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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青春
作者:
萨那
公元1997年11月7日,彭城,立冬。
我们94级的所有文化课都已经快修完了,作为第一届不包分配的大学生,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找单位实习了,屡屡碰壁,四处无门之后,我才看清了社会的现实,成绩好,没啥球用,真正有用的是爹。很多同学的家里早就已经给安排好了,其实他们也就是提前去占个位子,毕业后直接入职。虽然我们没有任何高枝可攀,可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呢,同学们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这几天都尝试着去市外经委跑跑路子呢,那里的人事科副科长是我一个家住姹庄镇的高中同学宋章的姐夫。宋章很乐意帮忙,在周末特意从黑林山中学跑了过来,带我去了他姐夫家。我问他带点什么好呢?宋章说,不用,自己人,买点水果就行了。
可是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合适,咱第一次登门拜访,而且是去找人家帮忙啊,如果只提袋水果,未免太寒酸了,谁还会倾力相助呢?于是咬咬牙,一狠心,拿出了前几天才回家拿来的生活费,200块,买了两瓶我认为比较好的酒,外加几盒补品,再买了一袋水果,满满当当。
宋章的姐夫还算热情,但是并没有给肯定的答复,只是说这几天你有空就来单位帮帮忙,然后他慢慢的再给想办法。虽然宋章的姐姐看到我提来的东西时,露出了不屑的目光,让我羞愧难当,不过最后还是收下了。
我心里敞快了很多,觉着也有个奔头了,于是,接下来,我每天都去单位转转,多么希望宋章他姐夫能尽快给定下来,如果真的有眉目了,我一定会不会忘记这恩情,尽快回家去找爹娘拿点钱,再送重礼。
今天下午又去了,帮着做了一堆散事,无非就是跑跑腿,送送文件,打扫打扫卫生,打打热水啥的.那些吃公家饭的人,一个个像大老爷似的,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品着茶,看着报纸,恨不得一份报纸能看上一整天。就是一个办公室内,离着两米远的距离,他们互相传递个东西,都舍不得起身,万金之躯啊,一定要喊我跑过来给递过去。
我心里烦躁极了,真的想不明白,这些人每天都做了什么工作啊?怎么就可以挣到钱了呢?如果以后的日子就是这样,还有什么意思?临下班前,我特意又去找了宋章姐夫一趟,他还是打着官腔,说不急,不急。靠,你是不急啊,可是我急啊!出了办公大楼,天已经微黑了,为了省两块钱的车费,我选择了步行。
宿舍里,一堆人在打升级,扑克摔得啪啪作响。另外一拨人,有本宿舍的,也有外宿舍的,像一群伸长了脖子的大鹅一样,围着一台9英寸的小黑白电视机,津津有味的看《三国演义》呢!
不过图像时有时无,有个同学一会儿跑过去,一会儿跑过来,干啥呢?呵呵,是去阳台那里调试天线的,他一边扭动着伸出窗外的天线长杆子转来转去,一边着急的问,好了吗?好了吗?直到有人欢呼,好了!他才停止转动天线,然后乐颠乐颠的跑回去接着看。
本来这台小电视头上有两根触角天线,可是接收信号的能力实在是太弱了,后来还是我找到认识的无线电专业的同学,花了好几天工夫,在实验室里又敲又焊的,给搞出来了一个室外天线,果然有显着的效果,碰上月朗星稀的时候,能收上三四个台呢!
调天线的同学,刚回来满心欢喜的没看上两眼,就又没有图像了,没有办法,他又跑了过去举着天线,调试好位置,一动不动。其他同学是满意了,可是他也想看啊,正是诸葛亮舌战群儒的精彩场面呢。
还是另外一个同学想了好办法,转换一下电视的方向,直对着阳台,虽然离阳台还很远,声音很小,可是没有插座线啊,不能再朝前去了,大家自觉的让开一条直通阳台的通道,让那个同学也能看到电视,这样子总算皆大欢喜了。即便如此,一个人也坚持不了多久,隔一会儿就要换个人,再过一会儿,再换个人。
看见我回来了,周康喊道,三哥,你来替我打两把。他叫我三哥,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在家排行老三,其实我在家排行是老二,叫我三哥主要是因为我的身高是173.2厘米,恰好是根号3,再加上大学结拜的时候,我为了抢占有利位置,便把年龄提高了一岁,这样我就排到了第三,否则我就是最小的了,如果是最小的话,不但每天都要替他们跑腿,那我不累死也烦死了,而且还没有发言权。
从老四开始,老五,六,七,八,九,十那几个家伙不分场合,只要见了我,都很尊敬的三哥三哥的叫着。后来随着我在学生会的职位步步高升,很多人,无论比我大的还是比我小的都不再叫我名字了,而是统一的叫我一声三哥,从此“三哥”这个称呼竟然成了我的一个官称,我也只好无奈的接受了。
我说,不打了,还没有吃饭呢。
周康牌技很臭,又喜欢打,每次都被搭档骂得狗血喷头。我打开抽屉,准备拿包方便面,一看,不知道被谁吃了一半,只剩下半包了,算了,吃点就行,把这半袋方便面倒进茶缸子,提了提暖瓶,上午打的热水早不知道被谁用光了,掂了掂其他几个暖瓶,也都空了。这个时候,茶水房也关门了,我只好端着缸子,提着暖瓶灌了半瓶冷水去隔壁宿舍找热得快烧开水。
刚吃了一口,就听见打牌的人那里一阵骚乱,又喊又叫的,我端着缸子举着一筷子面就朝宿舍走过去。周康提着凳子,被人死死拉住。
我和周康虽然不是一个专业的,可是阴差阳错,从大一开始就住在一个宿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拉(聊),才发现居然是一个县隔壁乡的,所以平时就走的比较近,关系还不错的。他是复读了一年才考上来的,比我大上两岁,虽然他一向比较毛糙,冲动,但是我知道他不可能会闹大的,就啥都没有说,偷偷的转过身去吃方便面了,果然那边很快没有了响动......
我正在上厕所,周康进来了,他吹着口哨,对我说,三哥,出去喝酒吧,我请客。我想了想,好。两个人便结伴出了校门,找了个烧烤摊,周康去旁边小店花6块钱买了瓶52度的白酒。
周康喝的很猛,很快一瓶白酒就见底了,我又跑过去提了一捆啤酒,周康的话不一会儿就多了起来。他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说,现在还不知道呢,如果外经委这个搞不定的话,只好去校办工厂试试了,或者等学校随便给推荐一家了,不然论文都不知道咋写了啊。
说到这里,我又把托人的情况和周康稍微说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满的说,现在的人怎么这么个样子,收了礼,还不给办事,再说还有他小舅子这层关系呢!
周康连连摇头,笃定的说,三哥啊,你还是没有搞明白啊!
明白啥?我有些疑惑,盯着周康问道。
这还用说吗,人家肯定是嫌你之前的礼太轻了,现在就是在等着你砸重礼呢,这可是官场上的惯用伎俩啊!
我连连摇头,说道,不,不,不,在没有准信之前,我不会再送的,之前去了一趟,就干掉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而且他说话一直模棱两可,我还是等等看吧。
家里还有什么靠得住的关系吗?周康问。
我说,哪里有?家里的所有亲戚,包括几辈子都不来往的远方亲戚都拨拉来拨拉去的好几遍了,没有啊。
周康说,跟我一样。不过我倒有个远房亲戚,在工商局,前几天我父亲特意从老家逮了四只小公鸡,又弄了点土特产,带着我去了他家里,不远,就在云龙湖北边的湖滨小区,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对方倒是没有拒绝,客气话也是说了一大堆,但是并没有给什么确定的答复,只是说等我毕业后可以先办个临时工,然后再慢慢的找机会转正。
周康说到这里,“呸”的吐了一口痰,端起酒杯,说,三哥,走一个。
我们俩一饮而尽,周康又说道,三哥,就是这个,你知道吗?他说也要最少准备一万五到两万块钱,去打点关系,而且还有很多人挣破了头要进来,人家可不在乎钱的多少啊。靠,那和不给办有啥区别,三哥,你说那两万块我啥时候能挣得回来?不过,反正我是不准备回老家了,一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再说老家有个啥意思吗?
我也只能频频点头,再怎么说,人家周康还是有路子去趟的啊,咱啥都没有啊。
我说,那你准备咋办的?
周康说,如果找不到有编制的,我就找个企业打工吧。
周康又问,你家里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吧,我记得?
我说,是的。
周康说,那你家里压力应该挺大的。
嗯。我说。
那你和陈燕怎么办?我喝了一口啤酒又问道。
周康点了一支烟,吐了个烟圈,意味深长的说道,走一步看一步吧,还能怎么办?不过你也知道,她是新乡的,回去也没有什么出路啊,再说她那个专业,难道真的去矿山野外啊?哎,三哥,要不,咱们做生意吧?
做啥生意?我从来没有想过。
什么都可以啊,可以卖衣服啊什么的。周康说。
我笑了笑说,哪里有本钱啊?周康说,跟家里要一点呗。
我苦笑了,说,咱们没有什么经验,即使能借来钱,如果赔了,那怕要很久才能翻身了奥。再者,我不像你,你上面5个姐姐,你是最小的,她们能帮你一点,我不行啊。
我借着酒劲把家里情况说了一下:
我父母务农,大哥6岁时候因为发烧,被庸医打了过量的黄链霉素导致聋哑,现在跟着一个建筑队干小工,盖完一套房子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等到下一单活。妹妹和三弟今年正在上高三,面临高考,四弟上初一。一家七口人,四个学生,早就已经让贫苦的日子折腾得捉襟见肘了,再加上农村又没有其他的挣钱路子,只有那几亩薄田,还得没日没夜的操劳,被死死的锁在那里,靠天吃饭。
想到这么多的烦心事,禁不住多喝了几瓶,白酒加上啤酒一混,醉了,这是我第一次喝醉酒,在厕所吐了三次后,我才爬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快10点了,反正上午也没有课,躺在床上,我忽然就想起了昨晚对周康说的话,不禁感到有些懊恼和后悔,因为,我们这个国贸班的人员构成和其他班都不一样,在我们班,城里人占了23以上,本来咱就比人家矮上一头,就是农村的同学,扒拉扒拉,我也得排在后几位,当然精神上咱是绝对不输给他们的,而且咱自我感觉还比他们强出不少呢,自从我坐上学生会二把手的位置之后,他们照样是向我投以羡慕,崇敬的目光。
他们物质条件很好,按理说这是多么好的条件啊,可是总感觉他们的奋斗的原生动力总是少了那么一点点,做什么事情都是可有可无的样子,集体荣誉感不强,班级活动参与度不高,学习没有目标,生活没有尺度,每天是吃喝玩乐,打游戏,泡妞,睡觉成了他们的大学三部曲。所以呢,我和很多同学的交往从来都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的,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把家里的情况说给他们听呢。
这不是最近心情郁闷,再加上一时控制不住,多喝了一些,上头了,一秃噜嘴,全说了出来,不过,随他去吧。我和周康是一个县的,离得又不远,彼此的情况即使不说,估计也能知道个大概,再说了,每个家庭各有各的幸福,也各有各的困苦,谁也不用嘲笑谁,谁也不用羡慕谁。
哎呦,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这是我少有的睡一次懒觉,要起来了,因为我今天要做一件大事,这是一件我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一是不敢,二是不能。可是现在不同了,很快就要各奔东西了,如果现在还不做,估计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说到这里,很多人想问,是不是找工作的事啊?毕竟临近毕业,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啊。所说不假,可是那个要暂时放到一边,我今天准备写一份情书,尽快向我的意中人表白。
她叫祝筱满,隔壁学院物理系的,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梦绕。
其实我在大一下学期刚一开学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我记得,那天我在宿舍值班,因为我那时候已经在学生会任检评部副部长一职了,所以每周要安排一次值班。那会儿,在非正常时间,如果学生返回宿舍是要登记的,当然那也只是一个形式,很多同学偷偷摸摸,进进出出的,谁愿意管啊。
我坐在桌子前看着报纸,偶尔也看看门口。一个女孩进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我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我忽然就叫住了她,说,哎,这位同学,麻烦你登记一下。
她愣了一下,说,以前从来不登记的。
我说,那是他们值班不认真,按照规定是要登记的。
女孩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登记簿上写下了她的名字“祝筱满”,宿舍412。这个宿舍我熟悉啊,因为这个宿舍就是我们94国贸的女生宿舍啊,可是我怎么不认识她呢?对了,她肯定不是我们班的,这应该是一个混合宿舍,就是几个班的多出来的女生凑到一起合住的。
祝筱满是那种典型的清纯型女生,梳着一条不太长的马尾巴,穿着也很朴素,不过一点也不寒酸,相反的还别有一番清新,脱俗的感觉,皮肤很白皙,个子中等偏高,得有1米66左右,有一张光滑的鹅蛋脸。
值完班,我给我们宿舍的王长征打了一个电话,看他在不在,他如果不在,就说明刘艺娜也不在,结果他在,很好。
我说,阿征啊,刘艺娜在宿舍不?
阿征说,在吧,下课后我们俩一起回来的呢。
奥,那就好,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刘艺娜啊,让她下来到宿管办值班室来找我啊。
行啊,三哥,你有啥事,给我说呗,我帮你问问。
靠,给你说有啥鸟用,你不知道,快让她来找我,就问几句话,你放心,我不会挖你墙角的,谢谢了。
我靠,随便你挖,好了吧?
呵呵,还是你厉害,快点帮我叫她,多谢!
中。
刘艺娜就住在412宿舍,她和我们宿舍的王长征是老乡,又是男女朋友关系,我呢,和王长征关系不错,所以和刘艺娜也算蛮熟的,是班上少有的几个经常聊天,说得上话的女同学。
不一会儿,就看到刘艺娜进来了,我赶忙站起来问刘艺娜,哎,艺娜,你们宿舍是不是有个叫祝筱满的女生啊?
刘艺娜手里提着一袋刚从宿舍小卖铺买来的零食,光顾着数数呢,听到我问话,头都没有抬继续一边数数,一边嗯嗯的回答道,是啊,有,学霸呢。
学霸,不会吧?我觉得她长得满漂亮的啊。
刘艺娜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零食,看着我说,哎呀,三哥,你还真奇怪呢,学霸难道就只能是不漂亮的了?那你是不是承认你一点都不帅了?
啥,啥,啥啊?你啊,平时对阿征那么厉害,对别的男生不能这样啊,求你了!
刘艺娜嘴一撇,又问道,哎,你是怎么认识祝筱满的?
我说,我不认识,就是刚才值班的时候看到了,我让她登记了一下。
刘艺娜说,奥,那姑娘神着呢,你算高手了吧,可是人家比你厉害多了,每次考试几乎每一科都是第一名,出了名的学霸。
我哭笑不得,这刘艺娜四五不着六啊,怎么就听不出我深层的意思呢,于是我又说了一次,我觉得她挺漂亮的。
刘艺娜这才恍然大悟,笑了起来,三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我点点头说,有那意思,我挺喜欢她那模样的。
刘艺娜说,你别想了,肯定不行的,人家只爱学习,跟她们班上的男生都不讲话的。而且听说她爸爸是市立机关的公务员,妈妈是市三中的老师,对她要求很高的,她要继续考研的。
我说,那可不见得奥,再热爱学习的姑娘也需要谈恋爱吧,这样吧,我写封信哪天你帮我交给她,行不?
刘艺娜说,行啊,你写好了就给我吧,不过能不能成,我可帮不上忙奥。
这封信,我很快就写了出来,只是一直没有交给刘艺娜,可是从此我却关注上了祝筱满。
从大二上学期开始,我们两个专业就有了很多相同的选修课,所以经常在一起上大课。她喜欢坐在前排座位,我也喜欢坐在前排。因为首先,阶梯教室空间大,坐在后排的话,老师讲课听不太清楚;其次,很多情侣啊,都喜欢往后面钻,在后面窃窃私语,打个情骂个俏啥的,比较方便。
即使你不想听,不想看,也不行,因为教室就是这么大,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你总不能把眼睛闭上,耳朵塞上吧?所以我们这些单身狗,为了免受刺激,就理所当然的选择了坐在前排,敬而远之。
最后就是我们俩都是认真学习的好学生,只有在前排才能听得清楚,才能和老师搭上话,搞清楚问题。因此,每到期末考试,我们俩的笔记本就成了争相复印的模板了。有一次,拿去复印的同学把我们两个人的笔记本还混了,一个先人曾经说过一句话“你有一手工工整整的字,说明你有一颗认认真真的心”。她的字写的不是很潇洒飘逸,可是就像她的人一样,清新,脱俗,字母清晰完整,连标点符号都很准确,干爽利落,让人爱不释手,甚是喜欢。
我特意把之前收藏的一片银杏叶,在上面写了一个“天”字夹在了她的笔记本里还了回去,我听说送叶子是代表女生对男生很珍贵,男生会很爱惜她。可是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能是她根本懒得理我,也可能是她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吧,总之,日子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过着。
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就能够有机会经常接触祝筱满了,慢慢的彼此也就熟悉了。每次分组讨论的时候我们都会分在一个小组,在学习方面,她确实认真,聪明,而我也不遑多让,每次也都能让她惊喜;每次老师找人统计上课人数或者分发试卷,因为我们俩坐在最前面,所以基本上就是我们俩合作,互相帮忙;每次上课不是她先到,就是我先到,久而久之,第一排的那几个位置就变成了我们俩的专用位置了。
在大二考计算机的时候,她和刘艺娜一起提前找到了我,说想让我给她们指导指导。虽然我也是一知半解,可是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让她放心,一定包她通过考试。为了这个,我找老扁(计算机系的同学,我结拜老七)给我辅导了好几天,在微机室练了好久才去倾囊相授,效果很好,考试顺利通过。
后来在什么文明宿舍的评比啊,体育考试的训练啊等等,她都来找我帮过忙,我也凭借着自己在学生会的人脉,给了她莫大的帮助,其实她能找我帮忙,恰恰说明了我在她的心目中还是占有一定位置的,我相信瓜熟蒂落,我希望水到渠成。我感觉我们彼此在一起相处的还是很愉快的吧,最起码一点我可以肯定,她对我是没有什么反感的。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一直都在祝筱满面前小心翼翼的表现着自己,尽量想引起她的注意,可是我却没有急于表白,因为我心里有底。有刘艺娜这个安插在她身边的卧底,我很清楚,她一直没有男朋友,期间也有人追她,似乎最后都碰了钉子,不了了之了。
我们班的苗榫也曾经托我给她递过情书,第一次没有回音,他又锲而不舍的找我接连送了第二封,第三封,虽然我不大情愿,可是朋友相托,匿而不为,非君子也。再说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孩,“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有追求的权利和自由啊。
我清楚的记得,当她第一次接过我递过来的信的时候,扭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一丝惊喜一掠而过,她默默的把信放进了书包。可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那看我的眼神就变了,有埋怨,有不解,还有生气,反正整整两堂课下来,她都没有正眼瞧我一下。
到第三封信的时候,她根本不理我了,对我拿过来的信当做空气一般,于是,我又往前推了一下,她仍然不说话,却往旁边挪了挪身体,随即狠狠的剜了我一眼,那目光就像钉子一样深深的扎在了我的心上,我羞愧的低下了头,悄悄的把信抽了回来。
其实在苗榫央求我给他做信使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他,哥们,这是兄弟我喜欢的妞。但是几次都没有张开口,对苗榫这个朋友,我无法拒绝,对祝筱满,我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这让我左右为难,可是很快,苗榫就有了新的目标,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从此之后,无论是谁再找我给祝筱满送情书,我都是予以拒绝。
虽然挡住了别人,可是我并不敢把已经写好的信拿出来,因为我自卑,随着我对她的了解越深入,越觉得她就像一朵美丽的女人花,身处喧嚣尘世,心在云水之间,无论在何处,都默默吐露着自己的芬芳,许一片明媚于心中,努力开放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她,用淡然闲看世间的雪雨风霜、云卷云舒,用洒脱走过流年的秋冬春夏、走过红尘的静寂欢喜。
她,心有琴弦,雅意一生,绽放着自己,美丽着世界,任世上风云来去、浮萍聚散,我自悠然娉婷,安之若素,云淡风轻,依然从容,依然笑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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