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还在,青春还在,我们一起铸就下一个辉煌!

作者: 遇佛喷佛

  腊月寒冬,冷风呼啸。
  东北H市,南岗市场边的公用电话厅内,一名穿着皮夹克,梳着贴头皮短发的青年,左手插进裤兜内把玩着仿*,右手拿着冰凉的铁壳电话,双眼不停向四周张望,静静听着电话内的忙音。
  “喂?”
  几秒钟过后,一个年的声音在电话听筒内泛起。
  “是我。”青年听到电话接通,双眼再次向四周扫了一圈后补充道:“今晚十点干活儿,我和大老王他们来的,一共七个人,五把枪。”
  “按照老方法办,我们抓捕的时候,你带着两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往我这边跑,我开个道让你跑出去。”电话内的年,略微沉吟半晌的吩咐道。
  “我这个活儿算是干不完了,是吗?”青年声音沙哑,目光有些反感的问道。
  “把大老王的老板办妥,我让你回来。”
  “……知道了。”青年咬牙回了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站在电话厅内,青年从裤兜里掏出三五香烟,双眼略显犹豫的看了几眼公用电话后,最终还是拿起听筒,在键盘拨了126寻呼台。
  “您好,126寻呼台。”客服很快接通了电话。

  “您好,帮我呼一下96686,留言,明晚到家,来火车站接我!”青年话语简洁。
  “留姓名吗?”
  “留,哥,沈恩赐。”
  “好的,沈先生。”
  “谢谢!”

  话音落,沈恩赐挂断电话,大步流星的走出公共电话亭,消失在了寒风似刀的黑夜。
  半小时后,沈恩赐返回南岗市场旁边的旅馆包房内,看见有六个男子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大老王,这是干啥啊?”沈恩赐愣了一下后问道。
  “能干啥?干活呗!”大老王穿皮夹克回了一句。

  “不是十点吗?”
  “大哥让提前了。”大老王双眼盯着沈恩赐,脸泛着笑意问道:“你干啥去了?”
  “我不跟你说了吗?明天完事儿,我得回家一趟。”沈恩赐表情不变的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冲大老王划了一下说道:“链子卖了,换点现金。”
  “……艹,你缺钱跟我说啊?我给你拿完了呗。”大老王拍着沈恩赐的肩膀,歪脖问道:“怎么的,小泽,跟我还不好意思张嘴啊?”
  “没有,养家的钱,不用你们帮我,呵呵!”沈恩赐咧嘴一笑。

  “行,那收拾收拾,咱走了。”大老王催促了一句。
  话音落,沈恩赐内心打鼓,因为他不知道计划提前了,但此刻明显已经丧失了再次单独行动的机会。
  “快点,收拾完走了!”大老王站在屋内催促了一声。
  “不抽签了吗?”沈恩赐皱眉问道。

  “不用了,我们已经抽完了,小李开枪,你在外面望风。”大老王言语随意的回应道。
  沈恩赐愣了一下后,只轻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江北,喜力建材心大院外侧,沈恩赐戴着口罩,右手插兜紧握着仿*,双眼瞟向五十米开外的胡同,只见自己的同伙站在一辆破旧的桑塔纳2000旁边正冲自己这边看着。
  沈恩赐皱了皱眉,目光变得焦躁了起来。
  “亢亢亢亢!”
  突兀间,一阵枪响从大院内传来,沈恩赐打了个激灵。
  再过二十秒,大老王等人戴着口罩从围墙翻了出来,并且冲沈恩赐问道:“小泽,看见门口有人出来吗?”
  “没有啊!”沈恩赐回过神后,摇了摇头。
  “艹他妈的,小的跑了。”大老王骂了一句。
  “东西拿到了吗?”沈恩赐扶了下大老王后问道。
  “拿到了!”
  “人呢!”沈恩赐又问。

  “干死了!”大老王吐了口痰,话语无轻松的回了一句。
  “干死了??怎么给干死了,大哥不是只让拿东西吗?”沈恩赐满眼惊愕。
  “……妈了个B的,他还手,我一急眼给整死了。”大老王依旧面不改色的回了一声,
  沈恩赐听到这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迈步与大老王等人向桑塔纳2000方向跑去。
  狂奔五十米后,众人来到汽车旁边,随即大老王将身的帆布包扔进后备箱,摆手招呼道:“快走!”
  沈恩赐扫了一眼众人,本能的要后面的面包车。
  “来,小泽,你我这台车!”大老王喊了一声。
  “啊?好!”沈恩赐一愣后,迈步走到桑塔纳2000的后座位置,张嘴冲大老王说道:“你往里面坐坐!”
  “如果十点干活,你说,这丨警丨察会不会来?”大老王坐在车内,嘴角泛着邪魅的笑意突然问道。
  “……!”沈恩赐一愣。
  “啪!”
  紧跟着,大老王拿起仿*顶在了沈恩赐的脑门。

  “……!”沈恩赐霎时间呆愣在了原地。
  “是不是你,都他妈是你了。”
  “老王!”沈恩赐大吼,后退一步,伸手抓向额头前方的枪口。
  “亢亢亢……”

  一阵枪响,泛起在胡同。
  98年的东北,虽然已经逐渐在大规模下岗潮的阵痛慢慢恢复了一些,但还是留下了大批提早辍学,原本准备进入各工厂班的无业青年男女。他们往往岁数都不大,化水平偏低,虽有一些技术,但却已经无用武之地了。
  H省,宾县县政府的大楼门前,“热烈庆祝香港回归”的大牌子虽然已经被雨水冲刷的有些掉色,但在这寒冬腊月的时节,皑皑白雪覆盖在红绸子,也别有一番美感。
  “咚咚!”
  马达声音响起,一辆破旧的摩托车呼啸着停在路边,座子的青年冻的耳朵通红,急匆匆拔掉钥匙,扭头向四周观望了起来。
  “小泽,这儿呢!”县政府对面的朝鲜饭馆门口,有人摆手喊了一声。
  “来了!”小泽笑着点头,下车踢开摩托车的车蹬子,迈步跑了过去。
  朝鲜饭馆内。
  小泽摘下皮手套,一边打着裤子的雪霜,一边调侃道:“这个天儿,要一分钟不说话,都能给嘴冻……太冷了。”
  “你怎么这么慢啊?”贴近门口的桌子旁,有一穿着红色毛衣的青年笑着搭话。他叫沈烬南,是小泽的同族堂哥。
  “……电瓶冻没电了,我现接的。”小泽清理完身的雪霜,迈步走了过去。
  “来,过来坐。”沈烬南招呼了一声后,一边给小泽倒开水,一边冲着桌的其他几人介绍道:“这是我老弟,沈天泽,我三大爷家的孩子。”
  “哎,小泽。”

  “呵呵,小伙长的挺精神啊,来坐。”
  “……精神吗?我觉得我长的挺一般啊!”小泽呲牙回了一句,大咧咧的坐在了沈烬南的旁边。
  “你跟你哥一样不要脸!”
  “哈哈!”
  众人闻声一笑。

  沈天泽今年二十二岁,人长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而且还极爱干净。他身的这件棕色皮夹克,已经穿了三年,但依旧皮面光滑且泛着油亮;下身呢绒裤裤线笔直,连一个灰点都没有,小伙瞧着干净利索,很讨人喜欢。
  “哎,你不是不愿意跟我去砸杠吗,今儿怎么还主动要跟着呢?”沈烬南扭头冲着小泽问了一句。
  “刷!”
  小泽闻声将腰间的摩托罗拉汉显传呼递了过去,而沈烬南接过来扫了一眼后,张嘴问道:“你哥今儿要回来啊?”
  “啊,他昨晚给我打的传呼。”沈天泽有点不好意思的挠头一笑,趴在沈烬南的耳边回应道:“我前两天认识一小姑娘……整的身体空了,兜里也空了。呵呵,我大哥回来,我想给他买个梦特娇小衫,顺便安排安排他。”
  “你这是人到棺材里了,才想起来存折还没带走呢,是不?”沈烬南无语的骂道:“跟我干一天,最多也二三百块钱,他今晚到家……你拿啥安排啊?”
  “我跟你干这一天,主要是让你先看看我的诚意。然后你要觉得行,先给我透支半个月的人头钱呗。”沈天泽龇牙说道。
  “艹,我觉得不行!”沈烬南翻了翻白眼骂道:“我他妈都不知道这活儿还能不能干半个月呢!我给你透支,谁给我透支啊?”
  “咱是不是哥们?是不是一个姓的?怎么求你点事儿,这么磨叽呢?这点钱,你还怕我跑了啊?”

  “恩,我怕!”
  “别,你够意思,南哥!南哥,我爱你……南哥,我以后晚跟姑娘睡觉,都让她喊你名儿,行不行?”沈天泽厚着脸皮商量道。
  “滚一边去!这都是你大哥,你怎么对他这么好呢?我怎么没见过你借钱安排我呢?”沈烬南有点吃醋。
  “咱俩不是大宝天天见吗,他不是人在外地吗?”
  “……我给你一千五昂!”沈烬南只能无奈的回应道:“我兜里也没多少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吧。”
  “妥,实在不行,我给摩托卖了。”沈天泽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啥时候去啊?”
  “吃完饭走。”
  “行。”沈天泽闻声拿起筷子,低头吃起了烤肉。
  砸杠!
  03年之前,东北某些无业青年的专业术语。它的意思很简单,主要是指一些没有合法性的人群,去某条特定道路收取非正规养路费,而且主要集在农村周边的土路,一般也是有当地村民的默许。
  在这个年代,国家道路建设还不完善,很多跑长途的大车为了躲避收费站和超载罚款,一般都会选择在周边的农村土路行驶一段,然后过了收费站和交警岗再回到国道。所以很多临近收费站的村子,都成了长途车的大马路。
  如果只有一辆两辆行驶,那村民也不会说什么,可没日没夜的有车经过,一是会破坏了村里的行进路,大车跑几次,路压的全是车辙印儿和大坑;二是晚也影响休息,所以很多村民都会找人在车辆经过的路段,支两张大桌子,强行收取过路费。但要价一般都不太高,大车司机为了避免麻烦,也愿意掏这个钱。

  不过03年之后,高速逐一开通,这个活儿也成了历史。
  下午。
  沈天泽跟着烬南来到了小王村,坐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裹着个军大衣,心里琢磨了起来,晚大哥到家,自己领他去哪儿潇洒。而砸杠收费的事儿都是别人在办,因为他有沈烬南的这层关系,别人也不会说什么。
  呆到晚五点多钟,沈烬南从村里小卖部走回来,直接把小泽叫到了一旁,偷着给了他一千八百多现金。
  “这么多?”沈天泽一愣。
  “一千五是我给的,三百多是今天的费用。”沈烬南一边吃着火腿肠和面包,一边憨乎乎的说了一句。
  “三百多?今天总共才收了多少钱啊?”沈天泽无语的问道。
  “……没事儿,我给村里小六分的时候,偷着藏了一百多,你拿着,别吭声完了。那几个人,一会我给个三十五十的都打发走了。”沈烬南摆手回应道:“揣着吧!”
  “他们不能不乐意吧?”沈天泽皱眉问道。
  “啪!”

  沈烬南闹着玩似的从兜里掏出大卡簧,匪里匪气的说了一句:“我接的活儿,他们听话跟着挣钱;不听话,都给我滚犊子。嗮脸,地干倒!”
  “你把那玩应收起来,你能不能成熟一点?!”沈天泽一边查钱,一边斜眼损了一句。
  “我他妈要但凡成熟一点,都不能让你忽悠一千百八多。”沈烬南两口将面包吞进嘴里,随即摆手说道:“去吧,时候不早了,你去接他吧,我一会回去找你俩!”
  “那我走了昂?”
  “恩,走吧!”
  “晚早点来!”

  “行,我知道了!”
  话音落,兄弟二人正要分开,有两台手扶拖拉机载着二十多个人,急匆匆的开了过来。
  “妈了个B的,谁叫沈烬南!”拖拉机停下之后,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拎着一把镰刀跳了下来。
  “咋了?”沈天泽一愣。
  “找事儿是吧?”沈烬南骂了一声,一边往前走,一边喊道:“我是,咋的了?”
  “你叫沈烬南啊?”壮汉撇着大嘴喝问了一句。
  “怎么的?”
  “谁让你在这儿砸杠的?”
  “……村里的小六啊,怎么了?”沈烬南领着自己的兄弟迎了去。
  “小六算个JB!这边都是我们收钱,你们不知道啊?”壮汉一脚踢开拦在路间的破旧书桌,摆手喊道:“把钱给我,赶紧滚犊子!”
  “兄弟,凡事儿总有先来后到吧?我们已经开始了,凭啥滚犊子?”沈烬南的一个兄弟皱眉问道。
  “我他妈画圈了,懂吗?”
  “兄弟,你这么牛B的嘛?!”沈烬南歪着脖子,背手掰开大卡簧刀骂道:“是个画家?哎,那你咋不在白宫画个圈,管克林顿要养路费呢?!”
  “小B崽子……!”
  “我艹,你是死神呐?你他妈还拎着个镰刀!”沈烬南吼了一声,右手攥着大卡簧扑向了壮汉。
  “哎,别打……!”小泽一看自己堂哥棱眼珠子,知道这货要动手,所以赶紧要伸手阻拦。

  “噗噗……噗噗……!”
  沈烬南别看个不高,但出手极快,一个箭步冲去,对着壮汉是一通随缘刀法,也不管是不是要害,反正刀尖所指之处,是目标。
  壮汉没想到沈烬南这么牲口,一时防备不及让对方近了身,所以镰刀瞬间无用武之地,眨眼间军大衣被捅的棉花乱飞,极其狼狈。
  俩领头的打起来了之后,双方人马开始互殴了起来。而沈天泽刚开始不想动手,因为他觉得自己拿的是过来帮忙的钱,犯不跟人家舞刀弄棒的,可堂哥一动手,那他也不可能看着,所以抄起板凳向壮汉砸去。
  双方干了不到三十秒,壮汉的军大衣快被捅成马蜂窝之后,直接掉头跑。而沈烬南在挨了两棒子之后,也被打红了眼,迈步宛若疯狗一样的追了过去。
  “行了,拉倒吧!!”沈天泽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喊道。

  “傻逼,你给我站那儿!”
  壮汉继续跑。
  “你他妈今儿跑到生命的起点,我都干你!”沈烬南依旧猛追。
  “回来吧!”沈天泽跑到岔气,捂着肚子再次喊了一句。

  沈烬南冲进满是雪壳子的大野地里,依旧追着壮汉。
  “妈的,牲口……!”沈天泽喘息一声后,迈步要再跟去,但回头一瞅,壮汉领来的人,有七八个冲自己这边追了过来。
  “艹!”
  沈天泽一看自己手里啥都没有,所以掉头往村外跑。
  一仗打散了之后,沈天泽跑回到县里,先跟其他人打听了一下烬南,得知他也跑出去了之后,才赶紧去往街里商店买了一件梦特娇的T恤,随即打车去了火车站。
  站在火车站等到晚八点多,沈天泽依旧没有看到那个心里思念的大哥,反而等到了一辆警车和三名从车下来的丨警丨察。
  “……你叫沈天泽?”领头的丨警丨察问。
  “啊,怎么了?”
  “下午是不是在小王村打仗了?”
  “不是打仗啊,是挨打了!”沈天泽理直气壮的回了一句。
  “别嘚瑟,你们是不是给人捅了?”丨警丨察呵斥了一句。
  沈天泽一听这话当场愣住,心里暗道一声坏了,自己那狼狗堂哥肯定是给对伙儿的壮汉捅伤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丨警丨察抓着沈天泽的胳膊,将他拽了警车。
  深夜,派出所内。
  一四十多岁的年丨警丨察端着搪瓷茶缸子,迈步走到值班室内,指着沈天泽问了一句:“这小子拿刀捅了吗?”
  “没有,他没怎么参与,跟着收费和打架来着。”负责审讯小泽的民警,手里掐着烟回了一句。

  “你看,我说我是挨打的吧。”沈天泽闻声冲着年丨警丨察说道:“大哥,我家里有急事儿,你赶紧给我放了吧,我真没参与!”
  “我多大岁数了,你管我叫大哥?”年丨警丨察低头喝了口茶水,话语简洁的回应道:“你还想着今晚能出去呢?你没捅人,不也参与斗殴了吗?
  “……那他们打我,我还不能还手啊?”沈天泽无语的回应道。
  “还犟嘴?你小王村干啥去了,心里没个数吗?”年丨警丨察坐在桌子骂道:“你们有什么权利收过路费?”
  沈天泽一听这话,顿时无言。
  “主犯把事儿扛了?”年丨警丨察扭头冲着同事问了一句。
  “啊,那个小子嘴挺硬,说其他人不清楚是咋回事儿,他自己带头去哪儿收费的,人也是他捅的。”负责审讯的丨警丨察回了一句。
  “你这小哥们挺够意思啊。”年丨警丨察冷笑着冲沈天泽调侃了一句。

  沈天泽没敢吭声。
  “给他开个行政,晚扔进去吧。”年丨警丨察扔下一句后,迈步走。
  “大哥,还拘我啊?”沈天泽顿时愣住。
  “不拘你,还给你发个锦旗啊?!”审讯丨警丨察皱眉呵斥道:“准备准备,蹲十五天!”
  沈天泽闻声后,心里暗骂晦气,因为他蹲十五天到无所谓,可是恰巧今天他大哥回来了,而且每回对方在家里呆的时间都不长,所以他十分怕跟对方碰不面。
  短暂思考一下后,沈天泽张嘴问了一句:“大哥,能让我打个传呼吗?”
  “咋地?十五天,你还要找个关系啊?”
  “不是,我亲哥今天从外面回来,我答应他过去接站,现在出了这事儿,我得告诉他一声。”沈天泽解释了一句。
  “你心真大!”
  “那咋整,我也不能因为蹲个十五天去吊啊!”
  “呵呵,小崽还挺有意思。”审讯丨警丨察一笑,指着座机说道:“那你打一个吧。”
  “谢谢。”
  话音落,沈天泽戴着手铐走到办公桌旁边,拿起座机给大哥打了个传呼,并且还留了言。

  打完电话后,沈天泽又赶紧询问沈烬南的情况,但刑警只回了一句:“瞎打听啥,管好你自己得了!”
  当天晚,沈天泽被送进了行政拘留所,但他心里惦记着大哥和烬南,再加突然发生这事儿,所以也没什么睡意,只在犯人的铺板下面坐了一夜。
  行政拘留所跟刑事拘留所是两回事儿,它拘押的人都是十五天以下的,监内虽然是有“大哥”管事儿,但一般对新来的犯人较宽容,只要对方进来后不太嘚瑟,那基本也没人管,因为大家蹲的时间都不太长,没必要在这里面结仇互怼。
  沈天泽折腾了一夜,可算熬到了天亮。原本他以为大哥回家后知道自己出事儿了,一定会来接见自己,因为行政拘留除了节假日之外,是随时可以接见的。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自己等过了接见时间后,依旧没有任何人来看自己。
  面对这个情况,沈天泽心里略微有点慌神。因为他自小父母去世的早,一直和亲大哥相依为命的生活在大爷家里,所以兄弟二人感情极深。而如果昨晚大哥已经到了家了,那今天绝对不会不来看自己。
  难倒是遇到什么事儿了?还是他昨天根本没回来呢?

  沈天泽盘腿坐在铺板,心里有点发慌的琢磨着。
  一天过去。
  三天过去。
  一周过去……沈天泽在行政看守所里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大哥的消息。
  这天晚,监内刚刚准备开饭,外面突然有管教喊了一声:“沈天泽,接见!”
  沈天泽听到喊声之后,还以为是办案人来录小王村打仗斗殴的口供,所以挺高兴的喊了一句:“到!”
  “监门门口蹲着,提审!”
  “报告政府,收到!”沈天泽再次喊了一声。

  几分钟后。
  提审室内,沈天泽笑呵呵的走进屋内,心里急迫的问了一句:“录口供啊?大哥,能让我打个传呼吗?我家里真遇到点急事儿……!”
  铁桌子后面,一个剃着寸头,身材壮硕的三十多岁青年,跟一个同事,正面无表情的打量着沈天泽。
  “我也没多大事儿,你们让我打一个呗!”沈天泽再次态度客气的商量道。
  两个丨警丨察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左侧一人低声冲着另外一人说道:“真像,太像了!!”
  “你叫沈天泽?”右侧坐着的寸头青年,点了根烟后问道。
  “……呵呵,你们审我,还问我叫啥?”沈天泽一笑。
  “我叫关磊,市局七处大案三队的。”寸头青年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沈恩赐是你的双胞胎大哥?”
  “……!”沈天泽一听这话顿时愣住,因为他不知道丨警丨察为啥会扯到自己大哥那儿。
  “是不是?”

  “是啊,怎么了?”
  “……!”关磊抽着烟沉默数秒,随即叹息一声问道:“沈恩赐平时干些什么你清楚吗?”
  沈天泽目光谨慎的看着关磊,皱眉回应道:“我跟沈恩赐关系不太好,很长时间不联系了,他在外面干什么,我都不知道!”
  “唉!”关磊叹息一声,站起身来回应道:“你不用害怕,沈恩赐是我同事!”
  沈天泽闻声表情惊愕,因为大哥这几年一直声称自己在外地做点小生意,所以小泽突然听到关磊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是警方的卧底线人……一周前,已经牺牲了。”关磊声音略微颤抖的补充了一句。
  “什……什么?……牺牲了?”沈天泽宛若被五雷轰顶一般,结巴着重复了一句。

  东北H市,三鑫地产公司内。
  一名穿着白衬衫的青年,表情十分激动的拿着摩托罗拉大哥大问道:“我表哥折了??”
  “恩,大老王没跑出来,让丨警丨察堵住了,他拒捕,被开枪打死了。”电话另外一头的人话语简洁的回应道:“咱们这边,小李回来了,人在牡丹江农村呢。”
  深夜,行政看守所监室内。
  沈天泽缩卷在公共便器内,脑袋靠着墙壁,双眼直愣愣的盯着那棚顶吊灯,也不知是光亮太过刺眼,还是内心悲恸无,总之眼泪木然的从脸颊两侧滑落。
  “恩赐是在沈Y读的警校,是我亲自挑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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