状态,然后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下去。
  我有些厌恶的站起身,钻进了洗手间。

  我厌恶的是自己。
  我把淋浴头打开,站到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路言辰,目光嘲笑的看着我,一个被戴了绿帽子之后,还是贪恋对方身体的家伙,一个软蛋!怂货!大傻X!
  是的,我贪恋她丰腴的身体,贪恋她的肌肤,贪恋她的线条,贪恋她的声音,贪恋她的眉眼,贪恋她的怀抱,贪恋她亲吻,贪恋她的一切。

  我把一切都给了她。
  从大学确定关系的时候开始,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她。
  她喜欢新出的苹果手机,我打三份兼工,还在拳馆兼职陪练,赚了一个月的辛苦钱给她买了一台,她打开盒子的时候,哭得像一个孩子;她考研读研,所有的费用都是我赚钱供的;婚后她想有一台车,我咬着牙跟哥们借了十万,凑了首付贷款买了台奥迪A4;房子是我爸妈辛苦一辈子攒的辛苦钱,我们俩攒的装修款,没让她家里掏一分钱;甚至我开画廊做商人,也是为了她……
  现在,拼了几年的画廊,终于开始有了稳定的客户,收入也越来越高,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了,本以为我对她的所有付出,终于快要有了回报。
  是的,确实是有了回报!
  她送了我一顶绿帽子!
  这是要为我的人生佩戴王冠吗?
  我过去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心痛。

  夏芸,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但如果有另一个男人,那么,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什么都不会。如果让我知道那个家伙是谁,我会带给他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如果要离婚的话……
  我甩了甩脑袋,拼命的把这个词从大脑里扔出去,可根本无济于事。
  我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模糊的人影,他也在镜子里看着同样模糊的我。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淋浴喷头的水一直在流,整个浴室被雾气笼罩,直到将我完全包围,再也看不见镜子里的人,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雾气很快笼罩住了整个浴室,头发上的水在脸上恣意流淌,等到流进嘴里有咸咸的味道,我才发现恣意流淌的并不是水,而是自己的眼泪。
  我把手扶在洗手池边,头轻轻靠在镜子上,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拼命压抑着自己,泪水如决堤般滚滚而下,强行按捺在心中的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像高速飞转的螺旋桨般绞碎我整颗心。
  夏芸,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对着镜子无声的呐喊,镜子里的人只是无声的看着我,目光鄙夷。
  回到卧室,夏芸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床头灯,映照着她的脸庞。大学毕业两年之后,我们结了婚,到现在刚好七年。
  七年,真的是一道坎么?
  她的模样一点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美丽的样子,而我可能变得沧桑了许多。她常常会扒拉着我的头发,寻找着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白头发,或者端着我的脸庞看上半天,然后心疼的拿着润肤露过来给我抹。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家,就在这张床上,做着原本只有我和她才能做的事情?
  理智告诉我,要抓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在将来的离婚大战中占据主动。
  坐在书房里,我登上淘宝,在搜索栏里敲了几个关键字:针孔摄像头。
  “没有找到相关宝贝。”
  窃听?侦探?黑客植入手机?
  我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让我自己来做,完全无从下手。
  心乱如麻。
  脑子里不断翻腾的,是两具身体在卧室里纠缠的画面。
  脑袋都要炸了。
  我站起身来,把窗户推开。
  春夏时节,风还有些微凉,可丝毫没有让我冷静下来。
  我望着对面的高楼,和我们这栋楼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有很多窗户依然亮着灯,有的拉上了窗帘,有的没有。能看到某些窗户里的一些情形,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练瑜伽,有人在打麻将。不知道那些窗户里,有没有正在偷腥的狗男女。
  如果用望远镜的话……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目光投向书房角落,那里的架子上摆着几个盒子,有一个盒子,装着一台全新的Meade天文望远镜,当初夏芸知道我喜欢观星,特意用年终奖给我买的新年礼物,但我没舍得用,就一直放在那里,都落上灰尘了。
  我把盒子从架子上拿下来,打开包装,把镜头和架子零件一个个装配起来,房间里有些闷热,我的手却冰凉无比。
  夏芸说这叫“肾阳虚”,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中医与食疗,变着花的做韭菜、羊肉、大枣、豆腐,动不动在炖鸡汤里加上很多党参、当归、枸杞之类的东西,还给我买地黄丸,每天盯着我吃下去。
  肾阳虚,肾阴虚……
  管它阴还是阳,不都是暗示我肾虚么?
  所以是因为我在床上满足不了她,就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我的手有些颤抖,胸口说不出来的难过和积郁,手里狠狠的拧着螺丝。
  夏芸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男人带回家!
  如果早晚要离婚,那么,在离婚协议签字之前,我一定要抓到证据。

  大晚上的,我没有跟踪夏芸出门。
  这半年来,我试了几次暗中跟踪她,可电影里演的完全都是骗人的。
  开车的话,常常遇上堵车、加塞,一个红绿灯就跟丢了;不开车的话,满大街都是出租车,眨眼就分辨不出她上的是哪一辆;而如果坐地铁或公交,又很容易被她看到。
  所以,我的策略只能是,等待。

  守株待兔,等待她再次犯错。
  “偷情这种事情,就像野猫偷腥,只要做过一次,就一定有第二次。”
  这是阿B说的。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和一个有夫之妇搞在一起,两个人如胶似漆,只是后来那位年轻貌美的富婆又看上了另一位帅哥,把他给甩了。但他一直不承认这个事实。
  我在对面楼上租了个一居室,二十楼,刚好对着我家阳台。
  我开始加大出差的频次,有时是真出差,但大部分时候是假的。开画廊时间相对自由一些,不过也需要经常去外地,比如去收购某个画家的作品,或者谈合作,或者给某位匿名的大客户去送货。
  但假装出差的时候,我会整晚守在租的这个房子里,把天文望远镜连接到电脑上,观察夏芸在做什么,即使在我睡觉的时候,也会开着24小时循环录制,避免错过任何抓到证据的机会。

  她既然带男人回过家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让我抓到一次就够了。
  我把自己窝进沙发里,电脑摆在腿上,装着零食和啤酒的小盒子放在旁边。
  夏芸不在家,现在的时间,就属于我和她了。
  我看着屏幕上的她,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下面只穿了一条白色短裤,肆无忌惮的把腿搭在沙发靠垫上,可惜角度不太完美。
  但即使如此,这双修长白嫩的长腿,已经足够让人想入非非了。
  我更喜欢看她的侧脸。
  观察她很久了。
  自从第一次看到她跳舞之后,我就会在监视夏芸的间歇,偶尔也偷窥她。
  她一个人独居,应该也没有男朋友,因为她的作息很规律,平时晚上都会在家,周末则会晚归。除了跳舞和练瑜伽,大部分的时候,她都会戴着耳机拿本书看,有时是在飘窗,有时是在床上,有时是在沙发,也有时会在桌前。
  她的被子是淡淡的蓝色,点缀着白色的野花。文胸白色的居多,丨内丨裤也是。床头上摆着一大一小两只毛熊玩具,有时晚上睡觉,会抱着一只熊。她习惯朝右边侧躺着,所以,大部分的时候,我都会在清晨看到她搭在熊身上的腿,还有粉嫩的肌肤和优美的线条。
  我曾经好奇,为什么她晚上睡觉不喜欢拉窗帘,直到有个周末,阳光晒到了她后背,我才明白原因。
  夏芸也这么喜欢清晨的阳光,所以我们的卧室飘窗做成了百叶窗,好处是阳光可以很容易跑进去,坏处是现在我很少有机会能看到卧室里的情景。
  镜头里的女人,每天晚上都会练一个小时瑜伽,有时也会换成跳舞,她的身体柔度不错,有时弯下腰,让人浮想联翩。
  我没见过她做饭,或许是不会吧,又或者一个人不想做。但经常会看她点外卖,最多的是小龙虾,然后是奶茶,偶尔会点一桶粥,一个人抱着粥桶,用自己的大勺子抱着喝。
  很多时候,她都会戴着耳机静静的发呆,有时候,会听着耳机睡了过去,我很好奇她到底在听什么,是听歌还是在听故事。不过这个时候,也是我最享受的时刻,我会将镜头焦距拉到最合适的角度,在屏幕上静静地看着她,有时是正脸,有时是侧脸。
  就好像回到了大学的年纪。
  夏芸也常常会这样,在我身旁犯着困。

  夏芸的舍友都说,我是走了狗屎运,夏芸才会看上我。
  别说她们了,就连我身边那帮狗友,知道我要追夏芸的时候,也只会说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夏芸是英语系的高材生,又是学生会的文艺委员,正儿八经的校花级别。而我不过是美术学院的普通学生,留着半长的头发,每天邋里邋遢的,除了去拳馆打工,就只知道宅在画室里画画。
  我们的相识,有点戏剧。
  那时候,学校有一红一蓝两栋宿舍楼,男生住红楼,女生住蓝楼。两栋楼离的不远,中间隔了一片绿地,从宿舍去食堂,都会经过这片绿地。

  每次夏芸和同学经过的时候,都能听到红楼上很多男生吹口哨起哄的声音。很多宿舍都偷偷买了望远镜,在晚上熄灯之前,尤其是女生们集中洗澡的时间段,是红楼荷尔蒙最为爆棚的时候。
  我和夏芸的第一次交集,是在一个雨天。
  我背着画板,穿过食堂回宿舍,外面雨很大,我把画板顶在脑袋上,隐约听到旁边几个男生在嘻嘻哈哈互相怂恿着。
  “你去!”
  “你不是喜欢她吗?你去!”
  “再不过去就跑远啦!”
  “哈哈怂了吧?”
  大学男生总是这样,面对自己心仪的女生时,有贼心没贼胆儿。所以就算拿了一手好牌,也总是输给社会上的牌桌老手,随便丢两张牌,都能当成王炸来使。
  我冲进雨里,迈开大步往前跑,没跑多远,有个女孩的身影,把手搭在脑袋上,也在向前跑着,可身上早已淋成了落汤鸡。
  “喂!”鬼使神差的,我喊了一声,然后把画板搭在了她的头上,她诧异的停了一下,头发被雨淋的乱成一团,耷拉在脸上,像只被炸了毛的麻雀,压根看不清楚长相。
  “拿着!”我催促道。
  她犹豫的接了过去,举在脑袋上。
  “回头还我啊,第二画室,路!言!辰!”
  我大喊了两遍我的名字,然后甩开胳膊,撒腿就往宿舍跑,留下雨中自以为帅的一批的潇洒背影,后来夏芸回想起那一幕,总是笑着说,像是一只在雨中嘚瑟着翅膀的老母鸡。
  这个故事,后来被演绎了很多个版本。
  有人说,英语系的女神在追一个美术系的家伙,但被男生躲了很多天不见;也有人说,是美术系的那个家伙,每天给女神送画来表白。
  其实真相是,那天雨很大,我压根没认出来她是谁。而她后来到二画室找了我两次,想当面致谢,刚好我被雨淋的发了烧,在宿舍躺了好几天,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没有见成面。

  第二次交集,就是在美院组织的学生画展上。
  我画的是一幅写生,名叫《樱花》,画中的主角,是一个穿着衬衫的陌生女孩,被如雪的樱花雨包围着。
  好巧不巧的,我画的女孩就是她。
  那是一个多月前,我在学校旁边的公园里写生,草地上有很多人,可是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生,静静的坐在那里,迎着阳光看着远处。她的秀发随风轻扬,绿色的衬衫几乎包裹不住美好的曲线。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心惊肉跳。我第一次对陌生的女孩产生这种奇怪的感觉,后来回忆起来,那应该是一种生命原始的欲望。但当时我只是觉得她特别美,比高中时的陈一尧还要好看一些。
  高三分班之前,我曾在陈一尧面前发誓,这辈子再也遇不见比她更好看的女孩子,记得很清楚,当时陈一尧听了我的话,一个劲儿说不相信,说我只会讲好听的,可是她的脸却红的像朵桃花。
  如果说陈一尧是一朵桃花,那么这个女生就像是一朵百合。世界缤纷多彩,但她仿佛不属于人间,就是那样静静的,含蓄的,洁白的美丽,即使整个世界的樱花齐放,也无法遮挡分毫。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就是名扬男生宿舍的校花夏芸,画她的时候还没有那场雨,当然也没有雨中画板挡雨的非浪漫相遇,我只是单纯的从美学以及荷尔蒙爆棚的处男的视角,被眼前这一幕深深的迷住。
  我看着她在阳光下微微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灵魂,那一刻我丨春丨心荡漾,周遭的一切都似乎停顿,内心仿佛窒息,无法遏止的弥漫起甜蜜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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