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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的奇怪客人
作者:
星羽
史上最难毕业季,刚开学就毕业的我,在云市待了两周也没有找到工作。
家里人叫我回去考公务员,我不愿意。终于在六月底的一天里接到了招聘短信,是附近古城一家客栈招聘夜班前台。
我学的是市场营销,本来也不好找工作。客栈给的工资又高,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千。
我想了下,跟家里说在酒店工作,就提着行李来到了古城。
古城游人不多,客栈在古城的河边,是木制结构的老式小楼。
老板是个胖胖的年轻人,比我大三四岁,叫屠玉,我叫他玉哥。
他把我的身份证和毕业证复印一下,就算是正式入职了。
“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十天半月不一定。我们这边一般是中旬发工资,压半月的工资。吃饭你就跟着林姐吃,她负责白天来打扫卫生和做饭。你呢就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在大厅候着。一般没什么事,要是顾客有事找你你应付一下就成。”
说着朝里面喊了声林姐。
林姐也不过四十岁出头,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正在洗什么东西。她笑眯眯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又回到水房。
“白天的前台是宋萌,她去取快递了。等会就回来。你白天跟她学一下怎么登记,晚上就可以上手了。”
最后童里将我引导后面的屋子,“你就住这里。”
房间不大,十一二平的样子。只有张床和桌子。好在我也不需要别的。
我将行李随手放进去,屠玉又坐回前台,叫我随便逛。
客栈不大,有三层。一层是大厅和厨房,上面每层有七间房。
没一会儿,宋萌就回来了。
她长得很可爱,圆圆的脸有些婴儿肥,扎着个高马尾,看着年纪和我差不多。
屠玉道:“那我就先走了,小宋你教下杨冬。”
说完,屠玉就拉着准备好的拉杆箱离开了。
宋萌朝我招手,“你好我是宋萌。”
“我叫杨冬。”
“我跟你说一下前台的工作吧,其实没什么要做的,就是登记收钱。如果客人的行李多要帮着提行李,还有就是网上的订单处理。”宋萌手把手教我。
东西不复杂,就是琐碎地很,我拿出笔记本把宋萌说的都记下来。
因为是周内,客人不多,宋萌教完我后就拿着前台的笔记本看电视剧,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
“杨冬,你干嘛要来当前台啊。”
“今年不好找工作,先干着攒点钱再说。”
这个工作工资不高,但包吃包住。不然光是在市里找个住的地方就得好几千。
“你要是没事就去周围转转,这是古城景点地图,别客人问你你都答不上来。”宋萌递给我一张地图。
我就出去逛了。
古城依河而建,风光秀丽,古建筑保护的也很完整。我走了一圈用了两个多小时。
回来的时候在隔壁小超市买了包烟。
天色已经晚了,隔壁超市的老板捧着碗吃面。
“你住在忘川客栈?”老板的秃顶锃光瓦亮。
“我是新来的夜班前台。”
“啧啧啧。”老板砸着嘴。“你咋干这个?”
我有点火,“干这咋了?”一个个吃饱撑的,又没吃你家大米。
老板见我急眼,没说什么,“老客栈都有点邪,这家都走了好几个夜班前台了。”
原来是这个。我笑起来。
老板的手上脖子上带着佛珠观音,还挺迷信。
回到忘川客栈,林姐已经做好了饭。
她手艺不错,家常菜也炒得挺好吃。
吃完饭,林姐就走了。她就是本地人。宋萌住店里,她的房间就在我隔壁。
我俩在前台聊天,有客人来我就在软件上登记,宋萌在旁边指导。
一会儿功夫就来了三拨客人。
“生意不错呀。”我说。
这会儿是周内,古城的游客不多,我以为客栈住不了多少人。
“咱们客栈开了好些年了,网上有口碑。”宋萌看了看表,“差不多八点了,我先回去了。明早换班。客栈隔音不好,晚上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害怕哈!”
“我胆子大。”
“哦,还有。过了十一点就锁门。后半夜要住店的不管是谁都不能答应。切记切记。”
宋萌露出个奇怪的笑容,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我觉得奇怪,过了十一点怎么就不能接待客人了?
不过既然是店规我照做就行。我又不是老板,管他别的事情呢。
这一片走下去就是河。大门是透明玻璃门,坐在前台就能看见河堤河水。
十一点前又有两个客人住进来。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站起来将大门锁住,然后将门上的帘子拉起来。
前台有折叠床,有夏凉被。
这工作其实挺轻松的,又有空暇时间。还包吃住。我拿出手机,看着班级群里一群哀叹找着工作没找着房子的同学,将我房间照片发了过去。
“包吃住,还可以吧。就是没你们工资高,才四千。”
“我艹四千不少了,我一月光房租就得一千六。还不是主卧!”
“我这边工业区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楼下一顿烂盒饭都要二十!”
“羡慕……”
看了一群人发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包后,我喜滋滋地。
十一点睡太早,我一直在刷抖音刷知乎,刚巧翻到了一条问答。
“你经历过的灵异事件。”
“5月份我在古城的客栈打工,包吃住,每月四千。”
跟我的待遇差不多,全国古城都一个价么?
我继续往下看。
“……晚上我总能碰到一个黑色雨衣的大爷说隔壁房间有人唱歌。但其实隔壁房间没有住人。古城旺季很热闹,酒吧会通宵放歌,我以为他年纪大没听清楚,解释了好几次他才罢休。可没想到一次我跟前台抱怨这件事的时候,前台说没有根本大爷入住。后来我就辞职了。听说我上一个哥们才坚持了一天就跑路。”
底下全是质疑的声音,毕竟这事儿也太玄乎了。
我随手翻了翻,见一人问他是什么客栈。
“忘川客栈。”
这是同名?
我忽然觉得周围有点渗,刚放下手机,就看到面前站着个大爷。
穿着黑色雨衣。
一脸惨白地瞪着我。
“哎呦我去!”
我惊得手机都掉地上了。
一排昏暗的暖灯下,老大爷穿着件漆黑的雨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头皮都炸起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老大爷的脸僵硬地死人一样。
“您有什么事?”
我从折叠床上起来,蹲下去捡手机。
假的假的假的,这世界上哪有鬼?
我安慰着自己。
“隔壁的客人大晚上鬼哭狼嚎,你们店里管不管?”
啪嗒,我手机又掉了。
手机屏都摔碎,我也顾不上心疼。
“大爷您说啥,您在哪个房间住?”
“304。你们店管不管?”老大爷的声音带着怒火。
我打开大灯,见老大爷落在地上影子正常。
网上不是说有影子的都是人么?
我松口气,靠在墙上,发现一脑门的冷汗。
老大爷拧着眉毛,“咋年纪轻轻的这么虚?”
“你才虚!”我嘀咕一声,伸手抹了把汗,“走吧上楼看看。”
这种木制楼梯爬着很费劲,一排只能走一个人。
老大爷在前面带路,我跟在后头。
白天过来的时候,我上楼瞅了几眼,知道客栈楼上的客房承凹字形。
楼梯正对着三间房,左右边各两间。
304号房在拐角处。
“没声音啊。”我说。
“进来听。”老大爷打开房门。
房间里面装修地很现代,地方也宽敞。
“什么歌声啊大爷?”我什么也没听见。
老大爷立在房间里,眉头紧紧皱着。
“刚才还能听见呢,你再听会儿。”
成吧,反正底下的门锁着,也不怕有人进来。我坐在吊椅上玩手机。
点开刚才的帖子,那人的知乎答案很少,就回答了两个有关古城的旅游问题,和这个灵异问题。
不过网上嚷嚷灵异的事情很多,我从没遇到过,一直是不相信的。不然殡仪馆、墓地、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活不活了?
等了十来分钟,床上的老大爷直打瞌睡。
我站起来,“大爷,估计隔壁也唱累了,要不您先休息,等有事再叫我?”
老大爷无奈,“行吧行吧,这种木结构的隔音太差了,下次说什么也不住了。”
住不住是老板考虑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我重新回到大厅,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便关了手机,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
景区靠近山里,晚上天气凉快舒服。
睡到五点的时候,我就被客人叫醒了。
“现在就退房?”
“赶船。”客人道。
我有些迷糊,是要去做渡轮?
不过既然客人要求,我总不能拦着。尽管困得眼皮打架,我还是把手续走完,将大门打开。
赶在天亮前,离开了大半的游客。
七点钟林姐准时来到客栈。
“这么早啊林姐?”
“不早啦,要给客人做早饭的。小杨喜欢吃什么?”
“都行。”
过了会儿宋萌也出来洗漱。
“宋萌,咱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个穿雨衣的老大爷啊。”吃饭的时候我问宋萌。
宋萌咬着水煮蛋,满脸疑惑地看着我,“没有啊?哪来的老大爷?”
吓得我差点被水煮蛋噎死。
“杨冬你不会是遇到不干净了的东西了吧?”宋萌低声对我说,“看见那条河没有,每天不得淹死几个下去游泳的,经常会有水鬼出没,不然为啥叫你大晚上不要开门?”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昨天那个老大爷,根本不是人?
“哈哈哈……哈哈哈……”宋萌笑得前仰后合。
一旁的林姐嗔怪道:“萌萌你老吓他干什么?咱们这是景区,每天人来人往的,哪有什么脏东西?就你喜欢捉弄人。”
我看着宋萌,“你骗我呀?”
“开个玩笑嘛!你大男人胆子不会这么小吧?店里我真是有什么,我哪敢在店里工作呀,吓都吓死了。别生气了,再吃个包子吧。”
宋萌笑起来很甜,又是新同事,我也不好跟她计较。
咬着包子说:“他老穿雨衣干什么?”
“听说是个作家,来咱们这里找灵感的。咱们这里夏天多雨,他懒得打伞,就买了件雨衣当风衣穿。”
真是个怪人。
我也为自己一惊一乍感到羞惭。
晚上值班的时候,我怕又被五点多叫起来,干脆十一点一过就睡下。
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在拍我头。
“干什么?”我撑着坐起来。
雨衣大爷站在折叠床的床头。“有人在唱歌。”
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我站起来跟着老大爷上了楼,楼道里特别安静。
“大爷,你真听到了有人唱歌?唱的什么歌啊?”我问。
“听不清。你来听听就知道了。”
我揉着眼睛,看手机都十一点五十分了,谁还会大半夜唱歌?
楼上楼下住了七八户客人,怎么就一大爷整天投诉?
我进到房间里,里面很安静。
刚要说话,大爷跟昨天一样坐在床边招呼我坐下,“等会儿,等会儿要是没声音我就不烦你了。”
我坐在椅子上等了六七分钟都没声音,刚要离开,大爷忽然冲我招手,“听,听到没有?要开始了。”
雨衣大爷说的很笃定。
我只能站住侧耳倾听。
笃笃笃的声音像是高跟鞋的声音踩在木地板上。
脚步声由远及近,走至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歌声。
“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地向我召唤
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
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
归来吧归来呦,别再四处漂泊……”
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歌声不大,却很清晰,就像是有人站在我的耳边哼唱。
我去看大爷,大爷的脸色很难看。“就是她。一直在唱。”
听声音,是个年轻女人,我记得今晚入住的没有年轻女人啊?
歌声很曼妙,不亚于网上那些翻唱。
这首歌都快唱完的时候,声音和脚步声才逐渐消失。
我忽然反应过来,客栈就这么点地方,走廊半分钟不到从头至尾,哪有这么长的路走?
我急忙拉开房门,看到一个穿着大红色雨衣的女子消失在走廊另一端的拐角处。
劣质地板上尽是水渍。
下雨了?
不对我锁门了呀。她从哪里淋的雨?
我冲过去,女人已经不见。
尽头的房门还微微开着,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走过去,刚抓住门把手,要推门进去。忽地一股巨大力量冲击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掀倒在地。
门也嘭地一声关上了。
我忙道:“不好意思,我是客栈的前台,我没有恶意,大晚上就别唱歌了,其他客人要睡了。”
没有人回应我。
毕竟已经深夜,我也怕进到女客人的房间里不方便,想必她也已经听见了。就退了出来。
老大爷站在门口看我,“你的肩膀怎么了?”
我一看,肩膀处的白T印了一个漆黑的手印。
“真是奇怪!”
我精疲力竭,让大爷早点睡,自己也回到了前台的折叠床上。
一晚上尽是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
看来夜班也不好值。
早晨又是天亮前起来处理一批客人。
我脑袋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吃早饭的时候宋萌问我怎么无精打采的。
“客人们都是这么早退房?”
宋萌道:“有的客人是这样的,晚上住进来,一大早逛一圈,然后乘船到汽车站。网上还有攻略,说这样既能够节省时间,还能避开人群。”
原来是这样。
“客人们起的都早,你早点睡就成。”
“睡不了,304的大爷一到十二点就来找我投诉,说有人唱歌。他不来我都不敢睡了。”我抱怨。
宋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咱们客栈没有304号房呀?”
“又吓我?”
狼来了说一遍就够了。
宋萌:“真没骗你,不信你问林姐。”
林姐接口道:“是真的,老板将客栈带4字的房间都避过去了,说是不吉利。”
“可是……那老大爷就是304的,我还看见他的房号了。还有个穿红色雨衣的女人。”我的汗都要下来了。
难道是宋萌和林姐又在逗我玩?
宋萌这样做说得过去,林姐平时话就很少,不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小杨,别开玩笑了。”林姐四下里看了看,有些紧张地小声道:“咱们楼里真没有4号的房间,你是不是看错了?”
见林姐不是玩笑,我整个人僵住。
宋萌撇嘴,“好啦,我吓你一次,你吓我一次扯平了。你开玩笑的是不是?”
“是,我开玩笑的。”我勉强地笑了笑。
宋萌无所谓地继续吃饭,林姐的脸色则好多了。
可我自己清楚,我真不是在开玩笑。
我匆忙吃完饭,走到楼上,仔细一看房间门牌号,果真没有204和304。
昨晚304的房间上,挂着308号。
七间房,空了一个4号,多出来个8号。
我走到楼下,问宋萌,“那个整天穿雨衣的大爷,嘴角是不是有颗痦子?挺明显的?”
“没有呀。”宋萌摇头。
我站在大厅,白天的阳光照进来,却让我生生打了个寒颤。
怎么办?难道我这两天见到的真不是人?
这一刻我都想立即辞职走人了。
不过也只能是想想,说不定是谁恶作剧,把门牌号换了。
如今生存不易,兜里只有一千多块,总不能再问家里要钱。再说才在班级群嘚瑟了一回,不能打脸吧。
我中午闷在房间里,给那位写帖子的哥们发了私信。
下午的时候他回了,还加上了扣扣。
他叫张文绍,比我小两岁是大三学生,就是本地人。好巧不巧的,他还是我的学弟,我们一个大学。
上半年学校没开学,他来古城做兼职。
“杨哥,你不会也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吧?”
“你遇到的老头是不是脸上有胎记?”我故意说错。
“没有胎记,嘴角有棵痦子!”
艹!
这不就是我遇到的雨衣大爷吗?
“你干了多久辞职?”
“二十多天就不干了。太他么吓人了。”
我冷汗涔涔。
躺在床上不知所措。
不过可以肯定一点的事雨衣大爷似乎没有恶意。
“最长一个干多久啊?”我问。
“我上一个干了一天,最长的听宋萌说是干了两个月。”
我松了口气,说明这些人都没出事。
只要不出事我干嘛害怕,不理会他就可以了。
张文绍也安慰我,“兄弟,没事。”
下午张文绍说要请我吃饭,亲自跑到古城里。
我没想到他这么热情,按理来说应该是我请客。
他带我到一家私房菜馆,叫了几个特色菜。
原来他想考研究生,听说我是应届生,便问我同学有没有考上的,能不能介绍他认识。
“这个好说,我们宿舍有个学霸,考北京去了。”我一口答应给他介绍。
张文绍很高兴。
我们两个聊了学校的事,很快称兄道弟起来。
喝了几瓶啤酒,张文绍把短袖一脱,光着膀子靠在椅子上。
他的肩膀上有只赤红的手印。
“你肩膀上怎么了?”
“嗯?”张文绍醉眼迷离,用手挠了挠,“没事,有点痒。”
我也就随口一问。
最后结账我抢在张文绍前面把钱付了。总不能让学弟请我。
“哎呀哥,说好是我请的。”张文绍大着舌头,最后把脖子上戴的平安符给我,“这是我辞职后去古城大师那儿求的。都说他灵。我是不需要了,哥你戴着保个平安。”
要是前两天,我肯定对张文绍的话嗤之以鼻。
现在我倒是蛮感谢他的。
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我有了些底气。
张文绍的酒量挺垃圾,才四瓶多就摇摇晃晃的。“要不要送你啊?”
“不用!”他挥了挥手,“我一会儿去找发小玩。他在古城开酒吧,回头介绍你们认识。杨哥你先回。”
我看他的状态还没有到醉酒的程度,便先回去了。
回到店里,我冲了个凉水澡。洗完后发现肩膀有点痒。
我低头一看,倒吸了口凉气。
一个巴掌印印在我的左肩肩头,我昨天我被推的位置一模一样。
和张文绍肩膀的掌印也很像。
感觉像是被标记了一样。
我急忙给张文绍打电话,不过他一直没有接,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
晚上十一点,我准时关了店门,所在折叠床上紧盯着楼梯。
要是雨衣大爷再来该怎么办?
我该不该跟他上楼去?
万一拒绝了他,他恼羞成怒怎办?
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一晚上大爷也没下来找我。
本以为我会吓得睡不着,没想到一觉睡到大天亮。
等睁开眼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大早晨也没人来退房。
见到阳光,我心里踏实多了。
我收拾好床铺,林姐推门,脸色苍白,“小张死了。”
正在刷牙的宋萌从公共水房探出头,“林姐,不会是张文绍吧?”
“谁?”我的声调都变了。
“是他。”林姐点点头,“小杨你认识张文绍?”
“他是我大学学弟,他怎么死了?我们昨晚还一起喝酒呢!”
“你昨天说的学弟就是他呀。是身体出了意外,就在昨天半夜,不知道怎么就猝死了。”林姐叹口气,“我也是听街道办的人说的。”
张文绍的死,让我们三个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姐放下东西就去做饭,我则有些恍惚。
虽然和张文绍就见过一面,可也是活生生的人。
“快,看抖音。”宋萌拿着手机冲我喊。
我打开抖音,见到宋萌给我分享了一个视频。
用户名叫“古城新天地”。
题目是“花季少年诡异死亡”。
点开一看,是一段视频。
时间是今天凌晨零点零分,地点在古城的酒吧街,一群喝得醉醺醺的年轻人从酒吧出来。其中就有张文绍。
他忽然尖叫一声,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一面尖叫,一面说不要过来。
其他人有的笑,也有的去拉张文绍,但是被他甩开了。
然后张文绍忽然捂住肩膀,满脸痛苦和惊恐,没过几秒钟就倒在了地上。
一群混乱人群当中,我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背影。
湿漉漉的红雨衣,红色高跟鞋。
我吓得头皮发麻。
地下的评论乱糟糟。
“年轻人要注意保养。”
“又是熬夜猝死。”
“不对他捂着肩膀干什么?不是该捂胸口吗?”
“是心口位置吧?”
“你家心口长在右边?”
我将视频回放,看见张文绍捂着右边的肩膀。
就是他昨天的手印的位置。
他的手印在右肩,而我的是在左边。
视频只有短短的两分钟,我看了无数遍,又找来其他传到网上的视频,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女人影子。
“杨冬,你帮我值会班吧,我和林姐有事出去一趟。”宋萌敲门找我。
“行。”我走到前台。
林姐和宋萌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林姐眉头紧皱,宋萌则有些害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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