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鬼船

作者: 周一卷

  圆月被灰云笼罩,像死尸的眼珠吊在上面,大海一片昏沉,整个画面像一幅黑白照。此时,一艘渔船正朝这边驶来……
  船长虾老大坐在床边心事重重,出海多日,货舱的鱼一直未满,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打不到鱼,虾老大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命令收网!
  作为“领导”很不称职,但作为“渔夫”,虾老大可谓经验丰富,这种天气只能收网,别无选择。
  虾老大抱怨道:“什么鬼天气?这么邪性。”他根据多年经验航行到此处,本以为这里有鱼,谁知出乎意料。现在还要冒着被抓的风险,简直得不偿失。
  船员全部出动,开始收网。收网要比下网复杂,每当这时,虾老大总会重复一句:“人手不够,伙夫来凑”,也只有这时,他才稍微干点活。
  此刻,驾驶舱只有他一人,这一网寄托了他所有希望。虾老大掏出一支烟,准备点上……
  “不好了!不好了!”大副慌慌张张跑到虾老大跟前。
  “慌什么,有屁快放!”虾老大的刚打着火,还没来得及点烟,被他这么一喊,差点烧到眉毛,他最后的一点兴致也没了。
  “老大,出大事了!”
  “你他娘的是不是找揍?能有什么大事?”
  “捞上来……两具尸体!”
  来到甲板的虾老大,见船员围在一起,顿时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朝他们踢去!由于风大地滑,虾老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船员眼疾手快,赶紧搀扶住他。
  “不干活还在这里聊天?”虾老大问。
  “老大,你自己看吧……”虾老大见他们一个个这幅德行,感觉自己的捕鱼事业要到头了。要不是这几年政策好,他真会抄起“家伙”揍这些人。
  这时,一个巨浪打来,大伙各自寻找支点。虾老大以为会有人搀扶自己,结果被巨浪拍倒。渔网的东西漂浮起来,正好撞到虾老大的脸。这东西可能觉得虾老大太磨叽,干脆自己漂了过来……
  “我去!”虾老大骂了一声,弹起身,指着甲板上的东西说:“怎么会有这玩意,鱼呢?”
  船员怕挨揍,不敢靠近,说:“哪里有鱼,只有这两具干尸。”虾老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
  渔网里确实只有两具干尸!只是在这水里,怎么会形成干尸?
  从外面看,两具尸体像是清朝打扮,穿的还是官服,至于是几品,他们不懂。根据辫子判断:这两具尸体属于晚清官员。
  不管干尸是哪个朝代的;不管这干尸经历了什么,虾老大统统不在乎。看着空空的渔网,就算当年失恋,他也没这么心痛。
  “这么大的海,怎么偏偏被我们碰上了?真他娘的倒霉。”虾老大不停的抱怨。
  这艘船是他新买的“洋货”,动力十足,设备齐全,这可是他借了高利贷才买来的。
  这船第一次下海就遇上这事,他感觉自己太亏了。上了岸,想到那些催债的嘴脸,他想死的心都有。
  船上的燃料已经不多,不论有没有鱼,渔船必须靠岸补给,这一网也是他最后的希望,结果只捞上来这俩玩意……

  虾老大沉默片刻,忽然像疯了似的朝尸体踹去,一边踹一边说:“尸体是吧?吓唬老子是吧?你要是不把我吓死,我就把你们弄成鱼子酱!”虾老大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一个中年男人要是破产,真的会疯。
  虾老大掏出匕首,指着一个人:“你过来。把他的肚子划开,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船员只杀过鱼,要他们解剖尸体,谁也不敢。他们更害怕粘上这东西不吉利。
  “谁想第一个拿工资,就听老子的话!”船员们心里清楚,虾老大这次肯定要亏,就算给工资,也有很多人领不到。
  杀鱼跟杀人,只差一个念头。过了这道坎,船员解刨尸体的速度不亚于外科医生。
  “老大,真的有东西,好像是金子!”这东西已经跟内脏连在了一起,船员费了些劲,才把这东西拿了出来。剥掉的器官扔在一边。
  虾老大又惊又喜,说:“老子早看这两具尸体不简单,果然是俩大官,肚子里都有宝贝。看来这是上天赠与我们的‘礼物’”。
  两具尸体各有一片金简。金简长度大概有30厘米;宽度大概10厘米,一片大概有200多克。上面写着一些“繁体古文”,好像一张道符。

  “这下发财了!”船员也跟着高兴,有着两片金简,还愁领不到工资?此刻,在他们眼里全是钱。虾老大真想再捞几具。他觉得自己可以改行盗墓了,这行业简直太暴利……
  风浪太大,渔船只能下锚休息。驾驶室留下两个值班船员,其他的船员开始整补渔网或整理货舱。
  不知过了多久,虾老大忽然惊醒,看了看表,心里嘀咕:“怎么睡了这么久?”忽然,他发现整个船很安静,像睡着了一样。
  他问道:“现在是谁值班?”没人回答,外面很黑。虾老大有些生气,骂道:“老子跟你们说话,听见没有?”他笃定外面有人,因为没人敢从他的船上“旷工”。
  他站起身,抄起家伙大步走出卧室,一边走一边说:“你们这帮孙子,就知道坑老子的钱。”
  这次他错了,驾驶舱竟然没人!虾老大习惯性的查看值班表,第二次换班的时候还有人签字,第三次轮班就没人来过了……
  外面的雨停了,风也停了。他走出驾驶舱,忽然发现,一艘大船不知何时靠在了自己船边。除了两船之间的海水“咣当……咣当……”再没有其它声音。
  “妈的,谁眼瞎了?敢把船开成这样!”虾老大大骂。
  他来到船头,打量了一番:这是一艘巨型帆船,木质结构,完全不是现代产物!他觉得这艘船不简单,说不定还有宝藏。他掏出打火机,点着烟狠狠吸了一口,沉寂在刚刚收获金简的喜悦中。
  在他转身的一刻,余光落在驾驶舱,里面的灯忽然灭了。就在灭掉的一瞬间,他好像看见有人在里面,同时烟头着火处居然变成了绿色,顿时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草!”虾老大吓得扔掉烟头,拔腿就跑,他想先拿了金简再坐救生艇逃走。他有种直觉:船上只有他自己。
  “船长——这里有宝物,快上来!”虾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肯定这是大副龟老三的声音。
  “这里,我们在这里……”虾老大顺声望去。龟老三旁边还站着其它船员,都在朝虾老大挥手。
  虾老大以为自己眼花,他问道:“你们什么时候上去的?”虾老大出海多年,一些诡异传说他也听过不少,现在这种情况,他只相信自己,有钱没命花的买卖他不做。
  “老大,你的金简也在我们这里,这里还有很多宝贝。”龟老三扔了一根金条给虾老大。
  “还真是金子。”虾老大感觉自己的人生就要到达巅峰。他询问了龟老三生日跟喜好,才确定这是龟老三。
  “拉我一把”虾老大从没爬过这么高的船。当龟老三的手抓住他的一瞬间,一股冰冷席卷全身。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虾老大问。他清楚的判断,这种冷绝不是因为天气原因。
  龟老三没有回话,手也不松。

  “你他娘的给老子松开!老子不要金条了,都给你们。”虾老大想挣脱,其他船员也过来拉他。
  就在此刻,海面冒气了白泡,片刻之间,几十艘帆船从海底冒出。帆船盘列整齐像是一只队伍,甚是壮观。虾老大被吓傻,他看见被他解剖的尸体就在龟老三身后。
  虾老大的船出现在“花鸟岛”以东六十海里的地方。被渔民发现的时候,船上没有任何人。凤山警方仔细检查了船体,没有任何问题。谁也不知道这艘船为何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虾老大跟其他船员去了哪。
  不管怎样,几十个人就这样消失了,总的有个说法。县里领导顶着压力办案,半月下去一点线索也没有,更别说尸体。
  这件事被渔民当成了故事,越传越惊悚,越传影响越大。附近的渔场受到影响,不到一月,辞职的船员超过一半。
  很多渔船停在港口无法出海,剩下的船员也不敢出海,这种节骨眼上,厂里领导要是强制出海,剩下的船员恐怕也留不住。
  我叫杨起帆,父亲希望我扬帆前行而且顺口。
  这年年底我跟大锚“复员”被分配到“凤山渔场”。我俩没有正式入伍,不过在老阴山战役抓过一个越军上校,要不是成分问题,分配的单位会更好。
  “这厂子是不是要倒闭?怎么这点人?”这个看上去很壮实的人叫大锚,是我朋友,我俩从小就认识。他这人直脾气,平常不爱看书,只喜欢“舞刀弄枪”。大锚见渔厂这么“萧条”,便对未来产生了质疑。

  “在哪都是为国出力,来到渔场也得好好干。思想觉悟太低可不行。”我说。
  “你读书多,你说的都在理。”大锚跟我一起十几年,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
  跨进渔场的大门,就能看见父亲向往的大海。赚了钱,我打算找人拍几张照片,去他坟前祭拜,也算帮他了却心愿。
  父母是在牢里自缢的,没有遗言,更没有临终嘱托。在父亲的书桌下我找到了一本风水书,正是父亲平时看的那本。父亲被抓走,还没来得及收拾。

  那年,我刚刚十岁。一帮人来我家搜了很多遍,来我家搜了很多遍,我知道他们要找什么,但被我藏了起来。
  就是因为一本书,加上父亲风水相师的身份,有人举报父亲搞封建迷信,结果被抓,罪名也越来越大。
  父母去世后,彷徨跟孤独终日伴我左右,以前的伙伴见到我像是见到瘟神,不再跟我玩耍;大人们对我指指点点,这段时间,我恨身边每一个人。
  以后再没人给我讲故事……
  父母的墓地是我选的,这些简单的风水学,照着书一看就会。

  这是一个风景优美之地,根据书中所写:此地为“八方八龙”之地,对于葬在这里的人绝对是块风水宝地;但对子孙后代却不是最好的地方。
  顾名思义:八方八龙即——八个方位分别盘踞八条金龙。葬在这里的人,可以乘龙而去,甚至投胎的条件都可以自己选择。
  这里同时安葬了父母,所以要走两条龙,后代肯定受到影响。
  在这之后我专心钻研书中内容,这本书叫“九天禁书”,一共分为两卷:第一卷是简单风水卦象之术跟祖先的记载;第二卷是更深奥的咒语和法术。
  书中开篇就说:此书不属人间,习者必将受惩!难道父亲的命运就是因为学了它吗?简直是可笑。照书中说,我要学了全部,是不是要原地魂飞魄散?
  既然有这么神奇的书,我要看看他能不能惩治恶人恶鬼!

  丧葬上的很多事都是周爷爷帮我操办的。周爷爷虽有一儿一女,但是都跟了他前妻,怕是此生不相往来。
  父母生前见他孤苦伶仃,便经常邀他到我们家坐一坐,他把我当成他的亲孙子,我也喜欢叫他周爷爷。
  人做好事,一定会有回报,就算当时没有,将来一定会有,这就是因果报应。
  事后,我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说:“周爷爷,那里是个好地方,您要是百年之后住在那里,三代只能必出贵人,亦可保七世子孙荣华富贵。”

  周爷爷看了那地方一眼,摸了摸我的头哈哈大笑道:“就那地方?种庄稼都长不好,还指望是啥风水宝地……”他话锋一转:“放心,不用拍周爷爷的马屁,周爷爷也会照顾你——只要周爷爷还在。”
  这时大锚忽然推了我一把:“想什么呢?”大锚把我从回忆中推了回来,这才发现,我俩已经来到了办公室。屋内有两张桌子,墙上贴子主席的画像,布局简洁明了。
  大锚跟对面的人解释:“他这人耳朵不好使,被炮弹炸得。您不知道,那个炮弹漫天都是,嗖嗖嗖的就落到……”大锚这么说,我才意识到,前面的人已经叫了我好几声。我点头跟他说了声抱歉。
  大锚故意这么说,是怕对方为难我们,初来乍到,他想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增加一点“筹码”。这番话想必用光了他所有的词汇,看得出他对这份工作充满期待。

  安排我们的领导说过,这里工资高活也轻松,这么好的活我也喜欢。我偷偷给大锚竖了竖大拇指,大锚得意的笑了笑。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你们是领导介绍过来的没错,但是我们这里也有自己的规矩,你们既然来到此地,就要听从安排。”此人说完推了推眼镜。
  “一切服从上级安排。”我结果话茬说。
  此人对我俩的证件很感兴趣,一边看一边嘀咕:“合适,合适……”

  “领导,证件有问题吗?”我问道。
  “哦……哦!没问题,没为题。”他把证件递给我,再次推了推眼镜说:“我是这里的后勤主任,姓姜。”
  “哦,姜主任你好……”我踢了大锚一下,说:“这是姜主任。”大锚转过头,笑着说:“姜主任你好,你好……”
  “行了,你俩先出去等着,郑老头一会就过来。有什么事随时找我。”姜主任坐下,拿起报纸不再说话。

  我俩出了房间,把门带上,大锚说:“这姜主任,怎么一身的官僚气息?”
  “我觉得人家挺斯文,你小子别看谁都跟特务似的。以后还要人家‘照顾’,你小子注意点。”我说。
  “我喜欢这份工作,但不喜欢他。想给我穿小鞋,随便!就他这种官态,早晚要倒霉。”大锚说。
  “你说对了,没看错的话,姜主任在五十岁应该有次劫难。”
  “真的假的?那你也给我算算,什么时候能发财……”
  “你脸皮太厚,看不出来!”
  宿舍的郑大爷是个五十多岁的精瘦老头。不知是伙食不好,还是劳动量大,这里干活的人都不胖。有的腿还不如大锚胳膊粗。

  大锚是要饭要到我家的,那时父母刚刚去世,我便让他住在了我家。大锚属于大骨架,身体很结实,肚子上的肥肉比普通胖子的要硬。
  我怀疑这小子肉里藏着石头。他现在的名字是认识我之后改的。我叫起帆,他叫铁锚。
  “到了。”郑大爷指了指。这是红色时期的老式三层建筑,总共三层。我跟大锚被分到了二楼。
  “谢谢大爷。”我谢道。郑大爷话不多,利索;也有可能不想跟新来的打交道。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也太脏了吧!”大锚人早就溜进了房间,他这一嗓门,整个楼里的人都能听的见。我走近一看,房间乱七八糟,大锚甚至在角落翻出一坨干扁的排泄物,没错是一坨晒干了的屎。这哥们得有多“喜欢”这宿舍,走时还不忘记留个“纪念”。
  “大爷,这是人住的吗,这也太脏了。”郑大爷正在解钥匙,抬头望了一眼地面。
  郑大爷停下手中的活,稳稳的说:“你嚷什么嚷?你想干净的,滚去那边。”我跟大锚顺着手指方向望去。
  “发什么呆,不去就在这呆着。”郑大爷不耐烦的说。
  “凶什么凶,去就去!要是不干净我还找你。”大锚吃软不吃硬,大摇大摆的朝“新房”走去。

  毕竟是新来的,大锚这样肯定会吃亏。我笑着说:“郑大爷,他就这样,您别介意,我替他给你道个歉。”郑大爷把钥匙给我,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这人说话做事果然利索……
  “老帆,看什么呢,哥们都快累死了。”大锚背着自己的行李,手里领着我的物品。
  这间房门刷成红漆,跟周围格格不入。就连门锁都涂上了红漆。
  “这间屋怎么是涂了红漆?”我疑惑道。
  “管它什么颜色的漆,只要干净就好。老帆,还愣着干嘛,哥们的腰都快累断了。”

  打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油漆味。房间里的桌子跟床全涂了红漆——包括墙面。房间看上去过于鲜红,甚至有些诡异。
  “大锚,我觉得这房间不好。”我一边观察,一边说。
  “哪里不好,我觉得挺好的,比咱俩房间还干净。”大锚坐在床上说。
  “就是因为太干净,反而奇怪。为什么只有这间屋这么干净?”
  “老帆,我就说,让你少看你祖先留下的奇奇怪怪的书,看多了,都神经了……”
  “滚,你才神经。”大锚天生喜欢贫。第一次遇见他,他蜷缩在我家门口,看上去都快饿死了。就在这种情况下,他还给我讲了个笑话。后来他只要一贫,我就拿此事挖苦他。
  大锚“嘿嘿”一笑,这话茬就算过了。人这一辈子,能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也就知足了。我跟大锚这种缘分,长长被我当做上天对我的补偿。我甚至开玩笑对他说:“你干脆姓杨得了。”每当这时,他便回道:“你咋不改成褚?越是孤儿,越不能断了我们老褚家香火……”这种玩笑一开就是十几年,很快。
  我半跪在地,发现床板下面也涂了红漆,心中暗想:“这还让不让人睡了?”幸好上面没有涂,不然真没法睡了。

  收拾好行李,歇了会。
  “歇够了吗?出去走走。”我对大锚说。其实我想熟悉一下地形。
  虽然没有当过真正的兵,但是枪杆子也是扛过的,警觉性很高。我跟大锚曾经抓过一个越军少校,这可不是吹牛。
  出了门,我对大锚说:“你刚刚听见了没有?”
  “听见什么?”大锚伸了伸腰。
  “刚刚有人说话。”
  “没听见……”

  “可能是我听错了。”
  “什么听错了,这是人家小苗自己打扫的,哼!”郑大爷从小苗屋里出来,正好被我俩碰上。
  “真么快就来新人了?”大锚说。
  这间屋正是刚刚有屎的那间。郑大爷刚刚那一“哼”明显对我俩有成见。不过我肯定,这绝不是我刚刚听见的声音。
  事到如今,我俩在郑大爷心目中的形象无法复原,只能弥补。我指着大锚说:“昨天让你住这里,你还不乐意,挑三拣四。看看人家新来的,这种觉悟,我们要学习!”
  我刚说完,大锚又贫起来,这次改成了歌唱:“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
  郑大爷喘着重气,额头的青筋都想爆出来抽大锚两下。毕竟是上了岁数见多识广,他转头对小苗说:“晚上别乱走哈,有事叫大爷。”话语中透着慈祥,小苗就像亲孙子一样。郑大爷对待小苗的态度跟对我俩简直天壤之别。我擦了擦脸,怀疑自己脸上被人写了“贱”字……
  郑大爷走时还送了我俩一个字:“贫。”
  等郑大爷走远,大锚说:“他就是看咱俩不顺。”
  我调侃他,说:“平时让你减肥,你不听。一脸肥肉,比卖猪肉的还油腻,我看你都烦,别说别人。”
  “你不胖,他咋对你也爱答不理?”
  我特意走到那坨屎旁,居然一点痕迹都没了,地面如同一面镜子。我对大锚说:“看见了吧,这就是招人喜的原因。”
  大锚走到跟前,惊叹道:“真他娘的干净,比其它地方还要干净。”
  小苗明显很单纯,带着一副厚厚眼睛,头发有些蓬松邋遢,灰色的外套磨的有些发白——典型的书呆子模样。从样子看,小苗属于,有东西也不会跟你争抢的那类人。
  “小苗同志,你是大学生?”我跟大锚做了介绍。小苗这种同志需要一句一句的问,才能和他聊下去。
  “没考上。”小苗挠了挠头笑着说。
  “那没什么大不了,明年你肯定能考上。”我给了他“一碗清淡鸡汤”。
  “我老师说我情商低,让我出去走走。”说了一会话,小苗有些尴尬,很明显,他不善于交际。
  “好事……好事……”
  跟小苗聊了一会,算熟悉了。小苗拿着书本心不在焉的跟我俩聊着,见状,也不好打扰他学习,我叫上大锚出了门。
  领了饭票。吃完饭,我跟大锚四处闲逛。厂里人船员不是很多,港口停靠的渔船倒是很多。

  因为都是厂里的船员,上船逛一逛,没人阻拦。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厂里的船全都在码头,一艘下海的也没有。他们津津有味的给我俩讲了虾老大的故事,我才明白原来是这样。由于虾老大的原因,现在船员都害怕出海,一时间查不出原因,恐怕不好平息此事。凤山县靠海,捕鱼是它主要的经济产业之一。听说领导的压力很大,还说只要谁查出原因,不管什么方法,都会给与奖励!
  虾老大的故事很像小时候父亲给我讲的故事。父亲虽然没有出过海,但他总跟我讲一些类似虾老大的恐怖故事,但只讲到渔民上了船,就不再往下讲,而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临走时,船员嘱咐我别外传,要是被厂长知道散播谣言,会被扣工资;特别是对新来的更不能说。我点点头,做了保证。
  下午,小苗便被分到“鲁凤渔2290”,他负责船底的打磨和刷漆,这也是所有新船员必须的经历。但是我跟大锚却迟迟得不到安排。
  大锚疑惑的问:“凭啥不给咱俩分配工作?不会是郑老头使坏了吧?”
  “他哪有那个权力。”我说。
  “那就是姜主任,肯定是他。”
  “你别整天看谁都跟敌特分子一样,人家没你想的那么坏。”
  大锚坐起身,一副认真模样,说:“老帆,你可不能叛变投敌啊……听说最近有不少漂亮女特务,专门勾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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