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村寒鸦

作者: 行道

  十年前,廖家村遭受土匪灭村,全村八十多户,一百多名村民惨死,消息轰动全国。
  十年后,位于阜山半山腰的村子无人敢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山下城镇居民口中的鬼村。
  阜山不远处的泉城,有一所中学,名为城东中学。
  九年二班。
  “闽白,闫超奇和李伟杠上了,他们星期六晚上要去鬼村闯闯,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同桌张志全开口问。

  闽白眉头微蹙,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家,就不凑热闹了。”
  “对啊!我忘了你每周五都要回家,不过闫超奇和李伟打赌的事,不少同学都有兴趣,所以准备一起去鬼村,练练胆。”
  闽白见张志全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知道有兴趣的学生中也少不了他,但身为好朋友,闽白还是不希望张志全去鬼村,太诡异。
  “你还是别去了吧,那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为什么?”张志全疑惑的看向闽白,问:“你去过?”
  闽白摇头,他不可能会告诉张志全,他家就在鬼村,而且那里面八十多户村民,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活人了。
  上课铃响了,张志全却拿过来一张报纸,报纸年代有些久远,上面的水墨已经有些不太清晰,不过依稀还能看到上面的字和配图。

  “看看。”
  张志全悄悄地将报纸递移到闽白的面前。
  闽白看了一眼报纸,上面的标题很醒目,占据了报纸的头版头条。
  “阜山廖家村遭受土匪灭村,一百三十二名村民全部被杀!!”

  报纸上的配图,闽白十分熟悉,因为里面就有他家的房子,外围则被丨警丨察用隔离线隔离,记者在外面拍出的这张十年前廖家村的照片,黑白照片让整个画面仿佛蒙上一层阴翳。
  不多时,身旁的张志全用胳膊肘顶了闽白两下,闽白没有在意,然而一只粗糙的手伸过来,将报纸夺走,闽白抬头一看,竟然是班主任来了!
  班主任皱着眉头,拿起报纸大致看了一遍,回到讲台上,将手中的书拍在讲台上,严厉的说:“今天老师听一件严重的事,有同学想要去廖家村,老师告诉你们绝不能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谁负责?最后还不是学校?!”
  班里八十多名同学寂静无声。
  班主任目光看向后排,“闫超奇、李伟!你们两个下课到我办公室一趟!继续上课,把课本翻到一百零八页,今天我们要讲……”
  同学们看向闫超奇和李伟。

  闫超奇脸面微胖,属于肉长在脸上的类型,而李伟则干瘦,皮肤还有些黑,两人皱着眉头,低头翻书,不理会同学们同情的眼神。
  下课后,闫超奇与李伟两人跟着班主任去了办公室。
  张志全则双手抱头靠在后桌上,“看来这下他俩是扛不起来了,没有输赢,倒是省了十块钱。”
  闽白瞥了一眼张志全,“你还真是看热闹不怕大。”

  张志全连忙坐好,目光盯着闽白,“闽白,你说你难道就不好奇鬼村是不是真的有鬼?”
  “好奇害死猫听说过没?”闽白很无奈,这有什么好奇的?他可是生活在旁人口中的‘鬼村’。
  “听说过,不过现在是新时代,妖魔鬼怪就是封建思想,我不信真的存在。”张志全道。
  闽白瞥了一眼张志全,问:“那你还想去?”
  张志全笑了笑,“我只是想证明世界上的确没有鬼~”
  闽白无奈的摇头,“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鬼怪神谈从来都没有断过,你去证明?你有几条命?”

  “哟,这么说你还是神鬼论者?都什么年代了,我只相信科学,我是无神论者!”张志全自豪的说。
  闽白不想再多说,他拿出一张本子,在本子上写下一些奇怪的符号,张志全瞄了一眼,对于闽白的胡写乱花早已见怪不怪。
  不一会儿,闫超奇和李伟两人黑着脸回来了,其实李伟脸面本来就黑,也看不出区别,不过闫超奇小脸粉白,黑着脸时就特别明显了,很显然挨班主任的训。
  “你们俩星期六晚上还去不去鬼村啦?”

  班里的刺头张志强不怕热闹大,喊了一声,引起班里不少同学的哗笑。
  听到张志强的话,闫超奇没有说话,不过李伟却开口了,“去!谁不去谁是孬种!”
  一旁的闫超奇被李伟的话给激着了,脸面怒红道:“对!谁不去谁是孬种!”说完,闫超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气的直喘气。
  班里响起议论声,在讨论鬼村的事,而闽白则心中大呼:不好!
  如此一来,闫超奇和李伟两人,恐怕真的会去鬼村,而他该怎么和他的父母说呢?还有村里的那些村民,闽白感觉麻烦大了。

  放学铃响起,今天周五,闽白每周周五都会回家一趟,度过周末,其他时间住校。
  其实他不想回家,特别是三年前知道村子真相的时候,他很排斥和那些村民们在一起,但是没办法,爸妈都在村子里等着他,村民们也在等着他,他不能让它们失望。
  准备好一切后,闽白骑着自行车,朝着城东中学对面的大山而去,破旧的自行车蹬的呱啦啦响,倒是省了个车铃铛。
  此刻正是夕阳落下时,远处的阜山,投射巨大的影子遮盖了山脚的村子,廖家村位于阜山半山腰,一条蜿蜒的山路隐藏在葱郁的树丛中,若隐若现。
  闽白一路疾驰,终于来到了阜山山脚下的山村,和山脚劳作的村民打了声招呼,将自行车骑进了大山中。
  来到大山之中,闽白刚要将自行车蹬上山去。
  忽然!

  一道人影出现在闽白眼中,闽白目光看向远处猫着腰的人,他轻轻放下自行车,朝着那人走去。
  闽白脚步很轻,以至于靠近了那人数十步远时,对方才发现他。闽白看着面前三十多岁,一身道士服装的中年男人,体型有些微胖,贼眉鼠眼八字胡,整体看来有种小人模样。
  “喂!你在干嘛呢?”
  中年道士看向闽白,朝着闽白走了过来,闽白向后退了两步,和对方保持距离。
  看到闽白眼中警惕目光,中年道士露出和善的笑容,“小兄弟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不是坏人?那你在这干啥?”闽白再次问。
  中年道士神秘一笑,“我如果说我在捉鬼,你信吗?”
  “鬼?大白天的哪有鬼?我看你才像鬼吧,都什么年代了,还穿着道服。”闽白表面平静,心中却很紧张,不由自主的担心起山上的村民们。
  “混沌裂、天为阳、地为阴、阴阳交汇之处、草木蕃、生灵显、万物滋生,凡世神、鬼、灵、邪、妖,皆由阴阳所化,自上古时期,妖邪以扰人间,人亦借天地力,化神鬼,敌妖邪,直至今时。”
  中年道士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让闽白难以理解的话,随后又凑近闽白,低着头翻着眼盯着闽白的脸,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感到诡异,“小兄弟,我看到你心里有鬼呀~”
  “你心里才有鬼!你到底是干什么的?!”闽白后退一步,他觉得此人太可疑,给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很诡异。
  “呵呵,我说了,我是来捉鬼的,不过此地邪气太重,我还是暂时离开吧。”中年道士说完,潇洒转身,拂衣而去,刚才渗人的行为仿佛与他无关。
  闽白皱着眉头看中年道士离开,他在中年道士猫着腰的地方寻找一番,并没有什么发现,闽白带着疑惑,离开了此地。
  蹬着破自行车,闽白沿着山路奋力而上,很快回到了廖家村。
  廖家村的村民们热情的与闽白打招呼,闽白一一回应,他早已习惯,只不过他所习惯的是村子里八十多户村民,十年容貌不变,从来不生炊烟。
  闽白回到家中,将自行车放到门口,刚走到房间中就听到他妈妈的声音。

  “小白,把门口的酒葫芦去打满酒。”
  “妈你又想喝酒啦?我可是刚从山下上来,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啊?而且天已经黑了……”闽白的话并没有得到他妈妈闽侯箐的回答。
  不过闽白想到整个村子的村民都不是人,而且村民们还很害怕闽侯箐,他还是按照闽侯箐的话,拿起门口挂着的黑木酒葫芦,骑着破自行车朝着山下冲去。
  此时已经黄昏,太阳即将彻底落下,不过阜山背靠夕阳,早已一片昏暗,大山的影子让这里提前进入黑夜。
  昏暗环境中,黑色树影随风摇摆,阴气森森,一条小路穿过树丛,半山腰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由远至近。
  哗啦!
  一名骑着破旧自行车的青年穿过树丛,顺着山路飞一般穿过树丛,朝着山下飞驰,车把上挂着的黑色葫芦在摇动。
  青年正是闽白,这条山路走了那么多年,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闽白脚踏破烂自行车,在山间飞转腾挪,速度飞快,演绎着另一种速度与激情。

  终于,闽白来到阜山山脚,夕阳落,黑暗扑向人间,阴气从地底上升,黑夜渐冷。
  闽白骑着车飞快地朝着山脚城镇里的酒馆冲去。
  在阜山附近有好几个村子,他们靠山而建,在这里设下集市,平日里大家都是白天做生意,收摊比较早,而且也习惯了早睡早起。
  因此闽白来时,集市早已冷清,零零落落在路边有一些小贩摆放货物的木台,四周的住宅大多数关门闭户,只有灯光从窗户或门缝里透出。

  破自行车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一路,最终停在酒馆前,未进酒馆已闻酒香,闽白解开车把上系着的黑木葫芦,走进了酒馆。
  酒馆老板赵钱中,见闽白来了,笑着说:“小白,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了。”
  闽白将酒葫芦递给赵钱中,他看赵钱中一脸疲惫的样子,状态并不好,紧接着闽白又觉得不对劲,他感觉赵钱中的房间里有一股阴气散发,和村子里村民身上的气息相似,这让闽白皱起眉头,警惕起来。
  “赵叔,你的气色怎么那么差?”
  赵钱中将黑木葫木塞子打开,用漏斗插入葫芦口,酒缸打开,浓郁的酒香飘荡而出,赵钱中用葫芦瓢舀了几瓢酒水,将黑木葫芦装满酒,疲惫的脸面露出牵强笑容,回答闽白。
  “可能是因为没睡好吧。”

  “赵叔,你这两天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闽白将葫芦口封上,开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不过不是噩梦,是美梦,嘿嘿。”赵钱中脸上露出沉醉的笑意,满脸的疲惫也少了许多。
  “美梦?”闽白笑呵呵的打趣道:“赵叔,不会是梦到和哪个美女睡觉了吧!”
  “额……”赵钱中脸上笑容凝固,哼了一声训斥道:“小白你胡说什么呢!”
  “赵叔我这不是开玩笑嘛。”
  “就算开玩笑,也不能那么没大没小,知道没!”赵钱中一本正经的教育闽白。
  闽白连忙说是,拿着酒葫芦离开了酒馆。

  赵钱中听到自行车的声音越来越远,来到门口左看右看,‘咣当’一声关上房门,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回到里屋,然后铺好床,笑着躺在了床上。
  赵钱中的老婆死得早,没有儿女,年龄也大,又是个买酒为生的人,一直没有女人愿意跟他,不过他开着酒馆,一个人过得倒也自在,只是时常会想女人。
  这两天赵钱中做了个美梦,在梦里和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做一些快活的事儿,这让他流连忘返,希望再续昨日的美梦,如果不是闽白每星期五都会来打酒,他早就关门谢客了。
  闽白走后,赵钱中立刻将门上了锁,回到床上,这一下应该也没有人会打扰他了。
  赵钱中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此刻一道人影穿墙而入,是个八十多岁老太婆的形象,佝偻着背,脸上皱巴巴的,仿佛一张纸揉成团再摊开。

  她颤颤巍巍的来到了赵钱中身上,双眼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嘴巴裂开笑容,露出没有牙齿的牙龈,然后她身体前后动了起来。
  此刻躺在床上睡觉的赵钱中,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腰部一拱一拱,很快支起了帐篷,似乎在做着春梦……
  闽白来到村口,天已经黑透,他将自行陈扔在了山脚,朝着赵钱中的酒馆跑去。
  经常在赵钱中那里打酒,赵钱中对闽白也不错,有什么好吃的会给闽白尝尝,既然闽白看到赵钱中屋里有什么怪异的东西,闽白不能放任不管。
  一路飞奔在城镇街道中,很快来到酒馆门前,闽白大口喘息了两下,深吸一口气,憋了一下自己,顺了顺气息,悄悄地绕过酒馆门口,朝着酒馆后面走去。
  他记得酒馆后面就是赵钱中住的地方,还有一个小窗,闽白准备悄悄的看一眼房间中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嚯!是你?!”
  “嚯!是你?!”
  闽白刚来到房屋后,就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小窗前看向屋里面,而此人闽白认识,正是那个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对着闽白做出噤声的动作。
  闽白没有多说,不过他对中年道士倒是算是有一面之缘,而且对方是道士,说不定能抓鬼,最重要他也好奇屋里的情况,于是来到小窗前,挤开中年道士,小窗一人一半,看向屋里。
  屋里家具齐全,靠北墙边的床上,躺着赵钱中,闽白看到赵钱中的身上竟然坐着一个老太婆,老太婆背对着他们,竟让他感觉背后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殊不知,此刻坐在赵钱中身上的老太婆,眼中闪烁着绿油油的光芒,眼珠子使劲朝着一侧转动,她已经发现外面的异动!
  “不好!”
  中年道士心中惊呼,直接转身,然而刚一回头,就看到映入眼帘是一个皱巴巴的人脸,吓得中年道士一屁股坐倒在地。
  闽白疑惑,发现赵钱中身上坐着的老太婆不见了!又听到身边中年道士有异动,他刚一回头,顿时毛骨悚然,面前正站着刚刚从屋里消失的老太婆!!
  看到老太婆竟然突然间出现在背后,闽白也是吓得直哆嗦,心脏怦怦跳,差点跳出嗓子眼。
  老太婆眼睛冒着绿光,看了一眼闽白,目光一转,盯着中年道士。
  中年道士连忙摆手,“这位大娘,我是路过,看这熊孩子趴窗户上偷看,正准备过来教育教育他,希望你别误会!”
  “臭道士,你胡说什么!”

  闽白听到中年道士的话,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中年道士先在这里偷看的,现在竟然诬陷他。
  老太婆轻哼一声,目光看向闽白,那森冷的视线让闽白浑身一颤,老太婆却说:“小白,你不认识婆婆了?”
  闽白听了老太婆叫自己的名字,细细想来,终于想到了老太婆的身份。
  “你是村南头那个捡破烂的婆婆?!”
  闽白记得在村子南头有一个捡破烂的婆婆,他不常去村南头,但有一次下大雨路过村南头,老婆婆一个人背着捡来的废品在雨中缓缓前行,雨水将她的衣服都打湿了,闽白看她可怜,帮老婆婆把东西扛到她的家中。
  老太婆点头,“是我。”
  “你……你死了吗?”闽白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老太婆叹息一声,点头道:“死了好多天了,一直没有人帮我收尸。”
  中年道士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开口道:“没人给你收尸你也不能在这里吸收别人的阳气吧?”
  老太婆突然面色狰狞,对着中年道士说道,“你这道士最好别管闲事!”
  “那可不行,作为道士我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不能放任你在人间胡作非为。”中年道士一本正经的说,似乎忘记自己狼狈的样子。
  闽白鄙视的看着中年道士,刚刚还怕得要命,还要把锅甩给他,现在倒是说的一板一眼,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敢管我?那你就去死吧!”
  突然,看似平静的老太婆如鹰飞雀起般迅速,朝着中年道士扑过去。
  中年道士却没有任何惧怕,他手中出现一张符箓,此刻符箓竟然散发着微光,被中年道士扔出去。
  “婆婆小心!”闽白急忙提醒。
  只可惜老太婆行动太缓慢了,哪怕她已经死了,被闽白提醒时也没能躲开躲开,被符箓定住,中年道士右手握拳,弹出双指,冷喝一声,“火神祝融,下界除邪,妖鬼丧胆,精怪亡形,太上赦令,急急超生!”
  “啊!!”

  老太婆突然头顶着火,转眼间火焰吞没了老太婆的身体,并且快速消失,消散在空中。
  房屋里的赵钱中,猛然惊醒,额头的冷汗直冒,他做噩梦了,梦到和他做快活事儿的美女,竟然变成了满脸皱巴巴的老太婆,直接将他吓醒了。
  “别出声跟我来。”
  屋外的中年道士小声的对闽白说了一句,朝着远处走去。
  闽白盯着中年道士的背影,跟着对方来到村子外的一片山林中,山林在黑夜中犹如一根根刺破地狱的刺头,在狂风中摇摆,仿佛活了。
  “你要带我去哪?”闽白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他没想到中年道士突然杀了老太婆。
  中年道士没有回答,反而停住脚步站在原地,闽白连忙停下,差点撞在中年道士后背,然而道士突然转身,一只手抓住了闽白的脖子,将闽白拎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和那群死人生活在一起的小孩,告诉我,到底怎样才能上山?!”
  中年道士突然变了个人似的,他翻着眼斜视闽白,眼中有诡异的光芒闪烁。
  闽白反抗,但抓住他脖子的手掌太强大,他无法反抗对方,中年道士的手臂如铁,不惧怕闽白的反抗。
  “哼!冥顽不化!”
  中年道士冷哼一声,将闽白扔在了远处的草丛中,自己则消失在黑夜中。
  闽白不明白对方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快速的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快速的沿着山路上山,回到了廖家村。
  廖家村此刻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只不过在闽白踏入自己家房间后,全村的灯光缓缓熄灭,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踏入房间,闽白看到他的爸爸妈妈已经在等待着他。
  闽白将黑木酒葫芦交给了闽侯箐,坐了下来,闽侯箐将一碗面推到闽白面前,还是热气腾腾的,看来是刚做好。
  “小白,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面。”闽侯箐目光中带着疼爱,虽然她的容貌此刻看起来只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而且很漂亮。
  闽侯箐的对面坐着闽白的父亲廖天山,容貌英俊,年龄二十多岁,与闽侯箐可以说是天生一对,十分相配。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他们二十多岁,却有个十七岁的儿子!
  而闽白并没有跟着他爸爸的姓,而是跟着闽侯箐的姓,这其中的缘故,闽白并不知晓。
  “妈,明天我们学校的同学可能会来这里,没事吧?”闽白吃着面,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他不敢看闽侯箐的脸面,生怕看到可怕的事,比如妈妈温柔的脸面突然变成狰狞可怕……

  “小白,妈妈有件事情想要和你说。”闽侯箐没有回答闽白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其他事。
  “什么事?”
  闽白抬起头,发现闽侯箐与廖天山都在看着他,他们的表情有些凝重,这让闽白敏锐的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闽侯箐与廖天山相视一眼,最后廖天山开口了,“我来说吧,我们廖家村有一个规矩,孩子成年后,必须要离开家离开村子,出外闯荡,所以明天开始,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可是我还没有满十八岁啊!”
  闽白被父母的话说的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有想过会是这种结果,父母竟然要赶他走?虽然他曾经想过离开,但从未想过是被赶走的!
  “你年龄虽然没有十八,但已经长大成人,走吧小白。”闽侯箐面色平静,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不舍。
  闽白低着头,沉默了,他虽然知道村子很诡异,但是他从来没想过离开的问题,更何况是被赶走。

  廖天山白皙的手掌放在闽白头上揉了揉,眼中带着不舍,他开口道:“小白,出去以后要好好的生活,不要再回来了。”
  “爸!妈!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闽白抬起头,眼泪难以抑制,顺着脸颊滑下,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的爸妈赶他离开村子,但是他感觉,如果真的离开,或许他的爸妈以及村里的村民们,就会彻底消失!
  不然廖天山不会这样说,让闽白不要再回来。

  闽侯箐与廖天山两人,看到闽白哭了,他们的内心也很难受,虽然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心脏,但是他们还是感到心疼。
  “小白别哭了,爸爸妈妈陪了你十年也已经很知足了,而且看着你长大成人,我们很高兴,也放心了。”闽侯箐为闽白擦去眼泪。
  闽白摇了摇头,“我不想走。”
  “不想走也要走。”廖天山开口道:“我们是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不可能陪着你一辈子,如果不是你妈妈是神灵的后代,使用手段护住你的阳气,你早就没命了!”
  闽侯箐看着闽白愣在原地,她用责怪的语气对廖天山道:“你好好和孩子说话!吓到他了。”
  廖天山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你把一切都告诉他吧,时间不等人。”
  “我知道。”闽侯箐看着闽白,“小白,我们也不想和你分开,不过你的年龄到了,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你会被村民们的鬼气侵蚀,变成人不人鬼不鬼。”
  “妈妈,你告诉我,你们真的是鬼吗?”闽白开口问,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徘徊了三年!
  三年来,闽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现在他学到的知识,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鬼神乃是封建迷信,科学才是未来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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