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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枫观:鬼镇
作者:
蓝渐层
日期:2020-09-20 23:10:51
楔子
大明朝,隆庆六年,端午节,傍晚时分,泼皮屠二坐在望舒县闹市区的一间酒楼吃酒。
他点了一盘鱼,一只鸡,一碟肉,一碗菜蔬,又要了四两烧酒,独自一人,坐在酒楼靠窗处,自斟自饮。
“二爷,好清闲,一个人在这里吃酒,不寂寞吗?要不要兄弟陪你吃上两碗?”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屠二回头一看,登时满面厌恶,鼻子“哼”了一声,也不理会,扭回头,接着吃酒。
那个男人见屠二不理会,也不气恼,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屠二的对面,对店小二招呼道:“小二哥,添一副碗筷,一只酒杯。”
店小二以为他是屠二宴请的客人,也没多想,将一副碗筷,酒杯送到桌前。那个男人道一声谢,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入嘴中,黄乎乎的油汁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真香,真香。”那个男人不住地叭唧嘴,称赞道。
屠二一脸的厌恶,竟也拿他没有办法。
那人举起空空的酒杯,陪笑道:“二爷,常言道,有肉无酒,好似死囚,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赏小的一杯酒吧。“
屠二终于忍不住说道:“邱小乙,你这个人,好不要脸。欠我的六两银子的赌债,何时归还?”
邱小乙陪个笑脸,讨好地说道:“兄弟最近手头十分的紧张,二爷宽限几日吧,等小的有了钱,一定加倍奉还就是。二爷,赏杯酒喝吧。”
“等你有了钱?”屠二冷笑一声,护住酒壶,开口说道:“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行。”
“二爷,实不相瞒。”邱小乙凑到屠二的面前,小声说道:“小的这一次来寻二爷,是有一桩买卖。”
“你介绍的买卖,不听也罢。”屠二说道:“都是些伤天害理的事,还赚不到几文钱。”
“这一次,金主爹爹许了十两银子的报酬。”邱小乙说道:“事成之后,我只要二两银子,八两银子全送给二爷,如何?”
屠二听闻,微微好奇,开口说道:“什么生意?”
邱小乙手中捧着空空的酒杯,一脸讨好地说道:“二爷,赏杯酒吧。”
屠二端起酒壶,给他满了一杯,嘴里说道:“我看你小子只会诳我,为的只是骗酒喝。”
“好酒。”邱小乙端起酒杯,饮了半杯,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送入口中,咀嚼了一阵,见屠二越来越不耐烦,这才开口说道:“二爷,三天前的午时三刻,可去菜市口看热闹?”
“看了,一共斩了三个人的脑袋。”屠二说道:“怎么了?”
“二爷可看出其中的门道?”邱小乙神秘兮兮地问道。
屠二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斩杀第二个死囚的时候,出了一点差错,那个刽子手,砍了两刀,才将囚犯的脑袋砍下。”
“二爷可知这其中的道道?”邱小乙问道。
屠二十分地不耐烦,开口说道:“别绕弯子了行不行,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个刽子手,名叫秦松,砍人头颅乃是祖传的手艺,他的爹爹,一生行刑三百多次,从来不砍第二刀,是出了名的快刀手,他的爷爷,掌握凌迟的手艺,据说,行刑一次,可持续三日,割上九百刀,囚徒在最后一日,最后一刀才会毙命。”邱小乙说道:“二爷这回明白了吗?”
“明白个屁。”屠二说道:“他爷爷了得,他爹爹了得,到了他这一辈,还会了得吗?只能说,这个秦松,手艺不济。”
“好糊涂的二爷。”邱小乙说道:“我如实跟二爷说了吧,那第二个犯人,乃是望舒县开当铺的刘掌柜的三儿子,他酒后生事,打死了开绸缎庄的周掌柜的二姑爷。官司打到县衙,判了斩立决。刘家使钱,让行刑的秦松出快刀,给他家儿子一个痛快。周家也使钱,让行刑的秦松出慢刀,让刘家三郎受些苦楚,再上黄泉路。”
“看来那秦松收了周家的钱,这才砍了两刀。”屠二说道。
“错了,二爷。”邱小乙说道:“那秦松两边的钱都收了,周家给的钱多,于是,秦松便砍了两刀。”
“这个秦松,十分的不仗义。”屠二说道。
“所以,刘家的人,十分恼怒,找到了我……”邱小乙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屠二追问道:“刘家许你十两银子,要你做什么?”
邱小乙说道:“刘家要我夜入秦家,将那把行刑用的鬼头刀,偷出来。”
“……”屠二有些诧异,开口问道:“这样做,所谓何故?”
“据说,秦松的那口鬼头刀,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宝刀。削铁如泥,吹毛利刃,斩了几百人的头颅,嗜血如命,晚上摆在家中,常有鬼哭狼嚎之声。秦松将这口刀视为珍宝。若是丢了,嘿嘿……”邱小乙别有深意的望了屠二一眼。
“听你这么一说,偷这把宝刀,十两银子的价钱着实太少。”屠二说道。
“二爷,刘家出了十两银子,只说将宝刀偷出来,让秦松难堪,却没说将宝刀给他们刘家。”邱小乙说道:“我们收了刘家的银子,可以再将宝刀卖给秦松,赚两份钱,岂不美哉?”
“厉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屠二称赞道。
“二爷,这桩买卖做不做?”邱小乙问道。
“何时动手?”屠二问道。
“今夜三更。”邱小乙说道。
第二日,秦松去县衙门报官,说是家中祖传的宝刀丢了,在放置宝刀的屋子里,还留下了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
县太爷派了捕快与仵作,去秦家勘查罪案现场。捕快到了秦家,一看那具男尸,竟然认识,乃是平日里在望舒县城胡作非为的屠二。这屠二面目狰狞,死相恐怖,赤身裸体躺在地上,被人开膛破肚,腹内的五脏六腑竟然不见了踪影……
日期:2020-09-21 22:57:39
第一章:凶宅(1)
送走了衙门口的捕快与仵作,秦松呆在家中,心神不宁,坐立不安。他思量再三,穿戴整齐,离开宅子,直奔望舒县城郊而去。
出了城,向北步行五里路,有一座新立的道观,名曰寿安堂,堂主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胖子,名叫曲阳,此人精通医术,救死扶伤,乃是一位了不起的杏林高手。
寿安堂的大殿中,供着一座神像,没人知道这座神像的具体来历,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叫做百刃神君,有什么为难之事,在百刃神君的面前拜一拜,许个心愿,只要心诚,十有八九是灵验的。最近这一年多,来此烧香磕头的香客络绎不绝,寿安堂的香火日趋旺盛。
秦松来道寿安堂,托守门的小道士,为自己送一下拜帖,他要求见观主曲阳。
小道士收了拜帖,进去禀报,少倾,小道士回到大门口,毕恭毕敬地对秦松说道:“善人,我家观主有请。”
“多谢。”秦松道一声谢,随着小道士进了寿安堂的院子。待客厅中,见到了观主曲阳。
两人分宾主落座,小道士献茶。
曲阳率先开口说道:“秦公人,令堂最近身体可好?”
秦松十分恭敬地说道:“托曲观主的福,自从家母吃了您开的十副汤药,身子恢复得很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曲阳笑道。
秦松犹豫一阵,开口说道:“曲观主,不知您听说了没有,我家昨日着了贼,偷走了我祖上留下的一口宝刀,罪案现场,还留下了一具男尸。”
“略有耳闻。”曲阳不动声色地说道。
秦松一声叹息,开口说道:“我已报了官,县太爷承诺,会帮助在下追回丢失的宝刀,并且会追查杀人凶手。”
“那……”曲阳笑道:“秦公人今日到访寿安堂,所谓何故?”
“曲观主,实不相瞒,在下却有难言之隐,没办法与县太爷明言,思来想去,只好求到曲观主的门下。”秦松一脸为难地说道。
曲阳笑道:“秦公人,你我相识多年,有什么事情,但讲无妨,只要曲某能帮上忙的,一定倾尽全力。”
“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说了吧。”秦松说道:“其实,我不但丢了祖传的宝刀,还丢了一个金漆罐子。”
“金漆罐子?”曲阳好奇地问道:“里面装了什么?”
“里面有七片死囚犯的头盖骨。”秦松一脸沮丧地说道。
“天啊……”曲阳听闻,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吟良久,这才缓缓说道:“此事,只怕不是一般的盗窃案子。”
“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秦松不住地搓着手,十分拘谨地说道:“县太爷问我丢了什么东西,我只说丢了宝刀,没敢说金漆罐子的事情,若是被大老爷知道了这件事,在下轻则丢了饭碗,重则性命不保”
“既然知道,为何还有私藏那种东西?”曲阳问道。
秦松说道:“观主也知道,我家祖孙三代都是出红差的,替官家砍死囚的脑袋。这几十年,见识了无数的死囚犯,杀人,越货,纵火,行凶,什么样的恶人都能见到。有的罪犯,你听了他的罪行,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才好,一刀杀了,那是便宜了他。我爹爹有个怪癖,就是喜欢收集这些十恶不赦之人的头盖骨,放在家中,封在一只金漆罐子中,摆在厅堂之上,罐子的头顶,便悬着那块祖传的鬼头刀。用我爹爹的话,困住这七个人的头盖骨,就能永久锁着这些恶人的魂魄,这些人,便永世不得超生,也就没办法危害人间了。”
曲阳脸色微变,开口说道:“秦公人的意思,那个潜入你家的盗贼,盗刀是虚,偷走这些恶人的头盖骨才是真实目的?”
秦松点了点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凶案现场,死了一个人,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皆失,十有八九是被同伙诳了去,做了献祭,七个恶灵得了活人的血,只怕……”说到此处,秦松的脸,变得很难看。
“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将死囚的头盖骨做为藏品,摆放在家中厅堂之上?”曲阳感慨道。
秦松怯怯地说道:“那个金漆罐子,在我家摆放了二十多年,记得我小时候,还穿着开裆裤,经常取出里面的头盖骨,摆弄,玩耍”
“……”曲阳一时无语。
秦松陪个笑脸,开口说道:“在下也知道,曲观主是个异人,精通阴阳神鬼之道,手下能人众多,曲观主能不能帮我寻回那金漆罐子,若是恶鬼作祟,祸害望舒县百姓,被县太爷知道始作俑者乃是我们秦家,只怕,三代人积累下来的口碑,会在我这一代,土崩瓦解。我的儿子,今年一十六岁,从小跟我学砍人脑袋的手艺,若是因为我的过失,丢了前程,这辈子,也就只能做些杀猪宰狗的营生了。真的到了那般天地,我死后,怎么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既然秦公人亲自登门,那便是信得过曲某。”曲阳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这件差事,寿安堂接了。”
“多谢曲观主,多谢曲观主。”秦松千恩万谢,嘴里不住地说道:“事成之后,秦某必定重谢。”
送走了秦松,曲阳去寻师兄耿百刃,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
耿百刃听罢,开口说道:“既然师弟应了,那就管吧。”
曲阳问道:“师兄,依您之见,谁来做这件差事才好?”
耿百刃说道:“让你儿子曲游拓去做吧。”
曲阳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师兄,做师弟的,多句嘴,陈景元那个孩子,您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耿百刃听罢,鼻子“哼”了一声,嘴里说道:“陈景元是那个贼女人的徒弟,他手段再高明,到头来,与你我都不会是一条心的。”
“…… ”曲阳沉吟片刻,开口说道:“寿安堂初创不久,处处捉襟见肘,相比其他的人,景元那孩子毕竟算是咱们的半个心腹。”
耿百刃寻思片刻,开口说道:“既然你执意要用他,我还能说什么呢!你去把他寻来吧。”
曲阳大喜:“多谢师兄。我这就派拓儿去望舒县城寻他。”
日期:2020-09-22 23:32:53
第一章:凶宅(2)
这一年,陈景元十九岁,子承父业,做了陈记药铺的少掌柜。
这一日,阳光明媚,天气有些燥热。陈景元百无聊赖,趴在自己药铺的柜台前,看过往的大姑娘与小媳妇。
忽然,他发现街角有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独自一人坐在青石墩上,身前摆着一大把荔枝,一边笨手笨脚地剥皮,一边将乳白色的荔枝果肉往嘴里塞。
陈景元看了一阵,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对店中的小厮说道:“看好了店,我去去就来。”
“是,少东家。”小厮答应一声。
陈景元站起身,提了提裤子,迈步走到小男孩的面前,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小男孩的家人没在附近。这才蹲下身,对那孩童说道:“第一次吃荔枝?”
那小男孩抬头望了望他,点点头说道:“嗯。”
“这个荔枝,你吃得不对。”陈景元说道。
小男孩好奇地问道:“大哥哥,您说一说,如何不对?”
“看我的。”陈景元从荔枝串上拽下一粒果实,剥开皮,将荔枝肉吃光,荔枝核含在口中,对小男孩说道:“看好了,吃荔枝的精髓,就在这里。”说罢,腮帮一鼓,对准街边树枝上的一只麻雀,将荔枝核啐了出去,虽说没打中麻雀,却吓得鸟儿翅膀一抖,嘴里骂骂咧咧地飞走了。
小男孩大为折服,嘴里称赞道:“大哥哥,你好厉害。”
“你演示一遍。”陈景元不慌不忙地说道。
“好的。”小男孩如法炮制,模仿陈景元的样子,将吃完的荔枝核啐了出去,怎奈他人小气短,荔枝核只飞了半尺多高,便坠落在地。
“怎么会这样?”小男孩甚是沮丧。
“你的法子不对。”陈景元说着,又吃了一颗荔枝,将荔枝核啐出一丈多远。
“我再给你演示一个‘二龙戏珠’。”陈景元说罢,将两个荔枝同时塞进口中。
“我再给你演示一个‘九子连珠’。”陈景元说罢,将一大把的荔枝同时塞进口中。
若不是那个小男孩的母亲过早地出现,陈景元有把握骗光小男孩手中全部的荔枝。
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泼妇追打了半条街,陈景元十分狼狈地找了个角落,藏了起来。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吃你家几颗破荔枝,至于这样吗?”
“师哥,许久没见,你还是这样的有女人缘。”一个声音在背后传来。
陈景元回头一看,竟是久别的曲游拓。
“嘿嘿!原来是曲师弟。”陈景元尴尬地笑了笑,他不确定,曲游拓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将他骗小男孩手中荔枝的事情看了个满眼。
“师哥,有空吗?”曲游拓说道:“师弟想请你吃碗茶。”
“有空,有空,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陈景元笑道:“到了我的家门口,怎能让你破费,做师兄的,自然要请你吃茶。”
说罢,陈景元揽着曲游拓的臂膀,找了一家茶楼,进去找了一张靠窗的方桌,要了一壶龙井,一盘黑瓜子,一盘白瓜子,一盘糕点,一盘麻糖。
“师哥,有没有兴趣来寿安堂?”曲游拓开门见山。
“…… ”陈景元苦笑一声,没有回应。
“寿安堂初建,正是用人之际,每一日忙不完的琐事,做师弟的,真真地焦头烂额。”曲游拓说道:“师兄要一直袖手旁观吗?”
“寿安堂真正遇到了难处,应该去找君奉师叔。”陈景元说道:“曲师叔想到了我,一定是有什么琐碎的小事,需要有人处理。”
“聪慧如师哥。”曲游拓挑了挑大拇指,开口说道:“是有这么一个差事……”他滔滔不绝,将秦松家中发生的事情,从头到位诉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陈景元点了点头。
“从前的时候,师兄便擅长做这种解谜类的案子,旁人与你相比,水平差得太远。”曲游拓吹捧道。
“嘿嘿!”陈景元敷衍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曲游拓察言观色,见陈景元态度不明,也不勉强,招招手,唤来茶博士,从袖中摸出一块散碎银子,交到茶博士的手中。
陈景元见状,从茶博士的手中,夺回了银子,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一串铜钱,对茶博士说道:“请人吃茶,哪有客人结账的道理,收我的钱。”
茶博士收了陈景元的铜钱,转身离开。
陈景元将银子还给曲游拓,对他说道:“当哥哥的,知道你仗义疏财,有机会,请我去望海楼吃顿螃蟹宴,狠狠地敲你一笔。”
曲游拓笑了笑,收下银子,站起身,对陈景元说道:“师兄,有机会,到寿安堂瞧瞧我爹爹,他平日里,总是念叨你。小弟告辞。”说罢,转身离开了茶馆。
陈景元独自一人呆坐在茶馆之中,良久,一声长叹。
回到家中,陈景元思量了一夜,第二日清晨,买了干鲜果品,去了望舒城外的寿安堂。
曲阳见到陈景元,好一阵感慨,嘴里不住地说道:“孩子,咱们一年时间没见,你长高了许多。”
陈景元笑道:“师叔,咱们一年时间没见,您年轻了许多。”
曲阳哈哈大笑,嘴里说道:“顽皮。”
“师叔,我想去拜见一下我的大师伯。”陈景元硬着头皮说道。
“你大师伯闭关已多日,不让别人打扰他。”曲阳笑道:“拜见的事情,过一过再说吧。”
陈景元如释重负,嘴里却说:“等大师伯出关,我一定第一时间去拜他老人家,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景元,我派拓儿寻你来,是有一件难办的差事,想交与你。”曲阳说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替师叔分忧?”
“师叔说笑了。”陈景元说道:“分明是师叔念及旧情,看在我那恩师的面上,提携晚辈。”
“你这孩子,真真地讨人喜欢。”曲阳一脸慈爱,用手轻轻拍了拍陈景元的后背。
“事不宜迟,做侄儿的,想去那秦松的家中瞧一瞧现场。”陈景元说道:“不知道师叔是否应允?”
“去吧。需要什么,就跟师叔说。”曲阳笑道。
“多谢师叔。”陈景元领了这个差事,离开了寿安堂,又回到了望舒县城,寻到那秦松的家中,说明了来意。
秦松听说,陈景元是寿安堂曲阳派来了人,自然不敢慢怠。两人一阵寒暄之后,秦松带着陈景元来到了发生命案的那间屋子。
陈景元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这间屋子地面的血迹早已清洗干净,但是墙面之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渍。
陈景元将秦松打发出去,独自一人,留在屋中。沉思了一阵,从腰间的百宝囊中,摸出一截白蜡,点燃,观察烛火的颜色,乃是幽幽的淡绿色。
陈景元心下明白,被杀之人的鬼魂还在这间屋子里,没有离开。
他将蜡烛高高举起,烛光摇曳,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扭曲的影子。他顺着影子的方向,走三步,停一下,口中念个招鬼咒,走六步,停一下,再念一遍招鬼咒,走九步,停一下,又念一遍招鬼咒。猛一回头,只见一个脖颈儿鲜血淋漓,被开膛破肚的中年鬼魂,偻着腰,正在一脸幽怨地望着他。
日期:2020-09-23 23:20:52
第一章:凶宅(3)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陈景元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痛!”那个中年鬼魂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景元。
“当然痛喽。”陈景元一脸同情地说道:“到底是谁,将你害成这般模样?”
“邱小乙。”鬼魂说道。
“那个邱小乙,为何要害你?”陈景元问道。
“他骗我来盗刀,引我打开一个金漆罐子……”鬼魂结结巴巴地说道。
“然后呢?”陈景元追问道。
“我打开罐子,他从背后割开了我的喉咙。”鬼魂说道。
“去何处可以寻到这个邱小乙?”陈景元问道。
“我只知道,他住在百卉镇。”鬼魂说道。
“百卉镇……”陈景元倒吸了一口冷气,咂舌道:“难怪这般的凶狠手辣,原来是住在那个鬼地方。”
鬼魂两眼含泪,望着陈景元,嘴里说道:“帮我报仇。”
“尽力而为。”陈景元应道。
从发生命案的屋子里出来,陈景元面色凝重。秦松上前问道:“小相公,怎么样,可有眉目?”
“我要去一趟百卉镇。”陈景元说道。
“百卉镇?”秦松也是一惊,寻思了一阵,开口说道:“我陪小相公一起去吧!”
“再好不过。”陈景元大喜。
两人结伴,出了望舒县城,直奔城南而去,步行了六七里地,来到一座偌大的镇子,正是那鬼魂口中所说的百卉镇。
此地百年前曾是一座官修的劳成营,关的都是些作奸犯科的囚徒,后来,经历了几次皇家的大赦,囚徒们大多被赦出了劳成营。这些囚徒也想去别的地方安家落户,开始新的生活,怎奈进过大牢的人,无论走到何处,都被普通人敬而远之,生存艰难。于是乎,这些离开牢房的囚徒,最终都不约而同地回到了百卉镇,渐渐地,形成了一个镇子,时至今日,望舒县的盗贼,盗得了赃物,第一想到的便是百卉镇,再棘手的物件,拿到此地,不出一两日,准能脱手。望舒县的男孩,若是不着调,父母都会说,你便如此浪荡下去,早晚归到那百卉镇。望舒县的女孩,若不是家徒四壁,无一人敢嫁到这座百卉镇做媳妇。
陈景元立在镇子边,向里望了望,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从腰间摸出一串铜钱,送给道边一位晒太阳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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