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伢村,位于某古都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村里人世世辈辈没有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对外面的世界也没什么了解,他们甚至不知道,袁世凯早就死了,这时候,已经是1931年,外面的世界正风起云涌,世界的格局正在悄悄改变,这一切,与三伢村的人无关,村里很少出大一点的事情,除了生老病死。
“不好了,不好了!!”不过是破晓时分,这偏僻宁静的村子里却响起阵阵锣声:“唐三成被土匪绑走了!!唐三成被土匪绑走了!!”这声音吼得声嘶力竭,竟然像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
村子里的人睡眼惺松,被这突如其来的噪声惹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听清楚了,一个个全身打了个激灵,都从床上跳了下来:“糟了,唐三成被绑走了!!”
唐三成何许人也?唐三成就是村子里出来的第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唐三成今年不过十九,可却是村子里的“活宝贝”,每逢有人亡时,他就成了村子里供奉的祖宗,只因为这个唐三成会择墓穴,他大手一指:“就这里吧!!”亡人下葬,这一年,亡人的这家必定一帆风顺,外加发点小财,村里人曾私底下算过,这个唐三成一共为村里人择了十一处墓穴,这十一户人家均是顺风顺水。
唐三成是不是村里人,无人知晓他的来处,他是村里唐老爷子在经过一乱坟堆的时候捡回来的孩子,据唐老爷子的口诉,那孩子不过三个来月大,穿着手缝的粗布衣裳,躺在蜡烛包里,寒冬腊月的,那孩子也不哭,扑闪着一双黑瞳大眼,望着唐老爷子笑,唐老爷子当时就觉得渗人,这乱坟堆里躺着个小娃娃,邪呼得很,等迈出去几尺远,唐老爷子一跺脚,转身回去就抱住了这娃娃,然后飞一般地离开了那乱坟堆。
唐三成来到村子里的第一天就发生了让村人震动的事情,唐老爷子是有个老太婆的,两老一生无儿无女,见了孩子欢喜,所以老太婆伸手就去抱唐三成,原本一声不哭的唐三成嚎得跟鬼叫一样,连续七天都是如此,七天后,老太婆一头栽倒在灶门前,一命呜呼,于是,众人明了,这孩子是通了灵性的,看出老太婆是将死之人,不肯让她抱。
等唐三成大一些了,他总爱往坟堆里面钻,围着死人的坟绕来绕去,嘴里还嘀咕有声,村里人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总认为他是让鬼附了身,这谜团直到唐三成十三岁时才解开。村里一户人家的孩子年年病,却又病不死,郎中也看了,甚至花了钱送到镇上看过,依然无解,十三岁的唐三成站在这家的祖坟上,指着一颗粗壮的树说道:“砍了它,你孩子的病就能好,这树破了这坟的风水。”
大家哄然大笑,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还风水!!到了半夜里,孩子全身烫得像挂了个火炉子,孩子他娘哭得双眼红肿肿地,俗话总说病急乱投医,这婆娘想起了唐三成的话,于是乎赶着自家男人去砍树,男人低着头不吭气,这婆娘仰天大骂一句,拎着斧头就上了祖坟,待树一倒,婆娘拎着斧头回家,却看到自家娃娃站在门口擦着鼻涕:“饿……”
唐三成一说成名,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人人都说这孩子在坟地里吸了灵气和阴气,这就是“灵童”啊。唐老爷子拉着唐三成的手:“儿啊,我看出来了,你不一般啊,这三伢村,你是呆不久了。”
“嗯,我看也是。”唐三成也不伤悲,咧着嘴一笑:“爹,你喝汤不?我给你盛去!!”
六年后,唐三成终于以一种特别的方式离开了,他是在夜里被一伙土匪闯进家里带走的,为首的蒙着面,一把刀横在唐三成的脖子上:“我不要东西,只要你这个人。”
唐三成叹一口气:“我跟你走行,可是我爹年纪大了……”
那蒙面的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沉甸甸的:“这些够你爹养老了。”
“那让我给我爹嗑个头。”唐三成径直跪到唐老爷子跟前,唐老爷子已经泣不成声:“儿啊!!”
“爹,人各有命,我的命数已定,我走了,您老多保重!!”唐三成嗑完三个响头,再抬头,有泪光在眼里闪,他一抹眼,朝蒙面人过去:“走吧!!”
那蒙面的人放下刀子:“你倒是条汉子!”他对身后的手下一声令下:“撤!!”
唐三成被硬塞进了一辆马车里,他的双眼被蒙住,耳朵里只听到呼啸的风声,还有旁边人嗡嗡的说话声,声音小,人多,所以成了一片嗡嗡声,唐三成的身子蜷缩着,夜里凉,他已经冻得直哆嗦了。
一个毛毯盖到了唐三成身上,唐三成上下嘴唇抖动着说道:“谢谢。”没有人回应,唐三成又问:“什么时候才到?”
那人终于按捺不住:“你怎么不问我们绑你干什么?”
唐三成答非所问:“你说话挺文气,不像是土匪。”
“哟,大哥,这小东西怎么跟狗一样,倒挺灵的嘛。”一个粗鲁的声音响了起来了,引来一阵轰笑。
为首的人再不说话了,唐三成于是又陷入一片黑暗里,他只能用耳朵和鼻子来判定自己的处地,马车里,官道,然后是颠簸的小径,颠簸的小径行完,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唐三成被一双粗壮的手臂扯住,一下子带到肩上,唐三成的脸涨得通红,十九岁了,被人扛在肩上,这伤了他的自尊心。
唐三成很瘦弱但结实,扛他的粗壮汉子吼了一嗓子:“小子,还挺沉咧。”
蒙眼的布终于被扯下来了,眼前先是一片朦胧,然后眼前的一切慢慢地清晰起来,唐三成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中间的那个儒雅先生,是的,先生,他长得白且俊,像个教书的先生,蒙面的布拿在他的手上,此时,正一脸深意地看着唐三成。
“大哥,这小子真有你说的那么神?”旁边一个铁塔一般的汉子问道。
“神不神,试过才知道,后天就能了分晓。”
这是什么意思?唐三成觉得很恼火,他们在说一件与自己有关的重要事情,却不明示自己,他十九岁的胸膛里有一团火在烧:“你们要我做什么?”
“简单,盗墓!!”白面先生笑吟吟地说道。
这仿如在唐三成的脑子时响了一个炸雷,自己替人择过墓,可是他们让自己干的是盗墓!他倔强地说道:“我不会。”他确实没干过这勾当。
“你会择墓,你懂风水术数,你就一定会盗墓。”白面先生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唐三成的情景,他是在寻古墓的时候经过三伢村的,当时的唐三成被众人涌在中心,他手上甚至没有罗盘,他指着一处地方,振振有词地说道:“坐北朝南。皇帝位。坐西向东,富贵家,就这个位置了!!”
这小子有点意思!
“后天晚上,你和我一起出发,最好你能派上用场,不然的话。”白面先生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飞刀,右手轻轻一摆,那飞刀直刺入树中央,只留了刀柄在外面,唐三成怔在原地,就好像那飞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一样,他的腿微微颤动起来。
“我答应。”唐三成不懂什么叫知时务者为俊杰,他只是想活下去。
“好!”白面书生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白逸。”
“我叫唐三成,你也记住了。”
这些汉子们都看着白逸,直到白逸嘴角泛起一丝笑,他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小子居然敢和白大哥叫板,够种!
唐三成于是和一群土匪,确切地说是一群盗墓贼混在了一块,他不觉得好,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所以留下了,再说了,不是跑也跑不脱吗?
混了一夜,唐三成基本明白了,这是一伙被国民党逼上梁山的人,他们有的原来是铁匠,有的原来开过饭馆,有的原来是种庄稼的,他们不愿意干着逼迫活人的匪事,所以打起了死人的主意,干上了盗墓的营生。白逸原来是个富家公子,据说还是留过洋的,家业被国民党吞了不说,还给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全家入狱,只有白逸逃了出来,这些都是扛唐三成的那个中年汉子说的,他叫丁大力,人如其名,是个大力士。
一夜的休整,唐三成理清了状况,白逸他们找到了一处古墓群,甚至一度挖了盗洞,进去一探究竟过,让人意外的是,有不少古墓都是平民墓葬,没有啥宝贝,白逸认为,这中间一定有一处主墓室,可是在哪,不得而知,总不能一个一个挖着盗洞进去吧?唐三成要做的事情,就是替他们择出这一主墓来!!
“怎么样,有把握吗?”白逸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清末的线装古书,清雅的样子让人无法把他与盗墓贼或土匪联系起来。
“有。”为了小命,必须得有,唐三成指指自己的肚子:“我饿。”
唐三成在出发前,一连啃了四个鸡腿,三个馒头,三碗米饭,外加两碗汤,直到吃得打出了一个饱嗝来,才舒坦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丁大力掀起装米饭的碗来,愣是一粒米饭儿也没剩下来,这家伙当真是“一扫而空”。
“白哥,这小子要是没用赶紧打发了他得了,这么能吃,莫把我们吃穷了。”丁大力粗声粗气地说道。
白逸扫一眼唐三成:“如果没用就再说吧。”
唐三成听得是一清二楚,他抹抹嘴边上的油:“我不下墓。”
丁大力哈哈大笑:“哪有盗墓贼不下墓的,你开什么玩笑!!”
唐三成听到这话,涨红了一张脸:“我不是盗墓贼!”
“不重要。”白逸冷笑着站起来:“是时候了。”
唐三成站了起来,顺带着又打了一个饱嗝,刚才还义正言辞的唐三成脸又涨了个通红,丁大成粗鲁地笑了起来:“装什么蒜!”
“我真不是……”唐三成嘴里喃喃道,打小爹就教过自己,贼啊偷啊不是好东西,眼见得自己被扣上了盗墓贼的帽子,唐三成的心里堵得慌。
“走吧!”白逸一声令下,其他的兄弟们手里拎着不同的家伙走了出来,个个拿冷眼看成着唐三成,眼神里尽是不屑。
夜色中,风刮得人的脸生生地疼,唐三成的两条腿毫无知觉一般,身后的丁大力推了他一把:“走快点。”唐三成怒了,回头瞪丁大力一眼,转头又默默地朝前走。
白逸走在最前头,面无表情,这里一片广阔的平原,杂草丛生,尽现荒凉,唐三成的眼睛被风吹得看不清一切,但四周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脚踩在干枯的树干上的小动静,他甚至听到了有小孩抽泣的声音,环顾四周,并不曾看到有人家,唐三成不以为奇,因为打小他就这样。
“到了。”白逸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兄弟们都默契地停住了,只有唐三成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等站正了,他看到七零八落的坟冢,这么多,难怪难倒了这一群贼,白逸转身走到唐三成跟前:“历代皇室王族的墓室一定是以风水为依据择地而建的,这里风水最好的墓一定是真正的主墓,唐三成,就是现在了,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用。”
唐三成想到了飞刀从耳边呼啸而过插入大树中央的情景,他的身子有些抖,走到前面看了一圈,嘴里喃喃念道:“点穴立向须贯通,八龙顺逆要分清,火龙切莫造水克,木局生助火龙兴,木龙切莫造金克,水局生助木龙欢,阴阳两字有大关,吉凶就在一向间,点穴不知生与克。”
念完了,唐三成像着了魔似地绕着那些墓胡乱转了起来,丁大力附在白逸耳边说道:“白大哥,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玩魔怔耍我们呢。”
唐三成的身子突然停住了,他看向白逸,手指着脚边:“就是这里。”
突然没有一点人声,所有的人都看向白逸,挖还是不挖?白逸没有任何犹豫地下了命令:“开始吧!”
按照平时,这是要挖盗洞,看看能不能直通墓室,现在,丁大力抹了抹头上的汗,嘴里嘀咕了句:“鬼知道下面是什么。”
唐三成的腿在风中抖动着,这些人的动作怎么这么慢啊,丁大力陡然抬头,眼中是不可置信:“白大哥,你来看。”
白逸快步走过去,丁大力举起煤油灯为他照明,白逸看到了下面的台阶,他猛地回头,冲唐三成一招手,唐三成打着哆嗦过来,他也看到了那石台阶,脸上并没有一丝惊奇,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慢悠悠地探头看下去:“哦,果然在这里。”
唐三成突然感觉到身子向下坠去,身后传来白逸的声音:“你必须下墓。”
唐三成摔了下去,他双手撑在下面,手被尖硬的石块划出血来,疼痛弥漫到全身,夜色中,唐三成的血模糊看不清楚,他支撑住身子,才发现自己只是摔到了第四级台阶上。
他站起身来,有些懊恼,却又被眼前的情景所吸引,在煤油灯微弱的灯光下,这一条石台阶居然笔直地向下延伸,向下是一片不可见五指的漆黑,白逸也钻了进来,他手上拿着绳索和挂钩,还有一块不知何用的白布:“这一定是通往主墓室的地道。”
这是唐三成头一遭下墓,他的身子紧紧地贴着石壁,这里面都是由大块的青石堆砌而成,青石上面布满青苔,一层水气弥漫上唐三成的背,冻寒彻骨,他缩了缩身子,上下牙开始打架,衣衫太单薄了。
白逸举起煤油灯,带头朝下走,丁大力推了唐三成一把:“走!”
唐三成在混沌的状态下,跟在白逸的后面,他眼前只看得到白逸伟岸的背影,脚下不时打滑,他尽量稳住身子,不然的话,身后的丁大力肯定又是一掌,这汉子的手掌粗且厚,力道不轻,唐三成吃得掌多了,也有些吃不消。
台阶很长,一直向下,直到走到尽头,面前是一堵石墙,所有的人都被阻档在这石墙之外,白逸把煤油灯放到唐三成手上:“照着。”
白逸的手放在石墙上面上下摸索着,脸上泛上一丝疑惑,他回头望了一眼丁大力,摇摇头,然后手握成半拳,开始在墙上敲打,唐三成的耳朵竖了起来,他清楚地听到,每当敲到第三块和第五块青砖时,发出来的声音就会不一样,显得更沉闷,白逸失望地松开手,摇摇头:“奇怪,找不到机关。”
“第三块和第五块青砖之中。”唐三成脱口而出。
丁大力沙哑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满是质疑:“你怎么知道?”
“耳朵。”唐三成指着自己的耳朵:“听到的。”
原本应该哄笑的一群人都同时咽下一口口水,刚才他们都只听到一模一样的声音!!白逸没有犹豫地手按在第三块和第五块青砖下,一咬牙,便用力向下按去,“轰……”石墙突然打开,里面的一股热流喷涌而出,唐三成躲闪不及,那股热流扫到他的脸上,他并不觉得异样,只觉得暖暖地,再看其他人,都拿着一块白布捂住了口鼻,蹲在了地上!
白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三成,心急进去的他暂时把这事放在一边,等那热流散去,白逸小心翼翼地靠近,举起煤油灯照进去,身后眼尖的手下欢呼着大叫一声,突然冲进去好三四个人,白逸大叫一声:“且慢!”
可惜来不及了,一阵可怖的号叫声传来,丁大力听到立刻大叫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发出一阵抽泣声来,唐三成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探进半个身子,微弱的灯光之下,唐三成看到那四个人的脸上已经溃烂流出红褐色的液体,身子胡乱扭曲着倒在地上,手全部握成拳,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脸前,这四个人已全然没有了生气!
白逸的脸变得铁青,原本也欲向前的手下也缩了回来,不敢妄动……
胡乱倒在地上的四人旁边,是散落成一地的珠宝,旁边是已经被打开的箱子,唐三成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珠宝,大颗的珍珠像是被人大力地抛散出来,溅得到处都是,几枝不知道什么质地的头钗静寂地躺在地上,唐三成看得是目瞪口呆,却一步也不敢向前,扭曲的尸体与这凌乱的珠宝混搭在一起,甚是诡异。
“白哥,这是什么鬼地方,一进来就害了我们四名兄弟啊!”丁大力虽然粗鲁,可是重情重义,眼见得四名兄弟惨死在自己眼前,已经是流下两行热泪,他双拳紧握,恐慌地退步:“白哥,这墓不能进了,不能进了!”
剩下的几名兄弟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白逸嘴里只迸出一句话来:“想走的,现在便可以走!”
“白哥,你呢?”一名兄弟问道。
“我要进去好生地瞧瞧,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我白逸原本就是要死的人了,苟且了一条命,权当这条命早没了,死去的兄弟的仇,我来报就可以了!”白逸一把扯过唐三成:“可是,你不能走!”
唐三成喃喃道:“我没想走。”
“我们也不走,要进,一起进!”丁大力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其他兄弟们的共鸣:“我们是歃血为盟过的生死兄弟,我们现在走,还是个东西吗?”
白逸摆一摆手,让兄弟们安静下来,他靠近四名手下的尸体,小心地掩住口鼻,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到他们的尸身,古人用毒由来已久,天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样的毒物!没有想像中的烟雾状,也没有任何异味,就像是传说中无色无味的奇毒,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或者,在这些珠宝,箱子,甚至这些兄弟的尸身上,都附有残毒,白逸摇摇头,后退一步:“要想活命,谁也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尸首也不要碰!”
没人敢动,大力问道:“白哥,进去吗?”
多少年以后,白逸会为此时的举动感到后悔,自己的无知在多年以后才会显露无遗,此时的他犹如胸口放着一把滚烫的洪炉:“走,我们进去。”
丁大力向上望了一眼:“白哥,我们下了有十几米之深了,以前从未下过这么深。”
白逸默不做声,刚才四名兄弟进去的是陪葬室,里面放着的是陪葬,这墓穴一启开就是陪葬,明显是个陷阱,这墓穴的主人一定深谙人心之道,一般盗墓贼见到陪葬的箱子,一定会控制不住上前打开,刚才死去的兄弟们面目发黑,皮肤溃烂,全身扭曲,这明显呈中毒现象,这箱子里的玄机便是剧毒!
走进去,一条青石板的小径出现在众人眼前,却是在陪葬室的最侧边,极不引人注意,这也是一个精巧的设计,目的就是让陪葬室先干掉擅自闯入的人!
白逸依然走在前面,脚踩在青石板上,唐三成又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青石板中发出细微的声音,每隔三步,便会有沙沙的声音传来,他看了一眼白逸,知道他没有听到,自己心中就一直打鼓,这沙沙的声音会是什么?
“立冢安坟,须籍来山去水,择地斩草,冢穴高深。”唐三成脱口而出,这正击中这墓穴的特征,白逸越发觉得唐三成这小子深不可测,这小子真是在乡村长大的野小子吗?
白逸停下了脚步,面前的空间陡然变大,青石板小路一分为二,一条顺着原来的路朝前延伸,一条却突然上升,向上而去,莫非是双层墓穴?
二选一,这是必然的,白逸拿起手上的灯向前探了探,向上的那条路似乎一直盘旋向上,好像上方有无限大的空间一般,而直朝前的那条路,看上去狭窄拥挤,像是前面已没有了进路,白逸回头:“走哪一条?”
唐三成摇头:“不知道。”
白逸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荒唐,路,得自己选。他探头看了一下:“上去!”丁大力拦在白逸面前:“白哥,让我在前面吧。”
丁大力抢先一步走上那台阶,看着丁大力宽广有力的后背,唐三成说不出来心里的这种感觉,堵,堵得慌,白逸已经跟了上去,他连忙紧随其后,耳朵里还是传来那“沙沙”的声音,慢慢地,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每走一步,它就传到耳朵里,先像是细沙,一点一点地落下,慢慢地,沙沙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唐三成觉得它们已经汇集成了一条河,不,是瀑布!!
唐三成看向脚下,脚下有缝隙在扩大!!冰凉的气流从底向上弥漫,脚底阵阵发凉,“不好!”他大叫一声,将站在前面的白逸猛得向上一推:“快走!”
这个过程中,唐三成只说了四个字,脚下的裂缝已经变得巨大,台阶一分为二,下面是阵阵的流沙,正飞速地向下流动,身后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随之而来的并没有重物坠地的闷响,那可是活生生的六个人啊!他们就这样掉流在流沙之中,瞬间没了踪影,唐三成只看到了其中一人的头发,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唐三成浑身一阵抽搐,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扳着上面的青石板,被唐三成推到前面的白逸面色青白的回身,他一把抓住唐三成的手,用力一拽,就把唐三成的身子拉了上去,丁大力的拳头撞击在石壁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声闷响,六名兄弟的命,没了!
“快上去!”白逸并没有太大的震动一般,他甚至给了丁大力一拳:“大力!”
丁大力哽咽着与白逸一起朝上跑,边跑,嘴里还发出野兽一般的号叫来,唐三成被这情形冲击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求生的本能让他死死地抓住了上面的台阶,手指现在还生生地疼,双腿麻木了一般,只知道一前一后地挪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周边开阔了起来,再也没有了沙沙声,他才死了一般地瘫倒在地上。
“流沙阵,这是流沙阵……”白逸的背贴在石壁上,嘴里喃喃地念着:“这墓室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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